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986節(jié) 真相還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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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火正旺，水氣迷離。

單飛沒有追問曹操為何沒有將心意對丁夫人說出來，看著黯然神傷的曹操，他那一刻竟了然曹操的用意。

很多人將決定說出來不過是為了求得別人的認可，但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你若真正決定去做，說不說在內(nèi)心中并沒有什么兩樣！

曹操有了決定，他若是成行，說不定真能改變他在丁夫人眼中的印象，遺憾的是，事情并未按照曹操預(yù)料的走向發(fā)展。

單飛知道曹操和丁夫人已是死結(jié)，不過他并沒有放棄，沉吟道：“華佗的尸體呢？”

趙達神色異樣，“單統(tǒng)領(lǐng)，他尸體已然毀去。”

“為什么？”單飛皺眉道。

趙達遲疑片刻，“這其中還有讓人困惑的地方。獄卒都說，他們聽從吩咐，對華佗著意看守，始終未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華佗莫名而死，我等不知原因，按照我的想法，一定要徹底的找到他的死因才行。他不可能就那么死去！”

“你的方法是？”單飛詢問道。

“剖開他尸體，詳細找尋他的死因。”趙達毫不猶豫道。

單飛知道古代人或許不懂解剖學，但在驗尸的手段上，其實也很高明。他有些不解道：“那什么事情讓你困惑？”

趙達猶豫道：“單統(tǒng)領(lǐng)，我們都見過死人？”看出單飛的不耐，趙達隨即道：“按照常理，一個人死后，尸體總要過幾天才開始出現(xiàn)尸斑，然后又出現(xiàn)腐爛的跡象？”

單飛不是法醫(yī)，可對這些都是了然，“那又如何？”

“在我和司空去見華佗的時候，華佗最多死了半天而已。”趙達眼中竟有了驚怖之意，“不止是我，很多人都能確定這點，可是……”

頓了片刻，趙達遲疑道：“但在我決定剖開他的尸體尋求死因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身上、胸膛還有臉上，都有著明顯的尸斑。那明明是死了多日后才會在尸體上出現(xiàn)的跡象。”

單飛微凜，立即明白趙達畏懼的是什么。

“換句話說……”趙達咽了口唾沫，艱難道：“如果按照尸身的跡象來推斷，華佗在見司空之前，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死了！”

灶中火正旺，仍舊驅(qū)散不了趙達言語中的陰寒。

單飛默然。

趙達反倒有些奇怪單飛的反應(yīng)，試探喚道：“單統(tǒng)領(lǐng)……”

“怎么？”單飛皺眉反問道。

“我知道我說的很有些問題，一個死了數(shù)天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他說到這里，突然收聲，顫聲道：“是了，難道華佗變成了旱魃？世子遇刺的時候，不也是遇到一批死人在行刺？”

他說的有些跳躍，但知道單飛肯定明白他的意思，連珠炮道：“司空，我糊涂了，我真的糊涂了，我一直沒有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就在一日前，世子遭遇類似死尸的刺客，亦是匪夷所思，華佗尸體有變，莫非華佗是和那些類似尸體的刺客一般。他們是一伙的？不過……還是有些不同。”

他情緒有些激動，曹操卻是無動于衷，只是起身掀開鍋蓋，舀了一勺稀粥，吹了幾口，嘗嘗稀粥有沒有熬爛。

單飛想的比趙達要深遠，他想那些行刺曹丕的刺客最多像是當年山魈的進化版本，可華佗說話條理清楚，行事讓曹操、趙達都是無法應(yīng)對，絕非尋常的山魈變異。

“那尸體后來如何了？”單飛耐心道。

“尸體出現(xiàn)尸斑后，我還是決定動手……可那尸體在我下刀后迅疾的腐爛。”趙達臉上的刀疤哆嗦下，“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尸體已經(jīng)爛的和泥一樣，我見狀不好，只能讓人迅疾的焚化了他的尸體。”

“華佗沒有什么東西留下來嗎？”單飛知道趙達處理的方法是正確的，若是他在場，也只能盡快焚燒尸體，防止有病毒擴散。

趙達費解道：“單統(tǒng)領(lǐng)，你希望他留下什么東西來？”

單飛沉吟道：“他的尸體腐爛被燒成灰，但他身上應(yīng)該帶點兒東西了。趙大人總不至于不搜他的尸體，將一切一股腦燒了吧？”

趙達搖搖頭，“自然不會。我是先搜他的尸體，然后決定剖開，他帶的東西不多，多是無用的常見事物，唯獨有一卷《青囊經(jīng)》，記載的是醫(yī)術(shù)方面的東西，但那和眼下的事情應(yīng)無關(guān)系？”

“《青囊經(jīng)》在哪里？”單飛不動聲色道：“趙大人可是帶在身邊？”

“沒有。”趙達搖頭道：“單統(tǒng)領(lǐng)如是需要，我立即派人去給你取來。”他看單飛點頭，雖不解單飛的用意，還是出門處理此事，不多時回轉(zhuǎn)道：“我讓人快馬加鞭的去取，很快就能送到此間了。”

單飛點點頭道：“粥熬的差不多了。我這就去見丁夫人。”望向若有期待的曹操，單飛道：“司空，眼下誤會已深，急切間化解不來。”

曹操喃喃道：“還有化解的可能？”他心中著實絕望，不然也不會在見到單飛后那般失態(tài)。

單飛盛了半碗稀粥，端著就要向丁夫人的房間走去，突然止步道：“趙大人，你方才應(yīng)該沒有撒謊吧？”

他這般問話本有不敬，趙達卻不惱怒，苦笑道：“單統(tǒng)領(lǐng)，眼下木已成舟，我這般撒謊的用意是什么？”

“你沒有撒謊就好。”單飛輕輕噓了口氣道：“我要向丁夫人重復當初的真相，若你說的不差，丁夫人知道了，最少能稍緩對司空的憤怒，她不那么憤怒，事情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搖搖頭，單飛自語道：“總要一步步來了。”

曹操、趙達神色詫異，曹操沒說什么，趙達卻忍不住道：“單統(tǒng)領(lǐng)，你種善因，得善果，才讓丁夫人信你。但丁夫人信的是你，卻不會信我說的事情。”

單飛笑笑，“我這么說，她自然不信。可她若能看到真相呢？”

“什么？”趙達詫異道：“看到真相，怎么看到真相？”

哪怕曹操亦是費解，單飛并不解釋，只是道：“趙大人，《青囊經(jīng)》一到，立即送來給我。司空，你隨我來。”他端著稀粥進入丁夫人的房間，坐在丁夫人的床榻前，勸道：“丁夫人，我知道你因倉舒身死一事不想活下去，但倉舒枉死，你難道不想為他報仇？”

他說話間，舀一勺稀粥遞到丁夫人嘴邊，丁夫人并未拒絕，張口吞咽。用過小半碗稀粥，丁夫人低聲道：“我有些力氣了，沖兒到底是被誰害死的？單飛，你告訴我。”

單飛聽出丁夫人的怨毒之意，知道如今這仇恨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扶著丁夫人靠著枕頭坐起，單飛道：“丁夫人，這世上其實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下僥幸能目睹一二，而且……能運用一二。”

丁夫人凝望著單飛，“你要說什么？”

單飛真誠道：“我適才聽趙達敘說了司空和華佗之間的事情，知道若轉(zhuǎn)述出來，你多是不信的。”

丁夫人冷哼一聲。

“幸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單飛瞥了門外的曹操一眼，“我選擇相信司空和趙達一次，決定復原華佗之死的真正原因。”

丁夫人、曹操齊齊驚詫，不約而同道：“復原華佗之死的真正原因？”他們實在不知道單飛如何能做到這點。

單飛并不解釋，又道：“我雖沒有目睹此事，但猜想華佗死時，應(yīng)會有極為怪異的事情發(fā)生，因此請夫人心中有個準備，一會兒說不定會有讓人驚嚇的場面出現(xiàn)。”

丁夫人雖不理解，還是緩緩點頭。

單飛盤膝坐了下來，將流年放在膝蓋上，對曹操道：“司空，《青囊經(jīng)》送到后，請你和趙達進入房中。”

曹操困惑的點頭。

單飛閉目養(yǎng)神不久，院外有馬蹄聲急至，片刻后，趙達捧著一卷書走進來，遞給了單飛道：“單統(tǒng)領(lǐng)，這是你要的《青囊經(jīng)》、華佗的遺物。”

趙達以為單飛最少會看看，不想單飛不過是將那卷醫(yī)書立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你這是要焚香超度《青囊經(jīng)》嗎？趙達心中嘀咕時，單飛輕嘆道：“司空、趙大人，我選擇信你們一回，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因為你們?nèi)粲兄e言，真相極可能要了丁夫人的性命。”

單飛雖對趙達、曹操為人心存顧慮，此刻倒更愿意相信他們說的是真相，他素來如此，雖知曉人性險惡的一面，卻終究還是向往著人性的美好。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明知郭嬛是蠱毒，仍舊以善語相待。

哪怕是面對蠱毒，他也期待能有所改變。

如今的他，正是要借《青囊經(jīng)》還原華佗死亡的場面。若一切真如趙達所言，那華佗之死定有異常。可若曹操、趙達是撒謊呢？

那后果極為殘忍！

看著單飛咄咄的目光，隱約感覺到事態(tài)的嚴重，曹操仍舊毫不猶豫道：“單飛，我在華佗一事上，問心無愧！”

單飛微有點頭，閉目片刻霍然睜眼，注目《青囊經(jīng)》喝道：“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

流年瞬間光芒大漲，有白光籠罩在《青囊經(jīng)》之上。

曹操、趙達都對單飛帶著的箱子有些奇怪，知道那箱子必有異常，卻不想箱子會如太陽般明亮。

但更讓他們吃驚的卻是，隨著光芒照耀《青囊經(jīng)》時，有一道光芒反折而出現(xiàn)在窗前……

華佗倏然出現(xiàn)，盯著他們，幽幽道：“你們來了？”

丁夫人目瞪口呆，難信世上這般奇事，曹操、趙達看著華佗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卻是不由周身泛冷、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