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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爭大唐 第五百四十九章京師風(fēng)云錄(八)
第五百四十九章京師風(fēng)云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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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京師風(fēng)云錄(八)
皇甫高如今手握重兵,也算是位高權(quán)重之輩了的,可要做個決斷卻還得看邊上那人的眼色,很顯然,邊上這位的身份自然不會那么簡單,沒錯,這位策馬立在皇甫高身邊的俊逸青年赫然正是太子妃裴嫣的親兄長裴炎——裴炎的妹子裴嫣嫁給了李貞,成了王妃,后頭又成了太子妃,可裴炎卻并沒有因此而雞犬升天,始終呆在洛州當(dāng)他的錄事參軍,一直到今年年初李貞即將率軍出征之前,這才將其調(diào)進(jìn)京師,就任太子詹事府少詹事一職,算是升了一級,然則在高官云集的京師中,這么個官階實也算不得太顯赫,比起其頭上那頂國舅的頭銜來說,只能算是屈就了,然則裴炎卻從不曾有過抱怨,始終兢兢業(yè)業(yè)地實心任事,憑借著過人的才干,很快便嶄露頭角,成了納隆的得力助手,此番更是被委以督軍之重任,算是真正進(jìn)入了東宮一系的核心層,若是換了旁人,指不定尾巴都該蹺起來了,可裴炎則依舊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之狀,此時見皇甫高滿臉子疑惑地看將過來,裴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沒有出言說些甚子。
裴炎可以不說,可皇甫高卻還是不得不問,畢竟如今皇甫高已是東宮一系的官員,對于裴炎這么個國舅爺,該有的尊重卻是少不得的,左右如今一切其實已盡在掌握之中,賣裴炎一個好,也算是結(jié)個善緣罷了,這便略一沉吟道:“裴少詹事,您看這群賊子是何用心?”
裴炎乃是宰相之才,文武皆當(dāng)行出色,這近十年的地方官當(dāng)下來,早就是人情練達(dá)的人物了,又豈會聽不出皇甫高話里的意思,盡管心里頭并不以為意,可臉上還是露出了絲可親的微笑,做出一副領(lǐng)了心意狀地開口道道:“皇甫將軍,賊子這是負(fù)隅頑抗,左右不過是想突圍逃生罷,將軍盡管放手作為,但有漏網(wǎng)之魚,亦有他人自會堵漏。”
“那好,就依裴大人之言辦罷。”一見裴炎開了口,皇甫高立馬會心地一笑,應(yīng)承了一句之后,轉(zhuǎn)過了頭來,手一揮,高聲斷喝道:“王全!”
“末將在!”一名校尉從旁閃了出來,高聲應(yīng)諾道。
“爾即刻率本部兵馬殺進(jìn)觀去,但有頑抗者,格殺勿論!”皇甫高獰笑了一下,下達(dá)了格殺令。
“是,末將遵命!”王全應(yīng)答了一聲,跑到一旁,對著早已待命多時的一眾手下一揮手,高聲道:“出擊!”話音一落,一整營的唐軍官兵吶喊著便向著青云觀掩殺而去。
唐軍這么一發(fā)狠,原本尚在做困獸之斗的賊眾立馬就吃不住勁了,被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青云觀的大門很快就落到了唐軍的手中,一眾被打散的賊眾四下逃竄,整個青云觀內(nèi)亂成了一團(tuán),就在此時,青云觀的后門轟然洞開,鐵冠道人率領(lǐng)著一千賊眾吶喊著沖殺了出來,試圖趁唐軍的注意力被前院賊眾所牽制的時機殺出重圍。
鐵冠道人的主意打得雖好,怎奈唐軍卻早有準(zhǔn)備,但聽一聲“放箭!”的斷喝聲響起,無數(shù)的弩箭暴然向沖殺出來的賊眾射了過去,慘呼之聲立馬響成了一片,率先沖出后院的賊眾全都被射成了刺猬,后頭的一見情形不妙,全都忙不迭地龜縮了回去,在院門后鬼哭狼嚎地大嚷大叫了起來。
“沖,娘的,沖,快沖!”鐵冠道人一聽前院廝殺聲愈來愈近,心中焦急萬分,再一看一眾手下畏畏縮縮麋集在院子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揮舞著三尺青鋒劍,驅(qū)趕著手下賊眾拼死向外沖鋒。
“沖啊!”
“殺,殺!”
或許是鐵冠道人的催促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前院傳來的喊殺聲所逼迫,一眾賊兵狀起了膽子,發(fā)一聲喊,再次鼓勇沖出了院門,毫無疑問,自是再次遭到了唐軍弩箭雨的好生招待,瞬間就被射倒了一地,余者不得不再次退回到了院子中。
“仙長,沖不出去啊。”
“仙長,怎么辦?”
“仙長,前面也頂不住了,您快拿個主意罷。”
再次被亂箭射將回來的一眾賊兵渾然亂了陣腳,圍在鐵冠道人身邊胡亂地叫著,指望著鐵冠道人能想出個脫困的法子來,可憐鐵冠道人不過是一介勇夫而已,事已至此,他又能有甚主意可用,直急得面紅耳赤,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好一陣子,還是白瞎,正自惶急間,突地瞅見幾名賊兵躲在了厚實的院門背后,心中一動,還真讓他給想出了個突圍的法子來了。
“快,拆門板,頂著走,快,動作快點!”鐵冠道人雙手一撥拉,將四周的賊眾撥開,一個縱身躍到院子中的一扇門前,毫不客氣地伸手重重一拽,竟生生將門扇拽了下來,提拎在手中,舞動了幾下,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一眾賊兵見狀,自是轟然而散,各自拆門卸窗不迭,好一陣子忙乎之后,近千賊兵頂著門板再次沖出了院門,這一回總算是依靠著門板的掩護(hù),擋住了強弩的攢射,沖到了唐軍陣列之前。
“殺賊!”唐軍陣中負(fù)責(zé)指揮的大將一見已無法依靠弓弩堵住賊兵的突進(jìn),不得不下令全軍出擊,于此同時,躲過了箭雨襲殺的賊兵們也紛紛丟下手中礙事的門板,呼嘯著撞進(jìn)了唐軍陣列之中,一場大混戰(zhàn)就此開始了。
還別說,一幫子賊兵雖說沒怎么經(jīng)歷過大規(guī)模戰(zhàn)陣,也沒有受過太多的專項軍事訓(xùn)練,可為了能逃出生天,倒真是發(fā)揮出了十二分的能耐,憑借著一股子血勇之氣,竟硬生生地沖進(jìn)了唐軍陣列的縱深之中,一時間竟大有就此沖出重圍的希望,可惜的是唐軍的反應(yīng)極快,原本散落在各處的兵力猛然一個收縮,已將一眾賊兵牢牢地困在了核心,四面剿殺之下,殺得賊兵哭爹喊娘。
打不過,逃!向來是鐵冠道人的保命哲學(xué),先前率部殺進(jìn)了唐軍陣中,本以為能就此突出重圍,可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就被變陣的唐軍死死地困在了陣中,心中惶急之下,哪還有心思去理會一眾手下的死活,依仗著絕頂?shù)奈涔Γ麄€人如游魚一般在亂軍叢中穿梭前行,不時地出手將擋在面前的唐軍擊倒,很沒義氣地丟下眾人,獨自向陣外沖了出去,也就是這廝武功高強,還真讓他沖破了唐軍的層層圍堵,逃出了戰(zhàn)場,只不過他的好運氣也就到這里了——不等鐵冠道人喘上一口大氣,黑暗中一聲呼嘯起處,六道黑影從天而降,六把寒光閃爍的青鋒劍縱橫交錯間,已組成了一個劍陣,將鐵冠道人圍在了當(dāng)中。
“是爾等?”鐵冠道人驟然被襲,不得不停下了前沖的腳步,手中長劍舞動如輪,硬生生地架開了一眾劍手們的來招,就著火把的光亮,已認(rèn)出了來者,赫然正是鐵如云兄弟,心頭登時猛地一沉,知曉此番怕是難以脫身了的——前些年的蕃各莊一戰(zhàn)中,鐵冠道人可是見識過這群鐵組高手的厲害,知曉對方雖都是年輕人,可手底下卻狠辣至極,心一慌,話便不由地脫口而出了。
“頑抗者,死,殺!”鐵如云沒有理會鐵冠道人的詢問,大吼了一聲,縱身而起,引領(lǐng)著劍陣圍著鐵冠道人便是一通子狂攻,打得鐵冠道人手忙腳亂地疲于應(yīng)付,然則鐵冠道人畢竟是江湖上有數(shù)的絕頂高手,盡管狼狽萬分,卻依舊牢牢地守住了陣腳,任憑鐵組高手們的攻勢如般激烈,卻一時也無法突破鐵冠道人的防御圈,一場惡戰(zhàn)已是在所難免。
就在鐵冠道人所部被唐軍團(tuán)團(tuán)圍困的同時,青云觀前院的戰(zhàn)事已到了尾聲——自皇甫高下令增兵之后,賊兵的攻勢立馬就被壓得崩潰了,數(shù)千賊兵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被沖進(jìn)了觀中的唐軍趕得各處亂竄,縱使有個別勇悍之輩試圖抵擋唐軍的如潮攻勢,也不過是螳臂擋車罷了,很快就被唐軍擊殺當(dāng)場,亂紛紛而逃的賊眾一見已無路可走,大多數(shù)都選擇了跪地求饒,到處哀聲一片,其狀慘不忍睹,在這么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已換了身男裝的葉寧蘭悄悄地翻上了側(cè)院的圍墻,趁著原本圍在側(cè)院外的唐軍被鐵冠道人所部的突擊吸引過去之際,悄無聲息地翻過院墻,幾個縱身之間便已隱入了黑暗之中。
葉寧蘭一身武功盡得鐵冠道人的真?zhèn)鳎允歉呙鞯煤埽绕涫且簧磔p功更是高妙,這么一施展開來,當(dāng)真有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數(shù)刻的狂奔之后,已遠(yuǎn)離了青云觀那個是非之地,剛想著停下來喘上一口氣,耳邊卻傳來了一聲悠長的嘆息聲,登時驚得葉寧蘭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抖手,抽出腰間的軟劍,低沉著嗓音喝問道:“誰?”
“葉姑娘,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呢。”一聲長笑之后,兩道身影突兀地在黑暗中閃了出來。
“爾等認(rèn)錯人了,某乃滄州柳勝是也,爾等為何平白攔住某之去路?”葉寧蘭一見此二人身法高妙,心頭不由地便是一沉,口中輕喝了一句,試圖先以言談松懈對方之心,而后再圖謀出路。
“柳勝?呵呵,這個化名未免太假了些,老夫雁大,他是我兄弟雁三,葉姑娘之名我等可是仰慕已久了的,今日一見,固然是個妙人,可惜啊,正道不走,偏要走黃泉路,也罷,爾是自己解決呢,還是要我等兄弟幫你一把?”雁大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頭,譏諷了葉寧蘭一番。
“爾等認(rèn)錯人了,某家此處有……”葉寧蘭臉不變色地邊說著,邊伸手入懷,一副要取憑證證明自己的身份之狀,實則卻是扣著一把暗器,打算趁雁大等人不備,偷襲上一把,這主意打得不可謂不妙,可惜遇到的是雁大這么位心細(xì)如發(fā)的高手,又豈能上了葉寧蘭的惡當(dāng),不待葉寧蘭將話說完,雁大、雁三同時縱身而起,各自一領(lǐng)手中的寶劍,已如同天外飛仙一般地殺到了近前,可憐葉寧蘭此時一只手正伸入懷中,身體變形,倉促間哪能來得及出招應(yīng)變,慌亂間,顧不得甚子形象不形象的,頭一低,和身一滾,一個懶驢打滾勉強躲開了兩把利劍的橫掃,剛要起身,雁大兄弟已然追到,但見兩把利劍左右一個交叉,瞬間在葉寧蘭的喉頭、前胸各開了一道血槽,一代奇女子連個話都沒有留下,便就此一命嗚呼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可惜了。”雁大站在葉寧蘭的尸體前,搖頭嘆息了一聲,伸出右手,為葉寧蘭合上眼皮,一閃身,人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青云觀前院的戰(zhàn)事結(jié)束沒多久,后院的戰(zhàn)火也漸漸平息了下來,突圍無望的一眾賊軍見勢不妙,除個別的揮刀自刎之外,絕大多數(shù)都選擇了投降,唯一尚在戰(zhàn)斗著的就只剩下被鐵如云兄弟圍困住的鐵冠道人——并非鐵冠道人多么忠心于蜀王,也不是鐵冠道人不想投降,實際上,在一眾后院的賊兵們投降之時,鐵冠道人便已出言討?zhàn)埩耍上цF如云等人卻置若罔聞,壓根兒就沒有放鐵冠道人一條生路的打算,六把長劍所組成的劍陣死死地壓制住鐵冠道人,擺明了就是非要將其擊殺當(dāng)場不可的樣子,可把鐵冠道人給逼得急了,口中原本的討?zhàn)堊兂闪伺R,也虧得鐵冠道人到過的地方多,各地國罵不絕于耳,還不帶重樣的,聽得一眾圍在四周的唐軍官兵全都忍俊不住地哄鬧了起來。
鐵冠道人一身武功著實強橫到了極點,鐵如云等人若是一對一,絕非其敵,便是二對一也難占其上風(fēng),四對一的話,雖能擊敗其,卻難阻其逃脫,可眼下是六對一,那豈還能有鐵冠道人的好,近半個時辰的鏖戰(zhàn)下來,生生打得鐵冠道人手足酸軟,氣喘如牛之下,劍法漸已散亂不說,口中的怒罵也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只是憑借著豐富的交手經(jīng)驗還在強自支撐著見招拆招罷了,再無一絲的反手之力。
“除惡務(wù)盡,殺!”引領(lǐng)劍陣的鐵如云絲毫沒有因鐵冠道人的狼狽狀而生出惻隱之心,一見其劍法散亂,自是知曉戰(zhàn)機已至,毫不猶豫地大吼了一聲,劍法一變,不再是先前那等以磨為主的招式,大開大闔間,氣勢如虹,六把長劍運轉(zhuǎn)之下,劍氣縱橫,逼迫得原龍無敵本圍在四周看熱鬧的唐軍官兵都不得不緊趕著向后退避,至于首當(dāng)其沖的鐵冠道人就更是不濟(jì)了,數(shù)招之間便已連中了四劍,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本就不支的體力更是跌到了谷底,一個不留神之下,被鐵如風(fēng)趁虛而入,一劍刺在喉間,一道血箭狂噴而出,喉頭發(fā)出一陣怪叫聲,搖晃了幾下,終于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一世梟雄就此斃命,至此,蜀王府一系的勢力徹底覆滅不存。
大明宮前山道上的惡戰(zhàn)還在繼續(xù)著,盡管安西鐵騎一開始時依仗著順山而下的沖勢,一舉打亂了魏王府騎兵的陣型,算是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趁亂擊殺了數(shù)百賊兵,然則這一伙子魏王府騎兵畢竟都是精銳,并非烏合之眾可比,雖敗不亂,依舊死死地糾纏著安西鐵騎,盡管處于下風(fēng),卻絲毫不肯后退,一場酣戰(zhàn)下來,不但擋住了安西鐵騎兇悍已極的攻勢,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漸漸有扳回平手之勢,兵力處于劣勢的安西鐵騎形勢并不容太樂觀。
戰(zhàn)場正中,伏葵與薩蘭布奇依舊在纏斗著,盡管伏葵有傷在身,可畢竟武藝與力量都要高出薩蘭布奇一籌,纏戰(zhàn)一久,薩蘭布奇已漸漸力不能支,槍法也漸散落,堪堪再有個十?dāng)?shù)回合,必難逃敗亡之厄,這令伏葵不由地精神大振,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大吼連連地出槍狂刺,試圖盡快將薩蘭布奇解決于槍下。
“小奇莫慌,某來也!”高恒在亂軍中縱橫沖殺間,突地發(fā)現(xiàn)薩蘭布奇已到了危機關(guān)頭,忙狂呼了一聲,縱馬殺散四周的亂兵,沖到了場心,一槍挑向伏葵的肩頭,逼得伏葵不得不回槍招架,薩蘭布奇見狀,忙不迭地腳下用力一踢馬腹,繞過場心,殺進(jìn)亂軍之中,自去剿殺亂兵不提。
“高恒,某與爾勢不兩立!”伏葵眼瞅著即將到手的獵物飛了,心頭怒氣勃發(fā),勒轉(zhuǎn)戰(zhàn)馬,揮槍直取高恒。
“賊子哪里逃!”高恒見伏葵殺來,不驚反喜,龍無敵同樣是大吼了一聲,躍馬橫槍殺了過去,就在雙方即將交手的瞬間,戰(zhàn)場遠(yuǎn)端突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號角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洶涌至極的馬蹄聲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過來,正在交戰(zhàn)的雙方不由地手中一緩,注意力全都被即將趕來的騎兵大隊所吸引。
“援軍來了,兒郎們殺啊!”
“是我等的援軍到了,殺光賊子!”
就在眾人遲疑不定之際,高恒與伏葵幾乎同時喊了起來,二人都稱即將趕到的騎兵大隊是自己的援軍,一時間反倒令戰(zhàn)場上的雙方將士皆有些子懵了神,誰也不曉得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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