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極品閑人 第七十五章 內(nèi)王外霸

李承乾待杜睿寫完，也是心懷激蕩，將那張紙取了過來，大聲的誦讀了一遍，不禁喝彩道：“賢弟果然好氣魄！”

杜睿嘆道：“好氣魄便怎樣，小弟不過一去去少年，只懂得這些尋章摘句，皓首窮經(jīng)，迂腐書呆子的小道，于國事又能如何！”

李承乾見杜睿居然如此說，知道他是對朝廷上那些大儒們的空口大言，心懷不滿，忙勸道：“賢弟不可如此，一切還未有定論，想父皇英明，總會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杜睿道：“朝中山東士族勢力頗大，便是圣上有心行那王霸之事，也多有阻力，到頭來恐怕還是會對那些人妥協(xié)！”

“看來你這少年對朕也是怨念頗深啊！”書房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杜睿和李承乾聞言都是一驚，知道是太宗皇帝到了，還沒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書房的門變被推開了，接著身著便裝的太宗便走了進來。

李承乾和杜睿慌忙拜倒，口稱萬歲。

太宗看了看兩人，鏡子走到書案前，將杜睿方才寫的那首《男兒行》拿了起來，誦讀了一邊，也是不盡振奮，道：“真應(yīng)該把這首詩拿回去，讓朝中那些滿口大言仁義的人看看，看他們羞還是不羞，豎儒蜂起壯士死，說得好，說得好！現(xiàn)在這些讀書人，圣人的教誨恐怕早就忘了個一干二凈，只知道滿口的仁義道德！”

太宗說著看向了杜睿：“杜承明，你父在世之時，與房玄齡是朕的左膀右臂，最善臨機決斷，武德九年時，東宮屬官王桎密告朕，說隱太子要害朕，朕當(dāng)時是怎么都不相信，別人勸朕，朕還是猶豫不定，還是你父言道，先發(fā)制人，后發(fā)而制于人，才讓朕下定了決心，如今，克明的衣缽，朕看來也只有你才能繼承了，那么你來說說，對待突厥部眾，朕該如何是好？”

杜睿沒有直接混搭，只是看著太宗道：“圣上，其實您的心里也是要把那些突厥人放回去？是嗎？”

“這個”太宗苦笑一聲，嘆道，“我怏怏大國，自然要有大國的風(fēng)度啊！”

太宗這些天心情好得不行，這兩天朝中那些大臣們一個勁兒的向他建議要將頡利等人盡數(shù)放歸草原，以彰顯大唐的氣度，胸懷，甚至還有大臣彈劾李靖，說他不顧信義，在與匈奴議和期間，沒得到太宗的諭旨，便突然襲擊，有失大唐的臉面。

杜睿不以為然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腹誹道，風(fēng)度又不能當(dāng)飯吃，口中卻道：“圣上難道忘了漢時的匈奴西羌嗎？永遠不知道忠誠為何物，降而復(fù)叛，再叛再降，就是倚仗著漢朝不會拿他們怎么樣，才有這個底氣！如今也是一樣，一旦那些突厥人被回到草原，便能很快恢復(fù)元氣，一旦他們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再逢中原衰微，他們便會卷土重來，到那時圣上如何應(yīng)對？再將他們打敗，然后再放歸草原！”

“那你說怎么辦，幾十萬俘虜，總不能白白養(yǎng)著他們！”太宗如今也是不得已，當(dāng)初對頡利妥協(xié)，讓他至今都覺得恥辱，可是，歷來對草原上異族的戰(zhàn)爭都是如此，他們投降了，為了表示天朝大國的胸懷氣度，都要把他們放回去，頂多設(shè)置一個都護府進行管理，別的還能怎么辦。

“圣上，如今中原戰(zhàn)亂雖已平定，然久經(jīng)戰(zhàn)亂，尚未恢復(fù)前朝氣象，可以說是百廢待興，今歲龍首渠決堤，雖是人為，卻也不可不小心在意，總需要征發(fā)民夫清理河道，這是傷民之舉。而突厥這些異族向來把我中原漢人不當(dāng)人看，要么殘殺，要么擄為奴隸，我們?yōu)槭裁床荒芤云淙酥溃€治其人之身呢？將這些戰(zhàn)俘充作奴隸，為我大唐修筑橋梁道路，開挖水渠乃至運河，而我們只需要提供基本的糧食就可以了！日后，再與異族開戰(zhàn)，當(dāng)依此例，也就沒那么多問題了！”

“那突厥那邊？”太宗聞言，不禁一陣皺眉，思索片刻，有些猶豫道，“如果真的這樣，他們還肯接受我大唐的統(tǒng)治嗎？”

“那又如何，反正他們永遠不會真心歸順，與其養(yǎng)著一個時刻想反咬主人一口的狼，不如每年給這條狼放放血！”杜睿面色侃侃而談，根本不曾想過，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會有多少人人頭落地，在他的心里始終牢記的便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古人有云，好戰(zhàn)必亡，忘戰(zhàn)必危。大唐需要一個地方給大唐練兵，就讓草原成為大唐的練兵之地吧！如今突厥已然平定，人們恐怕都想著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可是安逸得太久，兵鋒都會生銹的！正好可以每年給中原補充一些異族奴隸，這樣，我們就可以控制住異族的數(shù)量，即使中原有變，也不致像前朝一般，出現(xiàn)‘五胡亂華’的慘狀！”

“杜睿，你真不像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太宗不光如電的看著杜睿，突然搖搖頭道，“不過你說得對，我們漢人就是對異族太仁慈了，他們才有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們！自漢武以來，每朝每代均以儒家之道治國，儒家講的就是忠恕仁義之道，有哪個帝王愿意史書上說自己殘暴不仁呢？”

“儒家內(nèi)斗起來可從來沒講過仁義！”杜睿道，“若是仁義就能讓突厥下馬受撫，下次誰說要對那些異族仁義的，讓他過去教化異族去，看他干不干！”

“好主意！”太宗聞言，也是灑然一笑，“那些什么大儒名士，就知道耍嘴皮子，用輔機的話說，就是就算是王者之師打仗也要真刀真槍，而非唾沫星子不是！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你這話雖然有失偏頗，但是也倒是實話！”

“世事本來如此，強權(quán)即真理！現(xiàn)在的儒家，快把人的血性磨沒了，一味講求王道，也要看人家買不買賬，人家把仁義當(dāng)作軟弱可欺，他們還自以為能夠教化四方，萬民稱頌?zāi)兀⊥酰缘路耍裕粤Ψ耍е聻楸е槿酰吆隙鵀橐划?dāng)為皇。皇者，天下之主也，治國于王，抗敵當(dāng)霸。王道蕩蕩，霸道洶洶，二者交相用之，當(dāng)讓天下唯我。圣上治國，當(dāng)內(nèi)王而外霸，王霸皆施，方是正道。”

“王而外霸，王霸皆施！”太宗默念著這句話，突然笑道，“你這少年，居然也好為帝王師！”

杜睿忙道：“草民不敢！”

不過話既然已經(jīng)說出來了，杜睿干脆就說了痛快：“圣上，所謂王道的核心就是要用理來服人，讓人明白他做的不對，換句話說就是要讓他從根子上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后改正錯誤，這話是不錯，可是問題來了，用什么做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事情的對錯了，墨家的人提出的是讓當(dāng)官的去學(xué)習(xí)“上古圣人”的做法，身體力行的讓天下人感受到什么是不好的，什么是好的，說來容易，可是是不可能的做到的。當(dāng)世所奉行的儒家的思想?yún)s是用教化來感化萬民，讓他們合于王道，這有一定的成果，但是也不是很理想，反而讓王道的本意變了個，把種種不合適宜的束縛強加給了人民，讓他們變成了毫無血氣的“愚民”，而且在對外的交往上也變成了一種軟弱的政策還美其名為“王道教化”，讓那些蠻族知道我中原禮儀，完全的不知所謂！草民對這兩種想法都不是很滿意，認(rèn)為這根本對于國家毫無用處，相比之下倒是墨家的讓草民覺的舒服點，畢竟他們還主張，用實際的方法來讓外敵感到王道的威力，盡管用處不是很大，但是用來保家還是足夠的。而儒家，若是真的按他說的做，那真的就立亡國滅族不遠了，教化之功不是沒用，可是需要時間的，而敵人是不會給你這個時間的，任何的學(xué)說都要能在保證本民族的生存上有建樹，才能讓世人真正的受益，不過儒家的韌性也是值得一提的，往往的曲線救國上可以立下大功，但這也是歸功于我中華民族的人多之上的。并不是它這個學(xué)術(shù)的功勞。反倒是這個學(xué)術(shù)讓我中華民族的許多文人仕子變的毫無骨氣，只懂的風(fēng)花雪月，奴顏卑屈，還把真正的能保家衛(wèi)國的人當(dāng)做了異類，信奉這樣的學(xué)術(shù)不亡國，還能怎樣？至于霸道，草民到覺的挺合適，卻也不能過激，若是用的過了，就是讓君王的野心凌駕民眾之上，讓民眾為了君王的一己私欲而陷入無邊的痛苦中。可是若用的好了，霸道就是最管用的，外敵已經(jīng)虎視眈眈，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羅嗦，如果他不服，那一是滅了他，再就是被他滅了，只有這樣才能讓國家的戰(zhàn)爭機器運作起來，應(yīng)付將來的殘酷戰(zhàn)爭。但是這樣一來總歸是民生凋敝，國家變得積弱，所以草民認(rèn)為只有將這二者的真意結(jié)合起來，才是皇者，也就是真正的人間君王。這個方針解釋起來就是對內(nèi)進行各種改革，提高人民的地位，讓他對這個國家產(chǎn)生很強大的依附感。對外消滅一切可能的敵人，將對外的政策用一句很形象的話說就是不要他尊敬我大唐，只要他怕我大唐！此所謂王而外霸，王霸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