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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禽記者 第1616章 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高冷的眼淚緩緩流下,手腳冰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看著老吊,此時竟然覺得不認(rèn)識老吊,剛剛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老吊,這么就靜靜地躺在那,被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個想成為英雄的,未來要成為英雄的人,怎么就突然沒了命了呢?
未來和意外,哪個先來?
命運(yùn)是不是太捉弄人了?
為什么老吊這么努力的一個人,他的意外居然比未來來得早?
在這個瞬間,高冷再一次覺得自己害了老吊,上一次老吊出車禍的時候他就這么想,如果自己沒有遇到老吊,是不是老吊就不會死。
是不是現(xiàn)在還是開著車,雖然沒錢,雖然住在地下室,可是他還能叼著一根煙,哈哈地笑著。
而這種情緒涌上來之后,立刻被更濃烈的悲傷替代了。
那種無能為力的悲涼。
吊嫂身體顫抖著,她伸出手摸了摸老吊的臉,居然沒有掉一滴淚,而是轉(zhuǎn)過頭平靜地看著高冷:“高總,您能拿個熱毛巾過來嗎?我男人臉臟了,我得給他擦擦,我……我現(xiàn)在走不動路……”
她雖然看著平靜,可是腿一直抖啊抖。
高冷連忙拉過一把椅子,她幾乎癱坐在上面。
熱水,熱毛巾很快就拿來了。
吊嫂拿過熱毛巾,輕輕地擦拭著老吊的臉,臉上污血很多,干了,她洗了好幾次毛巾,碰里血紅血紅的。
擦手的時候。
吊嫂握住,突然身子一震。
“你冷吧?這么涼。”吊嫂說著,嘴唇抖得厲害,一顆眼淚啪地掉了下來,老吊的手微微涼了,在高冷的高壓之下,搶救了兩個小時。
身體也微微涼了。
她連忙擦了眼淚。
“你看看我,差點(diǎn)就哭了,我聽你的,我不哭的。”吊嫂伸出手擦去眼淚:“我答應(yīng)過你的,我不哭的。”
老吊在出發(fā)前,準(zhǔn)確地說,在決定去中東前就交代了吊嫂,如果自己意外中了子彈,死了,不許哭。
早在一個月前,就說好了的。
“你為什么要去有戰(zhàn)爭的地方?現(xiàn)在這種和平年代,怎么還有人打仗啊?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國家……”沒有文化的吊嫂何曾見過這種世面,她一聽就慌了。
“你這個娘們……”老吊皺了皺眉頭,夾了個花生米丟到口中,喝了口老婆釀的米酒:“你懂什么?中東!”
“什么中東西東啊……我們都有兩個娃娃,你這……你做什么……又不是國家派你去……”吊嫂顫顫巍巍的。
“這是我的夢想。”老吊嚼著花生米,將杯子往桌子上噠地一放:“你知道的,我就喜歡槍。”
說著,他用手做出一個槍的手勢。
“啪啪!”老吊模擬打槍的聲音。
“那你也不能去打槍啊……你不是說你以記者的身份……”
“你這個娘們……”老吊再一次不耐煩地打斷了吊嫂的話:“記者的鏡頭就跟槍是一樣的,知道嗎?槍瞄準(zhǔn)什么地方,鏡頭就瞄準(zhǔn)什么地方,去了,一樣是英雄!”
“做什么要當(dāng)英雄……”吊嫂幾乎快哭出來,她知道自己男人的性子,決定了的事肯定就沒法變了。
“那你做什么跟我睡?”老吊反問一句。
跟老吊睡一個被窩,吊嫂就是覺得這男人跟村里其他男人不一樣,其他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一畝三分地,可老吊不一樣。
他可是村里第一個什么都沒有,就背著包,領(lǐng)著吊嫂來大帝都的男人。
是她吊嫂,在玉米地里就這么把她睡了的漢子。
“因?yàn)槟悴灰粯影 钡跎膩聿粫f什么你愛我,我愛你,老吊也不會說。
她琢磨了一下,最后噙著眼淚點(diǎn)點(diǎn)頭:“中,既然是你的夢想,那你去吧,娃娃我會好好帶的。”
沒有哭哭啼啼。
沒有再多問。
吊嫂應(yīng)了。老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咧開嘴笑了起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屁股:“你知道我為什么睡你不?”
“嗯?”吊嫂的臉不白,紅了些也看不太出來。
“因?yàn)槟悴灰粯印!崩系跻谎霾弊雍攘司疲骸案渌拍锊灰粯樱愦髿猓依系醯钠拍铮偷么髿狻N依系跏怯杏⑿蹓舻娜耍业钠拍锞偷媚氵@樣!”
吊嫂依舊擔(dān)心,只是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看著喝酒吃菜的老吊。
“要是我死了,你不準(zhǔn)哭。”老吊認(rèn)真地看著吊嫂,伸出手指著自己:“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英雄,你是英雄的婆娘,不準(zhǔn)哭哭啼啼,我要是死了,葬禮上也不準(zhǔn)哭。”
“呸呸呸!”吊嫂一聽,慌亂地往地上呸了幾口:“快呸掉!晦氣!”
“迷信!呸啥?”老吊不置可否,搖搖頭。
此時的吊嫂沒有落淚,她剛?cè)滩蛔÷湎聛淼哪堑螠I被她擦了,她悲傷得渾身顫抖,可是沒有落淚。
“你說,我要是呸掉,你不呸掉……早知道,要你呸掉了,你還說我迷信。”吊嫂埋怨著,將老吊擦得干干凈凈的。
只是遺容總歸不好看。
“你是我男人,一會我?guī)慊丶遥規(guī)в⑿刍貋怼!钡跎┹p輕說著。
這兩天很是繁忙,老管家出殯,環(huán)泰又是一波不穩(wěn),老吊遺體要安排。高冷很不愿意用“遺體”兩個字來形容老吊。
他甚至去當(dāng)?shù)卣?lián)系,能不能給老吊安排到烈士陵園。
老吊那么想當(dāng)英雄,能跟英雄們長眠在一個院子里,也是好的。
可政府不準(zhǔn),說老吊又不是英雄,別說壓根就沒到中東了,就是到了中東,除非真的是為民捐軀,否則也不是英雄。
“他是車禍死的啊,高總,這算哪門子英雄?”那人說道。
高冷冷著臉掛了電話。
渾身發(fā)抖。
他的兄弟老吊,連中東都沒去,就死了。
吊嫂堅持要回老家辦喪事,不在北京辦,也堅持要火花了,自己帶回去,埋在祖宗的地里,跟爺爺們埋在一起。
在老家辦喪事,就農(nóng)民的那種喪事。
塵歸塵,土歸土,老吊終究是一個農(nóng)民,真正的人情都在鄉(xiāng)下。
高冷要人收拾好東西,跟著一起去,小單也想跟著,可是管家說孕婦不宜去那種地方,不讓去。
“小尾呢?”高冷問道。
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兩天,他這才發(fā)現(xiàn)沒有看到小魔女。
其實(shí)很多場合,小魔女都不在,她經(jīng)常自己呆在自己的地盤,靜靜地從不打擾。可這種場合,她怎么也不在呢?
高冷突然想起老吊死的那會,腦海里的那幾句話。
他突然慌了。
再一次慌了。
“小尾呢?!”他的聲音陡然變大。
“她……她……”小單聽到后,也愣了愣:“哦,對了,她說她去辦事去了。”
“嗯,她說去辦事。”小冷也點(diǎn)點(diǎn)頭。
小魔女經(jīng)常獨(dú)來獨(dú)往,她們也都習(xí)慣了。
“辦事?辦什么事?”高冷連忙走到一旁,啟動讀心術(shù):“小尾,你在哪?”
沒有回音。
“小尾!”
依舊沒有回音。
高冷的腦袋嗡嗡嗡地響。
他慌忙跑到房間里,關(guān)上房門,心跳得劇烈。
“小尾?你在睡覺嗎?”他加大了聲音。
依舊沒有回音……
她去了哪里?
高冷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來回踱步,努力地回想。
老吊搶救的時候,小魔女說了句什么,當(dāng)時醫(yī)生走過來說我盡力了……就沒有認(rèn)真去聽她說什么。
后來第二次搶救的時候。
小魔女說……
她說了什么?
高冷緊緊地閉著眼睛,努力地回想。
“不會……離……”
對,她說不會……離……
不會離開嗎?
她為什么要說不會離開呢?
高冷徹底慌了,他開車幾乎以飛一般的速度趕到小魔女的家,他專門給她買的家。
小魔女經(jīng)常躲在這里練功,她也喜歡住在這里。
可走到門口,他卻發(fā)現(xiàn)他開不了門。
以往,只要他來這里,門都是沒鎖的,一扭就能開,小魔女知道他要來,會早早地迎接,哪怕不迎接,在睡覺,也絕對會用意識打開房門。
可現(xiàn)在,門緊緊地關(guān)著。
高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鑰匙都沒有。
他居然沒有小魔女家里的鑰匙。
瘋狂地敲門。
依舊無人應(yīng)答。
費(fèi)了一些力氣找人開門,門倒是開了,可是里面卻不見小魔女。
在床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高冷快步走了過去,一塊黑色的環(huán)形的類似指環(huán)的東西,比玉光滑,比一切寶石看著都圓滑。
高冷拿起來,聞了聞。
這東西上面有小魔女的味道。
找不到小魔女,高冷再一次努力地回想他跟小魔女最后的一次交談,怎么想,都只有那三個字。
不會……離……
“難道她用法力救老吊,受傷了?”高冷心想。
隨后他搖了搖頭。
老吊死了啊,如果她出手相救,老吊肯定會活吧。
那小魔女去了哪里呢?
高冷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高總,吊嫂這邊要離開了,您說要一起去的,您在哪,我來接您。”
“高總,環(huán)泰那邊有些問題,項(xiàng)目出了問題了,在召開緊急會議。”
“高總,蘇總那邊剛剛不小心灑了一身,得洗澡,只有您能洗。”
一個又一個電話。
這個月,是撞了霉星嗎?
“我去老吊的葬禮。”高冷說道。
一切都放下,兄弟的葬禮得去。
再說了,跟小魔女最后一次對話就是老吊搶救的時候,會不會老吊下葬的時候,還能對話呢?高冷面如死灰。
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如果小魔女不在了,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她不會不在,她說過的,我是她的主人,我不讓她離開,她不能離開。”高冷突然恢復(fù)了斗志,他站了起來。
對,不是不會離開,是不能離開。
二更。我想大家也不會喜歡吧。也不要老要我劇透,劇透了就沒意思了。相信我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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