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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傳奇 第七十二章 向過去告別
謝赫斯特公園球場的檢票員打了個呵欠,眼角擠出一滴淚,還有眼屎。
他伸手揉了揉眼,再睜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從遠(yuǎn)處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好像情侶,他們徑直向著自己所在的檢票口走來。
他慢慢騰騰地從凳子上站起來。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十分鐘,這球場外面已經(jīng)空蕩蕩的沒幾個人了。以往可不是這樣子的,在一年前,哪怕是比賽開始前一分鐘,都還有人在等待檢票入場。那時候,這球場外面總是人山人海的,一眼望過去,都望不到頭,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群。
但是自從上賽季末溫布爾登俱樂部的老板宣布下賽季搬遷至米爾頓-凱恩斯之后,來這里看球的人數(shù)就銳減。
聯(lián)賽開始兩輪,那些球迷們甚至給俱樂部來了個“拒絕入場”。偌大的看臺上找不到一個主隊球迷。
后來情況略有好轉(zhuǎn),每次主場比賽也能夠有幾千人來看球了,卻也再不復(fù)昔日之盛況。
今天是本賽季英甲(日后的英冠聯(lián)賽)聯(lián)賽的最后一輪比賽,同時也是溫布爾登職業(yè)足球俱樂部在這座球場的最后一場比賽,按理說這樣一場具有紀(jì)念意義的比賽,都會吸引到很多主隊球迷來觀戰(zhàn),為老球場送行的。
可是在溫布爾登這支球隊上,這情況就特殊了。
球隊搬家并沒有經(jīng)過球迷們的同意,而且這一次搬的距離也有點(diǎn)遠(yuǎn)……雖然以前溫布爾登也因為球場太小,達(dá)不到超級聯(lián)賽的需要,而搬過一次家——就是從之前的普勞巷搬到了現(xiàn)在的謝赫斯特公園球場。但那時候搬家是得到了全體球迷的,因為如果他們不搬離普勞巷,就會因為球場不達(dá)標(biāo)而無法通過英格蘭聯(lián)賽委員會的注冊,沒辦法參加新辦的英格蘭超級聯(lián)賽。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那次搬家并沒有搬得太遠(yuǎn),溫布爾登和水晶宮是挨著的,球迷們?nèi)タ辞蛞埠芊奖?。哪像現(xiàn)在這一次?米爾頓-凱恩斯距離溫布爾登有六十英里,這哪是去看主場比賽?。?p/>
現(xiàn)在俱樂部的老板皮特.溫克爾曼又宣布改名的事情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全體董事會的決議,球隊搬到米爾頓-凱恩斯之后,就要著手準(zhǔn)備辦理改名的手續(xù)了。
這更是極大的激怒了溫布爾登的球迷,易址改名,這完全是要把“溫布爾登”作為一個足球俱樂部的名字從現(xiàn)實(shí)中抹去了,也就是說從俱樂部改名之日起,“溫布爾登足球俱樂部”這個球隊就將不再繼續(xù)存在了,一百多年歷史的球隊就此覆滅。
那么那些這支球隊幾輩子的球迷們何去何從?
因此作為對這種無恥行徑的抗議,在球隊本賽季的最后一場主場比賽中,截止到距離開賽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完全沒有一個主隊球迷拿著球票通過這倒檢票口進(jìn)入球場。
現(xiàn)在比賽還沒開始,謝赫斯特公園球場安靜的就好像非比賽日。偶爾才有一點(diǎn)客隊球迷們的聲音發(fā)出來,據(jù)說作為客隊的伯恩利球迷們來了有一千五百人,他們真幸運(yùn),這里將不會有一個人和他們對抗,他們可以隨意歡呼、歌唱,或者噓主隊球員,給他們制造心理壓力,做這些的時候他們不需要考慮主人們的反應(yīng)。
來謝赫斯特公園球場比賽的溫布爾登的對手們,真是幸運(yùn)到家了!
年輕的情侶走到了檢票員的身前,他這才看清女孩子打扮的性感漂亮,男孩子卻是一個亞裔……
“真冷清。”女孩子把球門遞上去的時候,隨口道。
“恭喜,你們是本場比賽的頭兩位主場球迷?!睓z票員一邊低頭檢票,一邊開著玩笑。
那女孩子吹了聲口哨,以表示她的心情。
男孩子則有點(diǎn)吃驚:“這么夸張?”
“不,不是夸張。如果我是溫布爾登俱樂部的老板,一定給你們頒發(fā)榮譽(yù)勛章?!睓z票員揮揮手,讓女孩子進(jìn)去。然后他向男孩勾手,示意他過來檢票。
男孩子將手中的票遞了上去,探頭向里面看看,透過低矮的階梯,他能夠看到高與水平面的球場和一部分看臺,他看到了一大群人。
“看臺上不是有人嗎?”他指著那片看臺問。
檢票員頭也未抬:“都是客隊伯恩利的球迷。你們兩個上去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這里可是他們的‘主場’。哈哈!”檢票員并不為溫布爾登球隊的命運(yùn)而感傷,對于溫布爾登的球迷們嘛,他倒是有點(diǎn)惋惜。因為他是水晶宮的球迷。這座球場本來也就是水晶宮的主場,溫布爾登足球俱樂部只不過掏了些錢每年租用而已。
“好了。祝你們好運(yùn),希望比賽不會太難看?!睓z票員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放手讓行。
用來分隔入場球迷和等待入場球迷的裝置是一個簡化版的旋轉(zhuǎn)門——中間一根圓柱子,四周伸出去四根棍子,柱子上部和中部各有一圈這樣的棍子,正好在一個身高一米八零的人的頭部和腰部,這四根棍子就是四扇門,只不過沒有裝玻璃。
楚中天撥開擋在自己臉前的“門”,邁步走進(jìn)了球場。艾米麗正站在臺階上回頭看著他。
來英國一年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入正兒八經(jīng)的足球俱樂部球場中,看一場正規(guī)的高級聯(lián)賽。
雖然只是球迷通道,楚中天在踏上臺階,看見平整的綠茵場時,還是有一種身為球員從甬道中跑出來的感覺——要是自己能夠在這樣的球場上踢一場比賽,那也算是沒白來英國留學(xué)四年了……
英格蘭的球場不像歐洲大陸上的那些球場,有高高的看臺,甚至還有跑道。這里的球場看臺和足球場在一個水平面上,兩者的距離也相當(dāng)近。當(dāng)球員去發(fā)角球的時候,他身后的球迷只要一伸胳膊就能把手放到球員的肩膀上。
球場和看臺之間只用牌相隔。雖然現(xiàn)在的英超球場看臺全都改造成了座椅式的,可是真正鐵桿的球迷們還是習(xí)慣站在球門后面的看臺上看球。
伯恩利的球迷就已經(jīng)在屬于客隊球迷的看臺后面做好了。作為主隊球迷,艾米麗和楚中天自然要到對面的看臺上就座。
“真壯觀……”楚中天轉(zhuǎn)頭看了一圈,除了對面球門后方看臺上有一些客隊球迷外,偌大的球場空蕩蕩的,如果不是那些還在場邊忙碌的工作人員和媒體記者,他真要以為今天其實(shí)是沒有比賽的。
雖然他很想在正規(guī)的球場中踢一場看起來各方面都很正規(guī)的比賽,可要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的話,哪怕是英超比賽,他也不想踢——這簡直太沒勁兒了!
艾米麗則輕輕笑了一下,然后走上了看臺。
兩個人就在一片空蕩蕩的看臺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號,再坐下來。其實(shí)不需要對號入座也行,反正這場比賽估計也不會有其他人來了……
和那些英超常客的球場比起來,水晶宮的球場有些寒磣。畢竟這個時候水晶宮還在英甲聯(lián)賽(日后的英冠聯(lián)賽)中呢?;野咨捻斉?,大塊大塊紅藍(lán)色的座椅,看起來顏色很陳舊。
艾米麗和楚中天所在的看臺頂棚上懸掛著一塊大屏幕電視,用來播放即時慢鏡頭重放和比分,以及介紹雙方出場球員名單。一回頭就能看到在這塊看臺上方的兩層包廂,包廂下面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現(xiàn)在那里也是空蕩蕩的,所有的包廂漆黑一片,連燈都沒開。因為完全沒賣出去包廂的票……
“這么冷清,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
楚中天左右看看。
對面的伯恩利球迷們似乎是看到他們兩個的到來,也來了點(diǎn)精神,不停的唱歌。可惜這兩個主隊球迷并沒有要和他們拉歌的打算。
很快現(xiàn)場的廣播里響起一陣音樂聲,提醒球迷們球員即將出場。雖然沒什么球迷,可是該做的那一套程序一步都不能少。媒體們圍在甬道口,朝里面拍攝著,工作人員也在周圍,而雙方的教練和替補(bǔ)球員率先從甬道中走出來,主隊的主教練抬頭看了看空蕩蕩的看臺,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走向了主隊教練席,而他身邊的球員們則都低著頭快步走進(jìn)了替補(bǔ)席。
“我記得你不說過你不會再來看這支球隊的比賽了的。”楚中天指著球場邊的那些人問艾米麗。
“突然想來看看了?!卑愋χf,“反正這是最后一場,以后就不會再看了?!?p/>
向過去告別嗎?楚中天在心里說。
這是作為職業(yè)俱樂部的溫布爾登在這里的最后一場比賽,下個賽季他們就要搬家了。謝赫斯特公園球場將重新恢復(fù)成水晶宮專屬的球場。
楚中天對水晶宮倒是不陌生,因為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末期,有兩位中國球員加盟了這支球隊,他們是在國內(nèi)人氣頗高的范志毅和孫繼海。隨著兩位中國球員的加盟,楚中天對這支球隊也從陌生到了解了。只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在這里扎下根來,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只有孫繼海后來加盟了曼城,現(xiàn)在正在征戰(zhàn)英超,算是成功走了出去。
他自己現(xiàn)在也算是一個小小的“留洋球員”了,只不過等級太低了,沒什么人關(guān)心。溫布爾登競技今年努力了一年什么回報都沒有,這讓他心情不太好,今天倒也正好出來散散心,看一場高水平的比賽,說不定還能學(xué)到些什么。
“其實(shí)昨天知道結(jié)果之后,我有些遺憾的?!背聊艘粫旱陌愅蝗徽f道。
“真抱歉,艾米麗?!贝饝?yīng)了要送禮物,結(jié)果沒送成,楚中天都覺得有些“言而無信”了。
“不是的,沒關(guān)系。你不用道歉?!?p/>
“我答應(yīng)了你的事情,卻沒做到。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意思就是說話要算數(shù)……”
艾米麗看著他認(rèn)真解釋的樣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你果然有點(diǎn)大男子主義,楚?!?p/>
“我只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得更好……”
“你別強(qiáng)求自己,楚。那樣活得很累的?!卑愐舱J(rèn)真地說。
“我只是不想輸而已,艾米麗?!背刑鞛樽约恨q解道。“我踢球是為了贏,不是輸。”
艾米麗沉默了一會兒說:“但足球比賽總有輸贏,你不可能一直贏。”
楚中天低了頭:“我知道。所以我希望那些重要的比賽,關(guān)鍵的比賽,盡量不要輸?!?p/>
艾米麗啞然失笑:“你可真可愛,楚。要是比賽結(jié)果能夠隨心所欲,像你希望的那樣,那就……”他想了想,也沒找到合適的說辭,編制好攤開手揮了揮,“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如果通過我的努力可以實(shí)現(xiàn)這個目標(biāo)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背刑觳⒉辉诤醢惖目捶?。
“你踢球一直都是抱著這種想法的嗎?”艾米麗有些奇怪。
“不只是踢球,所有的事情我都希望自己能夠盡量做得更好。”楚中天答道。
艾米麗聳聳肩,不說什么了。
比賽在他們的談話中已經(jīng)開始了。
兩個人很快就將他們的注意力放到了比賽中去,這是楚中天第一次在現(xiàn)場看高水平的球賽——相對于他所參加的第九級聯(lián)賽,這英甲比賽確實(shí)算的上是“高水平球賽”了……
而艾米麗被昨天溫布爾登升級失敗的消息刺激到了,突然想來向為眼前這只球隊所付出的感情做一次告別。
于是他們都看得很投入。
※ ※ ※
或許是這兩個唯二的坐在主隊球迷看臺上的球迷們刺激到了溫布爾登的球員們,他們在比賽中顯得斗志十足。而看臺上那些伯恩利球迷們所發(fā)出的聲音根本干擾不到他們,哪怕那兩個主隊球迷根本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也不鼓掌不加油,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看著,溫布爾登卻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這個賽季他們混的失敗死了,聯(lián)賽排名中游,保級無憂,升級無望,球隊下賽季就要搬家了,最后一場主場比賽卻只來了兩個球迷。但總比一個人都不來好,不是嗎?
于是這場比賽的最終結(jié)果就是2:1,主場作戰(zhàn)的溫布爾登戰(zhàn)勝了伯恩利隊,這讓那一千五百多名客隊球迷失望不已。
比賽結(jié)束了,艾米麗和楚中天也打算離開。
但是當(dāng)他們剛剛走到看臺下面的時候,從球場上跑來了一位溫布爾登的球員。
“嘿,等一等!”
兩個人聞聲停下腳步。
那位球員跑上來之后,問道:“你們是溫布爾登的球迷嗎?”
楚中天看看艾米麗,艾米麗則指著自己:“我是。”
那位球員聽到之后很高興,將身上的球衣脫下來遞到艾米麗面前:“留個紀(jì)念吧。謝謝你們能來看這場比賽?!?p/>
楚中天看著艾米麗,他知道艾米麗應(yīng)該是不喜歡這支球隊的,但她還是伸手接過了球衣。
“下賽季我就不是你們的球迷了?!卑愓f。
那個人有些尷尬。這件事情上俱樂部老板確實(shí)做的不地道,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球員,根本影響不到俱樂部高層的決策。
“我是溫布爾登的球迷,不是米爾頓-凱恩斯的球迷?!卑愊蛩f,“幸運(yùn)的是,就算你們走了,現(xiàn)在我們也有了另外一支代替溫布爾登足球的球隊。雖然她現(xiàn)在還很小,可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
“今天是本賽季我第一次來看你們的比賽,也是最后一次。謝謝你的球衣,好歹它還是一件藍(lán)黃色的球衣……再見?!?p/>
說完這話,艾米麗就拉著楚中天離開了球場。
兩個人頭也沒回,直接走出了謝赫斯特公園球場。
那個球員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們消失在出口處。
※ ※ ※
“你心情不好嗎,艾米麗?”走出球場很遠(yuǎn)了,艾米麗只是大步趕路,一句話都不說。
楚中天追上來問道。
“沒有啊,我現(xiàn)在很高興?!卑惢剡^頭來對楚中天笑道。
可她臉上的憂傷卻是多少笑容都掩飾不去的。
“呃……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楚中天看她這個樣子,連忙說道。“去喝杯咖啡?或者去喝酒?別去頓斯酒吧了,如果不想被人打擾的話,我們可以找個陌生的酒吧……然后大醉一場,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都沒了?!?p/>
看著楚中天有些笨拙地安慰她,艾米麗覺得內(nèi)心溫暖。
“肩膀借我用一用。”她突然說。
“???”
還沒等楚中天反應(yīng)過來,艾米麗上前一步,雙手從后面摟住他的腰,臉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整個人就這樣貼了上來。
“……”楚中天張大了嘴吧,卻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他的手懸在半空,都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才合適了。
艾米麗的聲音響了起來:“放我腰上?!?p/>
楚中天有些猶豫地將雙手緩緩放到了艾米麗的兩側(cè)腰部,當(dāng)他的手指接觸到艾米麗裸露的肌膚時,就好像觸電一樣,他拼命才忍住了猛縮回手的打算。那光滑的雪白肌膚和纖細(xì)的腰肢就這樣被他掌握在手中了……
“再往后一點(diǎn)。”
楚中天正在心慌意亂的時候,聽到艾米麗這句話,腦子里完全都沒有反應(yīng),就聽話地就把手挪了一點(diǎn)過去。
“還不夠。”
他的手繼續(xù)挪。
“合攏?!?p/>
兩只手在艾米麗的后腰相遇了,剛剛好在她的翹臀上方一點(diǎn)。
接下來楚中天感覺到艾米麗的上本身用力向自己挺了挺,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胸前被兩團(tuán)肉頂著。五月的下午已經(jīng)不用穿太多的衣服了,楚中天只穿了一件襯衣,艾米麗也不過是一件T恤,兩層薄薄的織物完全阻擋不了那種柔軟又溫暖的觸感。
做完這一切,艾米麗再無動作,就這樣靠著楚中天,將臉埋在下面。
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對情侶在街頭深情相擁而已,盡管他們都會羨慕那個亞裔小子的好運(yùn)——竟能找到身材這么正點(diǎn),長相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但這種事情在英國的街頭不算少見,所以來來往往的人并沒有怎么多加注意。
還好他們沒有圍觀,否則楚中天真不知道該在臉上掛什么表情了。
于是他所幸將頭也埋了下來,挨著艾米麗。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那頂鴨舌帽觸感不好,但是他卻能一呼吸便問道艾米麗頭發(fā)上的香味,應(yīng)該是洗發(fā)水的味道,淡淡地幽香,并不濃烈。
是一種楚中天喜歡的味道,他不僅貪婪地大吸一口。
“好聞嗎?”
“嗯。?。 背刑毂粐樍艘惶?,他猛地抬起頭,看見艾米麗正對他笑著。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彼B忙放開了摟著艾米麗的雙手,解釋道。
“謝謝你,楚。”艾米麗也松開了楚中天,她后退一步,兩個人又回到了“安全距離”。“我感覺好多了?!?p/>
楚中天長出一口氣。
“我們?nèi)ス珗@里走走吧。”艾米麗指著斜前方那一大片綠樹蔥郁地綠地,是免費(fèi)開放的公園。
※ ※ ※
五月初的下午,天黑的時間已經(jīng)推遲了,所以當(dāng)他們來到公園中的時候,在金黃色的陽光下,這里依然熱鬧非凡。草坪上鋪著花花綠綠的布墊,有人坐在那上面,正在享受這個晴朗的下午。
在遠(yuǎn)處有幾塊足球場,那里比草坪上更熱鬧,圍滿了人,不時有鼎沸的人生和哨音響起。足球愛好者們正在那里踢“星期日聯(lián)賽”。
艾米麗和楚中天兩個人沒有湊過去,他們直接在遠(yuǎn)處的草坪上席地而坐。
“溫布爾登足球俱樂部最初就是在這樣的草坪上開始踢球的?!卑愔钢矍澳且淮笃G地說。這樣可以讓游人所以踐踏、坐臥的草坪對中國人來說真是太奢侈了——如果有哪家公園敢開放草坪,讓人隨便走隨便做的話,不出兩天,那片草坪就會只剩下光禿禿的黃土地了。人太多,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
“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那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叫‘溫布爾登老中心足球俱樂部’,是溫布爾登國力中心小學(xué)的球隊,那時候踢球的人都是那所中心小學(xué)的學(xué)生。想不到吧?一群小學(xué)生成立一所俱樂部?!?p/>
楚中天想到的卻是如果這事情發(fā)生在中國,一群喜歡足球愛踢球的學(xué)生由于共同的興趣愛好走到一起,決定成立一支足球隊,四處踢比賽。故事該怎么?他們會遇到哪些事情呢?
首先,他們需要躲避老師和家長們的追捕,如果有周日下午有一場比賽的話,他們需要向自己的父母撒謊說學(xué)校要補(bǔ)課。其次,當(dāng)他們好不容易從家長的盤問下脫身,還得騎著車子到處去找能夠允許他們進(jìn)去踢球的足球場——雖然不少學(xué)校和廠礦,以及體育場里都有足球場,但平時都是大門緊鎖,不讓外人使用的。為了踢球也許他們不得不和打籃球的人搶場地。接下來,當(dāng)他們踢得一身都是泥,回到家中,必然會接受父母們的審訊,只要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nèi)隽酥e,沒有去補(bǔ)課,而是去踢了球,那么等待他們的就是一頓痛罵和胖揍。最后由于無法逃出父母老師監(jiān)視而沒辦法踢球的人越來越少,當(dāng)他們連七個人都湊不齊的時候,這支球隊就壽終正寢了。
一百年,然后成為一家職業(yè)足球俱樂部?
想都別想!
“然后我們一直在這樣的場地上踢球,一直到1912年,我們搬進(jìn)了普勞巷球場。在那里踢了七十九年球,在普勞巷的七十九年讓我們成了聞名全國的球隊,我們殺上了頂級聯(lián)賽,我們闖入了足總杯決賽,我們在普勞巷以弱勝強(qiáng)……”艾米麗輕聲說著?!爱?dāng)俱樂部因為普勞巷沒辦法擴(kuò)建,而決定搬到謝赫斯特公園球場的時候,在普勞巷的最后一場比賽,那里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p/>
“不過對我來說,最熟悉的還是謝赫斯特公園球場。自從我懂事以來,球隊就一直在那里比賽。不管是超級還是甲級聯(lián)賽,都在那里踢主場。每個主場比賽日,我就會和爸爸一起乘車從溫布爾登來到水晶宮,去看一場狂幫的比賽。那時候我絕對沒有想過溫布爾登會離開我,就像我沒想過我的爸爸也會離開我一樣……”
楚中天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但是他沒問。這是別人的隱私,貿(mào)然詢問不禮貌。
艾米麗自己說道:“我的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就在三年前?!?p/>
“呃……抱歉?!逼鋵?shí)他不需要抱歉的,但除了這句話楚中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艾米麗聽到楚中天這么說,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離婚是你的責(zé)任嗎?”
楚中天連忙擺手:“不是我干的!”
“那你道什么歉?”艾米麗笑得很開心。
笑完之后她繼續(xù)說:“昨天你們的比賽讓我想到了今天還有一場比賽,于是我想過來看看。”
“向過去告別嗎?”楚中天把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艾米麗點(diǎn)頭:“嗯。告別,向過去告別。新賽季的職業(yè)聯(lián)盟里就不會有來自溫布爾登的球隊了,所以要來這里告?zhèn)€別。”
“再過若干年就會有的了?!笨吹桨愑行┞淠臉幼樱刑彀参康馈?p/>
“說不定會很長呢?”艾米麗突然扭頭問他。
“也許用不了那么久。”楚中天答道。
艾米麗盯著楚中天,她碧藍(lán)色的眼眸映著夕陽的光輝,似乎在閃爍著。
“真的?”她問。
“真的?!?p/>
楚中天點(diǎn)點(diǎn)頭。
艾米麗收回了目光,她抱著雙膝,坐在草地上,看著遠(yuǎn)方的落日。在鮮紅色的落日下,那片踢球的地方升起的裊裊煙塵十分明顯,在這綠草茵茵的地方,并不顯得突兀。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小學(xué)生在同樣的草坪上盡情追逐著皮球,他們在享受著足球的快樂,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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