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之尊 第二十九章 暗流

黑氣翻滾，魔意浸潤，對仙人佛陀來說是墮落污穢的力量卻讓魔君有醍醐灌頂，通體舒泰之感，神識似乎不斷蔓延分散，探入無數(shù)宇宙，像是張牙舞爪的章魚，汲取著所有的負(fù)面情緒，所有的殺戮養(yǎng)分。

“若寰宇皆為淵海就好了……”魔君喟嘆一聲，對四周幽暗里若隱若現(xiàn)的或猙獰或詭異身影視若無睹，這些邪神惡鬼若是不知好歹，只能化作自己的血滴。

還只是九幽魔氣泄露形成的無盡淵海就能讓自己有傷勢恢復(fù)，實力接近巔峰狀態(tài)的感覺，如果踏入真正的九幽，恐怕不止再登頂峰，還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圓滿，甚至觸及彼岸特征。

身軀急速下沉，快若閃現(xiàn)，周圍邪魔鬼神無有異動，對他似乎有著本能的畏懼。

不過幾個剎那，魔君就看到了那層仿佛淵海底部的淡金琉璃結(jié)界，似佛似道，重疊著定海珠衍化的一層天界，五色毫光微微浮動，萬家燈火靜靜照耀，眾生之力緩緩流淌，修復(fù)著不斷出現(xiàn)的損傷。

正當(dāng)魔君雙眼化作漩渦，幽暗自生，即將打出太始天魔劍氣，視線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眼睛，泛著六色的妖異眼睛，它正隔著結(jié)界與虛無，漠然看著自己。

“大自在天子……”魔君低語了一聲，心臟收縮膨脹，攪動精神天地，與對方形成共鳴，以此滲透過結(jié)界。

轟然之間，他視線里不再只是六色妖眼，而是一條真正星河化作的漆黑魔龍，它身體每一個部分每一寸血肉都是一輪浩瀚黑日，一枚幽深星辰，占據(jù)了無垠宇宙的核心界域。光芒延伸入虛無，探進萬界，正是上古年間縱橫九幽的天魔之首——大自在天子！

魔龍同樣震蕩心靈。繞過結(jié)界發(fā)音：

“你想毀掉青帝的封印？”

魔君何等人物，聞言便知微妙。平靜道：

“你想阻止老夫？”

看來大自在天子與齊正言早就暗里勾連了，而且祂身在九幽，實力堪比造化，與如今的自己相差不多，完全有能力阻止破壞封印之事。

大自在天子微微一笑道：“有的時候總是身不由己?！?p/> 祂頓了頓又道：“閣下是開創(chuàng)魔道的祖師級人物，若是完滿狀態(tài)，足以稱為天尊，何必在意齊正言這等連傳說都還有遙遠(yuǎn)距離的家伙？就算他得了魔主傳承。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也只是有一定可能，為何非得現(xiàn)在與我拼得魚死網(wǎng)破？”

“魔皇爪對齊正言是限制不是助益，即使他證得傳說，踏入造化，閣下一樣有機會除掉他？若是想收回魔皇爪，那他更是求之不得！”

蠱惑人心向來是大自在天子的愛好與擅長。

魔君清醒道：“蘇孟踏入傳說，背后有玉虛一脈和當(dāng)世人皇的支持，隨時能讓廣成子打落翻天印，隨時能借來誅仙四劍并陣圖。隨時能召喚人皇遺蛻，有他阻礙，除非老夫現(xiàn)在就恢復(fù)頂峰狀態(tài)。否則怕是難以得手，等到廣成子完整歸來，事情就更加麻煩了?！?p/> “嘿，那可未必?！贝笞栽谔熳有Φ?，“齊正言在南荒做的事情，閣下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與當(dāng)世人皇有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如今他還比較弱小，問題還不算尖銳。等到他成長起來，摩擦將會日益劇烈。到時候，蘇孟左右為難。且無法借到陣圖與人皇遺蛻，閣下有何懼之？說不得當(dāng)世人皇就幫你解決齊正言了?！?p/> 此言直指人心。

說到這里，祂繼續(xù)似笑非笑道：“閣下為何非得除掉齊正言？即使他有魔主傳承，也不礙著你圓滿，若是想要邪魔左道、九幽黃泉的帝君之位，九幽那幾位可不容小覷，而且還有即將擺脫魔佛控制的七殺，以及歸來的黃泉?！?p/> 魔君心念微動，反問道：“歸來的黃泉？”

黃泉被真武大帝拿下后，神秘轉(zhuǎn)世，萬古未曾再現(xiàn)，就連預(yù)備給本身煉制絕世神兵的尸骸都流落他人之手，既像是徹底放棄了過往種種，又似乎是轉(zhuǎn)世出現(xiàn)了岔子。

魔君對此相當(dāng)關(guān)注，尋找黃泉下落的任務(wù)就是他和魔佛共同頒布，只是魔佛意在真武罷了。

大自在天子道：“有鬼神在黃泉附近見到了祂的轉(zhuǎn)世，祂好像要去生死原點?！?p/> “生死原點……”魔君沉吟了一下，微微頷首，黃泉果然另有布置，而且看起來與真武大帝有關(guān)。

有大自在天子擋路，魔君知道今日破壞掉封印的機會委實渺茫，而且對方確實分析得不錯，齊正言與高覽的矛盾不可調(diào)和，到時候有的是機會。

推衍了下天機，知曉外界激戰(zhàn)已然平息后，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消失于了淵海的幽暗里。

大自在天子靜靜看著他的背景，暗自嘀咕道：

“他為什么非得除掉齊正言？”

氣芒消逝，四色隱遁，遮蔽高空的層云與呼嘯混亂的罡風(fēng)相繼褪去，赤青黑白四口仙劍自行拔起，沖入云霄，貫入虛空，不知所蹤。

此時，大日東升，天際一片赤紅，恢弘壯闊，朝氣蓬勃。

擔(dān)驚受怕的大周子民終于松了口氣，明白劫難已過，有的默念天子，有的感激元皇，也有信佛崇道者紛紛上香仙佛。

一座座佛堂，一位位居士在默默誦念：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文殊師利菩薩摩訶薩……”

“南無法華林菩薩摩訶薩……”

誦念聲中，虛幻凝聚，一尊身影緩緩勾勒，仿佛最純粹最無暇的白光凝成。

封天臺上，錦繡山河圖飄起，誅仙四劍投影消散，陣圖則飛入半空，孟奇緩緩站起，看見高覽從天而降，落于邊緣，帝冠皇袍皆是威嚴(yán)，神情淡然冷酷，但略顯傲意，對之前的謀劃似乎相當(dāng)滿意。

經(jīng)此一役，雖然沒能完全留下妖族佛國和羅教大能，但也重創(chuàng)了彌勒與牛魔王等，一定時間內(nèi)，他們將無力影響真實界局勢了，自己可以從容完成封天臺，不急不徐地尋求傳說之路。

唯一可慮之處就是魔君與燃燈古佛提前蘇醒，說不得會自暴自棄，再掀風(fēng)浪，而是尋找辦法彌補。

剛要踏入封天臺，他眼前光影浮動，多了一層結(jié)界，只見孟奇一臉嚴(yán)肅道：

“為防變化之術(shù)，必須回答我三個問題?！?p/> 高覽看著孟奇，忽然有種自家結(jié)義兄弟又智障了的感覺。

身邊跟著人皇遺蛻，手里拿著人皇劍，誰能假冒？

“什么問題？”高覽淡然問道，竟然沒選擇直接拿回封天臺的控制。

精神病人不可以常理測度！

孟奇想了想道：

“第一個問題，誅仙陣圖是誰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