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袍 第十五章 雪夜驚魂

“十三真乖，快吃吧。”巫心語沒有從左登峰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也并不在意，拿過食盤開始給十三喂食。

左登峰見狀搖頭苦笑，他可不像巫心語那樣認(rèn)為十三很乖巧，相反的他感覺這只公貓很詭異，不管怎么說它也是從墳里出來的，看著十三嘴角殘留的雞血，左登峰甚至有點怕它。

“十三，你原來的名字就叫十三嗎？”等到十三吃完食物準(zhǔn)備進窩的時候，左登峰喊住了它。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示意十三并不是它原來的名字。

“那座墳?zāi)闺x這里遠不遠？”左登峰問道。

十三聞言再度搖頭，示意它逃出的那座古墓離道觀不遠。

“你能帶我去看看嗎？”左登峰好奇的問道。

這話一出口，十三立刻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腦袋搖晃的猶如撥浪鼓。看得出來，它對于困住它多年的古墓是心存恐懼的。

“墳?zāi)估镞€有你的伙伴嗎？”由于十三只能搖頭或者點頭，所以左登峰問的都是容易回答的問題。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

“墳?zāi)估镉谐缘臇|西嗎？”左登峰出言問道。他對于十三為什么能存活這么多年很是好奇。

十三聞言再度搖頭。

“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左登峰再問。

問完之后等了許久十三也沒動，左登峰這才想起這個問題不能以搖頭或點頭來回答。

接下來左登峰又問了很多問題，由于十三只能以點頭搖頭來回答是不是，對不對，有沒有這類簡單的問題，所以左登峰只得到了很少的一點信息，那就是十三是作為陪葬品被埋進墳?zāi)估锏模@些年一直都是清醒的，并沒有陷入沉睡，也沒有獲得食物。

至于它的主人是誰，項圈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在它身上都發(fā)生了什么，這些相對復(fù)雜的事情它都沒辦法表述。

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盤問，左登峰得出了三個結(jié)論，

第一，十三雖然很聰明，卻也沒有超出動物的智商范疇，它只能理解一些簡單的事情，太過復(fù)雜的事情它還是理解不了，回答問題也只會最簡單的點頭搖頭，根本就不會使用其他的肢體語言，這一點說明十三雖然很聰明，也還是一只貓。貓的思維模式跟人類不同，所以二者無法類比，如果非要強行換算成人類的智商，十三的智商也就跟六七歲的孩童相仿。

第二，十三不難相處，它的個性并不強，巫心語將雞頭扔給它，它立刻撇下正在問它問題的左登峰過去吃東西，這就說明它還是動物的本性。先前左登峰扔給它兔子腦袋，它當(dāng)時賭氣沒吃，后期還是忍不住吃了，也能說明這一點。

第三，十三會耍賴，左登峰問了它很多問題，到最后它明顯不耐煩了，幾次想要進窩，被左登峰阻止了之后它竟然做出了便溺的動作，左登峰急忙開門放它出去，結(jié)果它根本就沒便溺，而是順著門柱爬上了門樓，怎么叫都不回來，后來還是巫心語拿出一只雞翅膀才把它從門樓上引了下來。

“你看，它都怕你了，別再問了。”巫心語指著貓窩里的十三沖左登峰說道。

“基本上也問完了，沒什么可問的了。”左登峰看著十三忍俊不止，十三進窩之后并沒有像平常一樣將腦袋伸在外面，而是露了個貓屁股在外頭，這就說明它煩了。

被十三鬧騰了這么一陣兒，左登峰的心情好了很多，淘米洗菜開始做飯。

飯后，左登峰扛上土槍出了門，他病倒的這幾天天氣很好，山中的積雪融化了不少，左登峰想出去打獵。本想叫上十三的，結(jié)果不論他怎么叫，十三就是不出窩。

左登峰之所以著急打獵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為自己和巫心語糊口，左登峰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三塊大洋，日后也不會有進項了，這些錢不但要買糧食，還要買明年的種子，得算計著用了。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感謝十三，上午的時候十三的肚皮是癟的，這就說明它只抓到了一只野雞，它個頭那么大，吃點下水肯定不飽。

走出道觀的大門，左登峰看到了兩串貓的足跡，不問可知是十三留下的。根據(jù)足跡判斷，十三去的是東南方向，而且去和回來走的并不是同一條路，左登峰便沿著右側(cè)的足跡往東南方向走去，他想看看十三都去了哪里。

根據(jù)十三的足跡來看它先前走的并不是直線，也沒有明確的目的，遇到草窠和灌木它都會過去查看一番，左登峰裝填好火硝火藥和鐵砂，扛著土槍在林間穿行，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打到一只兔子，有了收獲左登峰也并沒有著急回去，依然跟隨著十三的足跡向前行進。

日落時分，左登峰終于找到了十三捕獲野雞的地方，那是位于兩座山嵐之間的一片相對空曠的草地。到了這里，雪地上的足跡間隙開始拉大，這表明十三在這里加快了速度，兩處足跡的間隙由一米擴大到了三米，由三米延長到了五米，十三最后的一處足跡距離灑有雞血的位置竟然長達二十幾米，左登峰經(jīng)過仔細(xì)搜索，在兩者之間的一處硬石上發(fā)現(xiàn)了爪印，也就是說十三當(dāng)時是從這處石頭上借力起跳攻擊空中的野雞的，而這處硬石距離血跡的距離足有十五米之遙。這就表明十三的暴襲可以跳出十五米遠，高度至少可達四米。

這一發(fā)現(xiàn)令左登峰極為驚愕，沒想到平時安靜慵懶的十三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以它捕獲野雞時展現(xiàn)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遇到體型比它大數(shù)倍的動物，十三也可以輕松的殺死對方。

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左登峰開始順著十三回程的路徑回返，十三先前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叼著野雞走了另外一條路。

十三很厲害，也很危險，但左登峰并不擔(dān)心養(yǎng)虎為患，它既然可以捕捉獵物，就表示它已經(jīng)可以獨立生存，在這種情況下它還將獵物帶了回去，就表明它對自己和巫心語是有感情的，二人曾經(jīng)在它虛弱的時候救過它的命，左登峰相信十三絕不會恩將仇報。

冬天太陽落的早，夜色很快降臨，左登峰逐漸看不清十三先前留下的足跡了，轉(zhuǎn)悠到晚上八點多，左登峰確定自己迷路了。

迷路之后方向感隨之發(fā)生了錯亂，左登峰一直感覺自己是在向回走，但是走來走去卻怎么也看不見清水觀的影子。

天黑了自己還沒回去，巫心語肯定會擔(dān)心，想及此處，左登峰越發(fā)著急，加快了速度在山中行進，可是不管他怎么走，始終見不到他熟悉的景物，身邊的山巒草夼都是陌生的。

又走了片刻，左登峰停了下來，右側(cè)的這處山巒他先前曾經(jīng)走過，一個小時之前他還在這棵歪脖子槐樹下休息過。低頭細(xì)看，雪地之中果然有一串足跡，這證明自己先前曾經(jīng)來過這里，也就是說這一個小時自己都是在兜圈子。

漆黑的夜晚，身處荒野深山，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左登峰不由得害怕了，加快速度朝著他認(rèn)為的西方走去。

許久過后，左登峰竟然又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樹，這讓他立刻感覺頭皮發(fā)麻，先前自己是改變了方向的，并沒有順著先前的足跡走，怎么又回到了這里？

“鬼打墻！”左登峰的腦海之中猛然浮現(xiàn)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他雖然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但是他聽村里的老人說過，曾經(jīng)就有人在夜晚的山中迷失了方向，走了一夜，等到天亮才發(fā)現(xiàn)一直是圍著墳頭兒在走。

這個念頭一浮現(xiàn)，左登峰瞬時感到渾身起了雞皮，后背颼颼的發(fā)涼，仿佛有人在他身后吹著涼風(fēng)。

過度的緊張令左登峰不由得開始顫栗，緊張之下手指扣動了肩頭土槍的扳機，腦后的轟然巨響令他大喊一聲扔掉了土槍，與此同時槍口傳來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景物，左登峰這才發(fā)現(xiàn)在那棵歪脖子槐樹不遠處有著一個凸起的土包，土包前殘破的墓碑隱然可見。

槍口的火光一閃而滅，周圍再度陷入黑暗，與黑暗同時降臨的還有極度的恐懼，左登峰驚恐之下彎腰摸索到了土槍，顫抖著雙手裝填火藥和火硝。

就在左登峰裝填火藥的時候，借著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亮，他發(fā)現(xiàn)遠處的雪地之中出現(xiàn)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此刻正快速的向自己移動。

“完了，完了，后有鬼前有狼，真是禍不單行。”左登峰暗暗叫苦，以此同時加快了裝填彈藥的速度。雖然他看不清遠處快速奔跑的動物到底是什么，但是卻可以確定那只動物是四肢行進的，所以他下意識的認(rèn)為那是一只狼。

遠處那只動物行進的速度極快，還未等左登峰裝填好火藥鐵砂便躥到了他三米之外，隨之發(fā)出了一聲左登峰聽來猶如天籟的聲音，“喵”

“十三，是你嗎？”左登峰語帶顫音。

“喵”十三聞言再度發(fā)出了叫聲，通過叫聲左登峰確定了它就是十三，雖然十三只是一只貓，但是左登峰此刻就像見到了救星。

“十三，咱們快回去吧。”左登峰扛起土槍準(zhǔn)備邁步。

就在此時，十三的叫聲陡然變的尖利，與此同時緩緩的向前走來，這一刻左登峰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身體再度開始發(fā)抖。

令他害怕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十三的眼睛先前在夜色之中發(fā)出的是淺藍色的光芒，但此刻右眼正逐漸變成黃色。二是左登峰根據(jù)十三眼神的注視方向感覺十三此時并不是盯著他的，而是盯著他身后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