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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磚 第二節(jié)鮑魚之肆
不信邪的李二連夜把李佑,李黯從書院叫回來,讓他們當著自己和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的面把題目做了一遍,沒說是大考的題目,只說是自己想要考校一下兒子的功課。
愁眉苦臉的兩個少年打開卷子之后,就變得鎮(zhèn)定下來,哥倆對視一眼,四個大人明顯的看到他們眼中的竊喜,李二心里嘆口氣,青雀說的沒錯,這些題目恐怕難不住他們。
果然,半個時辰就做完了,李黯還著重駁斥了最后一題,認為只關(guān)注賦稅是對大唐江山的不負責任,李佑則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把官府的應(yīng)該做的各項職能重新列舉了一遍,很謙虛地說這是自己的一點淺見。
君臣四人坐在昏暗的燭光下一言不發(fā),李黯,李佑卻興高采烈的拿了父親的賞賜去后宮探望自己的母親。
看著門外遠去的兩個兒子,李二苦笑著說:“這是朕最頑劣的兩個兒子啊,玄齡,克明,無忌,你們看,李佑,李黯他們的兩道策論題回答的雖然青澀,卻也中規(guī)中矩,其他的算學(xué),天文,山川,一道不差。青雀,恪兒這兩個孩子認為做這種題是在羞辱他們,玄齡,你的幼子遺愛也在書院,想來也難不住他,克明,杜荷在書院,聽說成績要比我的這兩個逆子要好,無忌的老四老五也在書院,他們也會認為我們出的題目很簡單,這道試題作罷,朕不想書院的十三四歲的孩子都涌到朝堂里做官。”
“陛下,您再用弘文館的那些名士來試一試,就知道書院和其他的學(xué)子的學(xué)識到底有多大的差別,然后我們再想應(yīng)對之策,臣等也把試卷拿回去,多找些人來做,看看結(jié)果把。”
房玄齡立刻就看出其中的問題,書院的學(xué)生在算學(xué),天文,地理,人情世故上把握的極為精準,但是傳統(tǒng)的策論,古言,典故,詩文卻還在預(yù)料之內(nèi),這一科皇帝偏向于實際運用的學(xué)科,壓縮了那些傳統(tǒng)知識的篇幅,這就造成了書院弟子在篇試題上大放異彩的虛幻景象,當然,李泰這種妖孽不能計算在內(nèi),他的策論就是老房看了都拍案叫好。
李二憂心忡忡的回到寢宮,不準備去其他妃子那里,直接來到皇后的住所,長孫正抱著小女兒哄她睡覺,李二看到這一幕,自覺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等到孩子入睡之后,才準備和長孫談話。
小女兒終于睡著了,長孫把她放在紗帳里,吩咐乳娘小心看護,這才來到前廳,從隔廚里取出一些點心,放在桌子上。
“二郎,吃些東西,這些糕點沒有放糖,孫先生讓你少吃些甜食。”
“朕那里有心思吃東西,李黯,李佑這兩個逆子都把朕親自出的難題一一破解,如果他倆參加大考,一定會考中的。”
長孫驚愕的看著李二,她不敢相信,以那兩個小子的心性也能輕松做冇出丈夫出的難題,不過這種驚訝只是一瞬間,就笑了出來說:“人常說虎父無犬子,您的兒子做出您出的難題,也不是什么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孩子長進您該高興才是為何愁眉不展?”
“書院兩年的教育,抵得上朕十年之功,現(xiàn)在你何時聽說過,李佑,李黯胡鬧過?以前還會犯那些讓人齒冷的錯,可是現(xiàn)在回到宮里,不是陪著他母親,就是在長安規(guī)規(guī)矩矩的游玩,皇宮里考校他們學(xué)問的先生都對他們刮目相看,可見皇家的教育到底是出了毛病。”
“陛下這是在責怪臣妾呢,教導(dǎo)不好孩子是臣妾的過失。”長孫也有些迷茫,李佑,李黯身上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驕縱,蠻狠,陰毒,漁色,這些毛病居然一樣都沒犯過,雖然沒給以前欺負過的宮女,太監(jiān)道歉,但是卻給了他們很多的銀錢作為補償,現(xiàn)在這兩個孩子如果沒有以前的惡名聲,誰都不會把兩個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和那些惡事聯(lián)系在一起,為此,陰妃為了感謝菩薩足足吃了一年的素。
“朕不是在責怪你,就是朕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化,當初云燁說把他們交給書院,我們就不得過問,哪怕是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許過問,然后就有了李佑被云燁換心的事情發(fā)生,李黯就被綁在柱子上,聲稱自己親眼看見云燁破開李佑的胸膛,挖出來了心,給他換了一顆大羊的心臟,雖然劉獻把前因后果都給我講了個通透,可是朕還是不明白,既然是假的,為何會有如此明顯的變化?
云燁說久居芝蘭之室,久而不覺其香,用這句話搪塞朕,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混蛋是在罵朕,因為這句話還有上一句,久居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小子,敢說朕的皇宮是鮑魚之肆,等你回來,朕就把你關(guān)進鮑魚之肆,罪名是現(xiàn)成的,毆打郡王,孫嬪哭的讓人心煩,就讓李元昌得意一回。“
“陛下,不妥啊,云燁這回可是吃了大苦頭,險死還生的給您運糧食,找財寶,有大功于國,一回來您就處罰他,恐怕不妥吧。“
“是有點不合適,那就等他下回犯錯,一起處罰,反正他總是犯錯,朕想抓他的尾巴,很容易,嘿嘿嘿……
當李二說這些話的時候,云燁正蹲在船上拿著筷子撈魚,標準的水煮魚,鍋子上面飄著hòuhòu的一層紅油,青色的花椒串子散發(fā)出一股的濃香,潔白的魚肉在鍋子里翻滾,洪城嘴里含著筷子,就等著魚熟的那一刻。
“嘴里的筷子你要是敢塞進鍋里,我就把整口鍋子扣在你頭上。”云燁對洪城發(fā)出最嚴厲的警告,洪城這家伙吃起飯來總是舍生忘死的,什么禮儀都不顧了,何忠武就文雅多了,按照云燁的吩咐給自己調(diào)油碗,無舌也坐的端端正正的,面前放了兩雙筷子,隨時準備出擊。
鍋開了,云燁才吃了一塊,無舌就已經(jīng)給自己撈了滿滿一碗,洪城也不甘示弱,燙的兮兮哈哈的也不住嘴,就連何忠武也給自己夾了兩大塊。
鍋里已經(jīng)沒有了,只好再從旁邊的魚盤里倒進去一些,準備下一鍋。
“侯爺,這是下官這輩子吃到的最美味的東西,咱們關(guān)中人原來不喜歡吃魚,牛羊肉吃慣了,吃不來這些精細的東西,錯過了如此美味,實在是不該啊。“說完有從自己的碗里撈出來一塊,繼續(xù)戰(zhàn)斗。
“這次回家,說什么都不往外跑了,幾乎繞著大唐的邊境跑了一個大圈子,人家都是在名山大川游覽,賦詩高歌,只有我那里倒霉去哪里,關(guān)中的好地方都沒有去過幾個,虧大了,所以回到家里,先蒙頭睡他個昏天黑地,然后再好好地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我的小妾就要生了,這時候我還在船上飄著,的確是不該,人一輩子到底想要些什么?什么時候是個夠?我滿足了,高官hòu祿我有,嬌妻美妾我有,對大唐我也盡心盡力過,所以我準備三十歲退休,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命,無舌,你已年逾古稀,不如趁這次立了大功,隨我一起進秦嶺混著,混著把這輩子過完,免得臨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活得太冤屈。“
“云侯的話是正理,老夫回去就向陛下求告,希望可以得到恩準,這些時間,老夫越發(fā)的想要在林泉間冇悠游,釣魚,喂鳥,下棋,這些老人家該會的東西老夫竟然一竅不通,老了才開始活命,這種滋味百味乏呈啊。”
聽了無舌的話,云燁點點頭,撈了一塊魚肉放在碗里,看著一臉尷尬的何忠武說:“你想在仕途發(fā)展,這又沒錯,尷尬什么,你對倭國山川風(fēng)物了如指掌,正是朝廷需要你出大力的時候,多加把勁,倭國這個國家很特殊,你要多注意他們的動態(tài),他們現(xiàn)在的謙卑,就是為了以后的猖獗做準備,雖然這個時間可能有點長,但是,絕對不能小看。
我們?nèi)齻€都是歷經(jīng)很多事情,只是更想這輩子悠哉悠哉的混過去,你不要茍且。繼續(xù)向你的目標前進就是。“
何忠武拱拱手算是謝過,不再多言,無舌看了一眼河岸,對云燁說:“魯王不死心啊,河岸邊有他的死士在追隨我們,你說要不要把他抓回來?”
洪城嘿嘿的笑著說:“最好魯王能夠打我們寶船的主意,這樣我們就可以把他零敲碎打的嚼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只是這個沒膽子的小人,估計只想著告狀,現(xiàn)在監(jiān)視我們。”
“人在哪?為何我看不見?桅桿上放哨的將士也沒看見。”
“一點不入流的小法門而已,侯爺如果想看,那還不容易,且看老夫的。”無舌來到船頭,抱著已經(jīng)上了弓弦的巨弩,抵在自己的肩上,瞄著黑幽幽的河岸就射了一箭,弓弦才發(fā)出嗡的一聲響,河岸上就傳來一聲慘叫,和一些凌亂的走動聲。
無舌側(cè)耳聽了一會,放下巨弩,對云燁說:“那些蒼蠅跑了,其中一個被我射中了胸腹,估計活不成了,大軍在此居然膽敢窺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本文字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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