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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兒不為奴 第八百六十章 狗大帥,逼死咱了
“穩(wěn)住,穩(wěn)住!”
第五鎮(zhèn)甲旅旅校、陜西人上官云杰有些痛苦的在親衛(wèi)攙扶下緩緩指揮所部后撤。甲旅戰(zhàn)至現(xiàn)在,全旅兩千七百余兵只剩不到千人,望著那些倒在戰(zhàn)場上的部下尸體,上官云杰心很痛。
都說當(dāng)兵吃的是斷頭飯,選擇吃這斷頭飯就要有斷頭的覺悟,可真當(dāng)那么多熟悉的部下和同袍死在眼前時,上官云杰還是無法接受。他的腰間被清軍的箭枝射中,傷口很深,箭頭現(xiàn)在還留在體內(nèi)沒法拔出來。他的眉頭緊皺著,不知是因為傷口疼的原因還是因為吃了敗仗的原因。
第五鎮(zhèn)自成立到現(xiàn)在,從來都是打勝仗,今天卻吃了這么一場敗仗,傷亡之大遠(yuǎn)超歷次戰(zhàn)斗。上官云杰心在滴血,他真的沒法接受辛辛苦苦練出來的兵就這么死在江北的土地上。
對面,一隊清軍騎兵趕著數(shù)千步兵正在緩緩壓上來。許是忌憚?wù)诔吠说募茁没鹌鲄柡Γ@些清兵前進(jìn)的步伐都不大,哪怕那些督陣的滿蒙騎兵催逼他們,營兵們都刻意放慢著速度。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仗已經(jīng)贏了,只要將剩下的太平寇都攆進(jìn)莊子里,到時困也困死他們,餓也餓死他們,犯不著這會拿命和他們拼。剛才的戰(zhàn)斗,太平軍表現(xiàn)出來的強(qiáng)大戰(zhàn)斗力不僅讓滿蒙兵吃驚,也令這些營兵驚懼。硬骨頭,從來沒有人想啃,況且要搭上性命去啃。
清兵不敢上來,上官云杰也心稍定,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就是清兵不顧一切咬上來,那樣甲旅剩下的兵恐怕真的就退不進(jìn)莊子里了。但是這個狀態(tài)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當(dāng)又一大隊打著正紅旗號的滿州騎兵趕到后,綠營兵們在滿州兵及上官的壓力下,終是放開了步子,喊吼著向太平軍沖了上去。
“放開我!”
上官云杰見清軍沖了上來,讓親衛(wèi)將自己放下,他將腰刀剌在土中,一只手撐著刀穩(wěn)住身子,一只手高高舉起,對部下們大聲吼道:“弟兄們,清狗又上來了,他們要我們死,不想死的就和他們拼了!”
“拼了,拼了!”
甲旅殘兵齊聲呼吼著。他們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大帥在下令斬殺清軍俘虜那刻,他們這些太平軍也沒了投降余地。現(xiàn)在,他們要么戰(zhàn)死,要么就擊退敵人活著回去。
在廣西被俘后參加太平軍的士兵張名虎是個老兵油子,當(dāng)過貴州明軍,也當(dāng)過大西軍,后來又當(dāng)了清軍,再之后搖身一變當(dāng)了太平軍,這么多年下來,他那些同伴都死的差不多了,唯獨(dú)他還活著。這亂世,張名虎算他娘的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活著才最重要。要不然,任你做天大的官,發(fā)天大的財,一死就便宜別的王八蛋了!
“呸!”
張名虎從嘴中吐出了一口血沫,拿滿是血的手擦了擦了嘴巴,然后看了看四周正在高呼要和清軍拼命的同伴們,心下竟是冷笑一聲,但冷笑過后卻是嘆了口氣,他明白這幫人不是發(fā)傻,也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他們沒有退路了。
想到卞家河口那些被活活燒死的清軍俘虜,張名虎打了個顫,又狠狠“呸”了一口:他娘個逼的,那個狗大帥把老子給逼上死路了!
“和韃子拼了,拼了!”
張名虎將長矛高高舉起,瞪著大眼近乎咆哮的嘶吼著。哪怕他的心在顫,哪怕他的腿在抖,他依舊在那咆哮著。他不想死,他想活,所以他只能拼命。他不想被活活燒死,不想被人按著砍下腦袋,更不想被活埋!他還想活著回去討個婆娘,把老張家的香火傳下去呢。
嘶吼聲忽的一下靜了下來,雙方好像有默契般不約而同停止了喊殺聲。那刻,就如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平靜,沉抑的可怕。然后就仿如潮水拍岸,兩股大浪沖擊在一起。
“開火!”
上官云杰的聲音響了起來,三百多桿火銃打響了,一輪又一輪,陣前橫尸一片。然而更多的清軍在滿蒙兵的壓迫下沖了上來,終于密集的銃聲停了下來,硝煙彌漫中,長短兵器交織在一起,雙方短兵交接的那刻,血肉橫飛。
清兵和太平軍彼此要奪去彼此的性命,仿若他們眼前不是人,只是豬羊。他們都想活下去,對這些普通士兵而言,不管是明還是清,他們才不管什么是不是同胞相殘,也不管什么朱皇帝滿皇帝,他們只圖利。
這利,便是他們能為自己親人帶來的利,是他們的賣命得來的利。沒有這個利,你就是皇帝跑來跟他們許下漫天好處,他們只要摸不著,心狠起來照樣連皇帝也剁了。
綠營的利就是滿清給他們的好處,太平軍的利同樣是他們的大帥給他們的好處。想要將好處永遠(yuǎn)得到,他們就得拼命,況現(xiàn)在他們雙方都沒有退路。
后方的滿蒙韃子就這么看著同是漢人的雙方士兵血戰(zhàn)在一起,刀來矛往,在地上相互抱著打滾拼命,拿著匕首去扎同為漢人的對手,拿著撿起的石頭去砸,拿滿是污泥的手去摳對方的眼睛。
莫洛洪和額森看著眼前的一幕,露出會心的笑容。遠(yuǎn)處的常阿岱放下千里鏡,對左右戈什哈笑道:“綠營的漢人還是中用的,這樣的漢人越多,咱滿州人的江山才能越長久。有時,我想想,還是叔王多爾袞在時做的對,咱滿州就得重用漢人替咱們賣命。叔王死后,濟(jì)度他們那幫人就瞅著眼前的利,不知道長遠(yuǎn)的利,總想唆使皇上不用漢人,他們卻不想想,沒有這幫漢人,我們滿州又有多少子弟經(jīng)得起這種惡仗消耗。”
戈什哈很識趣的配合道:“貝勒爺說的對,這幫漢人好用得很,給根骨頭他們,他們就不認(rèn)祖宗,只認(rèn)咱大清的了。”
“等我能重新晉了親王,須得對皇上好生說一說用漢人的好處。”
常阿岱笑了一笑,策馬向前走去,他要親自去看看那小莊子的南蠻子都是怎么死的,順便也看看那個南蠻子的將領(lǐng),要有意投降的話,就收在旗下,日后給他個前程讓他為大清賣命就是。這就是用人之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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