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94章 長大未成人

輕輕的一個吻，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讓房亮同樣赧顏，把不知所措的錢大妞往回一推，低聲催促，“快回去吧！他很快就回來了。”

錢靈犀云里霧里的走了。這刺激太大，她得回去好生消化消化。

房亮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半道上就跳出一個黑影，什么話也不說，就揮拳打向他的面門。

也不尖叫，也不意外，房亮只是伸手一擋，低喝，“停！”

可到底打了一拳，趙庚生才義憤填膺的收回拳頭，“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嗎？”

房亮揉著巨痛的下巴，心知明天肯定又會烏青，忿忿然道，“知道你學(xué)了功夫，長本事了，可是你師父教你武功，就是為了揍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我說不過你，就打你了，怎么樣？”趙庚生一身狂妄，比從前被趙青山教養(yǎng)時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更加懂得收斂，象是入了鞘的刀，不會隨便讓人看出他的鋒芒。

此刻，房亮看著原形畢露的他，沒有畏懼，卻有一股被挑戰(zhàn)的喜悅，那是屬于一切雄性生物的眼神。要證明自己更加優(yōu)秀，更加適合的眼神。

“趙庚生，我們都長大了，你以為還象小的時候，想要什么靠搶就能得到嗎？我雖然沒你能打，但我能讀書，我會努力進(jìn)學(xué)，考到功名。將來，我就能養(yǎng)得起象你這樣的打手，保護(hù)著家人。而你呢，能做什么？”

房亮整理好弄亂的衣襟，輕蔑的望著對面那雙越發(fā)黝黑而暴怒的眼睛，“就象現(xiàn)在，她走了，你只會躲在這里發(fā)脾氣。而我，卻會努力的追上她的步伐，去到東郡。甚至京城。如果她做了官家小姐，我也照樣可以娶她。而你呢？只憑一雙拳頭，你到時連接近她的機(jī)會都沒有！”

“小子！我會讓你知道，就憑一雙拳頭，可不可以接近她！”被他這么一激，趙庚生反而奇異的安靜了下來，卻更加有震懾力，象是收斂脾氣的活火山。卻有些讓人捉摸不定。

房亮暗暗心驚，卻也同樣激起了他的好勝心，“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月光下，兩個少年決然走向相反的方向，但目標(biāo)卻是出奇的一致。暫時的分離，也只為了最后會師的那一刻。究竟鹿死誰手，誰都不會輕易放棄。

錢靈犀一回來就把腦袋埋進(jìn)被子里，錢彩鳳莫名其妙，“你這是干嘛？要睡就好生睡，明天就要出門了，別……”

她忽地把話截住，要是妹妹著涼了，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錢靈犀突然從被子里鉆出來，很嚴(yán)肅并且認(rèn)真的問。“姐，你現(xiàn)在有沒有喜歡的男生？我說的是想成親的那種。”

“你胡說什么呢？”錢彩鳳當(dāng)即否認(rèn)，但臉卻微紅了，緊接著反問，“難道你想嫁人了？我還記得，有人很小的時候就想她的郎了！”

“那不一樣嘛！”錢靈犀挫敗了嘆了口氣，嘟囔著，“他怎么能那樣呢？”

“他怎樣了？”錢彩鳳豎起耳朵追問。

錢靈犀猛地警醒，“我干嘛告訴你？”

錢彩鳳氣勢洶洶的逼供。“老實(shí)說。到底是房亮還是趙庚生？”

錢靈犀驚奇了，“你怎么知道？”

錢彩鳳冷哼一聲。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除了他們兩個傻小子，還有哪個男孩子肯聽你的話？”

錢靈犀毫不猶豫的道，“哥。”

“少打岔，哥是你能嫁的嗎？”錢彩鳳白她一眼，老氣橫秋的嘆息，“靈丫，雖然你年紀(jì)還小，但就開始命犯桃花，這將來可怎么辦呢？”

“涼拌！”錢靈犀嘟著小嘴往床上一倒，“反正我就要走了，他們想什么也是白想，不關(guān)我的事！”

那倒也是。錢彩鳳聳聳肩，卻爬上床跟她說起悄悄話，“你到了那里，可得學(xué)會照顧自己，要是遇到好的，可別放過。到時嫁個好人家，一輩子使奴喚婢的，多風(fēng)光？”

錢靈犀不想打擊她，奴婢可不是那么好使喚的，心眼多著呢！

“靈丫，出來！”正想跟姐姐推心置腹談?wù)勑模w庚生回來了。一回來就老實(shí)不客氣的拍門，口氣強(qiáng)硬。

錢彩鳳被打斷話頭，很不高興，眉頭一皺，“莽夫！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你快去快回！”

趙庚生把錢靈犀牽到院子當(dāng)中，指著那棵桃花問她，“你還記得我種樹的時候，你說過什么？”

錢靈犀裝傻。

趙庚生理直氣壯的要討個公道，“你說我要能把它種得開了花，你就給我當(dāng)媳婦，你說話還算不算數(shù)的？”

“我可沒那么說！我只說過這樹開不了花，是你說要是種出花來就讓我給你當(dāng)媳婦，我說你想得美，對么？”

“可你后面也說了，除非它結(jié)出桃子來。”趙庚生記性也不差，繼續(xù)翻舊賬，“你看它現(xiàn)成已經(jīng)開了花，就一定能結(jié)果，你還是得說話算數(shù)！”

“那可不一定，我都走了，什么也沒看到，誰知道到時能不能結(jié)得出果來？”錢靈犀繼續(xù)狡辯。

趙庚生氣得不輕，憋了半天才道，“那我到時就帶著樹去找你，總可以吧？你過來，在樹上刻個字，免得將來說我拿別的樹蒙你！”

要不要這么認(rèn)真的？不過一句戲言，何必呢？錢靈犀想耍賴了，“庚生哥哥，現(xiàn)在我們還小，說這些會不會太遠(yuǎn)了？說不定等我走了沒多久，你很快就會把我忘掉，遇到更好的姑娘……”

“別扯那些沒用的！”趙庚生就問她一句話，“你說過的話，到底算不算數(shù)！”

“你好煩喔！”錢靈犀抓狂了，“干嘛非逼著我說這樣的話？要是我說了做不到，你是不是又會怪我？就象現(xiàn)在這樣不好嗎？我們還小……”

“他親你了。”趙庚生看著他，那雙黝黑的眼神里翻涌著妒忌，還有一抹受傷的情緒，看得錢靈犀頓時啞巴了。

她聽到面前的高大男孩滿是委屈又執(zhí)著的告訴她，“靈丫，我們不小了，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大哥都要娶媳婦了。很快就輪到我們。他說，我沒本事，只做一個農(nóng)夫是娶不到你的。我會為了你，去努力上進(jìn)，但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如果我上進(jìn)了，你就嫁我？”

月光靜靜的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沉默的注視著成長著的少男少女。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神。錢靈犀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路可退。

眼前的男孩已經(jīng)初步具備了一個青年的特征，他的骨骼粗大，他的輪廓分明，無論是手腳還是頸脖都露出男性的陽剛。反觀自己，已經(jīng)有了少女的特征，曲線柔和。眉目清婉。無性別的渾沌時光已經(jīng)在歲月的打磨下日漸澄清，沒有人能逃得過時間的魔法。他們都已經(jīng)開始長大。

錢靈犀忽地記起，自己生活的不是現(xiàn)代，而是古代。在這里，男女到了十五六歲就會訂親，然后籌備個一兩年就該娶的娶，該嫁的嫁。她總以為自己還小，時間還長，但別人顯然不這么想。不是他們逼得她太緊了。是她把自己放得太松了。

答應(yīng)她是不敢的，因?yàn)榭吹搅粟w庚生的認(rèn)真，所以不能輕易說謊，但若是拒絕，那得要用怎樣的言辭才最婉轉(zhuǎn)？

錢靈犀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一個境地——黔驢技窮。

身后兩聲清咳，救了錢靈犀。錢文佑打著哈哈看了趙庚生一眼，似是沒聽到他們說話，“庚生啊，你跟靈丫說完了沒有？要是說完了。就讓你嬸子跟她說說。哎呀。這丫頭明天就要走了，還有好多話想交待呢。”

錢靈犀很不負(fù)責(zé)任的躲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趙庚生。選他不選他，似乎都是錯。

見到林氏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姐姐也在，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她，錢靈犀忽地恍然，應(yīng)該是錢彩鳳聽到了他們說話，過去叫爹來的。那就是說，全家人都知道了？

虱子多了不愁，債多了不癢，錢靈犀無所謂了，厚著臉皮大大咧咧的坐下來，“說吧，啥事？”

林氏重重嘆了口氣，“要說他們倆也都是好孩子，可是你這會子就要走了，將來還不知道有怎樣的造化，怎么定得下來呢？”

咱們能不能不談這個話題？錢靈犀真心覺得頭疼。

“娘，哥要是成了親，您打算怎么住？往后家里多個人，可不是多個筷子那么簡單，萬一鬧不好，矛盾多著呢！”

她企圖轉(zhuǎn)換話題了，但林氏一句話就給她終結(jié)了，“再多矛盾，我總是她婆婆的不是？她還敢忤逆不孝？那我就休了她！”

錢靈犀無語了。

林氏打開一塊花布，露出一對異常精美小巧的漆盒，“你走得急，現(xiàn)去找你小舅舅也做不出什么好東西，這一對漆盒是那會子你外公在芍藥嶺教你舅舅時，你們外婆過意不去，讓他抽空給我做的。你外公在這一對上下足了功夫，說算是補(bǔ)我的嫁妝。我也沒舍得用，原想等你和彩鳳大點(diǎn)，給你們一人一個。這會子你要走了，就先拿去吧。到時給你干娘和堂姐做個見面禮，也別讓人笑話咱們空手上門。鳳兒你也別爭，現(xiàn)在你舅舅分了家，自己出來做事了，往后你出嫁時，娘讓他做一套氣派的給你。這個小巧，就給你妹子帶去送人吧。”

錢彩鳳小聲嘀咕著，“我又沒說要爭！我象是那么小氣的人么？”

還真挺象的。不過錢靈犀還是摟住了姐姐，“姐，往后我走了，你可得幫著管好家，別讓人算計(jì)了去。”

“知道啦！”錢彩鳳白了妹妹一眼，卻沒舍得把她推開，母女三人簇?fù)硪黄穑跣跻乖挘瑳]有那么多的眼淚，卻更加深情脈脈。

（白天去醫(yī)院，看臉上的一點(diǎn)小問題，發(fā)現(xiàn)皮膚科里多了個美容診室，有中年大叔在里面做不知是拉皮還是去皺。突然覺得慚愧了，連大叔都比咱知道愛美了……謝謝玫瑰的打賞和balumm的粉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