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第四百四十二章 婆媳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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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這廝有什么都不能有良心！

自己怎就忘了！

想到自己還因昨日他那幾分解圍之意生了些感激出來……明思深覺吃虧。

偏首瞪著榮烈那張幾乎同自己相貼笑得極可惡的俊臉，明思暗暗咬牙切齒，只瞪大了一雙小鹿般純凈的黑葡萄眼，眼底火花無聲“噼啪”。

見得明思因噎住而微微透出粉色，顯得更加?jì)汕蔚哪橆a，榮烈原本舒暢愉悅了許多的心情，又添上幾分舒爽。

同明思對(duì)視了一瞬后，他驀地輕笑開，眉眼盈盈瑩亮，滿面含春地朝明思挑了挑右側(cè)眉梢，語聲卻故作溫潤柔柔，“思思，莫要看了。天長日久，還怕沒你看的時(shí)候么？再不走，可就該誤時(shí)辰了。”

明思深吸了一口氣，垂了垂眸，遂目不斜視外加目無表情地大步朝外走。

榮烈低低輕笑，悠哉抬步跟上。

到了宮中，先拜見了元帝同皇后。

元帝笑呵呵地說了幾句后，皇后也不失風(fēng)度的說了幾句，便讓宮人賞了明思一頂寶冠，十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外加一對(duì)如意。

無論真心有幾分，到底面子情兒是足夠了的。

明思嬌羞含怯的謝恩。

元帝滿意的一笑，便揮手讓兩人去覲見太后。

太后很是高興。

兩人一磕完頭，就忙不迭地讓兩人起來賜座。目光在兩人面上掃了兩遍后，很是悅色地問明思對(duì)住處可習(xí)慣滿意？太后身邊的侍女笑著插話，“太后娘娘特地遣人趕工的。原本還想引那西山的溫泉下來。可時(shí)日不寬裕，就只砌了那黑玉池。”

明思這才明白。難怪手筆那樣大，原來并非是上官府原有的，而是太后出的手。

忙起身恭敬道謝。笑道，“謝謝太后娘娘，明思很喜歡。”

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有含笑朝她招了招手，待明思走了過去，太后拉著她在胡床上坐下，“你這孩子，還叫什么太后，日后就同你皇嫂一般，叫母后就好。”

明思抿唇一笑。略微羞澀，“母后。”

“欸——”太后呵呵笑，拍著她的手道，“這不就好了。我這輩子沒福氣，就只生了兩個(gè)兒子。你這孩子我一見就喜歡。日后我也不把你當(dāng)媳婦，只當(dāng)女兒看。”

坐在下首的榮烈似無聊，一直拿著自己腰上的玉佩在把玩。聞言，微微抬眸，用余光掃了一眼胡床上的兩個(gè)女人。

太后又仔細(xì)地端詳明思的妝容，少頃，輕輕頷首，“你這孩子真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這樣的顏色，不是個(gè)個(gè)都撐得住的。你穿著倒是靈氣得緊。真真是難得。”

明思的眸光在太后那美艷的面上一落。唇邊淺笑，“母后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我若到了母后這年紀(jì)，能有母后一半美貌，也就該知足了。”

“這有何難？”太后來了興致，眉眼放光地看著明思，“母后可是有一整套的方子。待會(huì)就讓她們拿給你。只要你照著做，管保有用！”又伸手撫了撫明思的臉蛋兒，嘖嘖稱奇，“還真是未見過這般好的皮膚，跟個(gè)仙人兒似的。嬤嬤回來說，你連臉也不用絞，我還奇著呢。上回沒看仔細(xì)，今兒個(gè)一看，還真真是滑嫩。”

明思抿唇而笑，很是乖巧柔順。

“對(duì)了，思思，聽說你娘也是個(gè)美人兒？”太后忽地想起，頗有幾分興致的笑問，“你長得可似你娘？”

明思笑著搖了搖首，“我娘比我好看。”

太后“哦”一聲，上下打量，“比你還好看？”

明思含笑頷首，“我娘是元國人，我長得像我爹這邊。”又看了看太后，“我娘倒是同母后模樣有幾分相似。”

都是雪白的皮膚，高鼻深目，五官輪廓明晰，差異只在頭發(fā)和眼睛的顏色。

“那還真得尋機(jī)會(huì)見見才是，”太后直笑，“這般說來，還真是有些緣分。我曾外祖母便是元人，你母后我也有幾分元人血統(tǒng)呢。”

明思倒還真的驚奇了。突斯國和元國一北一南，相距千里，竟然也有通婚？

榮烈也是頭一次聽說此事，不由也是一愣。

太后瞅著兩人面上的訝然，笑得更加開懷，“我曾外祖父一生就只我曾外祖母一人——”笑看明思，“你爹不是也只娶了你娘一個(gè)么？元人講究的是從一而終，可對(duì)？”

明思訝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滿滿都是驚奇。

上回見過，就覺著這太后好像同一般的宮廷貴婦有些不同之處。而眼下，這種感覺似乎更強(qiáng)烈了……

正訝異間，太后忽地笑著朝榮烈似隨意般的擺了擺手，“烈兒，你自個(gè)兒走走去，讓咱們娘倆說說話。”

榮烈微怔，下一刻，輕勾唇角，看了兩人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明思還在發(fā)愣間，太后已經(jīng)執(zhí)起了她的手，親切道，“烈兒待你可好？”

縱然知曉太后支開榮烈定會(huì)說些私房話兒，可也未料到這般的開門見山。

明思滯了滯，望了一眼太后那柔和慈愛的眸光，心里實(shí)在無法判斷太后究竟知曉內(nèi)情否，只得中規(guī)中矩的答道，“挺好的。”

心里卻是納悶。

她真不覺得自己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特質(zhì)啊？可這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模樣、瞅神情、聽話音，都尋不出半分惡意圖謀的感覺——自己哪兒能就這么招人愛了？

聽得明思的回答，太后滿意地笑，須臾，又突地輕嘆一聲，“人人都道我偏心烈兒，可并非我想偏心……”頓住話頭，看向明思，“這些話。你大約也聽說過些吧？”

這樣的話，明思如何好回答。好在太后也并非要她回答，只見她艷麗的面前浮上一絲悠遠(yuǎn)追憶的淺淡笑意，看著殿內(nèi)的一處虛空。“我十八歲和親過來，二十歲才生下安兒。先帝要忙朝務(wù)，一直忙。安兒長到三歲便跟著先帝聽朝上御書房。每月陪我的日子不過一兩日。”停住笑了笑，“后來才有了烈兒。這孩子同他大哥性子卻是不同。先帝請(qǐng)了許多師傅教他，可這孩子每日不論多晚，都會(huì)過來陪我一陣。”

明思愣了愣。

太后轉(zhuǎn)回首，唇邊笑意微微，“他五歲那年，乳娘夸他聰明。學(xué)東西快。你知道他怎么說么？”

明思輕輕搖首，只拿眼看著太后。

“他說，學(xué)快些，才能有時(shí)間陪母后。”太后語聲輕柔，眼中神情溫潤而欣慰。繼而淡淡一笑，“一手五指皆有長短。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兒有不心疼不喜歡的。可這孩子，卻是由不得人不偏疼幾分。”

望著太后那殷切相望的眼神，明思怔了怔，下一刻，些許不自在地低了首。

太后這般說話，這般神情，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察幾分異樣。何況，明思本就敏銳。

可是，她沒法接口。

對(duì)于真心以對(duì)的人，她沒有辦法說出違心相欺之言。就算是虛以委蛇，也會(huì)覺得良心不安。

只能默然。

好在太后也未再繼續(xù)往下說，而是喚過了站在一旁的大侍女纏枝。語聲極欣然，“把東西拿過來。”

片刻后，纏枝捧了一個(gè)盛了小匣子的托盤過來，太后取過匣子打開，里面卻是一塊顏色赤紅的寶石。寶石只有拇指甲般大小，卻是紅得如血一般。細(xì)看去，竟有些流動(dòng)的感覺，宛若天際最絢爛最華麗的的赤色晚霞。一眼望去，隱隱泛出溫暖之意。

拿出那顆寶石，太后輕輕摩挲片刻，拉起明思的手，放在她掌心，“原本是想嵌了再給你的，不過想著也未必合你心意。不如讓你自個(gè)兒拿主意——”

雖不知究竟，但明思本能的感覺到此物必定珍貴，她如何肯要，“母后上回已經(jīng)給了許多首飾了，這個(gè)就不必了。”

“你們漢人有句話，長者賜，不可辭。”太后合攏她的掌心將寶石握在其中，笑意雖柔卻是不容推脫，“拿去鑲條項(xiàng)鏈，戴在身上。這東西對(duì)女人的身子，還是有些益處的。母后年紀(jì)大了，也用不著了。”

低頭看了一眼，明思呆了呆。

雖只握了一刻，但手中的寶石泛出的暖意已經(jīng)將她的整只手都籠罩了。氣血活絡(luò)之后，頓覺舒適。

“不必怕，這東西夏日里并不熱。”看著她愣神的模樣，太后心里寬慰了幾分，面上又笑了，“下回記得戴來給母后看看——若是看著你沒戴，母后可是會(huì)生氣的。”

明思回過神，抿唇笑了笑，頷首，“好。”

太后笑著，忽地又撫了撫明思的發(fā)髻，似又發(fā)現(xiàn)了驚奇，“思思，你這頭發(fā)也好呢！好生烏亮——”又摸了摸，更新奇，“沒上頭油？”

明思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太后這有些孩子氣的一驚一乍了，遂抿唇笑道，“我原先有個(gè)靈巧的丫頭。因我不大喜歡用頭油，她便琢磨出了這個(gè)。抹在頭上不膩，雖不如頭油梳得緊，可我喜歡這個(gè)清爽，就一直用它了。”

太后若有所悟，“是不是嬤嬤說的那香膏露？”

明思笑看了太后一眼，也未太過驚異。既然連她未絞臉的事兒都說了，知曉這香膏露也不足奇。

“母后的頭發(fā)也好啊。”明思笑道。

此言一出，太后卻輕笑了，笑了半晌，才噙笑得意地微微壓低了些嗓音，“傻孩子，母后這是上了色的……”

很顯然，明思未能看出，讓她覺著很是高興。

見得明思望著她驚奇地眨巴眼，她又輕輕笑道，“二十多年前，我的頭發(fā)就開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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