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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貴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沖突(四)
成王敗寇是一步之遙,僅僅是一步,而人生,偏偏亦步亦趨,一步不能移。]
歐陽家踏錯了奪嫡這一步,注定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沈紫言久久的沒有說話。
心頭沉甸甸的。
并非為歐陽家惋惜,而是從一個家族的沒落,可以遙望到一種深深的無奈。如今的福王府,沈家,許家,李家,黃家,哪一個不是風(fēng)頭正盛,正是繁華烈錦的時候。可是終有一日,一個不小心,就重蹈了歐陽家的覆轍。
沈紫言自嘲的笑了笑,或許當(dāng)真是有孕的緣故,這些日子以來思慮頗重,胡思亂想幾乎是每日的常情。杜懷崖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突然說道:“那日我們遇襲,就是歐陽家下的手。”沈紫言并不覺得出乎意料。
那日她和杜懷崖雙雙回府以后,杜懷崖對路上遇襲一事,三緘其口。這實(shí)在不像他以往的作風(fēng)。從前他雖然守口如瓶,可在自己面前,總會透露些口風(fēng),然而這次卻從始至終就保持沉默,一言半語也無。
多半是皇上要進(jìn)行清算,而此事事關(guān)重大,涉及太后娘娘,杜懷謹(jǐn)作為福王之子,太后之孫,對此事才不好啟口。沈紫言指尖在書案上滑動了幾下,幽幽問道:“歐陽家為何突然有此一招?”
杜懷崖遙望著窗外的一枝紅梅,伸出手去,覆上她的手,微微帶著些許寒意,“所謂狗急跳墻,大致如此。早在除夕夜的煙花開始,不少官員就察覺了不對勁,急急撇清了和歐陽家的關(guān)系。那晚歐陽家的世子也曾和我說話,言語間頗為殷勤,我當(dāng)然是不假以辭色……”
沈紫言隱隱也有些明白了。
那日杜懷崖和歐陽家世子說話時,皇帝多半在場。杜懷謹(jǐn)作為皇帝的親信,對于他的心思,自然最清楚不過。也是此時,也要叫在場那些官員看看,皇帝對于歐陽家的態(tài)度。杜懷謹(jǐn)和歐陽家世子的不歡而散,已經(jīng)向在場的眾人昭示了一個消息。
沈紫言揮了揮額頭,杜懷謹(jǐn)?shù)纳碜雍鋈粡谋澈髢A了上來,他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深深淺淺。沈紫言嘆了一口氣,綺在他懷里,淡淡說道:“過了小年,你就是府上的世子了吧。]”杜懷謹(jǐn)身子微僵,輕輕的吻落在她耳朵上,而后一點(diǎn)點(diǎn)慢慢移到側(cè)臉,濡軟而溫存。只聽得他溫和的聲音:“嗯。”
沈紫言合上了眼。
這事終究是要塵埃落地了。從這幾日福王妃露冉的口風(fēng)來看,無論是福王還是福王妃,都有意立杜懷謹(jǐn)為世子。更何況杜懷謹(jǐn)和皇帝關(guān)系親密,在呈章立嗣這一關(guān)上,基本上沒有什么波折可言。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而又水到渠成。
心里有一處,暗自心疼。杜懷謹(jǐn)是多么隨性的人,世子之位對他而言,不過是沉重的枷鎖。
杜懷謹(jǐn)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過了許久,一片雪花順著窗靈飄落進(jìn)來,輕飄飄的落在沈紫言的發(fā)梢。杜懷崖伸冉手去,指尖剛觸到那片雪花,瞬間便融了。沈紫言始終合著眼,也不知是發(fā)生了何事,只知道空氣里都彌漫著淡淡的忱傷。
杜懷崖現(xiàn)在,心里很不高興……
“紫扣…”耳邊傳來杜懷崖悠長的低吟。沈紫言每次聽著這語氣,心里就猛地一顫。這預(yù)示著下一刻杜懷謹(jǐn)要說出什么讓人吃驚不已的話來。只是,杜懷謹(jǐn)接下來得這句話,叫沈紫言像是朦朧微醺時行在回憶的路上,步步流光溢彩。
杜懷謹(jǐn)在她耳邊低語:“紫言,這幾日,我驟然想通了一事。你那日問我,若有一日,到了不得不抉擇的時候,是否會舍棄你。我想,不會的。”前面的宇字句句,沈紫言都聽得模模糊糊。
可是最后這三個字:不會的。叫沈紫言手顫了,酥麻入心。
顫,巍巍。如桃花臨水。
一低頭,就看見他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她小小的手,微微顫抖。
如此云淡風(fēng)輕的話,卻掩飾不了說話人內(nèi)心的緊張。
沈紫言的淚,如同這冬日里融化的冰,一滴一滴,打落在寒風(fēng)里。
兩世為人,一顆心浮浮沉沉仿若雨打的浮萍,而如今,終于有一個人,對她說出這句話。就宛如那那幅主色灰蒙蒙的年畫上,出水的一抹滟紅,沈紫言的心情像映在花瓣上的溫柔晨光,明亮起來,充滿著細(xì)碎的喜悅。
或許很多事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像二人慈濟(jì)寺的初遇,多少緣分巧合,誰料得清?
有一個人,你來了,就好了。
這樣的輕佻,無人幸免。
杜懷崖見著她落淚,慌了手腳,一面拿著帕子替她拭淚,一面緊張兮兮的問:“怎么了?又想到什么傷心事了?”沈紫言淚中含笑,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杜懷謹(jǐn)一愣,隨即唇邊也綻出了笑,“我想了許久,一時的權(quán)勢不過是過眼云煙。然而你卻是要陪我終老的人,我們的乎乎孫別,延綿不絕,又如何是一時的得失可比。”
不管他怎么想,能從他口中得到不離不棄的許諾,沈紫言已經(jīng)大喜過望。
杜懷謹(jǐn)說完,一抬頭見沈紫言正含笑凝視著自己,忙別開臉,尷尬的咳了一聲,雙靨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紅暈。沈紫言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杜懷崖也不是那邊沒臉沒皮,若是當(dāng)真觸到了他的心事,這人會比自己見過的貓兒狗兒更溫順。
沈紫言想到一事,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笑道:“那日我們遇襲,也來不及去安王府一趟,這次可得去好好說說才好。”杜懷謹(jǐn)一怔,“怎么?”沈紫言白了他一眼,“難不成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你會忘了?”
杜懷謹(jǐn)訕訕然笑了起來,揮了揮她的發(fā)梢,“這幾日都心事重重的,也沒大在意……”沈紫言從他手中將自己的青絲解脫出來,嗔道:“我的頭發(fā)都被你弄亂了!”嬌嗔低語,讓杜懷謹(jǐn)心里沒來由的一蕩,俯下身去,輕輕重重的啃咬著她的嘴角,“既然忘了,那就好生和我說“”,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鼻間滿是他獨(dú)特的幽香,沈紫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悸動的心情平復(fù)下來,緩緩說道:“那日出宮之時我也和你說過的。安王妃和我提了一提,說要撮合青鈺和月如郡主的婚事,我想著二人倒也般配,于是留了心。回去和父親說了說,父親也自是歡喜,很干脆的就應(yīng)下了,可不是正等著我兩頭傳信呢。”
“你“”,杜懷崖輕輕撫摸著她的面頰,眼里滿是寵溺,“有身子的人了,還不知道消停……”沈紫言生怕他構(gòu)著自己,忙笑著挽住了他的臂彎,“兩位媽媽和我說了,要多走動走動,到時候才好生養(yǎng)……”
杜懷崖對這些本就不熟,又見著她每日都在媽媽的攙扶下散步,也就說道:“你可不許太勞累,今日去了安王府,岳父那里,派個人說說便好了。你有孕在身,想來他老人家也能理解的。”
沈紫言點(diǎn)了兵頭,這孩子得來不易,倒真是不敢大意。
杜懷楚就陪著她去了福王妃處。
沈紫言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我正想討雙媒人鞋穿呢!”福王妃抿著嘴笑了起來,“這是極好的事情,那日我就說過,這門婚事門當(dāng)戶對的,若是兩家能結(jié)親,是再好不過了”
福王妃不假思索的說道:“青鈺是你的嫡親弟弟,我見過幾次,是極穩(wěn)重的孩子,月如性子活潑,和青鈺正好相配。”沈紫言忍不住看了杜懷謹(jǐn)一眼。杜懷謹(jǐn)站在一旁,笑得頗有些尷尬。
福王妃又說道:“若是你此去能和安王妃說好,我倒是有一人舉薦給你。黃府的大奶奶,你那日也在宮里見過的,是個八面玲瓏的,一張巧嘴不知道多能說。若是兩家要說親,請她牽線也是不錯的。”
沈紫言微微一怔。黃大奶奶是黃府的世子夫人。
黃家和福王府平素里并未有多少往來,就這樣勞動黃大奶奶,有些不安。
“黃大奶奶為人熱忱。”福王妃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笑道:“你只管去說,若是不成,我親自上門去求!”頗有自信的樣子。沈紫言略略一思付,明白了過來。
黃家從前是和福王府沒有多少往來,也如今黃家出了皇后,和福王這樣的皇親國威來往也會親密起來。而此時福王妃讓黃大奶奶幫忙說親,也是聯(lián)絡(luò)兩家感情的好機(jī)會。既如此,沈紫言哪里還有不答應(yīng)的,忙笑道:“那就依娘所說了。”
福王妃就滿意的笑了起來。
杜懷崖回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淡淡說道:“時候不早,若是去安王府,也要趁早。”現(xiàn)如今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天黑的早,福王府和安王府雖說相隔不遠(yuǎn),可來來去去,也得兩個多時辰,若是再坐上一坐,更是無暇了。
想到此處,沈紫言順勢站起身來,笑道:“那我可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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