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封疆 第771節(jié) 畬族村

幾個學(xué)生雖然滿頭汗水，但對他們來說，每天走慣了山路，其實并不怎么勞累。

“謝謝老師，我們不累，在這里休息一會就下山。老師，你們也是去學(xué)校的嗎？張老師今天不在學(xué)校。”

張老師？

葉之然有口無心地問道：“唔，張老師去哪里了？那學(xué)校其他老師呢？”

“其他老師都在啊，難道你不找張老師？”

聽他們幾個的口氣，似乎外面來人一般都是找張老師的。

“呃，張老師是你們校長嗎？”

“不是啊，校長姓周。你們真的不是來找張老師的？”又道：“不過，今天就是來找張老師也見不到面，張老師今天帶工程師勘察地形，要幫我們修可以開汽車的那種路。”

“哦？”葉之然感覺有些驚奇。不是說這個村子不需要通公路，而是因為這個村子儼然世外桃源，不僅偏遠(yuǎn)，而且掩藏在深山之中，四面環(huán)山，修路的成本相當(dāng)大。對當(dāng)?shù)卣畞碚f，這樣的修路成本估計承擔(dān)不起。對投資角度來說，修這樣一條公路，產(chǎn)生不出多少經(jīng)濟效益。

“從溪山村修公路出去？”他問。

他從山腳爬到這里大約花了一個小時，從這下山走到村子估計也要二十多分鐘，修這樣一條可開汽車的公路到小集鎮(zhèn)，估計要七八公里，而且還要繞山修路，公里數(shù)還會增加。

“對呀，對呀，老師，你到這里來看……”

女生紅撲撲的臉蛋，眼睛閃閃發(fā)亮。指著西邊的那條山縫說道：“張老師說，從村子往這條山縫方向修路，可以不繞山，直接通往國道，距離可以縮短一半以上。”

葉之然看了看先前宋城看的那個方向。再看看村子，確實，從山縫修路出去，可以節(jié)省大量路程。

“唔，同學(xué)，張老師怎么不上課去管修路的事？修路不是政府該管的事嗎？”

“張老師說政府沒錢。我們就要自力更生。把山縫兩邊的山坡炸得大一些，山坡上炸下來的石子就好可以填平村子到山縫那段口子，這樣，村子里的人自己出工，先把從村子到山縫這段路修好，張老師再想辦法修外面這段路。我們以后就不需要爬山了。而且，張老師說，山里的寶貝可以源源不斷地運出去，我們村子以后就不窮了。”

“唔，這么說張老師很聰明能干。同學(xué)，你們山里面有些什么寶貝？”

“那可多了，你看那邊……”女生指向南邊村子的深處。道：“深山里面的茶葉、樹木、草藥、野菇，還有那邊水潭里的野魚等等，拿到山下去賣，值好多錢呢。張老師還說，深山里可能還有礦藏詭域檔案。”

葉之然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張老師慢慢產(chǎn)生出一絲興趣，問：“同學(xué)，你給我們說說張老師是什么樣的人吧。”

女生看樣子是班干部，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招呼同學(xué)：“好了好了，我們可以繼續(xù)趕路了。陪這位老師一起去村子。”

身后東倒西歪坐著的五六個同學(xué)聽話地站起身，把包斜背在身上，跟隨女生下山。

“這位同學(xué)，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藍杉云，老師您貴姓？”

畬族只有“鐘、藍、雷”三個姓氏。按族規(guī)不能和外族通婚。解放以后，這里的畬族人已經(jīng)把不能通婚的族規(guī)已經(jīng)廢除，但即使這樣，畬族人和外族婚配的情況仍然不多。而且，畬族女子如果嫁給外族，一般都要改姓，嘉欣市長就是例子。

“呵呵，我姓葉，就叫我葉老師好了。”

藍杉云蹦蹦跳跳地說道：“葉老師，你們來村里做什么事呢？是不是抽查溪山學(xué)校的教育質(zhì)量？我們學(xué)校有張老師在，差不了。”

“你不是說周老師才是校長嗎？難道張老師比周老師還要厲害？”

“唔，不是說周校長不好，而是張老師太能干了……可惜，張老師是來支教的，不知道什么時間會離開溪山村。”女生有些神情黯然。

“同學(xué)，學(xué)校怎么讓你們下山去領(lǐng)書？老師不去？”

“啊，不是的。我們幾個人是去參加比賽的，正巧有一批書發(fā)下來，老師就讓我們帶回來。不是專程去拿書的。”

一路和這個活潑的女生交談，很快，溪山村近在眼前。

葉之然來這個村子調(diào)研，本就沒有固定的目標(biāo)，聽了女生一路上滔滔不絕地介紹張老師，心里對他也產(chǎn)生出興趣，就跟隨他們來到學(xué)校。

這個學(xué)校不大，兩排平房，中間夾一塊操場。

到了學(xué)校，正是下課時間，操場上大約有幾十名學(xué)生。

女生眼尖，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周校長，舉著手臂大叫：“周校長，鎮(zhèn)上來人了。”

周校長看到葉之然等人，走了過來，含笑問：“請問你們是縣里來的嗎？”

南溪鎮(zhèn)中心學(xué)校的老師他基本上都認(rèn)識，見葉之然等三人面生，立即猜想他們是縣里的老師，或者是教育局的干部。

“周校長。”葉之然上去和他握了握手，道：“我們是麗峰市來的，沒什么目的，就是到村子里來走一走，看一看。”

周老師應(yīng)該是本地的畬族老師，頭上扎一根頭帶，疑惑地問：“唔？你們是……記者？”

沒什么目的，來走走看看，似乎應(yīng)該是記者做的事情。

葉之然笑道：“差不多就是，周校長，張老師在不在，我一路上聽藍杉云同學(xué)介紹張老師，引起了我的好奇。”

周老師便確定他們?nèi)苏娴氖怯浾吡耍挥杏浾卟庞羞@么大好奇心嘛。有記者到村子里來，周校長還是很歡迎的。他們這個村子幾乎與外隔絕，外界知道的人非常少，如果記者來這里采訪、宣傳一番，對村子的發(fā)展大有好處。

周校長便殷勤地請他們進校長室。

葉之然又搬出了原先的疑問，想在周校長這里得到確認(rèn)重生之商業(yè)庶女。

“周校長，張老師想給村子修路，這是大好事，為何不通過政府渠道去完成？”

“怎么不想？走不通啊。已經(jīng)有工程師測算過了，這十公里路，要花費一億多才修的起來。鎮(zhèn)里、縣里都沒有這么多錢。”

“可是，自己修路也要花很多錢啊，村子里怎么湊得出？”

“張老師的意思，就湊炸藥的錢，把村北的那道山縫兩側(cè)的山坡炸得平緩一些，落石正好用來筑路，等修好了這一段，再向上面反映情況，上頭才有可能同意。”

葉之然道：“即使這樣，請人設(shè)計、買炸藥、安排人炸山，這筆費用也不在少數(shù)，恐怕要數(shù)百萬吧？村子里湊得出？”

“張老師組織人到深山找山貨，找到一種草藥，價值和冬蟲夏草差不多，又收了很多山菇，到城市里去賣，可以賣大價錢。不夠的部分，他正想辦法募集。這事別人搞不成功，張老師應(yīng)該行的。他是從滬東下來的支教老師，路子很野，應(yīng)該會找到辦法。”

“周校長，被你這么一說，我越來越想快點見到張老師了。”

“你們來得不巧，張老師今天一早下山，聽說請了幾個工程師來勘察現(xiàn)場，見不著了。”

葉之然下決心說道：“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在村子里住下來，明天見他。”

“唔，這樣也好，走吧，我?guī)銈円姶彘L。”

見面，客氣地交流幾句，村長說道：“葉同志，晚上艱苦一點，就住學(xué)校吧，我們這里沒旅館，就學(xué)校還有兩間房間可以住人，以前鎮(zhèn)里來人也都住在那邊。”

“有勞村長費心了，我們就住學(xué)校，謝謝了。”

“你們雖然來得不巧，白天沒見到張老師，但今天晚上有畬族傳統(tǒng)的對歌比賽，請客人一起來參加，熱鬧熱鬧。”

畬族的對歌聽說分幾種，頗有名氣。最有趣的對歌當(dāng)然是男女青年相親性質(zhì)的對歌。與傳說中不一致的是，這里的對歌不是陌生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求愛對歌，而是發(fā)生在本來就郎情妾意在談戀愛的男女之間，借這個機會向外表白關(guān)系而已。

這天晚上，就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圍坐著村子里許多人，操場中間燒一堆篝火，男女青年圍著篝火跳舞，隨后便開始對歌。

活動到了一半，周校長引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過來，說道：“葉同志，張老師回來了。”

“啊！張老師，我尚未到溪山村，你的大名就在耳朵里磨出繭了。”

“聽周校長說，你是記者？”

“……對！我來這里本來想了解一下溪山村的，現(xiàn)在對你的興趣遠(yuǎn)遠(yuǎn)超過溪山村。”

張老師是大城市來的人，見多識廣。當(dāng)葉之然介紹身后的宋城和劉大成和他認(rèn)識時，宋城和劉大成對他倒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但對這個姓葉的記者，似乎頗為尊敬……不僅僅尊敬，而帶有一種由衷的服從。他就猜想葉之然應(yīng)該有些身份和來歷。

他正需要這樣的人來給溪山村的筑路計劃出力呢，笑著說：“葉記者，還是宣傳溪山村更重要。這個村子大約是保存得最好的畬族村了，原生態(tài)的那種。溪山村如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對幫助村民脫平致富大有好處。對我們的筑路計劃也大有推動。”

聽他提及了筑路，葉之然的興趣來了，說道：“張老師，我們進屋談吧，我有一大堆問題要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