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 1.信

因為在戴振鐸詢問霍成功得到什么好東西后，雜魚說漏了嘴，將隆美爾給了他一封信也說出來了，也許是霍成功的歲數(shù)太小了吧，也許是海恩里希想稍微了解下吧，于是海恩里希就有些失禮的詢問了一句。

霍成功難道撒謊嗎，他能明白海恩里希詢問的意思，他甚至感覺到了斯特林有些不自在，雖然隆美爾還小，但是作為一名軍校生給異族軍校生的禮物，他本該仔細(xì)檢查一下的。

所以，無論是為了斯特林，還是為了回答海恩里希的問題，霍成功別無選擇的，只好大概講了一下他目前看到的內(nèi)容，于是室內(nèi)哄堂大笑。

而既然全是孩子話，被攻擊的又是彼此的老朋友或者好朋友范德法特將軍，且寫的是這么的幼稚可愛，海恩里希也不介意犧牲雜魚的隱私，成全一下現(xiàn)在的氣氛。

于是他征求意見：“能不能繼續(xù)？”

“繼續(xù)念。”戴振鐸直接下達(dá)了命令，無視雜魚的尊嚴(yán)。

剛剛還齜牙咧嘴的霍成功頓時郁悶了，有這樣的嘛，他撇撇嘴也只好道：“好的，長官。”

然后他就繼續(xù)了，以下內(nèi)容是：

但是在強(qiáng)大讀才者的面前，便是民意也可以被任意無視的，S先生很快就派遣出他的幫兇，可惡的憲兵隊鎮(zhèn)壓了這次浪潮，而無辜的我則被再次沒收了終端。

然后，他不經(jīng)過徹底的調(diào)查，就粗暴的下了結(jié)論，說這一切都是我慫恿的，天啊，我又不是你，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號召力呢…好像前后有些悖論？

不，你耐心看完，因為后來我仔細(xì)分析發(fā)現(xiàn)，雖然起頭是源于我，但后期加入了很多人的私人情緒。

最確鑿的例子就是龐培那家伙也在其中。

這就好像我們文明長河中無數(shù)次反抗暴政的運動一樣，單純的理想主義者，或者純潔的革命者的意志總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若是失敗，他們遠(yuǎn)遁，若是成功，那些躲在后方的人最終會竊取果實。

比如這次，失敗的運動還是由單純的革命者們承擔(dān)了責(zé)任，而可惡的龐培居然靠著為擊敗你而努力這個光明偉大的借口，逃避了懲罰還獲得了實機(jī)駕駛資格，但他完全是在做夢，你這次來一定要把他的蛋打出來再給他塞回去。

說到這里，霍成功看看笑的臉色很尷尬的戴振鐸，對同樣臉色尷尬的海恩里希解釋道：“埃爾文下面有一行注，他說明了出處，這句話引自張中尉的口頭禪。”

斯特林插嘴道：“就是國防的張自忠上尉。”

然后他問雜魚：“對吧？”

霍成功點點頭但很奇怪，他怎么這么這么的了解張自忠呢，海恩里希明白后，戴振鐸看看雜魚：“繼續(xù)。”

“好的，長官。”

“雜魚你不許笑，一口氣讀完。”

“遵命長官。”

霍成功便忍著笑繼續(xù)念了下去，以下內(nèi)容更精彩，隆美爾說：

更可惡的是，S先生還沒收了我的光腦儲存，并且譴責(zé)了我對成長的研究，你懂的，可是昨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在隔壁房間悄悄的觀看了那些內(nèi)容，一位管理者打著正義的名號，沒收公民私人財產(chǎn)自我享用，這是什么現(xiàn)象？

難怪你總對墮落時代憂心忡忡，霍，你真的很偉大，你眼光太超前了，所以你隨意的一句都能映射到我的生活悲劇中，這完全因為你已經(jīng)洞悉了整個時代的走向啊，但我一定會努力向你學(xué)習(xí)的。

“……”霍成功抬起頭來看著忍俊不禁的戴振鐸和海恩里希，還有斯特林，很惱火的道：“是他這么說的。”

在一位未來的聯(lián)邦長城，一位未來的歐羅巴精神領(lǐng)袖面前，如此被夸耀的人也只有他了，而且他還是自己在大聲的說，毫無顧忌的說，作為霍成功能不急嗎？

忍著笑斯特林接過了他的終端，準(zhǔn)備幫他讀下去，但看了下面一行，斯特林就控制不住笑翻了當(dāng)場，就算他姓格嚴(yán)謹(jǐn)，就算他在長官面前也忍不住的，因為下面的內(nèi)容是，隆美爾說：

同時我也會繼續(xù)抗?fàn)幍摹?p/> 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講究策略了，并且我有了足夠耐心，我想我是成熟了吧，比如上周他又無緣無故的罵了我，但我裝的很乖巧的承認(rèn)了錯誤，然后我一直到昨天，我才悄悄的將一些胡椒末撒在了他的煙灰色內(nèi)褲上。

結(jié)果他今天走路的時候有些不自然。

（大笑聲）不過在干了這件不太道德的事情后，我就想起了你，我覺得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為我好，我想我這樣太過分了，尤其是我和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我看到他那兒紅紅的很可怕。

（狂笑聲，海恩里希和斯特林都想起來了，分別那天范德法特確實走路不太自然，他說自己肚子疼，而霍成功休息三分鐘才繼續(xù)）霍，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呢，很抱歉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會這樣的，于是，我道歉了…讀到這里，死死掐著自己大腿的霍成功將信遞給了眼淚都笑出來的戴振鐸，哀求道：“長官，您讀吧。”

半天以后，戴振鐸艱難的平定了情緒，他念道：

他開始很生氣，我看得出他努力克制著沒有揍我，然后他嚴(yán)厲的告知不允許我對任何人說，我記得我當(dāng)時哭了，我為他的寬容而感動，可是我沒有想到，事情不是我以為的，當(dāng)時他只是不方便而已。

因為今天，他就找了其他借口，揍了我一頓，所以我是躲在床下流著淚寫這封信給你的，霍，你說他怎么能這樣呢，我已經(jīng)承認(rèn)了錯誤而他聲明不追究，然后卻又借口其他事情以報復(fù)，這樣的行為綜合他其他表現(xiàn)，S先生就是個暴君。

我準(zhǔn)備離開這里，我想你幫助我，所以，霍，你還是快點來吧，只有你來了，他才會釋放我出去的，好了，只能寫到這兒了，好像弗蘭克先生要走了，S先生又在吼了，真不知道夫人為什么會嫁給他，再見。

“他準(zhǔn)備離家出走？”海恩里希哭笑不得，他對埃爾文印象深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個看上去文弱而俊秀的美少年，孩子氣居然這么重。

而霍成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簡直是偶像級的，不，簡直就是人生燈塔是救世主。

不過霍成功很難堪，更困惑，他納悶的看著戴振鐸，戴振鐸笑完了之后也很驚訝：“埃爾文原來沒這么頑皮啊。”

斯特林同樣是大惑不解，埃爾文怎么會這么叛逆呢，雖然叛逆的很可愛，但從嚴(yán)格意義上說，他這些行為是極其不符合一個軍校生的身份的，斯特林轉(zhuǎn)眼想，也許是張和田的影響？

戴振鐸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說不出口，只好打了個哈哈，開始扯其他話題，海恩里希也絕口不提此事了，不過霍成功看得出來，海恩里希是準(zhǔn)備回去要收拾隆美爾一頓的。

所以霍成功連忙道：“長官，卑職以為埃爾文剛剛在叛逆期，可能他某些方面做的不對，但也該看到，埃爾文在信中說了，他對范德法特將軍的歉意。”

“你的意思是，范德法特將軍做的錯了？”戴振鐸問道。

“不。”霍成功連忙搖頭：“卑職認(rèn)為將軍做的很對，但卑職希望，這次去桑切斯特的話，請各位長官不要透露此事，讓卑職和他好好談一談好嗎？”

他看著海恩里希，海恩里希心中感覺這只小雜魚似乎知道自己的意圖，不過這也不奇怪，任何人也知道自己是準(zhǔn)備收拾收拾埃爾文的，但海恩里希還是為霍成功對埃爾文的維護(hù)而感到好奇，他問道：“你們的感情是不是非常深？”

“是的，長官，可能卑職因為和他年歲相差不大，身份相當(dāng)，所以才更明白一種同年的心理吧，他們往往聽的進(jìn)朋友的話，卻聽不進(jìn)父輩的教訓(xùn)，您，覺得呢？”

“戴將軍。”海恩里希笑著道：“這就是國防教育的成功，我很羨慕您有這么一位心智成熟且才能出眾的士官長。”

“謝謝。”戴振鐸滿足極了，雜魚不錯。

隨即海恩里希就對著霍成功道：“好，本人弗蘭克.海恩里希以機(jī)師的名譽(yù)發(fā)誓，只要他以后改正本人便絕不追究他的錯誤，所以，拜托你了，霍士官長，請問你相信我嗎？”

霍成功看著海恩里希，看著這位有黃金獅子之稱的男人，這位據(jù)說曾經(jīng)遭遇困境的未來軍變領(lǐng)袖，但人品以及政治訴求都無可挑剔的英雄人物此時此刻莊嚴(yán)肅穆的神態(tài)時。

他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后世無論敵我對于他的一句評價：“事業(yè)的基石是絕對的誠信，閣下的諾言如不滅的恒星，卑職當(dāng)然信。”

可他話音剛落海恩里希，斯特林兩人就面色驟變，他們兩個人驚駭不定的看著他們面前的雜魚，戴振鐸也很奇怪霍成功為何說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壯味道，身邊兩位外賓的面色就更讓他吃驚了，于是戴振鐸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但那兩位卻依舊沒有說話，還是愣愣的看著霍成功，霍成功也摸不著頭腦，站在那里和他們大眼瞪小眼，又怎么了，這句話難道有什么隱藏故事不成？

這時，海恩里希開了口，因為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霍成功怎么可能知道他和范德法特的密談呢，就算他竊聽也來不及知道啊，所以海恩里希咳嗽了一聲，提醒斯特林注意儀態(tài)后，他苦笑著道：“當(dāng)我聽范德法特說，霍是上帝安排的人的時候，我以為夸大。”

他看向了戴振鐸：“當(dāng)他拿出證據(jù)說霍和埃爾文同一個ID名，和幾無差距的注冊時間時，也只能感嘆這太巧了，但今天我真的信了，因為這句話是在我和范德法特臨別時，他對我說的一句，一模一樣！”

“是的，當(dāng)時我在，就在邊上，哦，埃爾文也聽到的。”斯特林作證。

“如果沒有上帝的安排，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連續(xù)發(fā)生，絕無可能巧合的這樣。”

說著海恩里希看著霍成功，他甚至站了起來，仔細(xì)的看著真正目瞪口呆的雜魚，終于真正釋然，他都顧不上戴振鐸在邊上了嗎，他忍不住問道：“孩子，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霍成功定了定神，堅定的道：“和我們許總長一樣的人。”

“這不是巧合！”斯特林忍不住叫道。

戴振鐸也昏了頭了，不過他是為斯特林的情緒感染的，而當(dāng)他腦海里電光火石的想起雜魚的一切，以及因為雜魚參與而無聲無息，卻有跡可循改變的一切，戴振鐸也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感，感覺啊。”

覺得玩大了的雜魚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他終于后怕了，霍成功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室內(nèi)的三位，以及他們凝重的氣氛和詭異的目光，霍成功做好了奪路而逃的準(zhǔn)備，你們想干嘛，他想。

不過海恩里希并沒有解剖他的意思，海恩里希接下來只是詢問他，能不能仔細(xì)說說，當(dāng)然，海恩里希的態(tài)度有些拘謹(jǐn)，是的，見鬼了，這樣的強(qiáng)硬人物居然顯得拘謹(jǐn)，他當(dāng)然不是敬畏雜魚，他只是敬畏這荒唐的一切而已。

這就好像一群求神問鬼的在問巫師未來人生的走向啊，霍成功無奈的看著這一幕，把頭搖的不停：“卑職，卑職只是感覺。”

海恩里希眼中閃過一點失望，只是感覺嗎，就算是他也期待下文卻戛然而止，這太遺憾了，斯特林卻沉不住氣的開了口，作為副官他知道長官心意，他立即道：“你就大膽說一說嘛。”

“對，說。”戴振鐸立即道。

“卑職，卑職只是…”霍成功咬咬牙：“好吧。”

歐羅巴國防部次長，作戰(zhàn)部長，桑切斯特軍事學(xué)院院長，未來的歐羅巴領(lǐng)袖海恩里希.弗蘭克閣下立即洗耳恭聽。

他的副官斯特林中校，霍的記憶中，未來被稱為德意志標(biāo)準(zhǔn)的男人，立即肅立。

而現(xiàn)國防校長少將戴振鐸，未來的國防領(lǐng)袖，聯(lián)邦軍部長官和他們神態(tài)也如出一轍。

看著他們，好吧，雜魚想，也許可以玩點花招，也許這樣能改變些什么嗎，不是許已經(jīng)上位了嗎，且許好像和海恩里希還是朋友，哇哦，我又在改變歷史？

雜魚想著想著，就情不自禁的激動了，戴振鐸覺得不對，當(dāng)即喝斥道：“你在想什么，老老實實的說，別給我說套話！”

“長官是在慫恿卑職背后非議總長嗎？”

海恩里希忍不住笑了起來：“請放心，我們不會泄密的，不過你如果不真心評價的話，我可不保證埃爾文再次犯錯時，我還容忍他。”

你拿你的學(xué)生要挾我？霍成功哭笑不得，然后他就正色起來：“卑職認(rèn)為，閣下和我們總長相似的地方，是對墮落年代，官僚橫行人浮于事的深深不滿，以及對資源即將耗盡，危機(jī)遲早要來臨的緊迫使命感，這一切源于兩位長官舍我其誰的強(qiáng)大自信。”

斯特林決定從此做霍的信徒，而海恩里希疑惑的道：“…許確實是這樣的，但你怎么知道我是這樣的呢？”

“感覺。”

在戴振鐸發(fā)火之前，霍成功連忙道：“再加以判斷，我相當(dāng)了解我們的總長，我也知曉您和我們總長之間，是一種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這一點我感覺的到，那么基于這一點，卑職自然知道，您和我們總長是一樣的人，因為，對于您以及他的地位來說。”

微微停頓了下，霍成功仿佛組織詞匯，然后他道：“唯有共同的政治抱負(fù)才能使得你們惺惺相惜，卑職以為如此，所以如此斷定，以上。”

聽起來他似乎主要在拍許的馬屁，但海恩里希心中被深深觸動，他不由去問戴振鐸：“他真的十六歲？”

霍成功立正敬禮：“對不起長官，校長，卑職要上廁所了。”

戴振鐸喝斥道：“憋著。”

滑頭的小雜魚要跑，他看不出來才怪，他當(dāng)然不肯放小雜魚走，因為這是多么好的一個了解海恩里希的機(jī)會呢，尤其是海恩里希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防備。

所以喝斥完雜魚后，戴振鐸立即對海恩里希道：“是的，他才十六歲。”

亞細(xì)亞將軍眼中藏不住的驕傲再次讓海恩里希黯然，他看向了霍成功，問道：“埃爾文的信里那些似似而非的對一些過往的了解，也是源于你吧，霍，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對此，雜魚答的干凈利落，國防人人耳熟能詳，他說：“網(wǎng)上，卑職喜歡看書。”

可他這么說的話，這還怎么交流下去呢，海恩里希聳聳肩，難得的做出了一個對他的身份來說，有些不算莊重的動作來，戴振鐸見此局面也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未免太做作了點，因此戴振鐸只好站了起來：“閣下，您好好休息吧。”

隨即他就帶著他的雜魚離開了海恩里希休息的房間。

房間里還有兩個人，海恩里希認(rèn)為國防不會無聊到在房間內(nèi)裝什么攝像頭，所以他對他的副官道：“真是太讓人覺得奇怪了，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