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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 第一〇八章 言語試探
“唐慶元的情況查到了!”
聽到蘇岸的稟報,林昭多少有些興奮,方家村私鹽販子被殺一案毫無頭緒,唯一的拓展關(guān)聯(lián)便是這個唐慶元。只是個賣海產(chǎn)的商人嗎?至少林昭持懷疑態(tài)度……蘇岸道:“不出公子所料,唐慶元可能是幾年前杭州一帶最大的私鹽販子。”
“哦?”林昭心念一動,這下子總算是有突破口了。至于蘇岸是怎么查到的,林昭并不關(guān)心,總而言之他肯定有辦法,有自己的渠道。
蘇岸解釋道:“唐慶元以前只是個小商販,有點錢,但是并不十分富裕。大概十年前開始逐漸富貴,尤其是六七年前開始,成為杭州一帶首屈一指的富翁。
販賣海產(chǎn),怎么可能賺到這么多錢?有人說是唐慶元運(yùn)氣好,在海中發(fā)現(xiàn)了珍珠。事實上他一直從事販賣私鹽的違法勾當(dāng)!”
新發(fā)現(xiàn),終于找到一些關(guān)于杭州私鹽的線索,興許這就是突破口。
林昭點頭道:“這個不奇怪,販賣私鹽是個暴利行業(yè),短期內(nèi)積累大量財富很正常。”
“可是唐慶元的運(yùn)氣不好,三年前上元節(jié),唐府意外突發(fā)大火,一家好幾十口全部喪身火海。”蘇岸嘆息道:“興許是報應(yīng)吧,知悉內(nèi)情的杭州本地人都這么說。”
“你相信是意外失火嗎?”林昭的一句反問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
蘇岸也遲疑道:“確實,上元燈火多不假,可是怎么就那么巧?”
林昭冷冷道:“著火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一家?guī)资诙紵懒耍即蟮脑郝洌y不成唐家人絲毫不曾察覺?一個活口都跑不出來?”
“不錯,聽人說當(dāng)時情況確實如此,等到外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火勢熊熊,來不及救援,里面?zhèn)鞒龅陌Ш繎K叫聲毛骨悚然。”蘇岸補(bǔ)充道:“大火熄滅之后,在火場之中找到了幾十具燒焦的骨骸,人們便先入為主……”
林昭道:“燒死的,有可能。但不可否認(rèn),還有一種可能,興許是唐家人的行動都受到了限制,以至于大火燃?xì)鈺r無法逃走,繼而活活被燒死!”
“確實有這個可能,只是如此未免也太殘忍了!”一點點被殺死卻又逃不出去,這絕對是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了。
林昭嘆道:“唐慶元是個杭州最大的私鹽販子,身份敏感,這種可能性很大。至于原因嗎?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
“要么是殺人滅口,要么是爭權(quán)多利,總之都不是什么正道行為。”林昭嘴角輕輕一動,沉聲道:“換句話說,這個唐慶元一定有問題。”
“那偵查的方向主要放在唐慶元被殺一案上?”
林昭問道:“唐慶元全家都死光了?還有沒有其他的親屬,或者好友,部屬關(guān)系?”
“唐家出事之后,好友生怕惹禍上身,全都敬而遠(yuǎn)之了。至于昔日部屬,日子都過了很辛苦,方家村這次遭遇飛來橫禍,只怕也不會有人出頭了。”蘇岸道:“至于唐家親屬,唐慶元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嫁給了一個姓穆的……因為當(dāng)天是上元節(jié),兒女們都回來團(tuán)圓,所以全部葬身火海……想必兇手也是瞅準(zhǔn)了這樣的機(jī)會,滅門唐家?”
“姓穆?”林昭聽到不由一滯,喃喃道:“很巧合啊,與沐思虹頗有幾分相似……”
“是啊!”蘇岸笑道:“不過這個字不一樣,一個是靜穆的穆,一個是沐浴之沐。”
林昭輕聲道:“沐姓出自端木,并不多見,何況青樓歌姬又有多少用真實姓名呢?”
“難不成公子認(rèn)為沐思虹與唐慶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蘇岸有些驚詫,林公子的聯(lián)想能力著實不錯。
林昭遲疑道:“說不上來,有這個感覺,隱約有種直覺吧,既然雙方身上都有疑點,那就好好查證一番。”
“是!”
現(xiàn)在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能輕易放過,蘇軾快來了,在此之前盡可能多收集線索,有利于下一步的行動。
“既然如此,不妨去見見沐思虹,打草驚蛇也罷,至少會有所收獲。”林昭抱著這個心態(tài),光明正大地來到西湖邊尋花問柳。
接到林昭到來的消息,沐思虹還有些驚訝,疑惑道:“他來做什么?”
“小姐,你不是希望他來的嗎?”玉童有些不解。
沐思虹點頭道:“我是希望他來,只是如此不請自來,會不會有其他……”
“該不至于吧,小姐要對自己有信心。”玉童道:“這幾日前來拜會的杭州士子還少嗎?那個富水侯一連幾日前來,倒是林公子,許久不見上門。”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門便是客,既然林昭來了,也是好事,且先去會會吧!”盡管不明所以,但沐思虹依舊以飽滿的熱情迎了出來。
“林公子大駕光臨,奴家不勝榮幸,好開心啊!”沐思虹嬌滴滴的神情,帶著些許淡淡的嬌媚,很是惹人憐愛。
林昭笑道:“哪里,自從那夜見過沐小姐之后,芳容便久久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甚至連做夢都會想起沐小姐的笑容來。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所以只好不請自來,沐小姐莫怪哦!”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林公子真是風(fēng)趣,你能來,是奴家的榮幸,求之不得呢?”沐思虹心里微微悸動,可更多還是疑惑,林昭今日的表現(xiàn)似乎略有不同。尤其是如此甜言蜜語,更是讓她詫異,莫非他本性就是如此?敏感時期,不得不謹(jǐn)慎些,沐思虹竭力逢場作戲,心里卻是疑惑重重,甚至有些打鼓。
“林公子請!”沐思虹熱情地邀請林昭上船,侍女及時奉上香茗。林昭飲了一口,清香宜人,贊道:“好茶,沐小姐品味果然不同凡響。”
沐思虹含笑道:“公子這么說,奴家可就無地自容了,怎比的上公子在汴京吃的好茶呢?”
“不一樣,更加清香宜人,口味上佳!”
沐思虹笑道:“不過是占了地利的便宜,西湖邊有許多的茶山,就地采摘倒是方便。還有這水,是附近的山泉水。”
提到這個,林昭不由心思一動,西湖邊的好茶,后世最有名的無疑是西湖龍井。來杭州這么久,并未聽人大肆宣揚(yáng)龍井茶,莫非這個品種現(xiàn)在尚未開始栽種?亦或者現(xiàn)在尚不出名?如果是這樣……嘿嘿,無意間林昭有嗅到了一個潛在的商機(jī)。等忙完這陣,得打聽打聽。
沐思虹見狀問道:“林公子何以發(fā)笑?莫非是這茶……讓你見笑了。”
“哪里,哪里,這茶是極好的,新采摘的嫩茶葉,還有這山泉水,如此吃茶才有趣味意境。”林昭自然不會外泄重大商機(jī),轉(zhuǎn)而問道:“沐小姐,你一直宿在此處?”
“是的,或泊船岸邊,或者游蕩于湖上。”沐思虹如實回答。
林昭道:“那安全怎么辦?西湖雖說常有人往來,可畢竟是荒郊野外,要是有壞人怎么辦?”
“杭州一向安寧,奴家又不曾得罪什么仇人,倒是不必?fù)?dān)心。”他關(guān)心我的安全,沐思虹心里有些溫暖們,也有些疑惑,林昭怎么會忽地提起這個。
林昭隨即大煞風(fēng)景道:“杭州哪里安寧了,前些日子余杭縣發(fā)生了一樁大案,四十多人被殺,沐小姐沒有聽說嗎?”
沐思虹心里咯噔一下,他這是什么意思?隨即表情有點不大自然。
“沐小姐,你怎么了?”林昭看在眼里,急忙關(guān)切詢問。
沐思虹這才低聲道:“聽說了,挺嚇人的,公子剛才提起,還真讓人有些害怕。”
“抱歉,抱歉!”林昭道:“可安全問題著實不容忽視,沐小姐這自然不必?fù)?dān)心行兇。不過小姐有閉月羞花般姿容,難保不會有好色之徒……啊,總之,沐小姐這缺個護(hù)衛(wèi),男子自然不方便,要是個會武功的女子就好了。”
沐思虹心里猛然警覺起來,林昭怎么一直話里有話,為何提及的這些事情都如此敏感呢?難不成他知道了什么?今日是來試探的?
“多謝林公子記掛,奴家會小心些的。”沐思虹謹(jǐn)慎回答。
林昭又笑道:“沐小姐聲音宛若黃鸝,頗有吳儂軟語之調(diào),是江浙人?”
問籍貫?沐思虹心里更加忐忑,遲疑著點點頭:“是的!”
“端木氏乃是河內(nèi)望族,想必沐小姐祖上南遷過來的吧?”
沐思虹意識到有些不對,必須盡快換個話題,趕忙道:“應(yīng)該是的,可惜父母去世的早,要不然奴家也不會流落在外,淪落風(fēng)塵之地……”說話間,還啼哭嗚咽,幾度失聲。
呃……林昭也覺得有點過頭了,急忙安慰道:“對不起,沐小姐,在下失言,勾起小姐傷心往事。不過人貴自重,小姐千萬莫要自輕自賤才是。”
沐思虹輕輕點頭,一邊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邊說道:“公子說的是,奴家會銘記心中的。”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個男人遠(yuǎn)遠(yuǎn)便朗聲喊道:“一個大男人竟然欺負(fù)一個弱女子,太過分了!”
來人赫然正是趙仲山與陳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林昭心中一笑,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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