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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第402章 結(jié)果
轉(zhuǎn)眼,已至鶯時花開草盛之際。青蠻的日子仍舊過得一如既往的平和,除卻偶爾面對那清冷女子時的幾絲悵然,便再無漣漪。
自鐘離劍尊那兒了解了火兒的修行之道,青蠻這個師尊亦愈發(fā)盡責(zé),現(xiàn)在已是每日長達(dá)數(shù)個時辰的親身教導(dǎo),在落霞峰上,已然成為一道不俗的風(fēng)景,許多慕名而來的落霞峰女弟子都常在一旁觀望,以期從這有著駭人實力的青蠻仙尊身上學(xué)到一點皮毛。
對此,青蠻亦是不以為意,若這些女弟子真能從這之中有所領(lǐng)悟,那也非是一件壞事兒。而落霞峰上的三大長老,對這般情形亦好似未曾看見,只要不耽擱正事,亦都不聞不問。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整個天劍宗上下的氣氛攸地變得有些緊張起來,青蠻知曉,那是不斷從漠北之地傳來的消息,魔盟在溫和了數(shù)月之后,又陡然發(fā)難,正門一方節(jié)節(jié)敗退,眼下,整個漠北之地,已有八成大地被魔盟把持,而昔日的對峙地點,也已從百花谷處,退到了入宣武之地的最后屏障——水云澗。
不單是天劍宗,包裹一重天的所有正門修士,都是凝神屏息,都是明白,一旦魔盟一旦破了水云那損失將是駭人的,宣武之地與南離一般,同屬正門腹地,遠(yuǎn)非漠北可比,這之中幾乎全是滿布的正道修門,一旦失去最后屏障,被魔盟長驅(qū)而入,死傷定然聳人聽聞。
不少宗門亦是聯(lián)名向王朝上書,懇請將平魔演武再次召開,早日定下大事,然后前往水云澗支援抗魔。
只是不知大楚王朝如何思量,卻是沒有很快的給出答復(fù),只是在十?dāng)?shù)日前召集了一重天內(nèi)幾乎所有能夠說得上話的仙林宿老前往皇城議事,足足商議了三五日方才散去,這之中說了什么,旁人自是無人知曉,不過,倒是聽得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乃是與平魔之事有關(guān),而天劍宗亦是派遣出了刑堂首座及落霞峰首座云霞仙尊前往議事,至昨日傍晚,方才返回。
“嗡…!”
南明離火身形飄逸,凌空騰起,橫著一劍刺出,發(fā)出清脆的破空聲響,劍芒遠(yuǎn)遁,直入云海。
“好劍法,好精粹的元力。”
一曲劍舞罷后,四周響起了熱烈的叫好聲,盡皆是清麗的女子聲色,饒是南明離火這些日亦是每日遇得這般情形,但畢竟年歲還太小,又未見得什么世面,面對這么多姿色不俗的妙齡女子喝彩,亦是禁不住一陣面拂紅霞。
他故作常態(tài)的抹了抹額前汗?jié)n,快步來到不遠(yuǎn)處一個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側(cè)站定,恭敬見禮道:“師尊,你看如何?”
或許是從小養(yǎng)成了習(xí)慣,亦或是青蠻別有用心,想要在別人眼力提及什么念想,不久前,他特意去尋了上官閏土這個便宜師叔,討要了一些色澤呈青的天蠶絲,而后自制了身上這件與以前姐姐相贈的那件衣衫相差無幾的青袍,這才覺著舒心了許多。
他的傷勢已是痊愈,雖然沒有精進(jìn),但總歸是經(jīng)歷了又一次生死之戰(zhàn),對于自身的發(fā)掘卻是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運用招式起來,亦是要純屬一些。他聽得弟子詢問,微微頷首,輕笑道:“比之前兩日好上些許?!?p/>
一句算不上贊揚(yáng)的贊揚(yáng)卻讓南明離火大受鼓舞,咧嘴直笑,想要再舞幾次,卻被青蠻喚住,“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修行不可過于急躁,須得循序漸進(jìn),有時候體悟天心,感受自然,其作用不再每日苦修之下?!?p/>
火兒似懂非懂,但既是師尊之言,自然沒有不遵從的道理,應(yīng)了一聲是,便自行收好了劍。
“各位仙子亦都散去吧,時候亦是不早了,你們亦該去聽授課業(yè)了。”
青蠻卻是掃望周遭女子一眼,淡笑著說道。這些日來,他也算對這些落霞峰弟子的生活有了個大致的了解,這般時候,她們多是要去靜心堂,聽取三大長老之一的云清仙尊講訴修心感悟了。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回神兒,連忙向青蠻道了謝,隨后歡聲笑語的結(jié)伴而去了。
只是待眾人走得差不多了,青蠻卻還瞥見有一人在場,仔細(xì)一看,卻是怔了片刻,主動上前幾步,輕言拱手,道:“原來是寧仙子,卻是好些日不曾見你了,你不是隨云霞仙尊前往中州皇城了么?何時歸來的?”
見得來人,火兒亦是上前見禮,喚了聲,“寧姐姐。”
她便是寧紫雨,也算青蠻舊識,當(dāng)年,青蠻上山來尋姐姐之時便是遇得了她,那時的她便已是無為境修士,乃是除了姐姐之外,落霞峰年輕弟子當(dāng)中最為杰出之輩,亦是落霞峰首座云霞仙尊的座下大弟子。
而今,她已是道行不淺,足有化脈巔峰境修為,雖然與現(xiàn)在的青蠻比起來,無疑是天壤之別,但放在這落霞峰弟子之中,還是那般強(qiáng)橫。其姿容亦是出落得愈發(fā)美麗動人,相較于從前的淡然冷漠,現(xiàn)在卻是多了一分溫潤柔和。
“昨日便已隨師尊歸來。”
寧紫雨嘴角含笑,雖然她已不是第一次見得這給她帶來太多震驚的男子,但仍忍不住細(xì)下將其打量一番,清澈狹長的眼眉,略帶一絲蒼白的清瘦臉頰,如玉雕琢的唇峰微微輕抿著,及腰的青絲微微飛揚(yáng),帶著一股超然脫俗的靈動,只是在這靈動之下,卻也隱有一股堅韌鑲嵌其中。
眼眉間,依稀還能見得當(dāng)年他個稚嫩偏執(zhí)的模樣,只是現(xiàn)在,卻分明與那時是兩個人,驀地,她沒來由的突兀道了聲,“青蠻公子當(dāng)真變化不小呢。”
青蠻一怔,旋即訕笑,不知她所指為何,下意識的便想去擾頭,只是頃刻又覺不妥,沒有做出這般憨傻舉動,只是笑著點點頭,“寧仙子同樣變化不小。在下聽聞,仙子與普陀宗穆子寒穆師兄亦是于數(shù)年前結(jié)為連理,當(dāng)真可喜可賀,只是在下未能有幸親見,倒是有些遺憾?!?p/>
聞言,寧紫雨淡然一笑,心中輕嘆一聲,實則,早在十?dāng)?shù)年來,穆子寒便對她生有情愫,只是那時的她,心氣兒太高,便是對穆子寒這般普陀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奇才弟子也是沒有太過青睞之心,不過身為女子,終究不能如她所想的那般,靜待歲月蒼老,守候心中所想的那么一個人,在普陀仙宗幾位長老親自上山提親之后,云霞仙尊便是答應(yīng)下來這門親事,而她,也沒有繼續(xù),其一,師命不可違。其二,她也認(rèn)為,或許,這世間真有自己所想要的那般男子,但窮極一生,自己可能都不會遇到。
所以,她嫁給了穆子寒,但幸而,穆子寒亦并未讓她失望,無論從前,還是現(xiàn)在,待她始終如一,真心真意,且他在這些年亦是深得普陀仙宗宗主器重,破格升為普陀仙宗最為年輕的長老,以三虛中期境的修為,勝出她不少。
她倒也是滿足了,既定,且定。
青蠻所言的變化不小,自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有了極大轉(zhuǎn)變,能讓一個人有此轉(zhuǎn)變的,在他看來,除卻情愛之事,便再無其它了。對于寧紫雨他也是心存感激的,當(dāng)年他入得落霞峰尋找姐姐,卻是承受不住打擊,做出諸般傻事,身受重傷,卻是這寧仙子在最后給予了不少幫助,否則,他能否堅持到藥王莊,亦未可知。
說起夫君,寧紫雨嘴角浮現(xiàn)一絲靜謐笑意,悠然道:“的確,能尋到一個中意且合適的人,確為幸事了?!闭f著,她好似想起什么,有些歉然道:“當(dāng)年公審臺上之事,愚夫亦是受得蒙蔽,出手魯莽,青蠻公子可否看在小女子面上,莫要見怪于他?!?p/>
青蠻面色一滯,隨即想起,是了,當(dāng)年公審臺上,除卻那來自玉虛宮的二人向他出手,便是那穆子寒了。
對此事,寧紫雨幾次見得青蠻,雖未提及,但今日他主動說起夫君,心中卻是難免忐忑,雖然青蠻會記恨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已是過去這么久的事了,而且,真要論起來,那時也是大勢如此,怪不得穆子寒。可若青蠻真要就此計較,那也是沒有錯的,而且,以其現(xiàn)在的實力,真要對于穆子寒,只怕真?zhèn)€不費吹灰之力。
良久,青蠻才道:“穆師兄并沒有錯,錯的只是在下而已。”寧紫雨愕然,心中卻是一緊,還道是青蠻不肯放過他,正欲懇求,卻見他柔和一笑,繼續(xù)開口:“穆師兄當(dāng)年不過是站在天下公道的一方,與在下交手,亦非是有何仇怨,說起來,在下那時能與穆師兄交手一番,亦是獲益匪淺,當(dāng)是感激他才對?!?p/>
寧紫雨有些疑惑的看著青蠻,卻也不知他這話究竟是真是假,不過能夠感受得出,他現(xiàn)在的確是全無惡意,也就知足了,心中暗送一口氣,躬身朝青蠻見了一禮,“青蠻公子不記仇怨,實乃大德?!?p/>
“寧仙子不必如此?!?p/>
青蠻趕緊將其扶住,卻是苦笑搖頭,道:“事實如此,寧仙子只可不必在記掛此事便是,還請寧仙子轉(zhuǎn)過穆師兄,當(dāng)年雖僅是片面之緣,但青蠻慕名已久,若是他不嫌棄交青蠻這個朋友,待尋個日子,我們當(dāng)可把酒言歡,對飲千盞。”
青蠻所言倒也不盡是寬慰之言,的確,穆子寒當(dāng)年之舉是沒有過錯的,乃至那兩個玉虛宮弟子同樣是沒有過錯的,自從這妖獸血脈徹底融入自身以來,他便是已明白,雖不知出于何種緣故,有著蓋世修為的方天大長老沒有還手,但其隕落于自己手中,卻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而他一直也對玉虛宮懷有歉疚,若非玉虛宮乃是諸天三圣地之一,宗門所在太過飄渺,他也想前去負(fù)荊請罪,縱然當(dāng)年之事非是自己本心所愿,卻還是自己一手鑄成,抵賴不得。
寧紫雨直起身來,含笑便道:“青蠻公子能有這份心意,乃是我夫婦的榮幸,又有何嫌棄之說,不過夫君他而今尚在漠北水云澗中,要想歸來,卻不知何時了?!闭f著,她亦是連連搖頭,此次漠北告急,穆子寒便是被王朝征召,緊急加入王朝軍中,前往漠北抗魔了,雖然他的實力強(qiáng)橫,但寧紫雨心中仍是擔(dān)憂掛念,畢竟魔盟的實力亦是不俗。而且,這一去,當(dāng)真如她所言的,不知何時才會歸來,或許,魔盟一日未去,便只能一直堅守,要想見他,也只能自己前往水云澗了。
青蠻微微一皺眉,對今日戰(zhàn)況亦是頗有耳聞,自然知曉水云澗是什么地方,輕嘆一聲,道:“穆師兄常懷悲田憫人之氣,心系天下蒼生,青蠻卻是不如。寧仙子得此夫婿,旁物亦無可求?!?p/>
寧紫雨展露歡顏,對青蠻之言欣然認(rèn)同,接下來卻是道:“小女子今日前來,便是應(yīng)師尊之命,請青蠻公子前去凌天主殿,她老人家與你有要事相商!”
青蠻一怔,道:“與平魔盟有關(guān)?”
寧紫雨搖搖頭,表示也不知曉,她雖陪同前去中州皇城,但幾日下來,都一直是居住在皇城之內(nèi),以她而今的身份,還不夠參與議事的資格,自然不知曉究竟是何事,師尊沒有告訴她,她也不好隨意猜測。
既是云霞仙尊相請,青蠻自不敢怠慢,而且,是讓他去凌天主殿,想來不會是什么小事,告別寧紫雨后,他安頓好火兒,便攜劍而出。直接御劍破空,倒也省下不少功夫,雖然天劍宗內(nèi)一般情形下是不可隨意御空而行的,不過他怕云霞仙尊等得久了,只有這樣快一些,再者,他亦非正式的天劍弟子,一些規(guī)矩自然不必遵守,比如,落霞峰上不可有男子存在。
須彌功夫,他便已見得凌天峰闊地,那兒的巡守弟子見得一人御劍而來,先是一驚,正欲攔下喝問一番,但見得來人容貌,卻又轉(zhuǎn)瞬收斂怒容,恭敬的見了一禮,“青蠻仙尊?!?p/>
青蠻頷首示意,沒有過于寒暄,徑直步入凌天主殿內(nèi)。
那些個巡守弟子面面相覷,皆是在猜測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這個時候,宗門內(nèi)的大人物皆是齊聚來這主殿,包括十二峰首座長老,及主峰諸長老,上官仙尊,青蠻仙尊,還有掌教至尊都是到了。
不過讓他們真正驚駭?shù)倪€在后頭,待青蠻進(jìn)入主殿片刻之后,虛空再有兩道人影漂浮而來,雖未看清來人,但僅是那氣機(jī)便讓他們生不出一絲攔問之心,待得這兩道身影再近一些,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皆是蒼老面容,一個白須白發(fā)白眉,另一個粗布麻衫一只斷臂空袖,竟是三大劍仙中的其中兩位。
步入殿中,眼前一片開闊,本就算得安靜的大殿,因為他的到來,頓時落針可聞。他也足足怔了半響,心中暗道:“這是要做什么?弄出這般陣勢?!钡钪校瞎匍c土位居首座,正含笑向他望來。
在他身旁不遠(yuǎn)處,便是云霞仙尊與司馬云逸,其余主峰首座長老依次落座,兩側(cè)修士足足不下數(shù)十之?dāng)?shù),皆是天劍宗內(nèi)聲名顯赫之輩,無不是有著三虛境以上修為的強(qiáng)者,便是一向不問俗世的上官千湄,此刻亦眸色清淡的坐落在一處。
“青蠻師侄,你來了?!?p/>
上官閏土最先開口,一出言便教青蠻錯愕,這身份雖是答應(yīng)了上官閏土,卻從未在眾人面前顯露過,知曉的亦不過寥寥數(shù)人而已。
不過,讓人更為詫異的是,此等本該大肆言論一番的事,并未如青蠻所想那般引起軒然大波,只是讓眾人的目光半數(shù)落在了他的身上。
無奈,他只能作揖還禮,“讓諸位前輩久待,青蠻來得晚了?!?p/>
“不晚,不晚,恰是剛好。”
說話的正是司馬云逸,他一臉溫和笑意,隨后,便指著一處空余的座位,向著青蠻道:“青蠻賢侄,還請入座吧?!?p/>
青蠻循著一望,面色便是一怔,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臉笑意的司馬云逸一眼,因為他所指的那處空位,恰是緊挨著上官千湄邊上的。
他四下掃望一眼,見得不遠(yuǎn)處還有其它空位,正尋思著要不要去別處落座,這時,一個清冷的聲色緩緩響起,卻是上官千湄,她眸光清冷,直視著青蠻,緩緩道:“怎么?公子不敢落座?”
青蠻:“………!”
他心下一穩(wěn),再不遲疑,快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下,卻是有些嬉皮笑臉的向著身旁的上官千湄低聲道:“只要弱水姑娘你不介意便好,青蠻何懼之有?”
似乎是習(xí)慣了青蠻的這般言語,上官千湄也尋到了應(yīng)對之策,索性似未聽見,淡淡的別過頭去,再不看他,青蠻撇撇嘴,自討了個沒趣,也是知曉今日所商之事非同小可,不可太過肆意,于是便端正了身姿。
“哈哈哈…好熱鬧…這主殿上,好久沒這般齊聚過了?!?p/>
一個雄渾的嗓音從殿門外傳來,轉(zhuǎn)瞬殿門洞開,大多數(shù)人都是面色一變,青蠻亦為之驚然,自是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果然,兩道身影幾乎一同步入正殿之中。
上官閏土面如常色,好似早已知曉一般,緩緩起身,其余眾人亦是不約而同的一齊起身,恭敬見禮道:“弟子參見鐘離師叔(祖),公羊師叔(祖)?!?p/>
鐘離枯葉與蒼公羊二人的輩分在天劍宗可是絕無僅有,便是上官閏土這掌門至尊,也得喚他們一聲師叔,這些長老之中,稱呼他們?yōu)閹熓遄娴囊膊辉谏贁?shù)。
他二人掃望眾人一眼,不徐不緩的點點頭,算是見禮。而后,亦無須誰人言說,自顧便走到了兩個相近的角落處坐下。
蒼公羊似乎對于所有人都是一副冰冷淡然的模樣,開口說道:“無須多行虛禮,正事要緊,上官師侄,今日你喚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便是直說無妨?!?p/>
眾人聞言,滿懷心思的看了掌門至尊一眼,原來,這兩位前輩是掌門相邀而來,難怪,以他們的身份,怎會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不過對于今日所有說的事更是好奇,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要驚動這兩位師叔祖?
上官閏土輕柔一笑,雙手向下虛按,眾人重新落座,他方才道:“師叔稍待片刻,容弟子細(xì)下道來。”
說著,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云霞仙尊,后者會意,緩緩起身,目光深邃的閃爍片刻,便是啟口道:“….前些日,本尊應(yīng)邀前往中州皇城參與王朝議會……!”
這一言語,竟是事無巨細(xì)的一一道來,說得約莫有了半個時辰,方才打住,望著一臉驚愕的諸多門人,及兩個一臉沉吟之色的師叔,云霞仙尊方才緩緩坐下,該說的,她已言盡,說是商量什么,其實也是板上釘釘,而今召集眾人,不過是告知此事而已。
不過這消息太過驚人,以至于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仍舊無一人出言,皆是還處于恍惚之中。
角落處的青蠻只覺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心中卻也說不出是何滋味,若犯愁吧,這般事,落在任何一個人頭上,都會覺得是祖上積福才有的天大恩德。若歡喜吧,他卻也并無多少欣喜之氣,反是覺著一股沉甸甸的擔(dān)子壓在了自己雙肩上。
而他身旁的上官千湄亦是未曾如平日般波瀾不驚,眼中亦能清晰見得驚訝,不過較之其他人,她還是要好上許多,這抹驚訝在片刻之間,便被她掩蓋住。只是那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還是在悄然透露著什么。
前些日,王朝召集天下宗門泰斗人物,前去議事,所議之事的確是平魔盟之事,蓋因演武場損壞太大,一時之間難以修補(bǔ),而正邪之戰(zhàn)卻已迫在眉睫,出于無奈,只能放棄這平魔演武的法子,直接聯(lián)合諸多正門長老,成立出了這平魔盟。
參與演武的修士,則是被授予了其中高低不等的職務(wù),各派弟子亦是被另行編納入平魔盟中,具體細(xì)則,每個參議宿老手中都有一份兒詳細(xì)名冊。
平魔長老會成員,從原來的二十一,減至二十人,其中除卻那被青蠻一劍誅殺的黃震外,其余皆是不變。
而至關(guān)重要的平魔盟第一任盟主之位,經(jīng)過大會激烈的辯論,最后敲定,由平魔演武中,展現(xiàn)出驚天實力的青蠻擔(dān)任。
僅此一點,便是讓在場諸人錯愕不及的緣由所在。
青蠻擔(dān)任平魔盟盟主?這委實太過出人意料,便是當(dāng)初最先提出這一點,也是帶著一絲胡攪蠻纏意味兒的司馬云逸,也萬萬沒有想到,這盟主之位,最后還真?zhèn)€兒落在了青蠻頭上。
不過他除卻驚詫之外,便再無其它意思,青蠻做盟主,他最是樂見不過,雖然青蠻非是天劍宗的正式弟子,但總與天劍宗有著許多牽扯不斷的淵源在,他能一飛沖天,天劍宗亦能與有榮焉。
再者,對于青蠻此子的品性,通過他的觀察來看,也是絕對足以擔(dān)任這盟主之位的,實力?當(dāng)下青年修士中,他所言第二,誰敢放眼第一?那些老不死的,便是真正實力比之強(qiáng)橫,但有著天地規(guī)則的束縛,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資歷?的確,青蠻的年歲太過淺薄,按理說來,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但仔細(xì)一想,他所經(jīng)歷的大事卻也不少,見識之廣博,便是他司馬云逸也要甘拜下風(fēng)。
最后的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心性,青蠻是正是邪,也在那日王朝大會之上成了最為分明的爭論。
有人說,他是正。出生天劍正宗,底子里便是透著一股正門之氣,而且,他所做之事,除卻當(dāng)年被冤枉的誅殺方天仙尊一事,便再無其它可供人詬病。
早年的七派盟之事如何?雖然明面兒上,青蠻是失了理,但這些鎮(zhèn)守一方的宗門宿老,哪個不是人老成精,對于這其中的貓膩,又有幾個不是心知肚明,不過那時的青蠻還沒有今日這般分量,誰也不愿多此一舉的為他言語一句罷了。這般事,根本便不可能被搬到這等層次的臺面兒上來言說。
亦有人反對者說,即便從前往事不提,那在演武臺上,青蠻所展現(xiàn)的諸般手段又作何解釋?修習(xí)魔功亦為天下人所不容,而且,青蠻還不單是修習(xí)魔功這么簡單,他已是將正魔兩者相互融合,不但玷污了正門之法,便是他自己也已是非人非魔。
當(dāng)日,那滔天的蠻獸虛影,還有青蠻那顯露出的駭人真身,無不昭示著這一點,他已經(jīng)不可稱之為人了。試問,這般已將身心淪入邪途的人,如何能夠擔(dān)任平魔盟盟主這般天下間舉足輕重的大位。
沒有興起眾怒,對其討伐,亦是仁至義盡了。
本來僅需一二日便可徹底決定下來的事,就因為這一點,足足拖延了五六日,到最后,還是一位來自牧野家的大人物,說了一句話,是正是邪,不是用眼去看的,而是用心去體悟的,那些言說青蠻乃是不折不扣的邪道之輩,當(dāng)以誅心論。
此言一出,眾人息聲。雖然此人言語極為狂妄,可偏生,他的身份又太過特殊,不可輕易反駁,而且,主導(dǎo)大局的大楚王朝皇室,亦是派出了代表,支撐此人的言論,所以,一番喋喋不休的爭論,總算是出了一個最終結(jié)果——青蠻擔(dān)任盟主。
事已至此,在場中人,只怕有人對青蠻擔(dān)任這盟主心有不滿亦是無濟(jì)于事,畢竟這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那可算是通過了天下修士共同的抉擇,連那些天劍宗以外的人都不得認(rèn)同青蠻成為這個盟主,那他們這些天劍修士,更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不過在此時,卻是還有人道出了一個疑問,正是徐澤濡,他對于青蠻擔(dān)任這盟主最是不滿,回到宗門內(nèi)本是想奏請掌門師兄嚴(yán)厲懲治青蠻,卻不想,卻是一直了無回音,直到他聽聞,青蠻已是成了掌門至尊的師侄后,方才無奈一嘆,這青蠻,至少,天劍宗任何一人,是別想傷他分毫了。
他雙手一拱,正向著云霞仙尊道:“敢問云霞師姐,說出那當(dāng)以誅心論這般放肆言語的人,究竟是何人?徐某倒是想知曉一下。”
雖然他也明白結(jié)果已是無從更改,但心中還是氣氛不平,竟是有人敢堵這悠悠眾口,讓人不敢言說,此等人物,定然要將其揪出來。
“我等亦有與徐長老相同之疑惑,還望云霞師姐解惑。”
呼啦啦,大殿之上,一下子站起十?dāng)?shù)人來,皆是拱手作揖,想要問個明白,他們倒也不是非要與青蠻作對,只是這般大事,還是問清楚的好,再者,那般言語的確有些過于放肆,出言之人是誰,他們亦是很想知道。
云霞仙尊不冷不熱的看著眾人,亦未有多少猶豫,只是停頓片刻便道:“牧野道藏!”
真相一出,引來一陣嘩然,便是一直還算沉穩(wěn)的鐘離枯葉二人亦是不禁眉目一掀,顯然有些意外。他二人幾乎同時的看向青蠻,卻見他亦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牧野道藏是誰,到了他們這般地步,自然是沒有人不知曉,太古傳承世家之一的老祖宗,牧野家家主,牧野道藏,這已能與赫連家家主,澹臺家家主,諸天三大圣地掌教仙尊相媲美的存在。
他那番言語,或許與楚帝尊言說,會被對方淡笑辯駁兩句,但也絕不會因此傷了和氣,而對那日在場的仙林宿老而言,卻無異于天道法則,誰敢與這諸天仙林中的老祖宗過不去?
以徐澤濡為首的一干起身修士,頓時啞然,面面相覷,沒想到卻是牽扯出這么個駭人聽聞的大人物來,一時間不該說什么好,只能悻悻然坐下。
唯有徐澤濡,在一陣震驚之后,還是覺著心有不甘,想要說些什么,沒有坐下,這時,卻是一人出言說道:“好了,澤濡,道藏真人乃是前輩,他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唉….你們這些后生啊,凡事就是想爭個到底,正如他所言,這是正是邪,自有公論,是用心去體悟的,你且坐下吧,莫要胡思亂想了。”
若換個人這般言語,徐澤濡定然不依,可出言之人乃是三大劍仙之一的蒼公羊,卻不得不讓他恭敬應(yīng)聲,因為,這蒼公羊除了這三大劍仙的身份,還有另一重身份,便是他徐澤濡的授業(yè)恩師。
孝義天下,不敬師乃大不孝。
若他徐澤濡膽敢違背師命,那他自己便算不得一個真正的正門修士,又何談言論旁人。
至此,徐澤濡亦是屈身坐下,加上這公羊仙尊亦是說了話,其余之人,自然不會再出言反駁。
卻是那另一個重要人物鐘離枯葉,對于這般結(jié)果似乎很是滿意,一直看著青蠻撫須輕笑。
也不怪他這般歡喜,他本就不討厭青蠻,甚至在私下言論青蠻時,他還處處維護(hù)于他,再者,他最為上心的南明離火乃是青蠻的嫡傳弟子,青蠻有了這般際遇,那火兒的以后路途,定然也會大有不同,這一切,都是與青蠻息息相關(guān)的,青蠻強(qiáng)則火兒強(qiáng),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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