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yī) 第444章 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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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嘴唇哆嗦著，想挽回，卻不知如何開口，求援地望向司馬光。

而司馬光此刻心中早已經(jīng)被自己東山再起而振奮，心中很明白，太皇太后這時候把自己提拔上去，絕不是讓自己跟她唱對臺戲的，成立國安局并非不可，授予超越其他衙門的權(quán)力也非不可，關(guān)鍵看人。

他對杜文浩這個救命恩人的人品其實很看好，相信這樣的人不會危害國家社稷，所以，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好不容易得到的權(quán)力，他再不想丟失，他年歲不小了，想在風(fēng)燭殘年之際，再干點事業(yè)出來。

司馬光是這次反對提高武官待遇的反對派領(lǐng)袖，他不說話，王珪不說話，蔡確被貶，李常丟官罷職被迫隱退，先斬后奏的尚方寶劍授予了新任國安局提舉、特種部隊都指揮使杜文浩，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jīng)將朝中群臣鎮(zhèn)住了，都知道這一次高滔滔不是征求意見，而是勢在必行，誰敢擋道，得掂量一下后果。

高滔滔掃了一眼靜若寒蟬的群臣，緩緩道：“小焦子，派人送李常李愛卿卸任回家！”

焦公公躬身答應(yīng)，手一揮，幾個殿前侍衛(wèi)上前，幾乎是架著李常往大殿外走。

李常帶著哭腔叫道：“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叫得幾聲，沒等想好該如何找回面子挽回局面，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們架著拖出了紫寰殿。

聽著他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群臣都面面相覷，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高滔滔冷冷道：“我大宋上億人口，缺錢缺糧缺房子缺衣物，就是不缺人！誰不愿意干，盡管開口，不要以為缺了自己大宋就沒轍了！東邊太陽就不升起來了，嘿嘿，哀家相信，你不干下面有的是人愿意干！——還有請辭告老還鄉(xiāng)的嗎？”

殿上寂寞無聲。

這件事起因是提高武將的地位，所以盡管設(shè)立超越其他衙門的國安局，武將也頗有不滿，但也都知道，太皇太后目的是想提高軍人地位，對軍隊進(jìn)行改革，設(shè)立這個機構(gòu)，也是為了保證改革能順利進(jìn)行的。第一項改革就是提高軍人地位，這深得將官們的心的，所以他們自然不會這時候冒出來反對。

而文官都很善于打小算盤，平心而論，提高武將待遇也只是跟文官差不多而已，而不是超越文官，所以也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說起來也可以理解，人家武將浴血奮戰(zhàn)，按功論賞也稱應(yīng)該的，免刺字也說的過去，他們之所以跟著李常、司馬光一起嚷嚷，只是為了維護(hù)自己文臣的特權(quán)，保持以往在武將面前的趾高氣昂罷了。就算武將地位提高了，對他們文臣自己的待遇沒有直接損害，大不了雙方平起平坐，說到底也還能接受。

現(xiàn)在看見司馬光已經(jīng)被提拔為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已經(jīng)被收買不說話了，李常因為一時口快，以告老還鄉(xiāng)逼諫，結(jié)果被太皇太后直接下課，都知道太皇太后這一次是來真的了，誰又敢拿前途命運去博這不值得博的是非呢。

高滔滔見無人應(yīng)答，把目光瞧向杜文浩，兩人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件事兩人事先都作了估計，制訂了各種預(yù)案，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在兩人預(yù)先的估計之中，所以高滔滔才胸有成竹，按照預(yù)定方案執(zhí)行，果然旗開得勝。

高滔滔口氣放緩了：“哀家發(fā)布的懿旨，都是深思熟慮過的，只希望諸位愛卿能理解哀家，并給哀家以支持。”

王珪終于邁步出列，持笏拱手道：“太皇太后致力于富國強兵之道，用心良苦，臣等定當(dāng)盡心竭力，輔佐太皇太后成就這番苦心。”

蔡確也出列，大贊了一番高滔滔治軍之策和設(shè)立國安局的良苦用心。

杜文浩暗自贊嘆，這蔡確真不愧是仕途老手，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之鎮(zhèn)靜，而且拍馬屁不動神色，真可謂寵辱不驚了。

開封府尹蔡京出列，持笏道：“我大宋積弱之源，便在廂軍。這是朝野共識，先帝也曾為此作出不懈努力，今太皇太后和鎮(zhèn)國公更是大刀闊斧，以不同思路嘗試治此痼疾，這種銳意創(chuàng)舉本身便是難能可貴的，更何況，從效果來看，截至目前，過渡平穩(wěn)，裁減的廂軍不僅沒有什么反彈，反而一直交口稱贊，由此可見，此舉深得人心，盡管花了一些錢，但從長遠(yuǎn)來看，卻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微臣衷心擁護(hù)。”

高滔滔面露微笑，瞧著他點點頭。

杜文浩也瞧向蔡京，心想這大奸臣已經(jīng)露出一些本色了，看來自己得及早下手，不能讓他成了氣候。

資政殿大學(xué)士呂公著邁步出列，持笏也是大唱贊歌，這老學(xué)究也是三朝元老，卻是堅定的保守派，唯太皇太后馬頭是瞻的，他這一唱贊歌，跟他一路的翰林學(xué)士呂大防、吏部尚書范純?nèi)省⑹逃分s事劉擎、戶部尚書韓忠彥、翰林學(xué)士許將、戶部侍郎趙瞻等等紛紛出列，跟著大唱贊歌。

這些人大都是當(dāng)初激烈反對王安石變法的強硬派，因為反對變法而被貶官，而太皇太后就是反對變法的保守派領(lǐng)袖，這時候他們站出來支持太皇太后，倒不是認(rèn)為太皇太后這些措施好，而更多的是一種姿態(tài)，也是一種同進(jìn)退的表示。

這時，樞密院院使韓縝蒼白著臉慢吞吞走了出來，跪在地上，持笏道：“太皇太后，老臣倒也不是要告老還鄉(xiāng)，只是，老臣對太皇太后免除軍人刺字，大張旗鼓表彰戰(zhàn)功，提高軍人地位，以及成立超越其他衙門的國安局，至今還是不能理解，雖有李常前車之鑒，但老臣身為樞密院使，總不能坐視這等違背祖訓(xùn)之事在眼皮底下發(fā)生，故懇請?zhí)侍笫栈爻擅Ｒ员＝饺f萬年！”

大臣們都吃了一驚，眼看李常因為反對太皇太后的新政而被革職，他竟然還敢出來冒，當(dāng)真勇氣可嘉。只是后果堪慮。

太皇太后也想不到還會有不怕死的冒出來，而且又是一個三朝元老，便拿眼望向杜文浩。

杜文浩把手掌在胸前平放，朝她眨了眨眼睛，這是他們兩商量好的暗號，讓她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看看還有哪些反對者，才好針對性采取措施。

高滔滔微微點頭，道：“韓愛卿，哀家心意已決，你就不要……”

“太皇太后！”韓縝提高了嗓門，“五代十國武將擁兵自重，顛覆朝廷的事，決不能在我朝重演啊！”

高滔滔面無表情，掃了一眼群臣：“諸位愛卿，還有誰附議韓愛卿之諫？”

這話已經(jīng)隱含了威懾在其中了，本來有心也出列附議的幾個文臣們，都明哲保身縮了回去。

不過，還是有敢于直諫的人，這些人都是跟韓縝、李常平素交好之人，樞密院副使林希率先出列，表示附議，接著，尚書左丞蔡卞、尚書右丞黃履、政殿大學(xué)士韓維、侍御史盛陶也都出列附議。

高滔滔臉色有些變了，前面這四位都是宰執(zhí)，當(dāng)朝共有八位宰執(zhí)，王珪、杜文浩是自己一邊的，蔡確已經(jīng)被撤換掉，換成自己人司馬光，除了門下侍郎章惇還靜默不語之外，另外四位都出來反對，不由得高滔滔有些慌亂。又瞧向杜文浩。

杜文浩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將胸前手掌一翻！這是兩人約定的暗號——動手，堅決打壓！

高滔滔正要說話，太師文彥博緩步出列，持笏道：“分公私困竭，冗兵是其原因之一，此番太皇太后汰兵并創(chuàng)國安局，老臣認(rèn)為，此乃對癥下藥之舉。若有禍?zhǔn)拢颊垶閲溃　?p/> 這幾句話強調(diào)并不高，卻是擲地有聲！一時之間，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太師文彥博年逾古稀，資格太老了，乃是四朝元老！而且家族人才輩出，世祖數(shù)輩受封蔭，曾祖父是燕國公，祖父是周國公，父親事魏國公。他自己，早在宋仁宗時便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xué)土；英宗時，是樞密使，神宗時，因反對自己的學(xué)生王安石變法，雖被貶為地方官，但卻加封一品太師！可見他在宋神宗眼中的地位。他在朝廷上很少說話，但說出的每一句話，那都是看準(zhǔn)了事態(tài)的，往往也是最有分量的。

這一次，文彥博竟然用人頭擔(dān)保太皇太后對軍隊的變法和對國安局成立的支持，這老家伙說話，那分量可非同一般。

高滔滔頓時精神大振，禁不住腰板一挺，展顏笑道：“太師如此鼎力支持哀家，讓哀家倍感欣慰。”

文彥博躬身道：“冗兵之禍，有目共睹。大家口伐筆誅已經(jīng)多少年了，卻很少觸及實質(zhì)，咱們再不能只是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談，而不動真格了！今太皇太后裁汰冗兵，老臣愿以命擔(dān)保！”

“多謝老太師！”

高滔滔眼眶都有些濕潤了，頻頻點點頭，掃了一眼群臣，緩緩道：“哀家常聽先帝說過，一臣不能在一個職位呆的時間太長，要輪換著來，要在不同的職位上磨練，才能增加閱歷，增長見識，加強治國安邦的本事。今距先帝最后一次調(diào)整朝中各衙門任職已經(jīng)逾年，哀家垂簾聽政也有差不多兩個月了，實有必要作出調(diào)整，哀家決定，今天把朝中部分衙門掌印官和主佐官的職位作個調(diào)整。”

群臣頓時都是一呆，這時候太皇太后來換班輪崗，絕非巧合，肯定是要動壓反對派，培植自己的勢力了。剛才出列附議韓縝反對太皇太后的人更是額頭冒汗，不知自己命運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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