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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道仙 第三十一章 寒意
“當(dāng)初我在大德藥堂之外的巷子,險些被你發(fā)現(xiàn),我便知道,你對外界十分敏銳。”
“后來,你用樹枝打斷那小地痞的拳骨,我才知你有本領(lǐng)。”
“看你模樣,沒有厲色,沒有兇意,身體模樣也看不出多少熬煉過的痕跡,步伐更是尋常,委實看不出半點武學(xué)之人的味道。可適才我出手試探,你一身修為已不遜色于我。”
靜靜說完,陸慶默默不語,只是看著秦先羽。
秦先羽淡淡笑了笑。
武學(xué)之人,先學(xué)技藝,練功,站樁,以秘藥養(yǎng)身,以金針刺穴,最后再入搬運(yùn)氣血境地,然后才是內(nèi)勁,最高則為內(nèi)勁外放的武道大宗師。
習(xí)武之人練功,必然會留下痕跡,比如步伐章法,比如手上身上的老繭,又如陸慶雙目如火,太陽穴鼓起的模樣,都是辨別的方法。
但秦先羽不曾學(xué)武,甚至連真氣都是觀虛老道傳功而來。
觀虛老道打坐修行,以心神改變了身體,才讓他得以孕生真氣。但秦先羽的身子,還只是尋常人的身體,雖經(jīng)過靈水改善,也只是尋常人。
但是有真氣在體內(nèi),也會漸漸改變體內(nèi)狀況,使得身體與真氣契合。
如今有了六寸真氣,要改善身體,已不是難事。
但對于陸慶來講,還是極為驚異的。
一個細(xì)皮嫩肉,年紀(jì)輕輕的少年,也看不出分毫習(xí)武的痕跡,竟能與他這位修出兩寸內(nèi)勁的武學(xué)高手爭個高低,甚至占得上風(fēng)?
秦先羽低聲道:“我是修道中人。”
陸慶沒有半點意外之色,他只是點頭,隨后笑道:“正因為你是修道人,我才能帶你上京,畢竟這一回護(hù)送的東西,乃是要上繳國庫的,不能有分毫差錯。”
秦先羽深吸口氣,眼底深處生出幾許凝重。
沉默許久,這小道士才緩緩道:“陸大人對于修道人的事情,知道多少?”
“也不多。”陸慶搖了搖頭,道:“傳聞有欽天監(jiān)掌管秩序,這些修道人的事情,都被隔絕在世外,不得顯法于世人眼前。就算是武道大宗師,也未必就清楚這些修道之事,我昔日曾是京城衛(wèi)軍的一名千戶統(tǒng)領(lǐng),偶然間見過修道人的神通道法,才知世間非凡。”
“修道人的神通道法?”
秦先羽微微屏息,得了劍道真解之后,他與觀虛師父都已知曉,真氣外放之上,確有非凡境界。但他萬萬未曾想到,陸慶竟是見過神通道法。
他忽然想起此行之前,陸慶曾提醒他攜帶法器。
由此可見,陸慶對于修道人的事情,知之甚深。
但世間只有修仙煉道的傳說,虛無縹緲,世人只作為神話傳說,就連那些武林杰出的俊彥俠少,都只當(dāng)這些神仙之事屬于神話傳說,更為一本筆記,深入應(yīng)皇山去探秘。
一切,便是因為那監(jiān)守天地秩序的欽天監(jiān),隔絕了兩個天地?
這傳聞之中,觀天象,而測國運(yùn),勘地勢,而避災(zāi)禍的欽天監(jiān),究竟有何滔天權(quán)勢?竟然把修道之人,隔絕在世外,不得顯法于世人眼前?竟然把修道人和世俗之人分作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
同樣生活在這片天空之下,竟是不同天地。
秦先羽深吸口氣,只覺不可思議至極。
“不對。”
“這位陸大人僅僅是習(xí)武之人,尚且知道修行之事,為何觀虛師父一無所知?”
“陸慶雖然只是偶然間知曉,但觀虛師父百年游歷,竟然一無所獲?我得六寸真氣,至今才多久,就能從陸慶口中得知這類事情,觀虛師父一心求道,游歷近百年,反而尋無所獲?”
只在瞬息間,這小道士的腦海中便掠過無數(shù)想法,心底下生出幾許寒意。
那寒意徐徐如氣,自心底而生,漸漸壯大。
一縷駭然之色,在他眼底一閃而逝。
究竟是怎樣的滔天之力,能讓一位真氣外放的老道士,游歷百年間,仍與世俗之人一樣,還無法觸及修道之事?
是欽天監(jiān)的手段,還是什么人物的陰謀?
“秦公子?秦公子?”
陸慶連喚了幾聲,才讓秦先羽回過神來。
秦先羽低聲道:“一時出神,失禮了。”
兩人又聊過許久。
秦先羽旁敲側(cè)擊,又從陸慶這里得到許多話來。
陸慶或許也知道他在套話,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原本,有欽天監(jiān)掌控大德圣朝的只須,這類事情本是不能隨意傳揚(yáng)的,但秦先羽既是修道人,許多事情便無須隱瞞,他也盡數(shù)告知。
其實陸慶對于修道之事,也知得不多,只是在一次領(lǐng)命出行之時偶然得見修道之人的道法,后來便被欽天監(jiān)召去,不得任意傳揚(yáng)此事。
一番談話,秦先羽獲悉許多事情。
至少,修道之人雖然罕見,但并非世上寥寥無幾,在真氣外放之上,確有神通道術(shù)。
修仙煉道之人,不得隨意在世俗顯露法術(shù)。
那傳聞之中,能夠觀望天象,勘測地勢的欽天監(jiān),實則幽深神秘,掌控大德圣朝秩序,使得修道之人不得任意行事,不得對隨意出手,不得輕易顯法。
但最重要的一點,卻是觀虛老道一事。
觀虛老道一生求道,仍然無果,隱約之間,似有幾分詭秘氣息。
觀虛老道已經(jīng)如此,那么得了傳承的秦先羽,又會如何?
“觀虛師父讓我隱瞞白云觀弟子的身份,便是隱隱約約察覺了這其中異處,臨去前的那些話,并不僅僅是猜測。”
秦先羽揉了揉額頭,這事情暫時不去想它,當(dāng)下還是先把自身真氣穩(wěn)定,使得身體改善,與真氣相合。
此外,玉丹的奧秘,劍道真解的修行,以及這神秘小鼎,都是來歷神秘。
而他體內(nèi)的蠱蟲乃是隱患,總也該解決才是。
“小道此前十分清閑,一朝得了機(jī)緣,事情倒還真是不少啊。”
秦先羽頗感頭疼。
駕車前來過了半日,此時已是下午,將近傍晚,再回奉縣就顯得太晚。
陸慶請他留下住宿一日,明日一早再歸奉縣。秦先羽也樂得如此,這座城池乃是豐行府最為繁榮之地,見見世面也好。
甚至,秦先羽心中還想著回了奉縣,把道觀里的家當(dāng)收拾好了,再回來這里,厚著臉皮跟陸慶學(xué)些武學(xué)技藝,比如劍招,比如身法。
休息了一個時辰,秦先羽便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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