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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魏文魁 第三十二章、古之惡來
是勛打開并合的兩塊木牘,只見信上寫道:“東海外臣麋竺頓首百拜。曹將軍麾下:竺受徐州陶牧深恩,受托以輔嗣之重……”
原來是麋竺寫給曹操的信,大概意思,先通報陶謙想要退職,表其子陶商自代,自己受命輔佐,然后重申徐、兗兩州的盟約,希望曹操繼續(xù)支持陶氏,最后表示愿意獻(xiàn)上錢三十萬、糧五萬斛,以表達(dá)自己和陶商對曹操的敬仰。
是勛一目三行讀完了信,隨手往案上一撂,隨即抓起餅來,用匙舀了醬,一邊抹一邊笑道:“想不到麋子仲也是個聰明人哪。”很明顯麋竺知道自己很難再斗過曹氏了,所以假借幫陶商聯(lián)絡(luò)曹操的名義寫信過來,其實是向曹操輸誠。不過是勛咬了一口餅,咀嚼兩下,卻又再說:“彼家財巨萬,如此僅拔一毛,未免慳吝了些。”
郭嘉笑道:“不過投石以問路也。倘主公有意收納,自然更有財貨獻(xiàn)上。”
四個人吭哧吭哧地嚼餅,唏哩呼嚕地喝湯,一時無話。是勛嚼著這麥餅就多少有點兒難以下咽——太硬了——心說酵母菌究竟是從哪兒才能搞到哪?這要是有發(fā)面餅,肯定就好嚼多啦。當(dāng)下干脆把餅撕碎了拋入盆中,浸滿了菜湯,就當(dāng)它“泡饃”來吃。
曹操最先吃完,抬起袖子來就擦嘴,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卞夫人趕緊攔住,從懷內(nèi)掏出手帕來給他凈口、凈手、凈須。第二個吃完的是郭嘉,他用飯的儀態(tài)很優(yōu)雅,可惜飯量太小,才剛一張餅、小半盆湯就打住了。是勛第三個搞定,他是隨身帶有手帕的,當(dāng)下掏出來抹抹嘴,擦擦手,又端起面前的水杯來,以袖遮掩。漱了漱口——這年月醫(yī)療水平太次,所以個人衛(wèi)生一定要做到最好才成。
等到荀、程二人也用完了飯,卞夫人指揮著仆役把殘羹和食案都撤下去,是勛才繼續(xù)講述自己的遭遇。最后講到在鄴城外一篇《別賦》震驚當(dāng)場,曹操急忙取過筆墨來:“宏輔且慢些吟誦,待某記錄下來,也可朝夕把玩。”
是勛趕緊搖頭。說:“今日已晚,且待明日錄下來進(jìn)呈主公便是。”跳過這一段,開始講淳于瓊的耍橫。曹操就問啦,你瞧那些冀州的騎兵如何?是勛說我是不大懂兵的,但看他們裝備都很精良,戰(zhàn)馬也很神駿。總共四五十騎,行動起來如同一人——其實差得很遠(yuǎn),但擱這時代,就勉強(qiáng)可以這么形容啦——就比當(dāng)日呂布所率并州精騎差不太多。要是袁家有數(shù)千同樣素質(zhì)的騎兵,就足夠縱橫大河南北了。
趁這功夫,他還先給曹操打預(yù)防針:“雖未見面,據(jù)勛在冀州所聞。顏良、文丑皆萬人敵也,惜乎驕而無謀,蔣奇、韓荀皆名過其實,高覽尚可,唯張郃張儁乂智勇雙全,不可小覷。”當(dāng)然啦,這是綜合他們后來的戰(zhàn)績所得出的結(jié)論,是未卜先知。
他講述完了以后。五人又討論了好一陣子,等是勛告辭出來,都已經(jīng)過了午夜了。鄄城內(nèi)本來宵禁,但是勛手持曹操發(fā)給的令牌,倒是一路無人攔阻,安然返回家中。一進(jìn)門,翟煜就迎了上來。連聲問:“小人何時可以得見太史君呢?”是勛說這都幾點……這都什么時辰啦,你既已到了鄄城,那著的什么急啊,明天吧。明天一早我?guī)阏宜ァ?p/>
于是翌日清晨,他就帶上翟煜去拜訪太史慈,然而往門上一通報,門子回復(fù)說:“我主平日四更即起,往校場去習(xí)武、練兵,是從事錯過了。”是勛沒有辦法,只好跟翟煜兩人又匆匆趕往城外的校場。
他是曹操面前的紅人,又跟太史慈交情莫逆,所以轅門口的衛(wèi)兵未加攔阻,就放他們進(jìn)去了——是勛就琢磨著,這軍紀(jì)還是不夠嚴(yán)格啊,自己又無令在手,又只是個文吏,照規(guī)矩就不該隨便放自己進(jìn)軍營啊。找空得跟曹操和太史慈他們嘮叨嘮叨,軍中以紀(jì)律為第一要務(wù)。
來到場上,遠(yuǎn)遠(yuǎn)地先聽到叱喝聲和兵刃交磕聲,只見一大群兵圍成一個大圓,中央似乎有人正在放對。是勛擠進(jìn)人群一瞧,只見太史慈正面對一條大漢,兩人各使一對長大的手戟,運(yùn)轉(zhuǎn)如同車輪一般,你來我往,氣勢洶洶地殺在一處。他注目打量那大漢,便見此人身高在一米八往上,肩寬腰粗,頭大須密,就跟座大山一般,但是行動極其靈活。是勛只是粗通武藝,所以也瞧不出來兩人是不是使出了全力,只是攻守之際,貌似是打了一個平手。
又戰(zhàn)少頃,只聽太史慈一聲輕喝:“且住!”雙戟交叉胸前,朝后倒縱。那大漢也就此罷手,倒持雙戟,抱拳施禮:“果然不愧天下第一,真?zhèn)€武藝精熟,吾不如也。”太史慈笑道:“無乃太謙乎?你我招數(shù)只在伯仲之間,但卿的膂力便要強(qiáng)過太史,足與呂奉先并肩也。”
是勛揮手招呼:“子義。”太史慈轉(zhuǎn)過頭看是他來了,不禁大喜,急忙行禮。是勛瞟了一眼那大漢:“這位是……”其實他心里早就猜到了七八分,就瞧猜得對不對了。
太史慈開口介紹:“此乃主公新拜軍中司馬,陳留己吾人,姓典名韋字國藩。”是勛心說果然是典韋——史書上沒有記載典韋的字,有人說他出身貧寒,所以無字,但是勛認(rèn)為是漏記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不管再怎么出身低,一旦混上官兒當(dāng),就算沒字也得現(xiàn)造一個出來啊,怎么可能一直空著呢?你還怎么跟士人接觸?哦,原來他字“國藩”,《國語》中有“韋藩木楗以過于朝”句,估計是從中化出來的。
是勛還記得自己前一世的小時候,曾經(jīng)聽過一段俗諺,給三國武將排了座次,乃是:“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guān)五馬六張飛,七黃八夏(一說七許八黃)九姜維。”呂布武藝最強(qiáng),這從無疑義,趙云排第二,大概因為他人氣夠足。加了點兒印象分兒,典韋第三,反對的人也不多,因為這家伙真的夠勇,演義上說,就連曹操都稱贊他為“此古之惡來也”。
當(dāng)下跟典韋見禮,順便就問:“典司馬何日投了主公的?”典韋答道:“某本為張邈麾下小卒。從司馬趙寵,前我軍略取陳留,趙司馬倒戈而降,因薦某于夏侯將軍……嗯,元讓將軍,復(fù)為主公所簡拔也。”是勛點頭。心說這跟史書上記載的差不太多。這一時空,當(dāng)日曹操在定陶擊退呂布以后,就派夏侯惇去掃平了陳留郡,估計典韋是那時候跟著趙寵投降的,而他后來歸曹操直屬,應(yīng)該是自己離開鄄城,前往徐州以后的事兒了。
隨便聊幾句。典韋就退下了,是勛跟太史慈互訴別情。于是是勛就把翟煜喚將上來,問太史慈:“子義還識得此人否?”太史慈“哈哈”大笑:“昔日你我三騎透圍而出,以救都昌,如何不記得。”翟煜當(dāng)即拜倒在地,懇請?zhí)反仁樟簦反纫矏鬯挠聣眩饝?yīng)收他做為部曲。
是勛跟軍營里混了一頓朝食。出來后打馬揚(yáng)鞭便直奔自家莊院而去。他返回鄄城的消息,昨日便已傳回院中,小羅莉管巳一直翹首期盼著呢,聞訊沖出來一把抱住,可是想想又不大妥當(dāng),羞紅了臉依依不舍地撒開了手。是勛心說反正在我家門口,老子做什么還怕別人瞧見嗎?伸手把管巳又再摟入懷中。
管巳噘著嘴道:“我還當(dāng)你被新婦所迷。不肯再回來了呢。”是勛苦笑道:“我哪有這般好命?新婚后第二日便被迫拋下妻子,離開徐州,去冀州公干,這會兒才剛緩過氣來——身上臭死了。趕緊的燒水給我洗澡!”
當(dāng)下在浴盆里好好地泡了一泡,滌除一路的風(fēng)塵,還叫月兒給自己搓了搓背。因為害怕管巳就躲在門外監(jiān)視,所以他再不敢伸手去小丫環(huán)身上亂摸了,并且忍不住就想:“啥時候能把這丫頭也收入房中呢?”
這事兒有點麻煩,先不提管巳整天跟怕貓兒偷腥一般緊盯著自己,就說等把老婆接過來吧,她隨身帶著六名陪嫁丫環(huán)哪,自己要真表露出納妾的意愿,她八成是寧可讓收自家身邊人,也不會讓收月兒的。罷了罷了,月兒先得往后排,老子還沒把管巳推倒呢,著的什么急啊?
嗯,洗完澡先得趕緊寫信,把自己在冀州的所見所聞,就春秋筆法一番,通報給陳登知道,讓他站穩(wěn)腳跟,別受袁家或者別的什么人的誘惑,一門心思跟著我主曹操就成。嗯,還得趕緊的把老婆接過來,那就必須也給是儀、曹宏和曹豹他們寫信……陶謙也不可少啊,自己當(dāng)初是在他的見證下答應(yīng)前往冀州去的,總得給老頭兒一個交代……我靠忙死了忙死了!
不對,寫信之前,是不是還先得去見見病席上的管亥哪?
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公事兒、私事兒一大堆……老子干脆當(dāng)幾年貪官斂點兒錢財然后找個靜僻的地方隱居去算了。嗯,不成,老子吃不起那個苦……這年月活著本來就挺苦的了,要再離開城市去往鄉(xiāng)村甚至是深山密林,老天爺啊,你殺了我算了!
(黯然者之卷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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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魁不好寫,希望讀者朋友們能夠諒解,我偶爾爆發(fā),一天能寫一萬出頭,平常一天兩章就是極限了,但周末白天要陪孩子,晚上孩子睡了才能動筆,出的貨質(zhì)量又不佳,往往周一重讀以后就要推翻。我看很多網(wǎng)文都是隨寫隨發(fā),但我不習(xí)慣那么做,手頭起碼要保留五章在,可以隨時修改……為了連綴上下篇章,常修是我多年養(yǎng)成的毛病,恐怕是很難改掉了……
我還是會堅持不斷更,但從明天開始,恐怕只能一天一章了,要是啥時候靈感爆發(fā)再加更吧,希望讀者朋友們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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