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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溫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識之貴
鄧九郎的身邊,知道柳婧是女兒身的,只有那些洛陽來的金吾衛(wèi),至于這些隸屬于鄧九郎個人的銀甲衛(wèi)們,因鄧九郎從來沒有透露過她是女子,所以無人知情。
那地五一直以為柳婧是小白臉,也一直看她不起。這種看不起,不是針對嘲諷,而是徹徹底底的輕視。
柳婧瞟了遠去的地五一眼,也不在意地低下頭來。
昨晚那么一場暴雨,這到了白天,卻是白日灼灼。隨著炎熱的太陽掛在天上,漸漸的,泥濘的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干變硬。
大半天后,損失不小的車隊中也終于恢復(fù)了人氣,一個個笑語聲中,柳婧看到柳成又跑到錢氏那堆人中去了。
身后,乾三策馬趕來,他湊近馬車,朝著鄧九郎恭敬地說道:“大郎,前面五十里有一個叫葛的小城,那兩個隊伍想在那里歇一晚,特意來詢問我們。您看我們要不要一并歇一歇?”
自上了馬車后,鄧九郎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不時拿出一本帛書寫寫添添的,聞言他頭也不抬地說道:“這等小事不必問我。”
“是。”
轉(zhuǎn)眼,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卷帛上的鄧九郎,突然又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問過柳文景。”
這話一出,乾三和柳婧都是一怔。過了一會,乾三才應(yīng)了一聲,他看向柳婧,竟真地問道:“柳小郎,你以為呢?”
柳婧抬頭看了乾三一眼,又朝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的鄧九郎看了一眼,道:“由你們安排。”
“行,那我們也歇一晚。”乾三大聲應(yīng)了,策著馬轉(zhuǎn)身離去。
目送著乾三離去,柳婧轉(zhuǎn)頭看向鄧九郎驍騎
。心中想道:他在忙什么?一副無暇分神的模樣?她原本以為,這半年他真是與她一道出去玩玩走走,現(xiàn)在看他這忙碌的樣子,竟是另有所謀……
轉(zhuǎn)眼她又想道:鄧九郎年紀(jì)輕輕便屢次背負重任,固然是家世出眾,可那么多世家子中,只有他最為人稱道,可見這其中還有他的辛苦努力在內(nèi)。只怕他在汝南那四個月也沒有白過。只是不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汝南時,四位小郡王爭位,世子有顧呈撐腰。三郡王有鄧九郎的看重,四郡王呢?柳婧給弄了一個石碑傳承。本來,要是鄧九郎認(rèn)點真的話。三郡王劉遠承汝南王位的可能性最大,可他又怎么會對這么一件小事認(rèn)真?拖延到柳婧離開時,三個郡王竟是各有勢力,一時竟成犄角之勢,倒令得前陣子人心惶惶的汝南局勢。給安穩(wěn)下來。看來沒有特殊的勢力注入,這一時半刻那三兄弟,還分不出雌雄來。
柳婧翻看了一些書簡后,覺得手腳都拘著了,便伸出頭朝外面喚道:“吳叔,給我一匹馬。”
“好呢。”
吳叔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騎著馬趕到了柳婧身邊。
那馬一到,馭夫不要柳婧招呼,便自發(fā)地把馬車停下。柳婧跳下馬車。腳一蹬,便輕輕松松地翻上了馬背。
在她姿式標(biāo)準(zhǔn)的策馬走出幾步,正要擠入前方的隊伍時,一直埋頭工作的鄧九郎頭也不抬地喚道:“柳文景。”
“恩。”柳婧應(yīng)了一聲,在他的示意下靠近過去。
一直到她的馬挨著馬車了。鄧九郎低沉的聲音才淡淡地傳來,“我記得你有吳郡時。連匹母馬也騎不上的……現(xiàn)在這騎術(shù),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
柳婧一僵,她正找著借口,鄧九郎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在吳郡時,便已學(xué)會了騎馬,是吧?那次你只是為了在我面前行詐,才故意裝作不會。柳文景,以后給我老實點。你是知道的,我氣還沒有消,別給我借口讓我懲治于你。”
他說這話時,自始至終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卷帛上,連頭也沒有抬。可柳婧還是給駭出了一身冷汗。她訥訥半晌,才低聲說道:“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是,知道了。”
“很好,記著我說的話。”頓了頓,他語氣放得極輕柔,“乾三那話沒錯,那奴隸項圈,原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柳文景,別讓我找到機會在你身上動用它。聽明白了沒有?”
“明,明白了。”
“行了,去松活一下吧。別玩太久,我一個人在馬車中很無趣。”
“……是。”
柳婧老老實實應(yīng)了,老老實實策馬走出幾步后,悄悄回頭看向馬車,看著那車簾在飄蕩間,偶爾露出的他的身影,暗暗恨道:我可真是有出息,他隨便唬我,我就立馬緊張了。
不想讓自己沉浸在沒出息當(dāng)中,柳婧策馬加速,不一會,她來到了柳葉柳樹等人身邊。
看到她過來,那剛剛恢復(fù)力氣,正如人閑話著的趙老的弟子,馬上頭一縮躲到了一側(cè)。便是那一副高人模樣的趙老,也拉下了車簾,擋住了柳婧的視線。
見柳婧過來,一直老實溫馴的柳葉策馬過來,輕聲喚道:“文景哥。”
柳婧轉(zhuǎn)頭看向他,見柳葉白嫩的娃娃臉上,雙瞳烏黑明亮地看著自己,一邊策馬并行,一邊說道:“阿葉以前出過遠門嗎?”
柳葉搖了搖頭,老實地說道:“沒有北宋末年當(dāng)神棍。”
“以前在家都做些什么?”
“讀書。”
“想考秀才?”
“是的。”
“怎么又不考了?”
“父親說,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柳婧明白了,她微笑道:“是啊,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這才可以把書上的知識都領(lǐng)悟透徹。”
她剛剛說到這里,突然的,旁邊一個哧笑聲傳來,那錢小姑在她身后格格笑道:“柳文景你可真是好好笑,不就是昨天晚上碰中了一次嘛,用得著這么冒充才學(xué)淵博之人,連對自己的弟弟說話也帶著說教的?嘻嘻,這樣很羞的好不好?”話音沒落。她又是一陣嘻笑。
柳婧回頭看去。
錢小姑并不止一個人,她的身邊還簇擁著五六個少年……記得昨天才四個人圍著她的,這么半天功夫,竟又多了兩個了?
柳婧看著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帶著幾分嬌憨,幾分刻意的錢小姑,也沒有理會,只是目光靜靜地盯向緊緊挨在她身側(cè)的柳成。
要是昨日,柳成對上她這樣的目光,自是理也不理。可這一刻。當(dāng)柳婧的目光盯來時,柳成瑟縮了一下。見她盯著自己不放,他揚鞭的動作不知不中放慢下來。等回過神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脫離了錢小姑的那個圈子。
見柳成這么聽話,錢小姑俏美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轉(zhuǎn)眼她格格嬌笑道:“阿成,你好聽話哦。你堂弟說什么你就聽什么呢。”
她嬌笑時的聲音帶著幾分幼嫩純真,笑起來嘴角兩個小酒渦,更顯甜美可愛。柳成給看得一癡,轉(zhuǎn)眼他便被她的話激得挺起胸膛紅著臉叫道:“誰說我聽他的話?柳文景還是我弟弟呢,我才沒有聽他的話!”說到這里,他一發(fā)狠。重重甩了一鞭子,驅(qū)著馬便沖回了錢小姑身側(cè)。
見到柳成乖乖地又回到自己身邊,錢小姑的眼神是飛快地閃過一抹得色。她轉(zhuǎn)過頭來,挑釁地對著柳婧甜甜一笑。
柳婧微微垂眸。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前方,指著眾人的坐騎對著柳葉說道:“阿葉,你熟讀典籍,可知相馬之術(shù)?”
柳葉搖了搖頭。他向來好學(xué),聽到柳婧這么一說精神便是一振。連忙搖頭說道:“我不會,堂兄可會?”
“稍懂一點。”柳婧這話一出,四周的眾人都轉(zhuǎn)頭看來。便是那些銀甲衛(wèi),也在轉(zhuǎn)頭盯來的。
說到馬這個與自己長期相伴的伙計,眾人都是感興趣的。一時之間,十幾雙眼睛都盯向柳婧,看這個似乎有點才學(xué)的人,會說出什么樣的見識來。
柳婧說道:“相馬一術(shù),一是看馬的本身,二是看馬的產(chǎn)地。恩,你平素看馬,是不是覺得毛發(fā)越是油亮,便代表馬越是優(yōu)異?”
她這話一出,一個商隊管事驚道:“這是常理啊,難道說不是這么回事?”
商隊管事的聲音不小,又引得好些人向柳婧看來。
在這個一字不識的人占了十之八九,獨家知識被秘密的珍藏起來,束之高閣的時代,很多一些簡單的東西,都變得神秘高深。柳婧這一開口便否定了眾人的常識,一時之間,三四十雙眼睛都向她看來。
柳婧說道:“當(dāng)然不是這么回事。剛才說的相馬一術(shù),要看馬的產(chǎn)地便是如此。”說到這里,柳婧馬鞭指向走在她的前方左側(cè)的,一匹瘦削的,毛發(fā)沒有什么光澤的手,說道:“阿葉你看這一匹馬,它毛長而光澤不顯,體形瘦削,可這匹馬并不是駑馬,而是良駒碎虛蠱尊。”
柳婧這話一出,那馬的主人,商隊中的一個瘦小的仆人馬上轉(zhuǎn)過頭來,他雙眼放光地看著柳婧,顫聲道:“我的阿日是良駒?”
以這仆人的身家,他全部的家財,也許就在這匹馬身上。所以,柳婧說他的馬是良駒,就像后世的人,指著一個平凡的上班族說他開的車是不是奇瑞而是寶馬一樣,是能讓人全家狂喜,甚至能改變一個家庭的家境和命運的事。
不知不覺中,四下完全安靜了下來,只有遠處才有說話聲傳來。
柳婧對上那仆人充滿希翼又緊張得嘴唇直泛白的臉,點了點頭,道:“不錯,它是良駒,你可以去問問此地的善相馬者。”說到這里,她轉(zhuǎn)向柳葉又道:“這馬產(chǎn)自北方,北方酷寒,有所謂萬物與天地相呼應(yīng),這種北方的馬為了御寒,會長有較長的毛。而一些產(chǎn)于南方的馬,毛較短,陽光一曬,易生油亮之澤。可這并不說明,南方優(yōu)于北馬。”
這話一出,四下眾人頻頻點頭。那瘦小的仆人更是雙眼放光的豎著耳朵聽來。
不過這時,老實傾聽著的柳葉卻突然碰了碰柳婧,湊近她低聲道:“文景哥,很多人只懂一點皮毛的相馬術(shù),就可以養(yǎng)活一家人,還可以做為傳承開門授徒,代代以此為生……下面的你不要說了,還是留著傳給族人吧。”
四周眾人,顯然也知道柳葉在說些什么。他們自沒有立場讓柳婧抖出她的獨家秘術(shù),于是一個個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隱隱中,有人在悄悄背誦,“毛發(fā)油亮者不一定是良駒,北馬的毛發(fā),可能不油亮,毛發(fā)油亮者不一定是良駒,北馬的毛發(fā),可能不油亮……”
話被柳葉打斷,柳婧便是一笑,她自然而然地轉(zhuǎn)過話題,聲音微揚,繼續(xù)語氣清冷地說道:“這世間萬物,不止是馬有駑馬良馬,便是老虎貓狗,也有優(yōu)良和不肖。不過品種就是品種,如那老虎,它最不肖,也不會變成家犬。”說到這里,柳婧頓了頓,又道:“你看那老虎,它號稱林中之王,從來獨來獨往,最多也就是夫婦結(jié)伴,幼崽相隨,而只等幼虎一長大,大虎便會把它們驅(qū)趕出去,讓它們自立門戶……要是有哪一天,一群雄虎簇擁在一只雌虎身側(cè),個個做低伏小,在雌虎面前丑相畢露,那世人見了,定然會驚愕至極,不知其是虎還是犬吧?”
柳婧自提到相馬之術(shù)時,四下眾人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現(xiàn)在她雖然轉(zhuǎn)變了話題,可一雙雙耳朵還是豎著傾聽的。
等她說出這段話,不少人都在頻頻點頭。只有柳成和錢小姑一行人,突然臉色一變。
偏是這時,柳婧轉(zhuǎn)過頭來。
她定定地看向錢小姑和柳成等人。
這時的柳婧,本是眾人注目的中心,她這一轉(zhuǎn)眼,這一定神看去,不少人都跟著她的目光,朝著錢小姑一行人看去。
看著看的,有的人明白了,不由哄笑出聲,不過更多的人,卻是還糊涂著。
柳婧定定地盯著別過頭去,就是不看向自己的柳成。
柳成這個人,柳婧雖然與他打的交道不多,可憑著這幾次的交道,她發(fā)現(xiàn)這人很有點冥頑不靈。
于這種不聰明不易自省的人,柳婧只能下重藥來治理了。于是,盯了他一會后,她聲音一揚,語氣高昂地問道:“阿成,你且給我說說,你是老虎呢,還是家犬?”
昨天家里突然有急事,沒有時間跟大伙說一聲便斷了更新,實是對不起。現(xiàn)在給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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