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文豪崛起 060【抵達清華】

“污……轟隆隆！！！”

火車緩緩駛?cè)胝栭T東車站，車頭冒出大量的蒸汽，仿佛一只發(fā)怒的鋼鐵怪獸。

津蘆鐵路在1903年増筑過，從盧溝橋延伸至內(nèi)城前門外東南。這里日漸繁華，朝北臨近東交民巷，南邊則是前門商業(yè)區(qū)，每日有大量客商在此匯集。

車站有三座站臺，其中兩座還帶有雨棚。三個候車室的乘客，依次進入站臺內(nèi)，排著隊準(zhǔn)備登上火車。

駛來的火車終于停穩(wěn)，車門打開，乘客們蜂擁而下。但有一截車廂很奇怪，乘客下車后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自動站在車門兩側(cè)，似乎在等待哪位大人物。

站臺上候車的人們，頓時朝那邊好奇張望。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走出，穿著普通，并無什么離奇之處，但卻頗受眾人擁戴。

周赫煊自己提著行李箱，從人群中間走過，梁簌溟和扛著箱子的孫家兄弟緊隨其后。

等他們走出幾步，身后的陳達突然喊道：“先生，你的夢想，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夢想！我們會時刻謹記的！”

“諸君珍重，再會！”周赫煊放下行李箱，回身朝眾人深深鞠躬。

學(xué)生們紛紛彎腰回禮，喊道：“先生保重！”

這場面讓站臺內(nèi)的乘客無比稀奇，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周赫煊身上，猜測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梁簌溟摘下眼鏡，抹掉眼角的淚痕，感嘆道：“賢弟今日之演講，振奮人心，道出了每個中國人深藏五內(nèi)的宏愿。”

“也只是夢想而已，任重而道遠啊。”周赫煊也不知為何，他明明是在忽悠別人，卻把自己都忽悠瘸了，深陷在熱血激昂的情緒中不可自拔。

眾人默默跟在他們身后，一言不發(fā)地步入車站中央大廳，然后帶著復(fù)雜心情各自散去。

“靜嫣，我剛才都聽哭了，”吳婧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發(fā)問，“你說先生的夢想，什么時候才能實現(xiàn)？”

陸靜嫣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又激動又難受。”

站外。

周赫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吐了口濁氣笑道：“壽銘兄，別想那么多了，先去清華園要緊。”

梁簌溟自嘲說：“你是不知道我這人，情緒容易激動，愛做小女兒態(tài)，倒是讓賢弟見笑了。”

梁簌溟何止是情緒容易激動，他看到窮人的悲慘生活都會落淚，因為感覺國家無出路，已經(jīng)自殺過好多回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個青年跟上來，對周赫煊說：“周先生你好，我是《申報》記者南懷成。剛才在火車上不便打擾，但先生的一番話讓我感觸萬分，我希望能將這些內(nèi)容刊登出來。”

“南記者你好，”周赫煊與他握手道，“《申報》不是在上海嗎，你怎么來北平了？”

南懷成解釋說：“南口那邊戰(zhàn)事激烈，我想過來采訪一下。”

“原來南先生還是戰(zhàn)地記者，佩服。”周赫煊贊賞道。

如今中國發(fā)行量最大的報紙有兩份，一份是《申報》，另一份是《新聞報》，日銷都超過10萬份，其中《申報》的日銷量更是達到14萬份。

南懷成問：“周先生，您在火車上演講的內(nèi)容，還能復(fù)述出來嗎？”

“可以。”周赫煊說。

南懷成當(dāng)即拿出采訪本，說道：“我趕時間，如果周先生不介意的話，咱們現(xiàn)在就記錄。”

周赫煊敘述，南懷成速記，很快就把那份1800余字的演講稿抄寫完畢。

兩人握手道別，周赫煊他們乘車離開，南懷成也叫了輛黃包車：“去電報局！”

在顛簸的黃包車上，南懷成還在繼續(xù)寫稿，將自己的車廂內(nèi)的所見所謂都寫出來，等到電報局的時候已經(jīng)撰稿完畢。

上海《申報》那邊，每天都有專門的辦事員守在電報局，很快就收到稿件。一看內(nèi)容，立即派人送回報社總部，半個小時后新聞稿已經(jīng)直達報館。

《申報》主筆、代理總編何貴笙連門都忘了敲，直接沖進社長室：“量才，你快看看這篇稿子！”

史量才笑道：“什么新聞如此著急，國民革命軍又打大勝仗了？”

“你自己看吧。”何貴笙將新聞稿放在桌上。

史量才拿起來閱讀良久，臉上的笑容變得沉重起來，突然一聲長嘆：“唉，我們又何嘗沒有這個夢想。”

何貴笙說：“我想把它作為明天的頭版頭條。”

“你是代理總編，你說了算，”史量才繼續(xù)埋頭品讀那篇演講稿，贊道，“這位周先生真是好口才，把所有中國人心底的話全說完了。”

何貴笙笑道：“他跟我們是同行，天津《大公報》復(fù)刊就是他的手筆。”

史量才略微點頭：“有機會的話，我倒想當(dāng)面見一見。”

“不和你說了，我這就去給這篇新聞寫社論。”何貴笙拿起新聞稿就急匆匆離開。

“等等，”史量才突然將何貴笙喊住，“把他那首《一代人》，放在演講內(nèi)容的前面吧。”

“什么《一代人》？”何貴笙卻沒聽過這首詩。

史量才笑道：“就是周赫煊寫的現(xiàn)代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何貴笙品味片刻，點頭說：“這首詩倒是應(yīng)景，放在稿件里很合適。”

不提《申報》，咱們把視線轉(zhuǎn)回北平。

周赫煊、梁簌溟和孫家兄弟來到清華園，立即有校務(wù)人員去通報領(lǐng)導(dǎo)，很快清華國學(xué)研究院主任吳宓就疾步走來。

“哎呀，壽銘，我對你可是苦候已久，總算是來了！”吳宓隔得老遠就出聲笑道。

吳宓也是為大學(xué)者，學(xué)貫中西，與陳寅恪、湯用彤并稱為“哈佛三杰”，乃是清華國學(xué)研究院的實際創(chuàng)辦者。

梁簌溟與吳宓握手后，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國崛起》的作者周赫煊。”

吳宓一聽肅然起敬，熱情道：“周先生，久仰久仰，任公可是對你的大作無比贊賞，他聽說你來肯定很高興。”

“我這次來，正要當(dāng)面拜謝任公先生。”周赫煊道。

吳宓跟他們閑聊幾句，笑道：“先不說廢話了，我馬上派人幫壽銘安排住宿，順便把任公（梁啟超）、靜安（王國維）他們也叫來，今晚一起歡聚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