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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jì)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自有堅持
旭日高照,天色明媚;
老樹遮陰,山溪潺潺。
亭臺之中,坐著一位老者。其須發(fā)灰白,雙目微閉,神態(tài)淡然,猶自左手結(jié)印,右手撫著長須,輕聲講述著修煉的訣竅,以及家傳道法的玄妙。
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坐著幾位修士,有中年人,也有女子,皆在凝神聆聽、潛心領(lǐng)悟。
這是家族的長者,為晚輩傳經(jīng)授道。
而便于此時,有響聲傳來。
“砰——”
老者的話語一頓,慢慢睜開雙眼。
在場的修士,循聲看去。
與亭臺相隔數(shù)丈,有個山洞。而響聲便來自洞內(nèi),分明是禁制崩裂的動靜。
而不過轉(zhuǎn)眼之間,洞口冒出一位年輕的男子,身著家族弟子的服飾,臉色發(fā)黃,頜下短須,其貌不揚(yáng),卻散發(fā)著飛仙的威勢,竟是一位仙道高人。
老者微微一怔,失聲道:“來者何人,怎會開啟我沙家的傳送陣法……”
而與之瞬間,山洞內(nèi)再次冒出兩人。一個須發(fā)銀白,形容枯槁;一個滿臉皺紋,佝僂腰背,兩眼中有血光閃爍,莫測的威勢令人膽寒。
老者站起身來,又忙舉手示意。
亭臺外的幾個修士,已是臉色大變,所幸得到長輩安撫,這才沒有驚慌失措。
卻見年輕男子拱了拱手,笑道:“嘿,本人無先生,與家里的兩位管事途經(jīng)此地。而這位莫非是沙家主,失敬……”而他話音未落,又道:“老萬,不得無禮——”
滿臉皺紋的老者,竟然腳下不停,直奔亭臺,顯然要沖著沙家主動手,遂即又身形一頓,默默閃到一旁。
沙家主強(qiáng)作鎮(zhèn)定,念頭急轉(zhuǎn)。少頃,他恍然道:“難道三位來自磐石城?彼處曾有沙某的一套宅子,于多年前轉(zhuǎn)讓給了柴渡前輩,而宅內(nèi)的傳送陣,好像并未拆除。如此想來,三位乃是柴家的道友……”
“嗯!”
年輕男子點頭承認(rèn)。
沙家主頓時松了口氣,卻疑惑難消。他打量著突如其來的三人,疑惑道:“不過……”而話未出口,已被打斷——
“此處是何所在?”
“金沙嶺,位于南陽界西南,再去數(shù)萬里,便是西華界……”
“多謝指教!”
年輕男子無意逗留,踏空而起。
而兩位老者,也就是他的隨從,竟遲遲疑疑,好像不愿離開。
沙家主沒作多想,舉手挽留道:“三位道友,難得來我金沙嶺,何不盤桓兩日,以便沙某略盡地主之誼……”
年輕男子“嘿嘿”一樂,也不多說,與兩位老者,揚(yáng)長而去。
“古怪!”
看著那遠(yuǎn)去的人影,沙家主暗暗搖頭。
“與柴家相交多年,從未見過那三人,而衣著裝扮也不盡相符,本想留下來盤問一二……”
“師伯,陣法已遭毀壞……”
“啊,豈有此理……”
“是否召集人手,前去追趕……”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位沙家的家主尚在患得患失,卻不知他剛剛躲過一劫。
數(shù)百里外。
無咎與鬼赤、萬圣子,踏空而行。
此前的磐石城,即將陷入重圍之時,無咎想到了住所地下的陣法,于關(guān)鍵時刻冒險一試。所幸沒出意外,轉(zhuǎn)瞬傳送而去。卻不料橫穿南陽界,抵達(dá)十多萬里之外。獲悉了金沙嶺的具體所在,三人匆匆離去。
不過,鬼赤與萬圣子,依然困惑不解。
“無咎,那個沙家主,不難猜到你我的來歷……”
“是啊,應(yīng)該殺了他……”
“否則難免走漏風(fēng)聲……”
“滅了沙家,再狠狠搶他一把……”
“夠了!”
無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分說道:“本先生的名聲雖然不佳,卻自有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沙家主沒有翻臉,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鬼赤低頭不語。
而萬圣子依然抱怨不停——
“婦人之仁,迂腐不堪……”
“老萬,你倒是精神了,今晨時分,緣何失魂兒一般?”
“哎呦,無先生,就此打住,老萬不與你啰嗦!”
“萬兄,昨晚究竟發(fā)生何事?”
“沒啥、沒啥,真的沒啥……”
萬圣子乃是妖族的祖師,老奸巨猾,桀驁不馴,從來不會屈服于他人。誰料無咎的三言兩句,便讓他窘迫難耐,竟主動認(rèn)輸求饒,不能不讓鬼赤感到詫異。而萬圣子又豈肯吐露半句,連連矢口否認(rèn)。
三人繼續(xù)前行,又去數(shù)百里。
曾經(jīng)茂盛的山林,漸漸消失。大片的荒漠,迎面而來。
無咎放緩去勢,拿出一枚玉簡查看,然后凝神遠(yuǎn)眺,出聲道——
“此前固然遇險,卻也借助陣法橫穿南陽。如今越過這片大漠,便是西華界。兩位,有何高見?”
“南陽界已非久留之地,你我不如前往西華界!”
“鬼兄所言,甚合我意!”
“便如兩位所言,待我辨明去向……”
鬼赤與萬圣子,都不愿意留在南陽界,還是怕泄露行跡,以免被人隨后追來。
無咎點頭答應(yīng),停了下來。他像是在辨別方向,眼光微微閃爍,隨即拂袖一甩,一把靈石在半空中炸碎。繼而一道詭異的陣法光芒,沖天而起。
“此處沒有陣法阻擋,且走一條搬運(yùn)捷徑!”
無咎招呼一聲,踏入陣法。
鬼赤稍稍遲疑,沖向另一道光芒。緊隨其后的萬圣子,又忍不住嘀咕——
“既然神通不夠嫻熟,何必逞強(qiáng)呢,如此憑空傳送,怕不是又出亂子!”
光芒消失,三人隨之失去蹤影……
須臾,又是光芒閃爍。
失去蹤影的三人,再次現(xiàn)身,卻直接砸落,濺起塵沙飛揚(yáng)。
無咎砸出一坑,情形頗為狼狽。
萬圣子的兩只腳插在沙堆里,有些氣急敗壞。
唯有鬼赤,輕輕落在黃沙之上,愕然道:“這是何處……”
“你問他?他也懵懂啊,哼,果然不出所料……”
萬圣子跳出沙堆,怨氣難消。
無咎撲打著塵沙,慢慢站起,抬頭張望,竟微微一笑——
“衛(wèi)令所傳的搬運(yùn)術(shù),不過傳送兩人,而經(jīng)我改動之后,已能憑空傳送三人。嘿……”
“鬼兄,他拿你我二人修煉法術(shù)……”
“即便如此,又能怎地?你是掉了一塊皮肉,還是少了一根汗毛?”
“老萬也沒說啥……”
只要某人的臉色一沉,或出聲質(zhì)問,萬圣子頓時偃旗息鼓,便如同遇到克星而變得毫無脾氣。
三人離地飛起。
百丈高空,四方盡收眼底。但見黃沙起伏,空曠萬里。天地之間,一片荒涼。
“此乃大漠深處,稍有不慎,便將迷路,無咎……”
鬼赤出聲提醒。
無咎卻看了眼天色,閃身往前飛去。
鬼赤與萬圣子面面相覷,隨后追趕。
“他緣何往北呢?”
“嗯……”
“此去方向有誤?”
“嗯……”
“萬兄?”
“你莫要問我,你去問他啊……”
“萬兄,你好像是被他拿捏了短處?”
“哎呀,切莫亂想,昨晚真的沒啥。我不過是讓他三分罷了,誰讓他是先生呢……”
大漠雖然荒涼無邊,而稍有動靜,便能發(fā)現(xiàn),倒也遠(yuǎn)離了兇險。
無咎與鬼赤、萬圣子,施展修為,全力疾馳。漸漸的黃昏日落,夜色降臨。三人依然去勢不停,晝夜兼程……
五日后。
大漠到了盡頭。
連綿的高山,橫亙而起。
越過高山,云霧起伏。再去千里,那愈發(fā)濃重的云霧,不僅遮住了天地,也使得修為遲滯,使人難以繼續(xù)前行……
萬丈峰巔,落下三道人影。
四周彌漫的云霧,擋住了去路,也迷亂了方向。
鬼赤與萬圣子,已有猜測,一個默然無語,一個難以置信道——
“往前便是玉神界啊!好大膽子,豈敢如此冒險……”
無咎并未否認(rèn),嘴角泛著苦澀的笑意。
他之所以施展搬運(yùn)術(shù),便是想要帶著鬼赤與萬圣子前往玉神界。不過他早有所料,也果然遇到結(jié)界阻擋。而即便如此,他依然要嘗試一二。因為玉神界,是他此生避不開的一個地方……
無咎佇立片刻,撩起衣擺坐下。
鬼赤與萬圣子,也在峰頂之上就地歇息。
而無論彼此,或許有著相同的心事,皆沖著那云霧久久凝望……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日。
三人離開峰巔,奔著來路飛去。半日后,轉(zhuǎn)而往西。
與此同時,金沙嶺下,聚集著成群的修士。其中不僅有沙家主,還有柴渡、豐亨子、海元子等高人的身影。而人群簇?fù)碇g,站著一位相貌俊朗的中年人。只見他睥睨左右,淡然笑道——
“呵呵,無咎他已前往西華界?”
“那人混入磐石城,被我識破他的神弓。之后他借助陣法逃到金沙嶺,又一路往西……”
“共有三人,為沙某親眼所見,奈何阻攔不及,只得任其離去……”
“玉真人,此事不用玉神殿插手。我原界家族,自會處置!”
“便如豐兄所言,我南陽界已告知蓬萊界與北岳界,吩咐各地高手,盡數(shù)趕往西華界。而我與豐兄,隨后追殺……”
“呵呵,玉神殿并無插手之意,不過,誰家知曉無咎的為人,誰家又知曉他流竄原界的真正企圖?而本使對于那小子,再也熟悉不過。諸位盡管放心,本使并非月仙子與虛厲,此番前來,只為助上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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