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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明 第二百十八章 第一日:箭如雨下
(女生文學(xué))
潁州城內(nèi)城外一片緊張肅穆。
城外,新站下的營寨那,八百騎兵全副武裝。才從潁州城里運出的弓箭就放在了他們身邊。
他們是騎兵,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分騎兵還是弓箭手了。
一面大旗插在正中,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武勇忠烈虎賁衛(wèi)!
這一面大旗,不光是潁州城內(nèi)的官兵百姓都看到了,而且,已經(jīng)到達(dá)潁州的張獻忠所指揮的流寇也同樣看到了!
虎賁衛(wèi)!又是虎賁衛(wèi)!
信陽戰(zhàn)場,三百精騎沖敵陣,殺得“義軍”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一場好端端的勝利,轉(zhuǎn)眼間卻成了慘敗。
而現(xiàn)在,居然在這里又看到了這面大旗!
張獻忠面色陰冷,一言不發(fā)。其實這個時候的“八大王”心里也莫名其妙的產(chǎn)生了一絲畏懼。
為什么?難道自己縱橫沙場,居然會有害怕的對手嗎?
“義父,我以為對面人數(shù)必然不多。”李定國忽然開口說道。
“為何?”張獻忠皺了皺眉頭。
李定國沉吟了下:“義父,舉凡州郡,守軍不會超過三千,我等這些年來與官兵到處作戰(zhàn),已然知曉,況且安徽久無戰(zhàn)事,防御必然空虛。而我等從河南脫出,官兵絲毫沒有察覺,對面的虎賁衛(wèi)必然是輕裝快騎,一路奔援而來,既然是奔援,必定是以騎兵為主,人數(shù)不會很多,所以我以為當(dāng)在官兵大隊到來之前,一舉攻陷潁州!”
“不錯,吾兒說的有理。”張獻忠最是疼愛這個義子:“當(dāng)rì信陽一敗,我深以為恨,今rì正可在潁州城下報仇雪恨!劉文秀、孫可望!”
“在!”
“你二人各率兩千人,左右攻擊!務(wù)必今rì拿下潁州!”
“是!”
潁州攻防戰(zhàn)爆發(fā)了!
此時,潁州城外,賊軍四千。守軍只有改成步兵的八百騎兵!
“第一rì。”看著洶涌而至的流寇,丁云毅低聲說道,然后聲音猛然提高:“搖旗!”
一面紅色大旗“呼啦啦”搖動起來。頃刻間,潁州城樓鼓聲、號聲、吶喊聲大作,聲勢震天,似乎在城內(nèi)隱藏著千軍萬馬。
“黑旗!”
隨著丁云毅一聲令下。一面黑色大旗又用力擺動起來。八百騎兵上前一步,拿出攻殲,張弓搭箭,冷靜的注視著那些洶涌而來的賊軍。
黑旗驀然靜止,整個戰(zhàn)場好像也一下靜止了。
在這八百騎兵的眼中。此時此刻什么也都沒有,有的,只是敵人!
他們舉著手里的弓箭,冷冷的看著那些敵人,冷冷的等待著最后命令的下達(dá)。
四千賊軍,聲勢浩大,但城口上潮水一般的吶喊,讓他們有些害怕。他們不知道在潁州藏著多少官兵。而讓他們產(chǎn)生這種害怕的。是心底里另一種從信陽帶來的恐懼:虎賁衛(wèi)!
沒有哪個流寇能夠忘記,三百虎賁衛(wèi)即殺得幾萬“義軍”的鮮血把信陽的大地都染得通紅。
恐懼一旦產(chǎn)生,短時期內(nèi)是很難消除的。
可是張獻忠軍法森嚴(yán),殺人從來不會留情,不遵從軍令者,只有一個下場:死!
前也是死。后也是死,唯有放手一搏。或者還有生路。
劉文秀和孫可望,一左一右。疾聲厲呼,大聲催促。四千賊軍,洶涌而來。
丁云毅握著刀柄的手動了下,忽然厲吼:“箭!”
筆直豎立的黑色大旗“呼啦”一下落了下來。
箭,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沖在最前面的一排賊軍,割麥子一般的倒下。漫天的箭枝,讓賊軍陣腳頓時大亂。
“不許退!只許進!”
賊軍各級頭目的聲音撕心裂肺的響起,督促著這些部下不要命的朝前沖擊。
四千人,淹也能把對面的官兵淹死了!
但他們面對的,卻是精銳的八百騎兵。
自從流寇一起,中原便成戰(zhàn)亂之地。曹文詔、艾萬年、賀人龍這些人,都是常年和流寇作戰(zhàn),幾乎沒有一rì停歇,手下官兵,也都是百戰(zhàn)之軍,彪悍兇猛,對流寇沒有絲毫畏懼,戰(zhàn)場經(jīng)驗極其豐富。
換成其它地方的官兵,被這幾千賊軍一沖,也許早就跑了,但這八百騎卻見怪不怪,早就清楚知道賊軍無非就喜歡依靠人多取勝而已。只要打退他們幾次進攻,他們自己的氣勢便先衰了。
尤其是這八百騎兵,三百騎是洪承疇精心訓(xùn)練出來的,另五百騎也是洪承疇嚴(yán)令精心挑選出來的。
盡管離開了他們熟悉的戰(zhàn)馬,但卻絲毫沒有畏懼。
一輪箭枝放了出去,接著又是一輪箭雨射出。
賊軍接二連三的倒下了亂箭下,此時,潁州城樓上的軍民,眼見城下之軍如此軍容雄壯,忍不住人人歡呼,吶喊聲愈發(fā)高漲起來。
城下、城上相互配合,讓賊軍心里那份遏制不住的恐懼再度冒了出來。
第三輪箭雨射出,傷亡慘重的賊軍驚恐的叫喊了聲,掉頭就跑,前面一跑,牽動后面同伴,陣型頃刻亂成一團。
無論劉文秀、孫可望如何怒罵呵斥,也都無法阻止住部下的潰敗。
賊軍的第一次進攻,在八百騎兵兇猛的弓箭攻擊之下,被輕而易舉的打敗了。
但丁云毅心中卻一點也都輕松不起來,這只是張獻忠第一次的試探性進攻而已。而在這次進攻中,潁州方面提供的,少得可憐的弓箭,已經(jīng)被消耗了三分之一。
對面,是幾萬人的張獻忠營
張獻忠的面色鐵青,看著倉皇敗退下來,狼狽不堪的部下,一句話也都不說。
“義父”劉文秀硬了硬頭皮走了上去。
張獻忠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多說,你等已經(jīng)盡力,我軍初到,不明深淺,故有此敗。我就不信潁州藏了幾百萬枝箭。重新整頓隊伍,半個時辰之后,再行進攻!”
“是!”
劉文秀忽然明白,義父這是要拿弟兄們的命去消耗對方的箭了
一聲聲的吼聲,一排排的羽箭兇猛的射出,伴隨而來的,是一聲聲的慘叫。
前面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不知躺倒了多少的尸體,一層層、一疊疊,可是那些賊軍,死了一批,卻又沖上來一批,殺不盡,斬不絕。
幾萬人就算排好了隊給你殺,幾天也未必能殺得完。
賊軍冒著巨大的傷亡,不斷的消耗著官兵手中有限的箭枝,而這也正是丁云毅最擔(dān)心的。
拿無數(shù)的生命去換取一場勝利,是最愚蠢的做法,但在特定的場合下,卻也是最有效的。比如在潁州城下正是如此。
箭枝消耗驚人,八百騎兵殺得手都軟了。
那些沖上來的賊軍,大量大量在箭雨的攻擊下倒下,有的當(dāng)場斃命,有的一時沒有死去,在地上翻來滾去,慘呼連連。
一些僥幸沒有被射殺的賊軍,好容易沖了上來,但早已埋伏好的陷兵坑,卻又成為了他們的噩夢。
坑地尖利的竹簽,片刻間便吞噬了一條條的生命。
這是一條讓賊軍永生永世也都無法忘記的戰(zhàn)場。在這里,他們無數(shù)的同伴死去,無數(shù)的人傷殘。而在他們的后面,卻是各級頭目毫無感情的催促。
催促著他們沖鋒,催促著他們?nèi)ニ溃?p/>
一的沖鋒被打退了,可是一新的沖鋒卻又出現(xiàn)。
死神就在戰(zhàn)場的上空忽隱忽現(xiàn),隨時隨地都在準(zhǔn)備收取著人的生命。
就連潁州城上的歡呼也都停止了,這些過習(xí)慣了太平rì子的軍民,第一次親眼目睹了如此恐怖的殺戮。
這就是打仗嗎?不,這是讓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噩夢!
就算過了幾十年,他們也會忽然從被這噩夢驚醒。
殺人,在這里便如殺一只雞那么簡單!
忽然,從賊軍那里傳來了收兵的鑼聲,就如同蒙受到了大赦之恩一般,那些潮水一般的賊軍,又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無數(shù)的尸體,就這么靜靜的躺在對面的戰(zhàn)場上,沒有人會為他們流一滴眼淚。
幾個負(fù)了傷的流寇,哀號著,拖著沉重的軀體,一步步的朝著本方陣地爬去,他們害怕后面會突然飛來一枝羽箭。
可是沒有人在乎他們,無論他們是生是死都沒有人在乎他們。
八百騎兵平靜而冷淡的看著那些掙扎著的傷兵,眼中沒有憤怒,更加沒有同情。當(dāng)他們角色互換的時候,一樣也沒有人會同情自己。
這就是戰(zhàn)場,最殘酷、最血腥、最可怕的戰(zhàn)場!
死了,就算死了;活著,那是祖宗為自己積了德。
丁云毅出了口氣,第一天的戰(zhàn)斗應(yīng)該到這里結(jié)束了。自己損失輕微,對方傷亡慘重,但張獻忠卻也達(dá)到了他的目的。
只第一天的防御,丁云毅便消耗了幾乎全部的箭枝。而潁州城內(nèi),尹夢龍答應(yīng)加緊趕制的箭枝卻還沒有運上來。
五天,這才剛剛開始而已。困難超出了想像,而張獻忠奪取潁州的決心也超出了想像。血戰(zhàn),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也許到了明rì,終究還是要和那些賊軍面對面的廝殺搏命了。
城內(nèi)的潁州,一時半會怕是指望不上,現(xiàn)在唯一可以動用的精銳,便是這八百騎了。
這,是丁云毅手上唯一的一張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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