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娛樂1971 499【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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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499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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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王梓鈞帶來的蝴蝶效應(yīng)，劉嘉玲的父親劉桂明本應(yīng)在文.革結(jié)束后不久，就應(yīng)朋友之邀到香港銀行供職，兩年多以后才將妻兒接去香港定居。

可不知怎的，劉桂明的朋友老羅，在這個時空混得卻不怎么樣。老羅是六十年代來香港的，后來漸漸混成一家銀行的下層管理者，日子倒還過得去。

誰知前幾年一場股災(zāi)讓老羅資產(chǎn)縮水大半，老婆落井下石，把他剩下的錢也卷跑了，以至于現(xiàn)在只能住在狹窄的租屋。

而本該兩年前就到香港做銀行職員的劉桂明，卻因?yàn)樵诖箨懭巧下闊崆鞍肽臧讶規(guī)У较愀弁侗祭吓笥选Ｗ叩媒辜保灾劣趧⒓瘟徇€有一個多月就初中畢業(yè)都等不及。

因?yàn)橛欣狭_的幫忙，文人出身的劉桂明很快在銀行做上小職員，不過劉嘉玲的母親王馥梅卻沒找到工作。還有更糟糕的，他們?nèi)业姆e蓄，只夠付兩個月的房租，而劉嘉玲姐弟兩的學(xué)業(yè)也暫時沒有著落。

劉嘉玲一家已經(jīng)來香港五天，今天劉桂明終于在銀行正式上班了。沒有學(xué)上的劉嘉玲姐弟正呆在新家看著電視，這臺電視機(jī)是房主留下的老式黑白電視，經(jīng)常鬧毛病顯不出圖像，不過這也讓劉嘉玲姐弟兩高興了。

王馥梅把新家打掃了一遍，翻出她從大陸帶來的箱子，里面是十多幅裱好的工筆畫。劉嘉玲的外公是蘇州的工筆畫名家，母親王馥梅也是小有名氣的畫家，這十多幅畫，全都是她創(chuàng)作的精品。

“唉！”王馥梅嘆了口氣，雖然舍不得，不過如今卻沒有選擇了，只能忍痛將這些畫賣掉，否則一家四口還沒等丈夫拿工資就得餓肚子了。

這幾天老羅帶他們家在香港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附近的路王馥梅已經(jīng)比較熟了，再加上有一副香港市區(qū)地圖，王馥梅決定今天出去碰碰運(yùn)氣。

王馥梅放好畫，背著箱子準(zhǔn)備出門，卻又放心不下家里的兩個孩子，怕萬一有壞人闖進(jìn)來。思來想去，只好朝兒女招手道：“嘉玲，嘉勇，快把電視關(guān)了，跟媽媽一起出去賣畫。”

“好！”劉嘉玲乖巧地站起來去關(guān)電視，劉嘉勇盯著電視有些不舍，但還是朝媽媽走去。

王馥梅牽著一對兒女下樓，沿途碰上兩三個街坊，她都主動點(diǎn)頭微笑，不過對方看她們的穿著打扮，卻都沒有還以好臉色。

走出有些臟亂地小巷，背后傳來的小聲議論讓王馥梅心中慌亂。

“喂，三仔，快看大陸妹！”

“大陸妹有什么好看？一個比一個兩（土氣）。”

“那個牽小孩的，屁股好翹，扭來扭去扭得我心癢癢。哈哈！”

“哪個？哪個？”

“那邊！”

“真的好靚，打扮一下絕對是靚女，做契家婆夠用的啦。”

“哈哈哈……”

王馥梅此時才三十多歲，長相跟成年后的劉嘉玲差不多，不過更多了一股清秀文氣。她只會一些簡單的粵語，但契家婆是情婦的意思她卻是明白的，嚇得拉著兒女加快了腳步。

劉嘉玲被媽媽拉著小手，走過一家又一家的店鋪，她的目光從各種好看的衣服、手表、蛋糕、玩具上滑過。隔著櫥窗的玻璃，那些東西離她很近，卻又遙遠(yuǎn)得好像在另外一個世界。

走了好久，王馥梅終于發(fā)現(xiàn)一家賣畫的商店，拉著孩子就朝里面走。

店里賣的都是用畫框裝訂好的油畫，王馥梅進(jìn)店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用專業(yè)的眼光去品鑒墻壁上那些畫。看了幾眼，王馥梅心中大定，這些油畫都是一般貨色，根本不能跟她背箱里的那些精品工筆畫相比。

畫店并不大，只有一個收賬開票據(jù)的女收銀員，以及正在看八卦雜志的中年男店主。

“買畫？”男店主抬起頭來，王馥梅三人的土氣打扮讓他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大陸過來的，不禁有些鄙夷。不過當(dāng)他看清王馥梅的長相時，卻是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站起來準(zhǔn)備熱情招呼。

王馥梅掃了男店主手上的雜志封面一眼，臉蛋不由地一紅，那上面赫然是個半身的女人，關(guān)鍵部位用一個八卦圖案遮擋住了。

“你們這里的話怎么賣？”王馥梅說著半生不熟的粵語問，她沒有直接說明來意，而是準(zhǔn)備先摸清楚店里油畫的價(jià)格。

一個大人，兩個十多歲的小孩，三人穿著一身土氣的衣服，怎么可能是來買畫的？

換個人早就把王馥梅轟出去了，不過店主卻非常熱情地帶著他們看畫，目光有意無意地在王馥梅臉蛋、胸脯上掃來掃去。

這幾年大陸的逃港者越來越多，大部分窮得飯都吃不起，經(jīng)常干些違法的事，這也是香港人厭惡大陸客的原因之一。

男店主顯然把王馥梅當(dāng)成了沒飯吃的大陸妹，心里想著怎么勾上手花幾十塊錢玩一玩。若非王馥梅帶著兩個孩子，憑她的長相，男店主甚至都有些動了養(yǎng)她做外宅的心思。

“這幅是仿梵高的《向日葵》，是香港名家范某某早年的作品，雖然畫風(fēng)還沒成熟，但線條、色澤……”男店主熱情地做著介紹，王馥梅卻沒有聽進(jìn)去，因?yàn)樗谀欠嬒驴吹揭恍行∽郑杖皇怯彤嫷膬r(jià)格。

天啦，這樣一副劣質(zhì)油畫居然能賣到兩百多！

跟自己的作品比起來，王馥梅心中越來越有信心，因?yàn)楸诚淇捎泻脦赘笔撬细赣H當(dāng)年的佳作。

男店主也沒什么心思賣話，借著說話的時機(jī)與漂亮的大陸妹越靠越近，甚至有幾次手肘都蹭到了王馥梅的手臂。

劉嘉勇年紀(jì)稍小，眼睛盯著油畫在看，劉嘉玲卻已經(jīng)懂事了，見男店主不規(guī)矩，悄悄地拉媽媽的衣角。

王馥梅被女兒拉了兩下，頓時警醒過來，退后了兩步，從背箱里拿出自己的工筆畫，說道：“老板，我這里有些畫，你看收不收？”

男店主一看到那些工筆畫，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大陸妹是吃不起飯了，準(zhǔn)備賣畫糊口啊！店主雖然一直是跟油畫打交道，不過鑒賞能力還是有的，一看這些工筆畫就知道是精品，找到合適的買家肯定能賺一大筆錢。頓時他就起了別想的心思，想來個財(cái)色兼收。

“賣畫啊！”店主像是買肉一樣挑肥揀瘦地翻著那些工筆畫，做出一副不屑地樣子說，“我們這里只收油畫……”

王馥梅一陣失望，沒等店主說完就準(zhǔn)備離開：“那不打擾你了！”

“誒，等等，我再幫你看看。”男店主見她要走，連忙挽留住，又對女收銀員說，“阿妹，你先看一下店，我?guī)瓦@位小姐鑒賞一下畫。”

店主眼睛瞟了瞟工筆畫，對王馥梅說：“要不這樣吧。我有朋友喜歡工筆畫，我先看看這些話好不好，如果合適的話，就代我朋友收下了。”

“真的？那太感謝了！”王馥梅心想今天遇到好人了，雖然這店主有些好色。

男店主又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畫，微微有點(diǎn)心驚，以現(xiàn)在的行情，這十多副工筆畫，絕對能賣幾千上萬塊錢。

“這些畫的畫工一般，作畫的絹也不是好絹，你看看這幅，宣紙也太劣質(zhì)了！”男店主竭力地貶低著眼前的畫。

王馥梅聽了心中慍怒，自己和父親的畫居然被說得一無是處，這男人真是奸商！

“這樣吧，你從大陸來也不容易，還帶著兩個孩子，我就當(dāng)做善事”男店主經(jīng)過一番“內(nèi)心掙扎”，痛下決心道，“一共十四幅畫，我給你五百塊。”

“五百！”若王馥梅沒有見到店里那些油畫的價(jià)錢，說不定她還會跟店主談?wù)剝r(jià)錢，可現(xiàn)在一聽報(bào)價(jià)，便知道這店主不是誠心買，拉著孩子就要走。

“等等，八百，八百塊我全買下。”店主忙道。

王馥梅咬了咬牙，說道：“五千塊，少一分錢我也不賣！”

“五千？”男店主見這個大陸妹似乎不好糊弄，想想五千塊錢也夠他賺了，嘴角一翹說，“行，就五千，你的身份證呢？”

“還要身份證？”王馥梅驚訝道。丈夫現(xiàn)在上班都是用的大陸戶籍證明外加保人擔(dān)保，她哪有身份證？大陸要1984年才發(fā)第一代身份證，王馥梅別說沒香港身份證，連大陸身份證都沒有。

“當(dāng)然要身份證，五千塊可不是小數(shù)目。”店主說著眼睛一瞪：“你不會是從大陸偷渡來的吧？連身份證都沒有。”

王馥梅被瞪得心虛，她問：“大陸的證明能行嗎？”

“不行！”男店主以一種盯小偷的眼神看著三人，把王馥梅看得發(fā)慌。這店主見差不多了，突然語氣一轉(zhuǎn)，“哎呀，看你可憐。跟我到里面屋子里去，我把錢給你，別人其他人看見了，不然會被警察抓的。”

王馥梅被他一嚇，只覺得哪里不妥，可還是叮囑兩個孩子在外面店里等著，跟著店主一起去了里屋。

里屋放了不少畫框材料，外加一張用來休息的單人床。

王馥梅正等著店主給錢，卻見店主一下子抱住她，急色地說：“這位表妹，跟我睡一覺，我不僅買你的畫，還多給你一千。”

“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王馥梅大力地掙扎著。

店主有恃無恐地推著王馥梅往單人床走，笑道：“你喊啊，你一個偷渡過來的大陸妹，看警察是抓你還是抓我。”

王馥梅終于被店主按倒在床，店主見她被嚇住，奸計(jì)得逞地大笑，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見店主脫衣時衣服籠住了臉，王馥梅抬起一腳蹬在店主的襠部。

“啊！”店主一聲慘叫，捂著褲襠低嚎起來。

王馥梅趁機(jī)從床上竄起，飛快地往外跑。跑到店里，背起背箱，一手拉一個小孩說：“快走！”

劉嘉玲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媽媽拉著沖出店外，然后三人在路上沒命得飛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劉嘉玲覺得肋下生疼，胸悶氣喘地說：“媽，我……我……跑不動……了！”

王馥梅這才放緩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沒人追來才停下來。

三人在街邊坐下喘息著，過往的行人帶著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們，然后一步不停地走開。

“叮……”一枚硬幣落到他們面前。

劉嘉玲委屈得想哭，從小沒吃過什么苦的她，居然在香港被人當(dāng)成了乞丐。

“媽，還要賣畫嗎？”劉嘉玲覺得再在這里呆一秒她都受不了了。

“不賣了，我們回家。”王馥梅轉(zhuǎn)身擦干眼角溢出的淚水。

王馥梅帶著兒女走了幾條街，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居然迷路了，而且放在衣兜里的那張市區(qū)地圖也掉了，應(yīng)該是在和那店主搏斗的時候掉的。

香港這大城市里，似乎每一條街都是一模一樣的，哪像蘇州，每一條街都有自己的特點(diǎn)。王馥梅感覺這哪里是大都市？根本就是一片石頭森林。

走呀，走呀，王馥梅每走一段路就上去問行人，最后終于問明了巴士路線，等到上了巴士才松了口氣。

可到了終點(diǎn)站，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切更加陌生，找人一問，王馥梅差點(diǎn)暈倒在地。

巴士倒是坐對了，可方向卻坐反了，更糟糕的是，身上的錢已經(jīng)不夠再坐車了。

王馥梅失魂落魄地帶著孩子朝家的方向走去，劉嘉玲姐弟兩都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峻，默默地跟著媽媽一起行路。

走了大半個小時，劉嘉勇突然指著前方說：“媽，姐，那個人是楚留香！”

劉嘉玲順著弟弟的手看去，卻見一棟大樓前，王梓鈞從一輛豪華轎車上下來，兩個男人早等在哪里迎接。

王梓鈞和那兩個男人握手時，他剛剛坐的那輛轎車已經(jīng)自己開走了。

“媽，我有辦法回家了！”劉嘉玲突然甩掉媽媽的手，快步朝王梓鈞跑去。

“嘉玲，回來！”王馥梅連忙大喊，卻根本喊不住女兒。

劉嘉玲飛快地朝王梓鈞跑去，她來香港后除了羅叔叔外，根本不認(rèn)識其他大人。相對而言，這個每天出現(xiàn)在電視里的“香帥”，已經(jīng)能算得上熟人了。而且他演的大俠那么好，他自己肯定也樂意幫忙。

“楚留香，楚留香，等一等！”劉嘉玲記不清王梓鈞叫什么名字，只認(rèn)得他叫楚留香。

王梓鈞這次是來佳視做新節(jié)目的，剛準(zhǔn)備進(jìn)佳視大樓，卻聽見有人大喊楚留香，忍不住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穿著土布衣服、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沖他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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