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218章 ‘仁’就是讓大家吃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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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沮鵠總算從繁忙的公務(wù)中脫身出來。

昨天睡的很晚，真定縣城的牢房里，根本就容納不下幾千個俘虜。無奈之下，他只好命人在城外搭建起一座簡陋的營地，將俘虜全部看押在里面。而后又連夜向元氏送信，呈報(bào)草山大捷的信息。總之，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之后，已經(jīng)過丑時，沮鵠這才拖著疲憊身堊子回去休息。

“你是說，他們走了？”

沮鵠清閑下來，立刻命人把蘇威招來。

他向蘇威打聽關(guān)于劉闖等人的消息，哪知道從蘇威口堊中卻得知，劉闖等人已經(jīng)離去。

雖然到那在，他還不清楚劉闖等人的身份，但是卻可以猜測出，這一支人馬的來歷定不一般。

想要向蘇威打探，可惜蘇威卻不肯透出口風(fēng)。

“那些人是我在河內(nèi)時，經(jīng)當(dāng)?shù)睾兰澖榻B，才加入我這隊(duì)伍當(dāng)中。

他們并沒有透露堊出是什么來歷，我也不好詢問的太詳細(xì)。反正有人作保，我也就沒有在意。”

“敢問，是河內(nèi)哪家豪強(qiáng)？”

“這個嘛……”

蘇威露堊出為難之色，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沮鵠見此情況，也不好再為難蘇威。

蘇氏既然行商天下，肯定會結(jié)識各地權(quán)貴望族。

他們一方面要借助這些望族豪紳的幫助，另一方面又要設(shè)法隱瞞對方的消息。這是規(guī)矩！若蘇氏破壞了規(guī)矩，以后少不得會有很多麻煩。其實(shí)，沮氏同樣有和豪商聯(lián)絡(luò)，不過一切事務(wù)都是在臺面下進(jìn)行，表面上看，沮氏是冀州望族，書香門第更不會有商人有太多聯(lián)絡(luò)。

見從蘇威口堊中問不出什么消息，沮鵠也就沒有再為難蘇威。

把蘇威送走之后，他看著沐并問道：“德信，你以為這會是何方英雄？”

沐并露堊出沉思之狀年晌后回答道：“能夠使蘇威不惜得罪我等，也要隱瞞消息……這些人，必然不是等閑之輩，身份恐怕更非同尋常。我思來想去，隱隱覺得有一個人倒是頗為符合。”

“你是說……”

沐并點(diǎn)頭沒有再說下去。

而沮鵠則陷入沉思之中，久久沒有開口。

他知道沐并說的是什么人其實(shí)在內(nèi)心里，沮鵠也猜到了一些端倪。

身份不一般且戰(zhàn)斗力驚人智謀不俗，又要隱姓埋名，不希望為他人知曉……總和所有的跡象，這支人馬的來歷，也就呼之欲出。沮鵠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派出兵馬追擊。

沐并似乎猜到了沮鵠的想法，于是低聲道：“縣尊，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

“德信但說無妨。”

沐并嘆了口氣，沉聲道：“如果真是那人，縣尊以為，憑借縣里的力量，可能攔住對方？”

“這個……”

“就算縣尊現(xiàn)在去請?jiān)傻鹊絿帱c(diǎn)備兵馬追擊，也不知道是否可以追上。

這次縣尊滅賊有功，本是一樁好事。但如果參雜太多其他因素，好事也可能會變成壞事。莫忘了，那個人在河北也并非沒有根基。他丈人就是渤海郡太守，甚得大將軍信任。況且潁川士族自成一派，即便是老大人也不敢隨便招惹他們”……若把那個人扯進(jìn)來，焉知潁川人沒有反應(yīng)？弄個不好，反而會出現(xiàn)傾軋的狀況，那么對老大人，對縣尊，都沒有好處啊。”

“難道，就這么放過此人？”

“不然縣尊想要如何？”

沮鵠抬起頭，盯著沐并。

而沐并也沒有任何退縮，看著沮鵠。

“縣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個人并沒有惡意，反而出手助縣尊，成就了一樁大功勞。

他只是途經(jīng)真定，也不想聲張。

既然如此，縣尊又何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大好功勞在手，相信用不得多久，大將軍便會有所獎賞。再說了，你若真把他留下來，他遼西那一干驕兵悍將如何肯善罷甘休？到時候雙方戰(zhàn)端開啟，你就敢保證，大將軍不怪罪于你？到那個時候，即便老大人恐怕也說不上話。”

想想，似乎頗有道理。

袁紹對那人忌憚，但還沒有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大將軍而今正全力謀劃對曹操之戰(zhàn)，若這時候那那個人反目，到時候少不得又是一場惡戰(zhàn)。

焉知那曹操，不趁此機(jī)會與大將軍為敵？

想到這里，沮的突然無奈嘆了口氣。

他苦笑道：“德信，其實(shí)我對那個人，并無惡意。

畢竟是大漢皇叔，由我治下過，而不得拜會，實(shí)在是有些遺憾，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啊。”

沐并笑道：“其實(shí)這樣最好，大家權(quán)作不認(rèn)識。

若縣尊真的見到那個人，反而麻煩多多。我倒是覺得，那個人聰明的緊，而且頗有眼界。”而且，縣尊也不必感到遺憾。你只需要把這件事向老大人稟報(bào)，相信老大人很快會有安排。說不定最后，縣尊會與那個人天天相見。若真如此的話，恐怕縣尊反而會感到頭疼。

沮鵠，目光一凝。

還別說，這真的是很有可能。

沮鵠知道，自家老爹對那個人也心懷忌憚。

萬一他一時興起，讓自己跑去遼西，還真少不得要打交道。

想到這里，沮鵠突然來了興致，輕聲道：“若真如此的話，德信你可愿意—陪我—同前往呢？”

沐并聞聽，笑而不語。

劉闖連夜和蘇威告辭，離開了真定。

說起來，這還多虧了司馬懿的提醒……就在所有人興高采烈，慶祝消滅革山賊的時候，司馬懿卻找到了劉闖。

“表哥，咱們不能在此逗留，要盡快離開。”

“為什么？”

“我擔(dān)心那沮子翼會心生懷疑。”他頗有些擔(dān)心道：“趙云返鄉(xiāng)巳多年，卻一直聲名不顯。如今卻突然有如此能力，沮鵠怎可能不懷疑，他身后有高人相助？現(xiàn)在沮子翼忙著處理后事，暫時沒時間顧及我們。可等天亮之后，焉知他不會追查？那時候，我等可就要暴露行藏……”再說了，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真定沒必要再躲躲藏藏。再往東就是河間，過了河間就是渤海郡。與其跟著蘇氏商隊(duì)速度緩慢，倒不如自己趕路也不過幾天的路程……”

司馬懿的擔(dān)心頗有道理。

劉闖發(fā)現(xiàn)，這家伙拾遺補(bǔ)缺的能力，的確非凡。

若不是他提醒，恐怕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劉闖有可能會暴露行藏。

司馬懿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危機(jī)感也使得他在任何時候，都小心謹(jǐn)慎……不過，司馬懿的小心謹(jǐn)慎，和諸葛亮的謹(jǐn)慎不太一樣。諸葛亮是用兵謹(jǐn)慎，算無遺策。但司馬懿的謹(jǐn)慎，則更多體現(xiàn)在日常的生活之中。也許正是因?yàn)檫@原因，才養(yǎng)成他后來那種極為堅(jiān)忍的性子。

當(dāng)下劉闖召集眾人，準(zhǔn)備動身。

他讓司馬懿去叮囑了蘇威而后一行人連夜啟程。

“兄長，難道不等子龍嗎？”

劉闖沉吟片刻，輕聲道：“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該表明的，也都已經(jīng)表明了”……

相信子龍巳清楚我的意思。他若是有心，自會追過來；可他若是無心，哪怕留下來，也用處不大。子龍是個極有主見之人，別人強(qiáng)迫不得。我會讓衡若壓陣接應(yīng)，咱們先離開這里。”

劉闖的心中，頗有些惶恐。

因?yàn)樗膊恢溃w云最終會做出什么決定。

前日他也曾試探過趙云的口風(fēng)，但當(dāng)時趙云躲躲閃閃，似乎頗多顧慮。

劉闖也不知道，趙云愿不愿意跟隨自己。但他知道，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似趙云這種極有主見的人，你逼迫他，亦或者強(qiáng)行把他帶走，都沒有用處。除非，你讓他心甘情愿跟隨自己，否則他早晚都會離開。可如何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劉闖也說不上來！歷史上，趙云之所以愿意追隨劉備，是因?yàn)閯淠腔适宓纳矸荩€有所謂的仁義寬宏……”皇叔？現(xiàn)在巳換成劉闖。

仁義寬宏？

劉闖也不知何以為‘仁”但他自認(rèn)，占居了大義之名。

大義即‘仁’！

那么，就看趙云是否知曉大義，若不然，說再多都沒有用處。

就這樣，劉闖等人連夜啟程動身，在天亮?xí)r，抵達(dá)昔陽亭。這昔陽亭，位于后世河北省無極和晉陽兩縣之間，也是常山國和安平國的郡界所在。不過，劉闖并不打算進(jìn)入安平國，而是決定沿著滹沱河，擦著安平國和中山國之間的一處盲點(diǎn)通行。預(yù)計(jì)兩天就可以抵達(dá)無萎亭，而后在順著子牙河?xùn)|進(jìn)，在東平舒進(jìn)入渤海郡。荀諶巳派人在東平舒接應(yīng)，到時候直接前往泒水入海口，也就是后世的天津海河地區(qū)……”甘寧周倉和薛州的海軍，便在那里接應(yīng)。

由于是趕夜路，所以大家都很疲憊。

初夏時節(jié)，天亮得很早。

劉闖等人就在昔陽亭休整，吃些早食，而后換乘馬匹，而后繼續(xù)趕路。

那頭小熊大黑，也從車上爬下來，哼哼啷啷的湊到劉闖身邊，吞了足足兩斤肉脯，這心滿意足的趴在劉闖身邊，又閉上眼睛，發(fā)出均勻鼾聲。這頭小熊，吃了睡，睡了吃。”平日里最喜歡的游戲，就是和劉闖鬧騰。對這頭懶熊，劉闖也頗為無奈，但同時，又非常喜愛。

要不然，他也不會逃命時都要帶著它！

一輪朝陽，從地平線上躍起。

劉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看天色，便準(zhǔn)備繼續(xù)趕路。

就在這時，從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十?dāng)?shù)騎風(fēng)馳電掣般從真定方向追來，為首兩人，一個是夏侯蘭，另一個赫然正是趙云……”—

“皇叔何以不辭而別，云連夜趕去拜會，卻不想皇叔已經(jīng)動身。”

趙云高聲道，說話間白龍馬已經(jīng)到了近前。

蹄聲驚醒了正在酣睡的小熊大黑，就見它睜開眼，沖著白馬發(fā)出一聲咆哮，嚇得那白馬希聿聿一聲長嘶仰蹄直立而起。

“大黑，別鬧！”

劉闖一聲厲吼，卻引來大黑一陣委屈的嗚咽。

趙云忍不住朝小熊看了一眼：什么人玩兒什么鳥，這世上有人養(yǎng)狗，有人養(yǎng)貓可養(yǎng)熊，卻是頭一回見到。

誰都知道這棕熊長大之后，力大無窮兇狠異常。

恐怕也只有這位皇叔才會有這樣的愛好。”……這格調(diào)，果然不同常人。

“皇叔心意，云巳盡知。

輾轉(zhuǎn)思忖，云心中還有一問，敢情皇叔解惑。”

這對代君擇臣，臣亦擇君。

劉闖知道，這也是趙云最后的考核，于是微微一笑，“子龍但說無妨。”

“敢問皇叔，何以為‘仁’？”

這種形而上的問題，也是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

好在劉闖早就有了準(zhǔn)備。

因?yàn)樗溃@年月的人喜歡問一些這種非常‘形而上’的問題。

想了想劉闖道：“順天為仁，逆天為惡。”

“何為順天？”

劉闖笑道：“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即為順天而爾”換而言之，人知溫飽，讓百姓吃飽肚子，不受饑寒，而后榮辱自知。人知榮辱即為‘仁’！子龍，自桓靈以來，朝綱不振，禮樂敗壞。漢室江山，為宵小所乘”………我沒有什么大理想，只希望能中興漢室，讓我大漢雄風(fēng)。”

明犯我強(qiáng)漢者，雖遠(yuǎn)必誅！

如此口號，在后世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用爛了，但不能否認(rèn)，這句話也代堊表著，漢家兒郎的無上榮耀。

趙云沉默了！

劉闖的所謂‘仁”與他想像中的區(qū)別甚大。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劉闖的‘仁’很實(shí)際，讓百姓吃得飽，穿得暖，知道榮辱……這豈不是最大的‘仁”嗎？

而劉闖的‘仁’與劉備告訴趙云的‘仁”似乎更加實(shí)際，更觸手可及。

趙云的家境不錯，但說到底，還是平民出身。劉闖這一番話，也著實(shí)觸動了趙云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他猶豫一下，便單膝跪地，“皇叔如此看重趙云，云亦愿為皇叔效犬馬之勞。

然則，云也知皇叔與玄德公之間的恩怨，更知道早晚有一日，皇叔必與玄德公一戰(zhàn)。

玄德公當(dāng)日，待云亦有厚恩，故云斗膽懇請皇叔，有朝一日若云與玄德公對陣疆場，請讓云有機(jī)會，償還當(dāng)日玄德公待云之恩義。”

有的時候，劉闖很不明白古人的想法。

史書也好，演義也罷，口口聲聲說劉備待趙云極有恩義。

可觀趙云一生，卻從未得到過劉備的重用，最多也就是充當(dāng)劉備的保鏢頭子而巳。恩義嗎？曹操待關(guān)羽，土丘三諾，上馬金，下馬銀，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更贈馬贈袍，可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情義”……但趙云呢？演義中常說趙云獨(dú)領(lǐng)一軍，可實(shí)際上，趙云從未有過領(lǐng)軍的經(jīng)歷。

只為當(dāng)初趙云落魄時，劉備對趙云說過幾句好話？

劉闖想不太明白”……但他很高興，趙云能夠坦承說出這一番言語。

他微微一笑，輕聲道：“子龍忠義，我甚歡喜。

既然你說出這樣的話語，那我答應(yīng)，若將來有朝一日我與劉備對決疆場，必會饒他一次性命。”

趙云聞聽，頓覺萬分感激。

誰都知道，在疆場之上瞬息萬變，很多時候機(jī)會一旦錯過，便很難彌補(bǔ)。

劉闖為了他，能饒過劉備一回性命，可謂是給足了他面子……就憑這份看重，足以讓趙云為之肝腦涂地。

“公子，此次子龍前來，可是舉家來投！”

劉闖聞聽一怔，朝趙云身后看去。

一雙明眸，映入眼簾。

趙琰在趙云身后，也許是趕路的緣故，所以俏麗的臉蛋，紅撲撲的，好像熟透了的蘋果。

說起來，趙琰算不得那種國色天香。

但是身上，卻散發(fā)著一種淳樸自然的俏麗……”

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就是對趙琰最為妥帖的一個形容。

當(dāng)兩人目光相觸，趙琰露堊出一抹慌亂之色，連忙低下頭，不敢和劉闖正視。

而劉闖呢，腦海中卻閃過那一片嬌嫩雪肌的一抹嫣紅！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劉闖連忙穩(wěn)住心神。

“既然如此，咱們先趕路吧。”

劉闖沉聲道：“子龍與衡若，各領(lǐng)一屯飛熊騎為前后軍，咱們趕快離開這里，免得被人覺察。”

趙云和夏侯蘭，自然沒什么意見，立刻領(lǐng)命而去。

突然，趙琰的戰(zhàn)馬希聿聿一聲長嘶，把趙琰從馬上掀下來。

“大黑，不要胡鬧！”

劉闖大喝一聲，手疾眼快，上前一把將趙琰抱住。

原來，那頭小熊不知什么時候，晃晃悠悠來到趙琰馬前。趙琰那匹馬，是趙云在從蘇氏商隊(duì)中討要來的馬匹。連趙云的白馬都會對小熊大黑生出恐懼，更不要說趙琰的那匹普通馱馬。

“趙姑娘，你沒事吧。”

劉闖把趙琰放在地上，有些尷尬問道。

趙琰的心頭，如小鹿亂撞。

剛要回答，卻聽劉闖怒道：“大黑，你再胡鬧，小心我揍你。”

趙琰就覺得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在腳邊蹭，低頭一看，卻是那頭小熊抱住了她的腿。

聽到劉闖的咆哮，大黑哼哼啷啷，露堊出委屈之色。那肉墩墩，胖乎乎，一派憨厚之色的模樣，頓時惹得趙琰心中一陣憐惜，連忙蹲下堊身堊子，把小熊抱住，輕聲道：“皇叔，你莫要嚇?biāo)　?p/> 大黑，似乎是找到了依靠，口堊中不時發(fā)出昂昂的委屈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