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原配寶典 第525章 韻事
“陛下!江陵大捷!柱國侯幾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江陵城和蕭銑!”身穿灰衣的斥候捧著蕭士及的絕密軍用信函,帶著滿臉的狂喜,親手把這封信交到永昌帝手里。
大齊軍制,一般授命在外的將領(lǐng),有著非常大的實(shí)權(quán)。兵部對大齊將領(lǐng)的管轄權(quán)極有限。就目前來說,永昌帝自己和毅親王的天策府,各控制了一半的大齊軍中將領(lǐng)。
蕭士及這一次的大捷信函,是直接送到永昌帝手里。
江陵大捷的意義如此重大,因?yàn)樗馕吨习氡诮剑K于完完整整歸屬到大齊的版圖之中。
永昌帝看著這大捷的信函,高興得差一點(diǎn)手舞足蹈,舉著信函就要去祖廟祭拜祖宗,興沖沖地夸道:“大河上下,二郎征討;江南半壁,士及滌蕩。得將如此,朕復(fù)何憾!——朕要再賞柱國侯!朕要封他為國公!哦,不,封王!朕要給他封王!”
站在一旁笑瞇瞇的太子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身子很是不安地動了動。
永昌帝說的“二郎”,當(dāng)然就是他那位好弟弟毅親王齊義之了……
長江以北的這片土地,確實(shí)是毅親王帶著手下打下來的江山。這個功勞無可磨滅,但是這個功勞,也是跟蕭士及有關(guān)的,若不是有蕭士及這員天賜神將,自己弟弟的功勞能這么高嗎?
太子心里對前世在承天門對他一箭穿心的弟弟毅親王當(dāng)然沒有任何好感,他也不知道。蕭士及和毅親王之間,有著怎樣的淵源,更不知道,蕭士及的戰(zhàn)功,其實(shí)也有毅親王對他大力支持和賞識,從各方面提供便利得來的結(jié)果。
“父皇,柱國侯確實(shí)是一員猛將。”太子整了整臉色,拱手道:“不過是不是等全部的消息到齊了,再行封賞?”
一旁站著的南寧郡王齊孝恭的臉色更不好看。
如果他還在江南,這樣一注大功。就應(yīng)該是他的名下。他現(xiàn)在才是郡王。如果有這個功績,他肯定就是親王了,蕭士及這寒門庶族的小子陰險(xiǎn)狡詐,故意不提醒自己。讓自己吃了敗仗。被趕回長安。然后他才從容地把江陵拿下!——蕭士及既然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江陵,肯定早就胸有成竹!又怎么會讓自己吃敗仗?明明就是他故意給自己挖的坑!
南寧郡王齊孝恭想通這一點(diǎn),心里頓時翻騰起來。便跟著太子側(cè)身拱手道:“陛下,太子殿下言之有理。還是等所有的戰(zhàn)況函報(bào)都到齊了,再論封賞吧。陛下金口玉言,一旦下旨,就很難收回。而這其中若是有些茬子,豈不是讓陛下為難?”
太子看了齊孝恭一眼,微微地笑了。
上一世,蕭士及十二天就平定江南,父皇也是這樣激動地要給他封王,是自己勸住了父皇。因?yàn)樯弦皇溃屖捠考跋陆系氖且阌H王,他從頭到尾是毅親王的人,太子當(dāng)然不想讓毅親王的人得到任何好處,所以用話把永昌帝擠兌住了。
這一世,蕭士及在太子的保舉之下去江南平叛,卻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才拿下江陵和蕭銑,當(dāng)然,這都是因?yàn)樽约阂粫r私心,想在宗室里多得幾個靠山,所以臨時決定保舉南寧郡王齊孝恭做主帥的緣故。
撇開南寧郡王的事不說,太子卻發(fā)現(xiàn),這一世,他依然沒法讓蕭士及現(xiàn)在就封王。
因?yàn)槿绻F(xiàn)在就被永昌帝封了王,那對太子來說,以后還有什么可以施恩給他,讓他能夠真正對他死心塌地的機(jī)會呢?
齊孝恭明顯也想到這一點(diǎn),他開口提這個醒兒,比太子自己開口效果要好,再說他承了太子這樣一個大人情,肯定是要還的,就加了一句,道:“陛下,再說,就算要封他為王,是不是留給太子再封最好呢?您想想,蕭士及才多大?——才二十多歲,實(shí)在是太年輕了。年輕人,一下子爬得太快,又沒有家族長輩護(hù)持,手上一下子有這么大的權(quán)勢,很可能就會走上邪路。——陛下還是再磨一磨他吧。天降將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方能增益其所不能啊!”
這番話同時說到太子和永昌帝心里去了。
“愛卿言之有理,還是先等一等再說。不過,完全無動于衷也不行。他到底是為我大齊浴血奮戰(zhàn),還是要賞的。——這樣吧,就給他的二兒子再賞個職位吧。”永昌帝沉吟道,“蕭士及的嫡長子已經(jīng)請封了世子,二兒子尚在襁褓,就封一個輕車都尉。”輕車都尉,可是從四品的官職……
許多寒門庶族的男子奮斗一輩子,在戰(zhàn)場上打拼一輩子,都上不了五品。
齊孝恭的左臉抽了抽,終于忍不住拱手道:“陛下,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臣有一事,不得不報(bào)了。”
“柱國侯指使他的新寵穆夜來,在長安收買人心,賣官分贓,實(shí)在是太僭越了。”齊孝恭搖頭道,將準(zhǔn)備了許久的一份折子拿了出來。
他自從因在江陵戰(zhàn)事失禮,被永昌帝召回長安,就對蕭士及懷恨在心,一直認(rèn)為是他故意給他使絆子,才讓他在江陵丟了面子。所以一回長安,他就著手抓蕭士及的小辮子。
蕭士及一被封為檢校荊州刺史,他就陸陸續(xù)續(xù)派了很多人去柱國侯府門口等候,夾在那些真正求官的人中間興風(fēng)作浪,甚至拿著大把的銀子和奇珍異寶,只要杜恒霜開門讓她們進(jìn)去,這個邀買民心、賣官受賄的帽子就給柱國侯府妥妥地戴上了。可惜蕭士及的夫人杜恒霜是個精乖的,之前就是不上鉤。總是不開門,對門口的那些官夫人置之不理,也不怕真的得罪她們。影響蕭士及以后的仕途……
結(jié)果杜恒霜不開門,蕭士及卻從江陵突然命家人給穆夜來送十萬兩銀子過去!
這個口,就從穆夜來那邊撕開了……
齊孝恭將手里搜集的證據(jù)呈了上去。
永昌帝一見就黑了臉。
他是知道穆侯府的僭越之處,可是他還是小看了蕭士及的影響力。
看著那折子上一個個人名、一樁樁錢財(cái)數(shù)目,永昌帝一下子就打消繼續(xù)封賞蕭士及和他兒子的心思。
“好吧,等軍中所有函報(bào)送齊了再說。你們下去吧。”永昌帝將折子遞給旁邊的內(nèi)侍,轉(zhuǎn)身回內(nèi)宮去了。
太子和齊孝恭相視一笑,太子道:“皇叔,不如去東宮喝幾杯?宮里的教坊新來一個絕色女子,歌舞俱是一絕。”
齊孝恭拱手道:“太子相邀。莫不敢從?”就跟著太子一徑去了。
穆侯府里。此時是最歡騰的時候。
蕭士及兵不血刃拿下江陵城的消息,在長安城不脛而走,傳得如火如荼。
涌到穆侯府道恭喜的人更多了。很多人都篤信,柱國侯蕭士及一回長安。肯定第一件事就是要納穆夜來進(jìn)府。說不定陛下一高興。就封她并嫡呢!——那可是比寵妾更厲害啊!
穆夜來對蕭士及的勝利一點(diǎn)都不驚訝,她驚訝地是,這個勝利帶來的好處。比上一世簡直大得太多了!
“夜來,宮里娘娘宣你入宮呢。”穆侯高興地親自給穆夜來傳話。
穆夜來一點(diǎn)都不想再進(jìn)宮敷衍她的嫡姐穆貴妃。她就知道會有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的一天……現(xiàn)在是她嫡姐有求于她,不是她有求于嫡姐。
“爹,現(xiàn)在咱們家是風(fēng)尖浪口,還是低調(diào)一些為好。宮里那邊,我實(shí)在不好進(jìn)去。爹就跟來人說,說我病了,不能見人。”穆夜來笑著在屋里整理她給蕭士及寫的名單,都是她認(rèn)為值得籠絡(luò)重用的人。
穆侯聽了,覺得穆夜來是老成之舉,就道:“行,我就去。——等柱國侯回長安了,你再入宮一趟吧。”
穆夜來應(yīng)了,又去整理自己的箱籠,看看需要增添什么首飾和衣裳。——她要在蕭士及回長安的那一天,親自去接他!她要成為那一天站在蕭士及身邊最耀眼的女子!
柱國侯府里,客人倒沒有穆侯府那么多,但是也比平時多多了。
安子常、諸素素、方嫵娘、許紹、許言輝、許言邦、許言朝、杜恒雪,還有呂夫人等幾個跟她交好的蕭士及的下屬夫人,都一股腦兒地過來給她道喜。
這些人不是親戚就是親近的朋友,她不會把他們拒之門外的。
自家親戚朋友坐在一起,自然說話更是開心真摯。
每個人都很高興,唯獨(dú)方嫵娘還是很擔(dān)心,皺著眉頭道:“若是士及回來,執(zhí)意要納穆夜來進(jìn)府怎么辦?”
杜恒霜微微一笑,道:“他要納就納,我能攔得住嗎?”
“可是他以前答應(yīng)過娘,說一輩子不會納妾的!”方嫵娘氣憤地道,“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說話不算話?!”
杜恒霜默然半晌,笑著道:“此一時,彼一時,娘就不要想這些還沒有發(fā)生的事了。”
諸素素想得比較開,也道:“就是。柱國侯要納妾,總得霜兒同意。霜兒不同意妾室進(jìn)門,那穆夜來一輩子就是個外室,實(shí)在無足掛齒。——今兒這么高興,就不說她了。”
呂夫人幾個忙點(diǎn)頭,將話題扯開。
這樣的熱鬧沒過幾天,從江陵又有幾份信函送了過來,也是親手送到永昌帝手里。不過這些信函,都不是蕭士及送的,而是永昌帝在軍中的暗探送來的。
大齊的將領(lǐng)在外的權(quán)勢極大,因此為了制衡,上位者都要安排一些暗探在軍中,時刻注意主帥的動向。
如果主帥有反意,第一個遭殃的,就會是這些暗探。而這些暗探一有不測,遠(yuǎn)方的上位者自然就知道軍中有了異變。
看見這幾份送來的函報(bào),永昌帝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原來這些信里,都是寫的蕭士及陣前被蕭銑招親,親口答應(yīng)娶蕭銑的女兒——皇太女蕭月仙為妻,雖然答應(yīng)之后又反口。將這父女倆已經(jīng)藏起來了……
這件風(fēng)流韻事,不知道被哪個好事者編成了段子,在長安的酒樓茶肆大肆傳唱,很快也傳遍了長安,叫“將軍陣前收嬌娥,兵不血刃入江陵”,是長安老百姓百聽不厭的好段子。每次一唱,就會有成百上千錢的打賞。
杜恒霜去海西王府的時候,在路上聽了一耳朵,頓時臉色鐵青。她倒不是對蕭士及生氣。更不是氣他在外面又收了女人。她真的不認(rèn)為蕭士及能夠?qū)κ捲孪捎惺裁凑嫘膶?shí)意。因?yàn)樗馈R騽邮捠考暗男模欠浅7浅ky的。如穆夜來這樣辛苦,還是最后憑著救命之恩,才漸漸走到蕭士及身邊。而蕭月仙以反賊之女的身份。并且是跟他在戰(zhàn)場上的生死仇敵。怎能讓蕭士及有半點(diǎn)動容?!——凡是會影響到蕭士及仕途的女人,都不會讓他有好感的……
她相信蕭士及答應(yīng)陣前招親是權(quán)宜之計(jì)。她憤怒的,是做出這個段子來傳唱的人。是何等的其心可誅!
這個段子,完全詆毀了蕭士及在江陵的赫赫戰(zhàn)績,把他說成是靠女人上位的懦夫!
他收復(fù)江陵這樣大的戰(zhàn)功,很可能就憑這個段子,便被抹殺得一干二凈了!
到底是誰這樣居心險(xiǎn)惡?非要抹去蕭士及的戰(zhàn)功不可?!
“陛下,這蕭士及真是太僭越了。”齊孝恭一臉惋惜地道,“他讓自己的外室在長安收買人心也就罷了,居然在江陵也是任意妄為,還跟反賊的女兒勾勾搭搭。唉,微臣要是留在江陵,是定然不會讓他這樣做的。”
太子忙道:“父皇,不管怎樣,蕭卿收復(fù)江陵,是不容抹殺的功勞。——如今功過相抵也就是了。求父皇不要降罪于他……”說著,跪下來給蕭士及求情。
永昌帝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自己去尹德妃的宮里散心去了。
千里之外的江陵,大齊的軍士正在整裝待發(fā),要回返長安。
蕭士及來到底艙,看著被他關(guān)了十幾天的蕭銑和蕭月仙,伸長腿坐下,道:“明天就要啟程去長安了。你們有什么話,到時候跟陛下說就行了。這幾天,委屈兩位了。等下我讓人把你們換到好一點(diǎn)的艙室。”在他還沒有把江陵的情況穩(wěn)住的時候,蕭銑和蕭月仙是絕對不能在人前露面的。
蕭銑閉上眼睛,躺在地上,翻個身,根本就不理他。
蕭月仙倒是看著蕭士及,微微笑了一下。
蕭士及命人過來給他們父女松綁,又換到樓上的艙室,還對蕭月仙道:“蕭姑娘,這幾天多有得罪。——這里沒有人為難蕭姑娘吧?若是有人動手動腳,你盡管跟我說。”
蕭月仙的態(tài)度變了許多,也不再像那時候一樣劍拔弩張。她捋了捋自己臟兮兮的頭發(fā),微笑道:“柱國侯不必多禮。成王敗寇,我們父女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其實(shí),那天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娶我。”像是完全不在乎蕭士及廢了她功夫的事兒。
蕭士及一怔。
蕭月仙兩手一攤,繼續(xù)道:“我們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答應(yīng)的可能。但是我爹執(zhí)意堅(jiān)持,我也知道大勢已去,反抗只會讓跟著我們蕭家多年的部下枉送性命,所以就沒有反對我爹的提議。還望你不要怪我爹。”頓了頓,又帶著欣賞的口吻道:“如果我是你,也會這么做,我一點(diǎn)都不怪你,是我們技不如人而已。而且我爹要起兵的時候,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我爹一意孤行,真是沒法子的事。如今我們蘭陵蕭家還能保有血脈,我就知足了。”
蕭士及沒料到蕭月仙居然有這樣的豁達(dá)心態(tài),默然半晌道:“陛下不是個嗜殺之人。你到時候多求求他,留條性命應(yīng)該不難。——好了,你歇著吧。晚上我們就啟程離開江陵了。”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