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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爭鋒 第906章 【被忽視的高官】
并不是每一個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會喜笑顏開,心情愉悅。為別人祝福的同時,收獲自己的歡樂。
高凌霨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他以為憑借自己在政府部門的職務(wù),堂堂總理的顯赫門庭,好言好語的,還怕請不動一個美國的副總統(tǒng)?
高凌霨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知道,美國總統(tǒng)很牛掰,但是美國副總統(tǒng)?也就是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土包子才會把柯立芝當(dāng)成香餑餑,可是和柯立芝的接觸之后,他卻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原本以為很容易搞定的柯立芝油鹽不進。開口閉口的私人身份,和政府無關(guān),說話的意思顯然是不太喜歡突然蹦出來的高凌霨,有趕人的意思。
民國的外交延續(xù)著清朝留下來的習(xí)慣,對于洋人的到來,總是大氣十二萬分的緊張。
落在高凌霨的身上,這種對洋人的畏懼,警惕、和過于緊張的心情并沒有緩解。
他需要知道柯立芝來民國的真正目的,絕對不相信,他不過是為了陪同一個老的行將就木的老商人才來的民國。不會帶著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吧?
就像是平靜的山村,鬧起了土匪;銀庫里摸進了小偷新婚之夜里,洞房里闖進了流氓……
不管是任何和善的外表下的掩飾,都已經(jīng)無法取得民國人的信任。因為洋人做出來的齷齪事,簡直就是罄竹難書,不管是商人,外交使節(jié),甚至是傳教士,都是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對于毫無反抗能力的民國。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可是奇怪的是,民國自從成立,到最后偏安一隅。茍延殘喘,似乎也沒有迎來真正的大人物的到來。幾乎這段歷史中。看不到任何一個國家的元首到訪的紀(jì)錄。
或許是列強也知道,他們在民國不受待見,還是另有緣故?
所以,柯立芝的到來,就成了大書特書的原因。另外,高凌霨在曹錕的政府中,雖然位居總理,可是他這個總理和前幾任的總理相比。不過是一個‘添頭’一樣的存在。反正曹錕賄選,這樣的荒唐事,在民國國會都已經(jīng)高票通過了,更何況是一個貼著曹家標(biāo)簽的,不知名的政客?更多的是他給人的印象是曹家人養(yǎng)的一個奴才。曹錕在政治上,既沒有打算開疆?dāng)U土,對平叛也興趣寥寥,唯一的對手就是和同屬北洋卻彼此都不對付的張作霖窩里斗。
一個不被重視的副元首,副總統(tǒng)的出現(xiàn)。或許對于像英國、法國等列強來說,不過是很平常的外交交流。但對于民國,或者說對于曹錕來說,已經(jīng)是上升到了政績。帶領(lǐng)國家走上富強之路之類的境界,絕對不能馬虎接待。
可柯立芝說的口都干了,就是沒人相信,他來民國,只是陪同老約翰。或者說是來抱洛克菲勒家族的大腿。
在美國,柯立芝就是想要接近老約翰,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因為美國的選舉中,總統(tǒng)的年紀(jì)會稍微大一點,而副總統(tǒng)卻會選擇非常年輕的人擔(dān)任。比如說。當(dāng)初羅斯福家族的西奧多羅斯福,要不是麥金萊總統(tǒng)被刺殺。他才四十來歲的年紀(jì),是絕對無法在正常競選中。擊敗競爭對手,當(dāng)選美國總統(tǒng)。但如果是替補,副總統(tǒng),競選合伙人的話,就不一樣了。
總不能總統(tǒng)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找個副總統(tǒng)比總統(tǒng)更老吧?
那么作為替補,還有什么意義?
年輕,身體好,這才是副總統(tǒng)的合格要求。
要不然,富蘭克林羅斯福也不會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就成為詹姆斯米德爾頓考克斯競選伙伴,競選總統(tǒng)。如果當(dāng)時民主黨競選成功的話,富蘭克林羅斯福就成了詹姆斯米德爾頓考克斯的副總統(tǒng)。所以,副總統(tǒng)的名氣,名望,年紀(jì)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需要夠年輕,精力充沛。
柯立芝還不到五十歲,作為一個政客來說,年紀(jì)并不算大,是最有野心的年紀(jì)。
他怎么會放棄親近老約翰的機會?
聽到老約翰要去浙江的寧波,二話不說,就帶著私人助理,副總統(tǒng)的專職保鏢一大幫子人,跟著去了浙江。而高凌霨只能也捏著鼻子跟著去,他當(dāng)然知道去浙江寧波是干什么。不就是王家要辦喜事嗎?在民國境內(nèi),什么樣的豪門辦喜事,需要總理親自當(dāng)場慶賀?
高家,也是天津的豪門望族,他又是年少成名,心高氣傲自然是少不了。
心里頭憋著一股火,念叨著王家?guī)装倌甑暮篱T望族,成色到底如何?
總以為余姚那種小地方,怎么比得上天津的繁華?就是有些名氣,也是在當(dāng)?shù)赜悬c田地,最多也不過是一個土豪地主的角色。他和柯立芝乘坐的是軍艦,民國海軍雖然已經(jīng)有不聽調(diào)遣的趨勢,但是總理開口,要一艘船,還是能安排下來的。
船出長江口入海,王學(xué)謙乘坐的火車就已經(jīng)到達了杭州。等到他們抵達寧波之后,就已經(jīng)晚了一天。從鎮(zhèn)海港口下來,沿著甬江,北岸是鎮(zhèn)海古鎮(zhèn),千年古城。而在南岸,確實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到處都是建設(shè)的道路,打樁機發(fā)出一陣陣的黑煙,思緒將高凌霨仿佛帶到了年少時候,天津剛剛發(fā)展的時候。
那時候,租界里也是熱鬧非凡,建筑日新月異。
而寧波的動靜,似乎一點也不比當(dāng)年的天津小。
緊接著,在眺望甬江盡頭,他看到了一座鐵路橋,正在日夜趕工,加班加點的施工。
對此,柯立芝再熟悉不過,就像是美國的東部,尤其是在新英格蘭地區(qū),當(dāng)初鐵路興起的時候,新興城市一下子從農(nóng)業(yè)小鎮(zhèn),轉(zhuǎn)化成了巨大的生產(chǎn)力。
在柯立芝的眼中,寧波擁有港口的便利,如果加上鐵路。那么將來的前途就不可同日而語。至于資源匱乏,這對于港口城市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離開鎮(zhèn)海的時候。柯立芝說了一句話:“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上海!一個更年輕的上海。”
上海!
即便高凌霨在心里,并不愿意承認(rèn)上海在民國的地位。但是占據(jù)民國貿(mào)易半壁江山的上海,不僅在港口吞吐,財富的積累,城市的規(guī)模都要比天津上一個層次。長江沿岸十來個省份的貿(mào)易,加上都是富庶之地,已經(jīng)是得天獨厚了。
可是柯立芝卻將寧波比喻成了另一個上海?
這才是高凌霨心中震驚的原因。
像柯立芝這樣層次的人物,絕對不會信口開河。從表面上看,寧波絕對沒有比擬上海的地理優(yōu)勢。尤其是城市規(guī)模。上海的法租界,每年投入市政設(shè)施的資金就達到220萬左右,公共租界的投入比法租界還要多。一年500萬市政投入?
這是錢堆積出來的城市。
寧波有這個可能嗎?
沒有,絕對沒有。高凌霨其實在聽到柯立芝的評論之后,第一時間,就在心里有了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卻因為說話的人的身份的絕高,而讓他在之后開始懷疑起來。
余姚,坐落在江南水鄉(xiāng)的寧紹平原之間,境內(nèi)多丘陵。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但這僅僅只能說明,這個地方的人生活相對富足一些。按照原本的行政劃分。余姚是屬于紹興府的。歷史上,也有過幾次變遷,但是從清末開始崛起的寧紹財團,對于地域的認(rèn)知并不是那么嚴(yán)格。
尤其是寧波獨立市成立之后,余姚連同周圍的幾個縣被歸入了寧波的行政區(qū)域之中規(guī)模越來越大。
還有就是寧波和紹興的商團,一直以來都是互通有無,地區(qū)觀念并不是太深。
江南的夏,熱烈,站在土路上。放眼望去,一片田園風(fēng)光盡收眼底。
高凌霨有些鄙夷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像是一個富家公子,走在了平民窟的心情。頓時將王家看輕了幾份。隨著進入余姚,距離王家越來越近,道路上往來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路上的人,大都是喜氣洋洋的,質(zhì)樸的眼神中流露出在官場絕對看不到的真誠。
“太不可思議了,高,您看,那是石頭做成的大門嗎?”
高凌霨的腦袋抬出車窗,順著柯立芝手指的方向看去,汽車還在繼續(xù)顛簸,但是眼前的一切,仿佛將他帶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來。
高大的石頭牌樓上,痕跡斑駁,顯然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
《致知成圣》
《立言明心》
汽車通過一個有一個的牌樓,就足足走了五分鐘左右,雖然因為快進入鎮(zhèn)子,往來的人多了一些,汽車走不快。但是給高凌霨帶來的震撼,絕對不是那幾塊牌樓那么簡單。
“太奇怪了,看上去像是一座石頭做成的大門,要是一個城市的大門如此恢弘,那該是多大的一個城市?”
柯立芝純粹是來抱大腿的,當(dāng)然抱的是老約翰,除此之外,他將這次民國之行定義為旅行。
沒有政治目的一次異國之旅,如果是哈代總統(tǒng)的話,或許并不會喜歡這樣的旅行,但是柯立芝就不一樣了。他沒有哈代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形象也更接近于一個虔誠教徒的規(guī)范。
至少,在柯立芝的身上,擁有共和黨人固有的保守,但同時也像是一個清教徒一般,沒有任何不良的絲毫,他是負(fù)面新聞的絕緣體。
高凌霨想了很久,也沒有好的措辭解釋,硬著頭皮說解釋:這種獨立的,建造在道路兩邊的牌樓并非擁有實用價值,而是純粹的一種彰顯聲望的建筑。但是不同的牌樓也是有不同規(guī)格的。
他還指出幾個牌樓對柯立芝解釋道:“副總統(tǒng)先生,您看,那牌樓是明朝的皇帝下令建造的,是彰顯王家的一個祖先,平定了國家的叛亂。另外……”
“太了不起了,這些都是皇帝下令建造的嗎?”柯立芝對于未知的東西,總是表現(xiàn)出過于熱情的好奇心。這種好奇心會讓介紹人信心暴漲,這不過是一種談話的小技巧
可是高凌霨心里頭卻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似的難受,在來的路上,他非常輕視王家,以為不過是地方上的一個鄉(xiāng)紳,即便祖上出過一個牛人,但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哪里承受得住他這樣的真神?
可實際上,天津的高家和王家相比,就是一個渣。
雖說不敢輕視,可隨著距離王家的宅院越來越近,高凌霨的心頭的怒火卻越來越盛,雖說他的這個總理并非靠著名望而當(dāng)上的,本來,國會選舉中,在上海寓居的唐紹儀才是國會選出來的總理。可問題是,唐紹儀本人根本就不敢來燕京,這才輪到了他。
等于是撿來的一個總理,加上自從從政之后,高凌霨的膝蓋越來越軟……風(fēng)評,肯定是差的。
可風(fēng)評就是再不堪,王家總該出門迎接吧,至少在縣城的接待就不應(yīng)該少了。可問題是,通報的人馬不停蹄的去了,可王家除了派了一個管家之外,就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人。
這種輕視,讓高凌霨簡直如同置身在在一個火爐之中,全身冒煙了。
遠遠的,知道快走過所有的牌樓,他才看到了扎堆似的人群,人數(shù)不少,在地上還鋪了紅地毯,看來王家也是有所準(zhǔn)備的。
祖上出過儒道四圣,武官下馬文官下轎,這種榮譽是從來不缺的。
加上并不知道高凌霨也來,只是知道柯立芝會來,加上老約翰在邊上一再表示,柯立芝是以私人身份來的民國,不希望引起太大的政治反應(yīng)。因為華盛頓會議召開在即,柯立芝副總統(tǒng)的身份就回讓人緊張,以為美國拉近和民國的關(guān)系,是另有所圖。
而在牌樓外迎接,只有皇帝的使臣,俗稱的欽差大臣才有的待遇,想來想去,王鴻榮才決定在王家的大門口迎接,開中門,規(guī)格已經(jīng)不算低了。
在柯立芝下車之后,王鴻榮作為王家的家主,立刻迎了上去。
他詫異于和‘大鼻子’同時下車的那個華人,看著挺富態(tài),似乎也有些官威。可是在走過的那一刻,王鴻榮伸出的手,就那樣穿過高凌霨的視線,仿佛將他當(dāng)成了空氣。高凌霨頭皮發(fā)癢的聽到身后傳來王鴻榮熱情的祝賀詞!
牙根都咬的癢癢的,高凌霨的臉色頓時陰暗了下來。
堂堂總理,竟然被手下的省長給忽視了。這種挑釁,簡直讓他怒火中燒。仿佛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一樣,要不是王學(xué)謙在王鴻榮的身邊提醒道:“歡迎您,柯立芝副總統(tǒng)。”
“父親,這位是新當(dāng)選的總理,高凌霨。”王學(xué)謙算是補救道。
畢竟是一國的總理,雖然誰也不會把高凌霨當(dāng)回事,但面子還是要給的。
王鴻榮的臉色明顯的驚愕了一下,笑容還沒有冷去,仿佛像是不要錢的贈品一樣,轉(zhuǎn)身握住了高凌霨早就伸出,卻被王鴻榮無視的右手:“恕王某眼拙,一直聽子高說這一屆的政府才俊輩出,高總理能夠駕臨寒色,簡直讓王家蓬蓽生輝啊!”
“王省長客氣,高某不過是僥幸當(dāng)選,不如王省長眾望所歸!”
官場的客套話,花花轎子人抬人,自然不會當(dāng)面怒目相對。
而高凌霨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蔣方震、胡惟德等人都是他見過幾次,有些印象的。不過當(dāng)初高凌霨的身份有些低,不過是曹錕的幕僚。
原本高凌霨還以為,王鴻榮誠惶誠恐的表情下,至少有些真性情,不過耳尖的他卻發(fā)現(xiàn),裝過身的王鴻榮對王學(xué)謙嘀咕道:“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
高凌霨腳一歪,差點撲倒在地上,沒想到亮出身份,還是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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