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紀(jì)元 0011 血色薔薇

翌日，當(dāng)岑牧出去一趟，又回到鐵匠鋪時，已然換了一副裝扮：一頂灰色破帽子，一件破舊的亞麻杉，一條老式牛仔褲，胳膊和腿上纏了一些陳舊的綁帶，胡子喳喳，發(fā)型犀利，連皮膚都黑了許多。

現(xiàn)在把他丟在一群荒野人中間，也許會比較顯眼，但和剛進(jìn)入小鎮(zhèn)時相比，已經(jīng)好了太多，至少不會生出兩個世界人的感覺。

吃早餐，在小鎮(zhèn)大概只有岑牧和云戚父女有這個習(xí)慣。

當(dāng)岑牧捧著兩個熱乎乎的窩窩頭啃的時候，小芥子剛好從里屋出來，看到岑牧的改變，不由得多打量了兩眼，誰知一看，眼睛就挪不開了，轉(zhuǎn)眼間，小芥子的臉蛋像是撲了一層粉，紅撲撲的，她笑嘻嘻道：“小岑哥真會打扮，這一身可犀利多了，真帥！”

說完，捧著發(fā)燙的臉蛋，跑了進(jìn)去。

看來這形象才符合荒野人的審美觀。

云戚好奇地走出來，看了看他，說道：“這裝扮就順眼多了，你還挺會折騰。”

岑牧把一個完好的熱窩頭丟了過去，說道：“白天，小鎮(zhèn)有沒有什么活動？”

云戚正想制止他，見東西已經(jīng)飛過來，他順手接住，問道：“你想干嘛？”

“跟小鎮(zhèn)的打手們認(rèn)識一下。”

云戚咬了一口窩頭，說道：“如果他們沒任務(wù)，就會呆在酒吧，一整天都不出來。”

“嗯！我等會去碰碰運氣。”

岑牧杵著拐杖，拐進(jìn)小鎮(zhèn)最“繁華”的商業(yè)街，這條街長五十米，有一間酒吧，一家餐館，一個黑市和三家旅店，這不是岑牧第一次過來，故而輕車熟路。

現(xiàn)在是清晨，輻射霧霾還沒有散開，酒吧的招牌燈也沒有關(guān)，在朦朧霧氣中散發(fā)出猩紅色的光芒。

血色薔薇，一個頗為文藝的名字，用藝術(shù)字體寫出來，岑牧不知道這小鎮(zhèn)到底有多少認(rèn)全這四個字，尤其是后面兩個字，它能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這個酒吧有些故事。

踏進(jìn)酒吧，一股靡靡近乎呻吟的音樂鉆入耳中，它不受人控制，潛移默化侵入你的意識中，將人埋在心底的欲望攪成一團(tuán)亂麻，然后欲望從蟄伏中蘇醒，蠢蠢欲動。

岑牧抬眼看去，酒吧燈光黯淡，到處可見陳舊的木頭，桌椅也是隨意擺放，卻有一種錯落有致的感覺，吧臺是鐵質(zhì)的，是一整塊鋼板，看起來像是某臺報廢車床的主鋼板，十分結(jié)實，它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拳印，還有紅褐色的物質(zhì)和銹跡凝固在一起。

由于是清晨，正是狂歡之后的寧靜時光，發(fā)泄過剩精力的客人橫七豎八地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有些人干脆躺在地上，一時間，呼嚕聲此起彼伏，如作雷鳴。

好像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岑牧微微皺眉，正準(zhǔn)備返身離開時，吧臺上一個影子動了動。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了怎么不喝一杯？”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它獨特的喉音是這聲線一大特點，每吐出一個字，總像是吐出一團(tuán)火，燒得人心慌慌，正因為太有特點，所以絕不會弄錯，她就是米妮。

岑牧靠近吧臺，把拐杖放擱在一旁，坐上一個吧椅。

不等他吩咐，米妮已然開始調(diào)酒，不銹鋼鐵罐在她白皙頎長的手指間飛舞，揮灑自如，而她的視線卻始終放在岑牧身上，她瞟了一眼岑牧的裝備，說道：“拐杖做工不錯，聽說是云老頭幫你做的？”

岑牧道了一聲謝，并沒有回應(yīng)后面的問題。

米妮見岑牧毫無忌憚地打量她，目光在她半露的兩個球上逡巡，莞爾一笑，說道：“我一喊你，你就回頭，你膽子挺肥！不怕鐵罡找你麻煩？”

“怕！但我更怕被女人說是‘沒膽鬼’，怎么也得硬著頭皮撐下去！”

岑牧挺好奇這女人的變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在鐵罡面前，更像是一只金絲雀，是個花瓶，還是一個淫蕩的花瓶。

今天見她穿一席玫紅色的高開叉旗袍，前胸鏤空，性感撩人，渾身上下散發(fā)出野性難馴的味道，一想，就知道可能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米妮咯咯笑道：“小帥哥，越來越有味道，今天換了個打扮，簡直酷斃了！”

岑牧理了理亞麻衫，笑道：“衣服都是便宜貨，主要是人不同！”

米妮吐出一團(tuán)舌頭，問道：“那有什么不同呢？”

“不同是比出來，要試了才知道。”岑牧隨口調(diào)笑，這女人是鐵罡的人，他是肯定不會碰的，不過認(rèn)識一下未為不可，興許可以獲得一點鐵罡的情報。

米妮哈哈笑道：“膽大包天！小鎮(zhèn)敢跟我這么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說完，一杯殷紅似血的雞尾酒端到岑牧身前，這酒從底到面顏色層層遞減，由猩紅轉(zhuǎn)變?yōu)榈t，迷離醉人，一朵帶刺的薔薇花掛在杯口，花瓣沁潤在酒里。

岑牧笑道：“作為第一個有沒有什么獎勵？要不這杯酒算免費吧！我兜里沒幾個子，怕喝不起。”

“好啊！我請你，你敢喝嗎？”

這時，一旁趴在吧臺上的一個男人睜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抽了抽鼻子，嘟囔道：“喔！血色薔薇！哪個敗家子這么闊氣！”

然后，他看到了岑牧，上下一瞅，桀桀哂笑道：“還是個瘸子！”

瘸子好欺負(fù)！

那男人伸手過來，就想端起那杯酒，米妮則笑盈盈地看著兩人，也不阻攔，她早就對岑牧充滿好奇，眼下這場景未必不是她一手誘導(dǎo)出來的。

岑牧快速伸手，單手變爪，在他肘間一按，另一手抓他手腕，反方向一掰，干脆利落。

這男人吃痛，從椅子上滑下來，單膝跪地，被一掰之后，只聽見桌椅碰撞的聲音，這人一聲痛呼，翻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撞翻一個空桌子。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頓時惱羞成怒，被抓的胳膊軟不著力，他用左手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著岑牧。

這槍是自制的，十分簡陋，工藝也不到位，只能通過擴(kuò)大它的體型，來降低尺寸誤差，它已經(jīng)填好了藥，若一槍崩出去，威力還是可觀的。

見岑牧毫不在意的樣子，這男子怒火中燒，就想發(fā)飆了。

米妮冷斥道：“強(qiáng)尼，斗毆我管不了，但是你要用槍，就是壞了規(guī)矩，我提醒你，這人是鐵罡開口保了的，你要不想被大卸八塊，就給老娘把你的破槍收起來！”

一幫人被這邊的事情吵醒，好奇地圍上來。

“強(qiáng)尼，你下去。”鐵楠走上前，轉(zhuǎn)頭面對岑牧，微笑道：“身手不錯，行家嘛！”

岑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一口包了一團(tuán)熔巖，舌頭被突然刺激，不覺開始痙攣，口腔一運動，這酒便侵入每個角落，烈火在口中熊熊燃燒，然后順著喉嚨滑下去，一路火燒，直燒入胃中……

外人只見岑牧的臉“唰”的一下，通紅一片，喉嚨劇烈運動，脖子粗紅，出乎意料，他始終沒有把酒吐出來。

米妮看他的樣子，心中一片暢爽，心想總算坑了他一回。

過了半響，岑牧才恢復(fù)語言能力，他清了清嗓子，啞聲道：“好酒！”

岑牧對鐵楠說道：“沒辦法，力氣小，只能用技巧來彌補(bǔ)。”

鐵楠頭朝旁邊一點，問道：“我們來一局？怎么樣？”

岑牧搖頭道：“我行動不便，力量不夠，身體也不結(jié)實，打不過你。”

鐵楠笑道：“不是生死戰(zhàn)，也不比力量，我站著不動，咱們就比技巧和反應(yīng)，怎么樣？”

岑牧在揣摩他的意圖，這是在替鐵罡試探自己的深淺嗎？似乎和自己的初衷沒有沖突。

岑牧頷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