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手回春 第二百九十七章:寧纖碧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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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忽聽一旁寧纖巧笑道：“竟是這樣嗎？那我就不明白了，姐夫?qū)λ@樣上心，莫非還想替她再爭個(gè)花國牡丹的名號不成？”

這玉仙本也是官宦之后，因家道中落，輾轉(zhuǎn)流落到了秦淮河畔，仗著美貌才情，曾經(jīng)奪得過秦淮選美的頭魁，然而這于風(fēng)塵女子固然是名氣的彰顯，可她如今既做了官宦之家的妾侍，這名號便等于是羞辱了。

當(dāng)下玉仙面色紅到脖頸，那淚珠兒只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卻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忽聽寧纖碧冷冷道：“果然是會(huì)作態(tài)。”話音落，寧纖語便笑著道：“妹妹覺著作的可好？比之白妹妹又如何？”

寧纖碧險(xiǎn)些笑出聲來，暗道白采芝是怎么得罪了這位三姐姐？這問題可也太誅心了。果然，寧纖巧寧纖月都笑起來，寧纖月便道：“三姐姐也太過分，白妹妹好歹是在咱們府里長大的，總還有點(diǎn)兒底線，您也不能因?yàn)樗话涯惴旁谘劾铮氵@么戳她啊。”

這下寧纖碧就明白了，白采芝那是最勢利的人，似寧纖語這樣對她毫無幫助的，哪里肯正眼看一下？而這三個(gè)姐妹可都不是什么心胸開闊的，加上她們大概也知道自己和白采芝之間不愉快，這會(huì)兒可不就在自己面前死命貶低對方呢？

玉仙正恨得心里滴血，便聽寧纖月冷冷道：“行了，收起你這套吧，對你們爺有用。可我們看著，只是心里生厭。我聽說你如今在你們府中當(dāng)真是呼風(fēng)喚雨啊，連你們奶奶都讓你連累的挨了你們爺?shù)陌驼啤Ｕ摾碚f，似你這樣攪得后宅不安的狐媚子。就該發(fā)賣了才是。偏你們爺怕是舍不得。既舍不得，就讓他好好兒藏著，你也別拽的二五八萬，想著寵妾滅妻的主意。若在今天之前，我不敢說，今天之后，想必就算要扶你上位，你們爺也得掂量掂量。我們寧府的勢力小，可我們寧府的女孩兒中，可是有一個(gè)人爭氣，你一個(gè)秦淮河上被買來的歌妓，又算得了什么？今后錯(cuò)凡別讓我知道你使壞兒。不然的話。別怪我不講理。拉著六妹妹來替三姐姐討說法。”

玉仙大氣兒也不敢喘，知道寧纖月的名聲。好不容易等人家敲打完了，這里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伺候。就看著人家四個(gè)姐妹在那里談笑風(fēng)生，心中一遍遍回想著剛剛寧纖月的話。只覺心中這一口血噴也噴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哼！有什么？不過就是個(gè)世子夫人罷了，連個(gè)世子妃還沒當(dāng)上呢，也好意思來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玉仙心中有氣，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憤憤想著，暗道外人都說世子爺對他這位夫人多好多好，叫我看八成是虛的，不然怎么就她一個(gè)人過來呢？世子爺怎么也不來接送？可見哪里是好？不過是維持著面上的夫妻恩愛罷了。有數(shù)的，男人哪有不貪新鮮的？或許她們剛才說的那個(gè)白姨娘才真正是世子爺心尖兒上的人，才遭了她們這樣的貶低。

這話自然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又不是回娘家，不過是閑來無事串個(gè)門兒，有哪家丈夫還特意來送啊？那夫綱可也太不值錢了。

只這些卻是尋常男人的想法，沈千山今天之所以沒有和妻子同行，不過是因?yàn)樗ヌ痈詾榱说驼{(diào)，才沒有接送，不然那家伙哪里會(huì)把夫綱這種東西放在眼中。

但是玉仙不知道這情況啊，正在心中編排的興高采烈，好像寧纖碧已經(jīng)都是棄婦了。偏偏今日便像是老天爺故意和她作對似得，恰在這時(shí)候兒，便聽門外有人報(bào)道：“奶奶，各位姑奶奶，沈?qū)④娺^來了，說是要接夫人回去，如今我們爺正在正廳招待著，讓小的來和奶奶姑奶奶說一聲兒。”

寧纖語“啊”了一聲，顯得十分震驚，看向?qū)幚w碧，卻見她微微笑道：“知道了，去告訴將軍，我們這就走。”

那外面的小廝連忙道：“回稟夫人，我們爺?shù)囊馑际菍④姾头蛉穗y得來一趟，怎么著也要在這里用了晚宴，只是讓小的來稟報(bào)一聲給夫人知道，并不是讓您們現(xiàn)在就走。”

寧纖碧看了旁邊的玉仙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今兒出來了一天，有些乏了。你回去告訴你們爺。我們兩家怎么說也是親戚，他是我姐姐的夫君，只別做太出格的事兒，時(shí)常走動(dòng)都是有的。看看下一次吧，三姐姐的壽辰是在中秋后，到那時(shí)我和我們爺再親自來給三姐姐賀壽。”

寧纖語心里如何不明白寧纖碧這番話的意思，不由拉著她的手，哽咽道：“妹妹，來坐了這么一會(huì)兒就走，我……我實(shí)在舍不得……”因和姬妾們依依送了出去，只見沈千山挺拔的身影等在二門外，彼此見過禮，他們夫妻便和寧纖月寧纖巧等人一徑去了。

這里寧纖語正癡癡看著，便見李德祿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劈頭便罵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明明讓二福傳了話，你怎么就不把你妹妹們留住？枉費(fèi)我拼了命的和世子爺周旋，只盼著他能多留一會(huì)兒，結(jié)果到底就走了，爹爹還沒回來呢。”

寧纖語看著丈夫，這分明是將自己作為一件工具利用，還哪里有半點(diǎn)兒夫妻情義？因心中苦笑一聲，只覺著萬念俱灰。好半晌方淡然道：“爺想巴結(jié)睿親王府，急什么？難道二福沒告訴你？六妹妹說了，只要你別太出格兒，我的生日時(shí)，她和沈?qū)④娨黄鹕祥T給我賀壽呢。”說完，竟是理也不理皺著眉頭的李德祿，便轉(zhuǎn)身而去。

不說李府后院因?yàn)閷幚w碧這意外造訪而波瀾洶涌的形勢，只說寧纖碧和沈千山一起回來。先問了管家，知道沈茂已經(jīng)回來后，便先去書房拜見了沈茂。沈茂問了幾句太子府的事，聽寧纖碧說太子并無不妥，精神也很好之后，微微松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寵辱不驚，敗而不餒，這恰是為君之道，兒媳這樣說，我終可放心了。”

這話本不該說出來，然而面前是最親的兒子和兒媳婦，又是書房重地，沈茂自然也不會(huì)再隱瞞自己全力支持太子的傾向，說過兩句話，便對沈千山道：“兒媳看著似是勞乏了，恰好你娘在老太太那里跟著吃齋念佛，今兒你們小兩口便不用去她們處請安了，自回房吧。”

于是夫妻兩個(gè)告退出來，一回到房間，沈千山便笑道：“如何？今兒借著為夫這張虎皮，可算是好好給三姑娘出了一口惡氣吧？”從前在伯爵府時(shí)，他就稱寧纖語三姑娘，如今這驟然提起，一下子還是原來的用語習(xí)慣。

寧纖碧也任由海棠幫自己脫了大衣服，將小丫頭們遣了出去，便坐在鏡子前，讓山茶給自己卸去頭上那些沉重首飾，一面沉思問道：“爺可見了那李德祿？如何？有什么感想？”

“和李潛一樣，是個(gè)勢利小人，不成器的紈绔罷了，還能有什么感想？”沈千山曬然一笑，然后搖頭道：“說起來，四姑娘五姑娘嫁的都不錯(cuò)，怎么卻偏偏為三姑娘選了這么一戶人家？”

“爺還不知道吧？當(dāng)日這李家為了能和我們寧府攀上親，可著實(shí)是巴結(jié)著呢。不然大伯父也不會(huì)將三姐姐給他們家不成器的紈绔子，那會(huì)兒只想著寧府不倒，他們這樣的勢利人必然會(huì)善待三姐姐，誰知道如今卻把三姐姐推進(jìn)了火坑里。”

沈千山那是什么人，立刻就聽出寧纖碧這話里有話，不由得疑惑道：“原來如此么？難怪你要讓人特意找我去接你，我便覺著這不合你的性子，只是想著或許你是為了三姑娘出頭，故意要這樣張揚(yáng)一回，卻沒猜出你還有其他深意。”

山茶卸了首飾，知道奶奶和爺有重要話說，便和海棠一起退了出去，這里寧纖碧便轉(zhuǎn)過身，微笑看著沈千山，悠悠道：“爺不覺著奇怪嗎？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這中山狼若猖狂起來，也總是要得了志才行。李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尚且對小小一個(gè)寧府如此巴結(jié)，許是看中了我們和睿親王府的關(guān)系。然而如今他不過是升了一個(gè)九門提督，還遠(yuǎn)不到該猖狂的地步，怎會(huì)跋扈囂張至此？別說是連寧府都看不在眼里了，就是太子府，也都不屑一顧呢。”

“此話怎講？”

沈千山眼中異彩連閃，他已經(jīng)猜出寧纖碧的用意了，心中不由得既是震驚又是激動(dòng)：難道連父親都沒有辦法找出來的那股暗中勢力，竟會(huì)因?yàn)樽约旱钠拮佣@露冰山一角嗎？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順藤摸瓜之下，總有一天可以將對方掌握起來。

于是寧纖碧就將寧纖月和寧纖眉等人今日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給沈千山聽，然后慢慢道：“爺不覺著奇怪嗎？誠然太子如今境遇堪憂，然而皇上畢竟沒有下定決心要談太子廢立之事。更多人所采取的措施都是靜觀其變。而這時(shí)候若是能有不引起疑慮又能雪中送炭的機(jī)會(huì)，我想任何人都不會(huì)放過吧？這樣一旦太子真的被廢，于他們無損。另一邊，若是太子?xùn)|山再起，他們這些雪中送炭的可就是大功臣，這樣的賬誰不會(huì)算？你看四妹妹五妹妹不都是這樣做的嗎？怎么唯獨(dú)李家，放著三妹妹這樣一個(gè)人，卻不但不好好利用，還拼命阻撓她過來？”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