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劉璋 第177章 兵簇

“主公來了，主公來了。”

荊州兵忽然鼓噪起來，只見劉表的大纛緩緩向中軍前移，劉表坐于馬車之上，拔出一把劍高舉天空，抬頭昂揚(yáng)，花白胡須隨風(fēng)飄飛，還真有一股大氣凜然的摸樣。

這是劉表上陣之前，徐庶特意為他做的造型，要是讓劉表軟趴在車駕上，士氣恐怕更為低落，劉表舉著劍，昂著頭，凝視前方，像一尊問天雕像，一動也不敢動。

不過還真有效，荊州兵一看自己主公“慷慨激昂”，親自上前督戰(zhàn)，失去的信心又重新回來了，再次三五成群抵擋川軍的突擊。

“我們的軍勢被擋住了。”法正皺著眉頭道。

劉璋從座位上站起來，凝視戰(zhàn)陣，手掌按著帥案，緩緩說道：“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劉表都出動了，傳令張任，讓他壓著帥旗，親自率軍進(jìn)攻，半個時辰內(nèi)，突不破荊州兵中軍，自他以下將軍，全部斬首。”

“是。”傳令兵領(lǐng)命而去。

劉璋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了，東州兵打頭，還突不破一群水兵和新兵的陣線。”

“傳主公令，上將軍親自督戰(zhàn)，半個時辰不能突破，立斬不赦。”

張任眉頭一擰，提起長槍，舉槍對著身后親兵大喝：“都跟我來。”

張任一身白甲，猛夾馬腹，戰(zhàn)馬迅猛沖向戰(zhàn)陣，迅速穿破前面的軍隊，殺入兩軍白熱化的糾纏之地。

“兄弟們，你們看見劉表的大纛了嗎？斬下大纛，賞百金，取下劉表人頭，封侯拜將，殺。”張任揮槍高呼。

嚴(yán)顏大刀如狂風(fēng)一般豎砍橫劈，張圓了嘴呼道：“進(jìn)者生，退者死。”

“殺。”

張任銀槍連點(diǎn)，帶出一片片血花，川軍士兵見上將軍身先士卒，勇氣倍增，更加奮勇殺敵，勢不可擋。

徐庶看著前方戰(zhàn)況，即使有劉表親自督陣，也只是勉強(qiáng)支撐，張任一帶兵殺入，又是摧枯拉朽，川軍的戰(zhàn)力相對于這些常年不打仗的荊州兵，實(shí)在要強(qiáng)了太多了。

“軍師，中軍守不住了，兄弟們傷亡慘重啊。”一名傳令兵上前向徐庶稟報，他本是一名水兵，現(xiàn)在和袍澤一起被派到陸地打陣戰(zhàn)，看著軍中熟悉的好友一個個倒下，在陸地上死傷無數(shù)，傳令兵覺得心痛更不甘。

徐庶望向戰(zhàn)場，川軍的沖鋒雖然強(qiáng)勁，卻沒有失去章法，眼睛里露出焦慮的神色。

“傳令中軍的將軍，只要守住一炷香時間，他們就是此戰(zhàn)首功，若是守不住，別怪本軍師劍下無情。”徐庶臉上露出狠厲之色。

一旁的蔡瑁道：“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我說徐庶，我們本來就不應(yīng)該與川軍正面對決，你偏不聽，現(xiàn)在川軍就快擊潰我軍了，你卻要對將領(lǐng)喊打喊殺，真是徒有虛名。”

“你。”徐庶本來心中就焦慮，這是自己出山第一戰(zhàn)，同時也關(guān)系到荊北世族的利益，若敗，后果不堪設(shè)想，蔡瑁偏偏這時出言譏諷，徐庶一個老好人也忍不住浮出怒色，旋即強(qiáng)壓了下去，心中感嘆，主弱將驕，這就是荊州啊。

徐庶的大旗向前移動，荊州軍將領(lǐng)在徐庶的鼓舞下，再次堅持苦戰(zhàn)，可是也是強(qiáng)弩之末，張任嚴(yán)顏高沛楊懷四路突入，張任率先突破，荊州兵中軍終于開始潰敗了，一些荊州兵開始往回逃竄。

“我們敗了，我們敗了。”蔡瑁大呼，說完就要勒馬往白川城逃跑，徐庶一聲大喊叫住了他。

“蔡將軍，我們還沒敗，你速速敦促你的兩位兄弟把守好兩翼。”

“中軍都突破了，兩翼還戰(zhàn)個屁啊。”蔡瑁根本不聽徐庶的，眼看荊州中軍從一個缺口演變?yōu)槿姖⑼耍惕Ｖ幌朐琰c(diǎn)逃離戰(zhàn)場，就要勒轉(zhuǎn)馬韁，忽見一道白光閃過，徐庶拔出了佩劍，一劍斬斷了蔡瑁馬韁。

“徐庶，你放肆。”蔡瑁一下沒抓穩(wěn)馬韁差點(diǎn)栽下馬去，捏著手里的斷韁怒視徐庶。

徐庶比他更憤怒，喘著粗氣，臉憋的通紅，屏聲大吼，“上將軍，難道我們敗了對你有任何好處嗎？你別忘了，你們蔡家是荊州第一大族，你以為跑出了這個戰(zhàn)場，就沒事了嗎？”

徐庶終于怒了。

蔡瑁愣住了，突然想起蔡氏的話，是啊，要是荊州沒了，自己不可能向劉璋投降，那豈不是蔡氏數(shù)年攢下的基業(yè)都沒了。

蔡瑁看了一眼戰(zhàn)場，終于決定拼一拼，這也是他平身第一次在戰(zhàn)事不利的情況下，不退反進(jìn)。

荊州兵中軍潰敗，兩翼死死堅守，像一個U型圈，川軍如往桶中倒水，突入了荊州兵中軍，大量荊州兵在原野上潰逃，川軍以東州兵為先鋒，一路砍瓜切菜，踏著荊州兵的尸體和血液前進(jìn)。

劉璋帥臺旁邊的幾名將軍，好厲害，王緒，都松了一口氣，可是劉璋和法正眉頭越皺越緊，劉璋從帥臺上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zhàn)場，突然法正大聲喊道。

“主公，不對，速速下令張任向兩翼突擊。”

劉璋凝視戰(zhàn)場，立即叫旗兵傳令，紅黃令旗在山丘招展。

“孝直看出什么了嗎？”劉璋也覺得不對，可是卻看不出究竟，這才是讓他最憂心的。

“沒有，但是。”法正凝重地說道：“我們一直觀察著的荊州精兵并未潰退，他們似乎還是留在原地，這其中一定有徐庶的陰謀。”

原野的沖鋒還在繼續(xù)，川軍在幾名大將的帶領(lǐng)下，已經(jīng)深入到了荊州大陣腹心，大量的荊州兵向后潰逃，而奇怪的是，仿佛有一個個如河中礁石的兵簇，敗兵如潮水向后退去，而他們卻巋然不動，形狀在遠(yuǎn)處劉璋的帥臺上越看越清晰。

原野之上，敗兵退后，如河水枯竭一般，一塊塊凸起的礁石顯露出來，那是一個個圓形的兵簇，每個兵簇大概幾十上百名士兵，面對洶涌的人潮，歸然不動，圓形的陣型方便敗兵流過，如果有人闖陣，哪怕是友軍，這些兵士都將他們無情刺殺。

大約有上百個這樣的兵簇，加起來近萬人，在原野上擺出一個規(guī)則而奇怪的陣型，而川軍追著敗兵突入了陣型之中，當(dāng)荊州敗兵退去，這個陣型開始擺動。

這是法正一直注意的，劉表手下最后的精兵，襄陽牧府的精銳，也是幾年前跟著劉表討伐宗賊的兵馬，經(jīng)過徐庶一個月調(diào)訓(xùn)，昔日的戰(zhàn)力回到了他們身上。

每個兵簇移向近前的川軍，圓形陣防御絞殺，而川軍總是面對幾個兵簇的夾攻，兵簇大陣像一條蛇一般，用身體的各處纏繞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