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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二十四節(jié) 老而彌辣
共尉又看了一眼陳樂,陳樂撫著下巴上剛剛冒出來的短須,連連點頭,看樣子也很贊同韓信的分析。共尉一見,隨即問陸賈道:“那么,請先生去說白公,如何?”
“不可?!表n信和陸賈異口同聲的說道。
“為什么?”共尉愣了,諸將也愣了。既然對方內(nèi)部不和,讓陸賈去勸說不正是好計嗎?
韓信和陸賈相視一笑,頗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韓信拱了拱手,退回一旁,由陸賈來解說。陸賈走到正中,看了一眼眾人,又看著共尉,解釋道:“將軍,韓司馬分析白公與秦嘉有隙,極有道理,但是,這些都是分析,并不是一定的事情。再說了,就算白公與秦嘉果真有隙,他也未必就會歸附將軍。他手下有一萬人馬,將軍卻只有七千人馬,他如何肯心甘情愿的歸附將軍?”
共尉笑了,這倒也是,兩個人如果談判的話,他歸附白公似乎更合常理一些,想要白公來投,頗有些癩蛤蟆想天鵝屁吃的意味,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可能。
“那先生以為當(dāng)如何?”共尉誠摯的說道。
“迎頭痛擊之?!标戀Z一揮手,惡狠狠的說道:“先打痛了他,讓他見識到將軍的真正實力,然后再去勸降,必然水到渠成。”
共尉恍然大悟,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實力最重要,不讓對方見識到你的實力,他如何肯低頭。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議議,如何才能打痛白公?!惫参疽粨]手,大聲說道:“誰說得有理,這次誰就打第一陣。”
眾人一聽,立刻躍躍欲試,可是一想到已方人數(shù)上的劣勢,又都覺得有些撓頭。前鋒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粌H關(guān)系到全軍的敗勝,而且死亡率一向冠于諸軍。所謂風(fēng)險與機會并存,在前鋒這件事上,就是最好的體現(xiàn)。他們掂量了一下,又都將眼光看向了韓信。剛才韓信的分析讓他們很服氣,這個時候還想再聽聽韓信的意見。
“韓司馬,你說說。”共尉又點將了。
韓信微微一笑:“其實也簡單,以堂堂之陣擊敗他就是了?!彼S即走到共尉面前,用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在案面上畫了一個草圖:“容丘在桐水東岸,沂水西岸,中間可以穿插的距離并不大。屬下建議,以五千步卒正面列陣,灌校尉率騎兵渡過桐水,向北繞到白公背后,等兩軍激戰(zhàn)之時,從背后殺出,前后夾擊,一定可以大敗白公?!?p/>
共尉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韓信的意思。這個時代的斥候探查的范圍一般是三十里左右,謹(jǐn)慎的將領(lǐng)可能會將斥候派到五十里的范圍。因為對于普通的行軍來說,五十里相當(dāng)于一天的行軍路程,這已經(jīng)足夠了。而對于騎兵來說,五十里只是半個時程的距離。從桐水西岸繞到白公的后方去,也不是什么難事。白公如何要防備騎兵,他就會分兵,就會一心二用,就會顧此失彼,不能專心一致。
“好!”共尉一擊大腿,大聲贊道:“兩路出擊,一虛一實,讓他防不勝防?!?p/>
韓信聽了,也是眼前一亮,他剛剛說出了一個辦法,諸將還沒搞明白什么意思,共尉就已經(jīng)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可見也是通曉兵法的人。他欣喜的看了一眼共尉,目光灼灼。
“諸位對韓司馬的計劃可有什么異議?”共尉站起身來,大聲笑道。
“我等沒有異議。”眾將大聲應(yīng)道。
“既然如此,前鋒的任務(wù)就交給韓司馬了。”共尉擺了擺手,指了兩個千人將:“你們從現(xiàn)在起,一切聽韓司馬指揮?!?p/>
“喏?!蹦莾蓚€千人將互相看了一眼,大聲應(yīng)道。
韓信不敢相信的看著共尉,他剛到共尉帳下幾天,只是一個隨軍司馬,還沒有參加過一次戰(zhàn)斗,轉(zhuǎn)眼間就成了校尉,這個變化也太快了一些,他雖然一心想著帶兵,可是這機會快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片刻,陳樂捅了捅他,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大聲說道:“韓信領(lǐng)令?!?p/>
“好了,剩下的人,隨本將出戰(zhàn),諸位都去好好準(zhǔn)備,到時候一戰(zhàn)打破白公的膽?!?p/>
“喏。”諸將起身,轟然應(yīng)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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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坐在帳中,端著一只金杯,俯身看著案上的地圖,愁眉不展。他粗壯的手指在絹制的地圖上來回畫著,嘴里咂咂有聲。
“阿翁,什么事這么為難?”他的女兒白媚掀開帳門走了進(jìn)來,見白公如此為難,不禁關(guān)心的問了一聲。白媚中等身材,長得俊俏秀美,大眼睛,尖下巴,挺翹的瓊鼻。她雖然穿著軍中的服飾,卻還是依照楚國貴族女子的習(xí)慣,把腰肢扎得細(xì)細(xì)的,英姿颯爽中透出一絲嫵媚。白媚是白公的獨生女,從小受到白公的寵愛,雖然是個女子,卻和男子一樣學(xué)習(xí)武藝、通曉兵法,經(jīng)常跟著白公出征。為了掩飾她女子的身份,她上陣的時候,會特別帶一具帶有面罩的青銅胄,讓人看不出她的真面目。除了她的貼身女衛(wèi),軍中只知道她是個驍勇善戰(zhàn)、性格孤僻的將軍,是白公的親信,卻沒有知道她是個女子。
“阿媚啊,快來?!卑坠豢吹脚畠?,心情大好,他將白媚拉到案邊,指著地圖上的桐水說道:“共尉七千人馬,已經(jīng)離容丘只有四十里,如果不出意外,明后天就會與我們接觸。”
“只有七千人馬?”白媚細(xì)眉一挑,輕聲笑道:“那我們的兵力還占優(yōu)勢了?”
“也不盡然?!卑坠珦u搖頭:“這個共尉與普通的將軍不一樣,別人都是多多益善,來一個收一個,他卻要求頗高,兩千人出陳縣,在睢陽招了三千人,到了下邳十幾天了,也只是招了三千人,加上收攏的張立敗軍,總共不過萬人。這一萬人都是精挑細(xì)選的,戰(zhàn)斗力不是普通的人可比。他雖然只有七千人,實力卻在我軍之上。”
白媚眨了眨眼睛,笑了:“阿翁就為這個發(fā)愁?既然我軍實力不占優(yōu),那就向景將軍求援,要求他派人增援就是了。”
“你說得輕巧?!卑坠沉艘谎叟畠?,撇了撇嘴說道:“他們哪里知道共尉的厲害,我如果說共尉七千人,實力卻在我一萬人以上,他們不得把大牙笑掉?恐怕又要說我老而無膽了?!?p/>
“那阿翁的意思是打敗他?”白媚嫣然一笑,提起案上的酒匙,給白公的杯中斟滿了酒。
“當(dāng)然?!卑坠徽茡粼诎笌咨希瑲獗努F(xiàn):“就算不擊敗他,也要讓他們知道,我還沒有老到不能打仗的地步?!彼戳艘谎叟畠?,又得意的笑道:“我雖然老了,可是有你這樣的好女兒,還有什么好怕的。共尉雖然是陳勝帳下有名的悍將,我也不怕他。”
白媚抿嘴淺笑,她當(dāng)然知道白公話里的他們并不僅僅指共尉,更多的是指秦嘉他們。白公想要借一場勝利來威懾秦嘉,讓他們不敢輕生異念。她眨著眼睛沉默了片刻,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阿翁,共尉雖然年輕,卻是有名的悍將,手下又是精兵,真要硬碰硬,只怕會兩敗俱傷。我還聽說,幾天前,他以兩千騎兵擊敗了張立的一萬人馬。張立雖然是個庸將,可是常識還是有的,一萬人沒擋住兩千騎兵,共尉手下必然有用騎兵的高人。我們不得不防?!?p/>
“我怎么能不防?”白公笑道:“但是他們分兵了,從昨天起,兩千騎兵失去了蹤影。”
“分兵了?”白媚有些詫異的看著白公。
“不錯,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我會將斥候派到八十里之外?!卑坠浦ò椎拿济靡獾男Φ溃骸八麄兊膬汕T兵昨天在平板津渡過了桐水,沿著桐水西岸向北急行,自然是想繞到我的背后去,兩面夾擊了?!?p/>
“太好了。”白媚清笑一聲:“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吞掉他的步卒,再收拾他的騎兵。”
“不,我決定先吃掉他的騎兵,再打他的步卒。騎兵速度太快了,防不勝防,有騎兵在我背后,我總覺得心里不塌實。”白公連連搖頭:“我打算把大軍移到北面的桐葉原設(shè)伏,截?fù)裟莾汕T兵,擊敗了那兩千騎兵之后,再回軍迎戰(zhàn)共尉的步卒。這次關(guān)系重大,我準(zhǔn)備親自出馬,這大營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阿媚,我留三千人給你,你只要守住大營就行,千萬不要出擊,安心的等我回來?!?p/>
“阿翁!”白媚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萬萬不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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