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驕雄 第四節(jié) 決定

瑪麗安伯爵夫人向來是一個冷靜的人。∮∮，

也許是歲月賦予她的智慧，也許是大場面見識了不少，所以這位老婦人很少有激烈起伏的情緒——好吧，至少是她表面上沒有。

此時此刻，老婦人坐在二樓臥室的房間內(nèi)。雖然她貌似平靜，但是身體上那微微的顫抖說明此時心情的激動。說句實話，這樣一個大喜大悲的過程，哪怕以年輕人的心臟也是難以承受的，對老婦人而言，這樣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了。

當(dāng)?shù)谝谎劭吹绞й櫼丫玫陌摁敺ㄌ睾托强痰臅r候，老婦人簡直歡喜得要跳起來了。但是，隨即星刻脫掉她的偽裝，露出此時的真正樣貌的時候。一盆冬日的冷水就直接澆到了老婦人的頭上。作為一個格魯尼人，老婦人很清楚這種變異意味著什么——那是混沌的腐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夠從這種詛咒中掙脫出來的。按照教會的說法，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之途。

不過，絕望和悲傷下一瞬間又被希望所取代了。艾修魯法特說出了下一步的打算——也就是阿金之前提出的建議。

“確實，我也聽說吸血鬼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說到這方面，老婦人倒也有所耳聞。不過也只是有所耳聞罷了。前面說過，格魯尼和西瓦尼亞實在相隔太遠(yuǎn)，以至于那邊傳來的消息早就過了不止多少手。在經(jīng)過無數(shù)人隨意加工改造之后，西瓦尼亞的事情完全可以當(dāng)傳說來聽——也只能當(dāng)做傳說來聽，當(dāng)不得真。像阿金那樣有個時常書信往來的表兄之類的情況太少見了。

“目前沒有其他選擇。”艾修魯法特說道。“如果真的不行的話……”

“一定行的。”瑪麗姨媽說道。“如果連斷肢重生都能做到的話……”她看著星刻此刻宛如四蹄動物一樣的小腿，咬牙下了決心“哪怕砍掉再長也行。是錢的問題的話，總有辦法的！不過……阿金的話可靠嗎？”

“瑪麗姨媽，”艾修魯法特說道。“阿金說他有一位表兄在那邊做馬匹買賣，似乎和吸血鬼來往很多的樣子。”

血色公爵盤踞西瓦尼亞是一件大事，七國之內(nèi)幾乎沒人不知道。當(dāng)然了，關(guān)于吸血鬼的傳說非常的多，多到你沒辦法分辨真假。在一些傳說里，吸血鬼是一個邪惡，殘忍，無情的怪物，他殘酷的壓榨著領(lǐng)地內(nèi)所有的生靈，用死亡的恐怖迫使人類服從。為了防止人們逃走，西瓦尼亞每一個關(guān)鍵路口都被僵尸看管起來。所以整個西瓦尼亞儼然是一個人間地獄。

在另外一些傳說里，西瓦尼亞被吸血鬼統(tǒng)治得很好。這是因為吸血鬼掌握著很多人類不知道的奧秘和技術(shù)，并且利用這些奧秘和技術(shù)讓西瓦尼亞變得繁榮昌盛。雖然吸血鬼是一個以人血為食的怪物，但是他卻只對特殊的對象，也就是年輕美貌的少女有食欲。除了這種特殊對象之外，其他人完全可以把吸血鬼看成一個普通的人類領(lǐng)主。

“阿金還說了什么嗎？”

“他說越快動身越好。不過，”艾修魯法特說道。“姨媽，阿金畢竟只是一個商人……”

“他說的很對。”瑪麗姨媽用力的揮了一下手。“艾修魯法特，現(xiàn)在局勢很微妙。如果星刻的腐化被人知道，事情恐怕會發(fā)展到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程度。”

“鷹隼城的局勢……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嗎？”

“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但是實際上……哎，艾修魯法特，怎么說呢。局勢的變化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我們那位前任小女王……他們兄妹的情況都不好。”

“啊？”艾修魯法特記得阿金說的好像和瑪麗姨媽的完全不同。

“是繼承權(quán)！”瑪麗姨媽嘆口氣。“受到混沌的折磨，我們的國王陛下恐怕不會有后代。所以前任女王，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小公主自然就成了順位繼承人……但是……”

“但是什么？”艾修魯法特倒不懂了。

“這個‘順位繼承’有變動的可能。”瑪麗姨媽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擁有繼承權(quán)的并不只有她一個。沒錯，她擁有最先繼承權(quán)，但是還有其他幾位繼承人。”

這一點，艾修魯法特早就知道了。前面說過，小丫頭被抬上王座的時候雖然還很小，但是其他幾位有繼承權(quán)的就更小了——小得你沒辦法讓他們?nèi)プ贤踝＿@也是為什么當(dāng)初很多人反對女性繼承，卻又無法阻止的緣故。因為根本沒第二個有說服力的選擇。

“但是繼承權(quán)是順位的……”艾修魯法特有點明白了。事情其實也很簡單，過了這么多年，當(dāng)初那些只在襁褓里吃奶的小孩都長大了嘛。他們現(xiàn)在也有被送上寶座的可能了。

“繼承權(quán)……是可以放棄的！”瑪麗姨媽嘆口氣。“有人擔(dān)心女王繼承會有一種危險的可能……那就是王位落到其他家族……也就是女王丈夫的手上！當(dāng)然，這是一種嘴上說說的理由，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動搖女性繼承權(quán)的合法性。不過你不能否認(rèn)這種說法聽起來還有點道理。”

“稱王沒那么簡單！”艾修魯法特嗤之以鼻。他當(dāng)然知道，國王這個頭銜可不容易到手。要么就得血統(tǒng)高貴，要么就得做出不世偉業(yè)。翻看歷史書，七國范圍內(nèi)，女王繼承的例子可一點也不少，而女王丈夫借著婚姻而占有王位的例子（哪怕得到了妻子的支持）就太過于稀少了。“就算是女王的丈夫，沒有服眾的功績，也是不可能稱王的。”

“但是很不幸，有了。”瑪麗姨媽看著艾修魯法特，后者一臉不解。“你還不懂嗎？那就是你！”

“我？”艾修魯法特突然想起當(dāng)年斯卡德拉提議過的事情……好吧，現(xiàn)在回想當(dāng)初，宛如隔世一般。

“如果你和女王結(jié)婚，這種可能性就很大了。所以你要懂得，這種傳言實際上就是針對你的！”瑪麗姨媽說道。“所以，雖然你離開了好幾年，也沒做任何得罪人的事情，但是已經(jīng)有了很多敵人了。想想看，星刻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將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可別認(rèn)為這事僅僅和你有關(guān)，牽扯不到別人。不，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會牽扯上你，我，小公主甚至更多的人，而且是那種危險極大的類型。”

“那么，瑪麗姨媽……”

“你要馬上去西瓦尼亞那里，越快越好。”瑪麗姨媽果斷的說道。老婦人已經(jīng)從最初的情緒中恢復(fù)過來，她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邪神信徒有很大的可能制造謠言，到時候你可經(jīng)不起細(xì)查。事不宜遲，你藏在這里過兩天，這兩天我想辦法放點風(fēng)聲出去，就說想要出門旅游……順帶著準(zhǔn)備好所有的旅行裝備……等等，不行，我這樣突然離開會招來不必要的注意……對了，星見！就說星見想要出門旅行散散心！就用我的馬車，我的馬車足夠大，有藏人的空間。要說我侄女用我的馬車出遠(yuǎn)門，那是正常的事情……”

三兩下，瑪麗姨媽就拿定了主意。前面說過，老婦人對于這兩個侄女是完全當(dāng)做女兒看待的，這一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鷹隼城有傳言說她為了自己的侄女，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逼得艾修魯法特去混沌領(lǐng)域進(jìn)行這場九死一生的搜尋——結(jié)果讓另外一個侄女守了活寡。

“好了，就這么決定。到西瓦尼亞去，兩天后就出發(fā)！”瑪麗姨媽說道。“兩天時間，應(yīng)該差不離！這兩天時間，就好好的在家里呆著……”老婦人突然露出一種過來人的笑容。“你們也分開太久了，也該是……好好的在一起呆兩天了。”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過去了。

鷹隼城的城門每天都是人來人往——那么多進(jìn)城出城的人，那么多進(jìn)城出城的車，誰又會花費太多心思細(xì)細(xì)觀察呢？鷹隼城的市場區(qū)是那么的大，人那么的多，訂購一些特殊的材料很正常。

兩天以后，在艾修魯法特的住宅二樓，星刻穿上了特制的脛甲。

具體點說，這是內(nèi)部可容納她的腿，外部則呈現(xiàn)人類足型的特制金屬“假腳”，外面包上皮革偽裝成普通的鞋子。皮革部分倒還好，那個負(fù)責(zé)制作金屬部分的工匠很是疑惑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給做了出來。

由于沒有現(xiàn)場量尺寸，所以這個假腳其實并不很合身。但是穿著這個東西，星刻就能穿上普通女性的裙子，至少能夠露出足部。

頭上的角比較容易處理，里面纏上頭巾，外面戴上帽子。只要沒有遇到針對性的檢查就很難發(fā)現(xiàn)——好吧，這個世界上也鮮少有人專門去檢查女人的頭上有沒有長角。

物資的準(zhǔn)備要比情報的打聽方便得多。瑪麗姨媽過去從來不曾專門去打聽關(guān)于吸血鬼的事情，現(xiàn)在臨時抱佛腳得到的情報也很有限。總之，眼下只能以阿金的情報為準(zhǔn)——不管怎么說阿金也有一個在西瓦尼亞做生意的表兄。

不過瑪麗姨媽卻有了另外一個主意。“艾修魯法特，你南下的時候不是經(jīng)過提比略嗎？貝勒爾將軍曾經(jīng)和吸血鬼們戰(zhàn)斗過，他肯定是世界上最了解吸血鬼的人之一。”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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