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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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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寒門聯(lián)姻這話,哪個士族郎君或者女郎都會說,但任誰也不會有司徒廣說得如此有底氣,司徒廣用他的言行在貫徹這句話,他從沒正眼看過唐霓,哪怕在她名滿天下的時候。
蕭琳想到了一則傳聞,在司徒廣剛剛游學(xué)天下的時候,一日暴雨突淋,司徒廣同友人到?jīng)鐾だ锉苡?,那時涼亭已經(jīng)有好幾位寒門學(xué)子了,司徒廣沒有進(jìn)涼亭避雨,他站在外面等待雨停。
那時司徒廣已經(jīng)是天下很有名望的士族郎君,也是名望的大才子。避雨的寒門子弟也并非泛泛之輩,但士族寒門階級的嚴(yán)苛讓彼此無奈。
他們打算自己站在雨水中,請司徒廣進(jìn)涼亭避雨,可司徒廣卻只言一句‘先來后到,諸位先到,沒有禮法說必須給我讓位置。’
蕭琳看著在母親面前坐直了身體的司徒廣,他同秦王給蕭琳的感覺不同,他真正的堅守著士族的條條框框,堅守著流傳下來很厚重的規(guī)矩。
司徒廣察覺到蕭琳的目光,忙向蕭菀的女兒投去友善,看到蕭琳身邊的李炫奕后,司徒廣顯得勉強(qiáng)了一些,九郎,你到底什么時候進(jìn)京啊,總不能你還沒到京城,蕭琳的婚事就定下了吧。
讓司徒廣為侄子在蕭菀面前美言兩句,司徒廣又張不開口,蕭菀何時何時聽過他的?司徒廣在蕭菀的心里也不會有蕭琳重要。他又欠了李炫奕的人情君子廣幫誰都不是。
旁人看著司徒廣和蕭菀之間很和諧,可司徒廣卻知道,從年少到現(xiàn)在他們之間一直這么和諧,彼此的距離從未見縮短,他躊躇不前,蕭菀離他越來越遠(yuǎn)。
司徒廣見到蕭菀后,心情一上一下的很是難受。
祁陽侯情深意重又悲憤的抱著唐霓,祁陽侯哪一點(diǎn)值得蕭菀?他不會認(rèn)為蕭菀當(dāng)年眼盲選錯了,只會認(rèn)為祁陽侯太能偽裝欺騙了蕭菀。還有他懷里的唐霓司徒廣的君子風(fēng)度自然不會將唐霓愛慕于自己并且送過情詩的事情公布于眾,可不意味著他不收拾祁陽侯。
司徒廣對祁陽侯傲然的說道:“你怎么還賴在這里?不知士族同寒門不同屋同席?”
祁陽侯氣得臉色煞白,咬牙切齒的問道:“在朝堂上你怎么不說?”
“朝堂上,你我皆為陛下臣子,出身暫且放到一旁?!?p/>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不是蕭菀讓本侯過來。本侯會來?”
祁陽侯在蕭菀讓他過來上加重了語氣,略帶得意的瞥了一眼司徒廣,是蕭菀叫他來,而你是上桿子湊上來的。
司徒廣詢問蕭菀:“是嗎?”
蕭菀見到他眉宇間化解不開的思緒,心里不由得一軟?!澳阆热ノ魑葑粫姨幚硗暄矍暗氖虑樵僭敿?xì)說!”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解釋,“我因為賑災(zāi)的事情才叫他過來。有些賬目對不上。”
司徒廣眼眸亮閃閃的,似久旱逢甘露的花朵驟然盛開,他儒雅的臉龐似能發(fā)光,盯著蕭菀道:“有真人在,同寒門共處一室,我還能接受。”
他的目光太過的炙熱,蕭菀眼里閃過幾許的疑惑,司徒廣是怎么了?從沒見過他如此主動。
李炫奕湊到蕭琳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他為何?!?p/>
“嗯?”蕭琳懷疑顛覆了記憶中的司徒廣是不是得病了,就算是司徒族長都無法讓他同寒門子弟共處一室。
李炫奕輕笑:“你沒看他一直看誰?眼里只有丹陽真人一人,祁陽侯夫妻在面前。他也看不到的。而且我跟你說,再躊躇不前下去,他這輩子別想再碰丹陽真人了。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時候。這是他最后的機(jī)會了,再不把握,堅持什么謙謙君子風(fēng)范,他就等抱憾終生的結(jié)局吧?!?p/>
蕭菀同淑妃不同,李炫奕眉梢微挑起,淑妃可以反撲誘惑,或是壓倒父王,可深受頂級士族教養(yǎng)的蕭菀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哪怕她也一樣強(qiáng)悍,但表現(xiàn)強(qiáng)悍的方法不同。
在男女關(guān)系上,蕭菀比淑妃保守得多,司徒廣若是不主動求關(guān)愛,主動做入幕之賓,等蕭菀明白,他們已經(jīng)到了白發(fā)蒼蒼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了。
這么多年,司徒廣一直是一個人,歌姬舞姬從不近身,過著清苦古板的日子。他擁有的名聲,地位,財富,足以讓女子對他趨之若鶩,可他卻能潔身自好,執(zhí)著的等待蕭菀,這一點(diǎn)很讓李炫奕敬佩,當(dāng)然李炫奕心底也會想他是笨蛋的。
蕭菀壓下心底涌起的莫名思緒,拿起擺放在一旁的竹簡,不似方才對祁陽侯的嘲諷和恨意,蕭菀臉上帶了公式化的笑容,“貧道今日將你叫來,并非是為了以前的恩怨,方才貧道有些失態(tài),還請祁陽侯勿怪?!?p/>
將唐霓放到一旁,祁陽侯平復(fù)了心中的憤怒羞憤,板著臉道:“你有何事問本侯?”
祁陽侯跪坐下來,重新冷靜的他還是恢復(fù)了幾許的風(fēng)度,即便他不是士族,他也是按照士族規(guī)矩培養(yǎng)出來的人??吹饺绱孙L(fēng)度的祁陽侯,蕭菀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詭異莫測的光亮。
蕭琳抿了抿嘴唇,看他們這樣,心里有幾分沉悶,手腕被握住,蕭琳側(cè)頭,李炫奕的寬大的袖子蓋住了彼此交握的手,蕭琳向后縮了縮,李炫奕哪有可能松手?
“不是詢問,而是問罪。”
話音剛落,嘩啦啦竹簡敞開,蕭菀另一只手接住了完全展開竹簡,冷冽的說道:“賑濟(jì)災(zāi)民的銀錢你都用在何處?賬目做得如此不清不楚,貧道看怕是有人中飽私囊,漠視嗷嗷待哺的災(zāi)民肥了自己的腰包?!?p/>
祁陽侯冷笑道:“丹陽真人在三清道統(tǒng)中地位崇高,然本侯是朝廷命官,何時需要向丹陽真人解釋了?陛下將賑災(zāi)的事情交給本侯,便是相信本侯,本侯雖然有犯過輕信屬下的過錯,但本侯已經(jīng)改正了?!?p/>
蕭菀慢悠悠的說道:“貧道沒有詢問你如何賑災(zāi),陛下又給你多少的銀錢,貧道管不到。貧道只是想問明白,三清道統(tǒng)捐獻(xiàn)給陛下的五十貫?zāi)阌迷诤翁幦チ?。三清道觀也不富裕,捐獻(xiàn)的銅錢也不是小數(shù)目,將一文一文湊起來的銅錢捐獻(xiàn)出來只為了賑災(zāi)!”
啪得一聲,蕭菀將手中的竹簡扔到祁陽侯身上,“你把貧道標(biāo)注出來的地方解釋清楚!那幾筆銀子你用在哪了?貧道不認(rèn)識下面采購糧食的人,你既是主管以工代賑的‘重臣’。貧道不找你找誰?”
竹簡砸得祁陽侯胸痛,展開竹簡開了一眼,祁陽侯面帶輕蔑之色,“上邊不是寫得很清楚購買糧食,丹陽真人看不懂?”
”你看看數(shù)目和所用銀子再說!“
“這”
祁陽侯靜下心仔細(xì)的看了一眼。“有什么問題?太貴了?丹陽真人請別沒事找事,本侯不信你能買到比這還便宜的粟米!”
以為他借此貪污銀子?蕭菀你也就這點(diǎn)本事了。
蕭菀冷笑,“我的意思是太便宜了!這些銀子根本不可能買來這么多粟米。如今尚未到秋收。粟米的價格正高,是人都有貪婪之心,趁著災(zāi)禍哄抬米價屢見不鮮。”
“祁陽侯真真是好本事,能用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銀子買來整車的粟米!任何事反常即為妖,任何東西也是需要成本的。這些賬目讓我不由得懷疑,買來的粟米是不是能吃。”
祁陽侯心跳了的快了一些,“也許是米商發(fā)善心折價賑災(zāi),你怎么非將人想得這么壞?你太陰暗了!”
“來人。端上來。”蕭菀吩咐一聲。
一位道姑端著一碗米飯進(jìn)門,蕭菀道:“送給祁陽侯品嘗。”
“喏?!?p/>
蕭琳聞到一股子發(fā)霉的怪味,緊了緊鼻子。那碗放到祁陽侯面前的米飯米粒發(fā)黑,石子參雜期間,還散發(fā)著怪怪的氣味。這樣的米飯能吃?
祁陽侯捂著鼻子,“蕭菀,你又來羞辱本侯?”
“這是我從以工代賑修繕河堤的地方帶回來的粟米做的,你只要吃了這碗飯,我就承認(rèn)我陰暗,我沒事找事!”蕭菀冷笑:“吃吧,好好品嘗災(zāi)民用的飯食!”
祁陽侯一甩袖子,站起身,“你故意設(shè)計陷害本侯,本侯不信災(zāi)民用得這樣的飯食?!?p/>
蕭菀道:“門口還有我?guī)Щ貋淼淖C人,證據(jù)。”
“本侯不信。”
“你今日不給貧道個交代,走不出三清道觀?!?p/>
“你敢阻攔朝廷重臣?”祁陽侯聲音陰冷,“你可別忘了,三清道統(tǒng)不能對抗朝廷!你想壞了三清道統(tǒng)的清譽(yù)?”
“三清道觀捐獻(xiàn)銀子是為了賑濟(jì)災(zāi)民救活百姓,不是讓他們用這些豬狗不用的飯食,好事變壞事,用了這些飯食的災(zāi)民還會信奉三清上仙?他們沒準(zhǔn)以為三清道觀沽名釣譽(yù),故意以次充好。”
蕭菀淡淡一笑,“貪墨了銀子,總得給三清道觀一個交代吧,貧道從沒想過干涉朝政,但處罰主持以工代賑的你,貧道還是能做主的,即便鬧到陛下那里去,貧道也是站著道理?!?p/>
“來人,押罪人祁陽侯清醒自身!以道觀之刑,讓他悔過?!?p/>
“喏?!?p/>
“你們放開我,放開本侯”
祁陽侯被一擁而上的道士捆綁起來,祁陽侯道:“我要見陛下,你不能這么做,蕭菀,你假公濟(jì)私,你不能這么做?!?p/>
“我能?!笆捿依湫Φ溃骸熬退阄壹俟珴?jì)私,你又能怎樣?”
祁陽侯被拽出了屋子,捆綁在道觀中間的柱子上,旁邊拿著鞭子,拿著燒得通紅的烙鐵,最后一人拿著長針,蕭菀站在門口道:“如何對待冒犯三清上仙的罪人,你應(yīng)該知道的,念在你我相識一場,貧道讓你選如何贖罪”
“鞭刑?!逼铌柡钜а绬X的說道,等著赤紅的雙目,蕭菀,本侯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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