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血脈 第50章 不滅的星輝

其他大公們表情各異地看著黑沙大公，聽著萊科拒絕他的話，卻毫無反駁的意思。樂文

倫巴怔怔地看著這四人。

他的拳頭緩緩捏緊。

“為什么？”倫巴頗有些艱難地出聲。

羅尼大公冷冷地笑了一聲，緩緩步上前去。

“你說呢？”

“我們不會包庇一個背主的叛徒，”這位祈遠(yuǎn)城大公眼睛里泛出精光：“更不會為了所謂的利益，跟他同流合污。”

倫巴一言不發(fā)，只是眼神可怕。

“即使刀劍加身，”羅尼大公表情剛毅地道：“哪怕人頭落地。”

“弒君者。”

一邊的特盧迪達(dá)翻了個白眼，奧勒修則冷哼一聲。

倫巴大公咬緊牙關(guān)，胸中翻滾著蘊(yùn)藏多年的莫名情緒。

“我的行為，也許讓諸位都難以理解。”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咬牙開口。

“但那是迫不得已，”倫巴眼神一寒：“或遲或早，總得有人來做。”

“迫不得已？”

奧勒修大公緩緩搖頭：“一個迫不得已的人，可不會有這么多后續(xù)計(jì)劃。”

倫巴甩開披風(fēng)，聲音陡然提高：

“你們看不出來嗎？”

“沒錯，努恩之死讓整個埃克斯特的態(tài)勢急轉(zhuǎn)直下，天平失衡。”

黑沙大公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注滿了多年的憤懣和怒火：

“但我正試圖做的，難道不是以我們?yōu)橹鳎匦缕胶膺@種糟糕的局勢嗎？”

“哪怕是為了埃克斯特——你們?yōu)槭裁淳筒幻靼啄兀　?p/> 手掌狠擊方桌的聲音。

所有大公都把目光投向端正肅穆起來的萊科大公。

只見這位平素不怎么參與討論的禿頭老大公，顫巍巍地從他的位子上站起來。

“不明白的人，是你。”

老大公的聲音低沉，似乎很痛心：“查曼·倫巴大公閣下。”

倫巴怔怔地看著他。

“我們擔(dān)心的不是什么領(lǐng)地利益，”萊科大公呼出一口氣，目光中不再昏聵迷蒙，而是鋒芒畢露：“不是什么名聲。”

“甚至不是北地的信條，或者什么對封君的忠誠。”

羅尼大公哼了一聲。

倫巴微微顫抖著，死死盯緊了萊科。

“而是你，”萊科大公臉容扭曲，他的話響徹在大廳里，字字如鐵，句句如鍛：“查曼·倫巴。”

“規(guī)則的破壞者。”

“打破雕像的人。”

“你才是這場鬧劇里，最讓我們憂慮的存在。”

倫巴微微一頓，隨即怒目圓睜。

萊科大公扶著椅背，離開了他的位子，一步一步走到倫巴的面前，看著對方陰晴不定的表情。

“共治誓約規(guī)定了我們與國王之間的關(guān)系，是這片土地上十份至高權(quán)力間的一份神圣契約，”老大公的聲音頗有幾分悠長，似乎在翻閱一本積灰多年，已然被人忘卻的經(jīng)典：“它所留下的規(guī)則，六百余年來維持著我們的穩(wěn)定和統(tǒng)一。”

倫巴轉(zhuǎn)過頭，看向其他三位大公，但他們?nèi)佳凵癖洌乜粗瑳]有開口的意思。

老大公的話還在繼續(xù)。

“它賦予了共舉國王無上的聲威與領(lǐng)導(dǎo)之位，卻也規(guī)定了君王與諸侯之間的界限，‘吾從王令，吾地從吾’。”

萊科大公痛心疾首地道：“它對北地人，對埃克斯特的意義，更甚于國旗上的那頭巨龍，乃至勝過耐卡茹的威望，勝于天空王后本身。”

“它是埃克斯特統(tǒng)一存在并不致分裂的基礎(chǔ)。”

“每當(dāng)封臣被王權(quán)踐踏，自治之權(quán)被侵犯，共治誓約是他最后的盾牌。”

“每當(dāng)臣下對君主不敬，萌生莫名野心，共治誓約也是他最大的制約。”

“它才是埃克斯特的國旗！”

黑沙大公怔怔地看著萊科。

那個瞬間，倫巴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位老態(tài)龍鐘的大公。

而是綿延六百多年，基礎(chǔ)雄厚，難以動搖的傳統(tǒng)與權(quán)力。

“努恩王再威勢逼人，他也只能在共治誓約的范疇下收束自己的權(quán)力，”萊科大公的聲音越來越嚴(yán)厲：“而不是以暴力血腥沒有限制的手段，硬生生地將你看不順眼的封君和封臣，領(lǐng)地與領(lǐng)土，從歷史與地圖上抹去！”

萊科大公觀察著倫巴的表情，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他背起手，低下頭，從倫巴面前轉(zhuǎn)身，開始踱步。

“沒錯，我們埃克斯特，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面臨崩潰和毀滅。”

“然而，靠著大公們愿意遵守默契，維護(hù)規(guī)則的意愿，靠著北地的驕傲傳統(tǒng)，靠著無數(shù)深愛這片土地之人的智慧和才干，靠著共治誓約對十位大公的一視同仁，靠著對克若蕾希絲王后陛下見證下的共治誓約之敬畏信任，”老大公緩緩抬起頭，看向頭頂?shù)脑浦旋垬屖瘢?p/> “每一次，強(qiáng)大驕傲的埃克斯特王國都渡過了難關(guān)。”

萊科大公猛地轉(zhuǎn)過身，光禿的腦袋映照著閃爍的火光，仿佛連大廳里的溫度也上升了一些。

“相比星辰歷史上血腥的內(nèi)亂斗爭，龍吻地那些在妥協(xié)中成就的脆弱國家，艾倫比亞王國可笑又低效的虛君分權(quán)……”

“相比康瑪斯聯(lián)盟來來回回的城邦矛盾，翰布爾王朝以曦日神殿監(jiān)國卻依舊無法消弭的臺下齷蹉……”

“相比基瑟里草原上強(qiáng)權(quán)無數(shù)卻曇花一現(xiàn)的大部落們，夙夜王朝建立在傳統(tǒng)與禮教上的別樣統(tǒng)治……”

戒守城的老大公深吸一口氣，用他許久沒有用過的，最肅穆威嚴(yán)，也最凝重認(rèn)真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耐卡茹之后的埃克斯特王國，把十塊中等國家大小的大公領(lǐng)，把十個名望卓著的古老家族，把近千萬桀驁不馴好勇斗狠的北地人，把這片土地上曾讓帝國也鎩羽而歸的力量，前所未有地聚合在黑底紅龍旗下，延續(xù)至今。”

“而且在最終帝國滅亡，終結(jié)之戰(zhàn)結(jié)束后，作為西陸至強(qiáng)，始終傲立北地，威服四鄰，震懾世界。”

“哪怕面對黑蘭女皇的強(qiáng)令，也能不卑不亢，在大陸戰(zhàn)爭中屹立不搖。”

大廳里的火盆越燒越旺，幾位大公的影子映照在石壁上，來回晃動。

如其他大公一樣，倫巴默默地聽著萊科的話，一語不發(fā)。

萊科大公看向他，先是瞇起眼睛，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但你，查曼·倫巴，”老大公低聲而清晰地開口：

“你讓我們恐懼。”

倫巴的表情開始扭曲，他的拳頭越攥越緊。

“你對那個坐在共舉王座上的人，動手了。”萊科大公淡淡地道。

“你破壞了這些規(guī)則，打碎了這種基礎(chǔ)，在你自己的心中撕毀了這份誓約，”萊科大公的臉色蒼白，語氣沉重，攥在衣袍里的拳頭緩緩捏緊：“而我們要彌補(bǔ)修復(fù)它所花費(fèi)的代價，卻難以想象。”

“這才是努恩之死的實(shí)質(zhì)。”

“這才是‘為了埃克斯特的未來’。”

老大公的聲音輕輕落下。

一邊的特盧迪達(dá)鼓起掌來。

“我沒有老頭的口才那么好，”再造塔大公嘿嘿一笑：“但大概就是那個意思——我當(dāng)然想要瓜分龍霄城收獲新的領(lǐng)地，但如果那是以日后枕不能眠為代價，跟一個隨時可能發(fā)瘋的家伙做鄰居，讓我的家族，我的后代面臨國勢失衡的危險……”

特盧迪達(dá)攤了攤手，表示說完了。

“我們?yōu)槭裁匆袷厮^的北地信條和榮譽(yù)，是有原因的，”羅尼大公冷漠地看著倫巴：“而你，你以為那只是個笑話，只是無意義的迂腐偽善？”

奧勒修抱著手臂，緩緩抬起頭看向黑沙大公：“清楚了嗎？”

倫巴難以置信地看著萊科大公，又看看其他三位大公。

“是的，將罪名都推到星辰身上，用利益喂飽我們這些同樣不安分的家伙，維持最虛假也是最表面的平衡，粉飾太平——你盡可以欺騙國民，”萊科緩緩地點(diǎn)頭，表情沉痛：“但你無法欺騙自己。”

“你不再是我們的一員，不再是共治誓約的一員了，”禿頭的大公淡淡道：

“你的存在，你的行為，就是對埃克斯特的穩(wěn)定，最大的威脅。”

“弒君者，查曼·倫巴。”

倫巴輕輕地垂下頭，只余右手不斷顫抖。

死一般的寂靜。

五位大公面對面站在大廳里，身形在周圍的火盆下影影綽綽。

只是其中的一個身影，卻顯得特別孤寂。

他一個人站在火光之前，面對其他四人觀望死人般的目光。

右手無力地按在腰間的那把舊劍上。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終于，倫巴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這就是你們害怕的？”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疲憊，“我？”

四位大公冷冷地看著他。

好像在看一個戰(zhàn)場之上沒有生還希望的重傷者。

“哼。”倫巴輕輕地冷哼道。

他邁開步子，輕輕地走到長方桌旁，目光掠過上面的十一個位子。

倫巴先是目光復(fù)雜地看了最里端的那個主位一眼。

一秒后，他冷笑一聲，伸出手想要隨手拉開一把椅子。

“注意！”

羅尼大公雙手抱臂，毫不客氣喊住了倫巴。

他雙目微瞇，冷冷警告道：“右手第四——那是卡馬倫家族的椅子。”

倫巴的手停在了半空。

“十位大公，每個人都有個固定了六百年的座位，”特盧迪達(dá)大公頗有深意地偏過頭：“可別坐錯了位置。”

倫巴一動不動。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義無反顧地搭上了那把椅子！

在回蕩整個大廳的響聲里，倫巴毫不猶豫地提起卡馬倫家族的椅子，重重地拉到自己面前。

羅尼大公臉色一寒。

但這還沒完。

倫巴又伸出手，把身旁的另一把椅子拖出來。

在四位大公的不善目光下，黑沙大公重重地坐在了卡馬倫的椅子上。

然后，倫巴向后一靠，放肆地抬起雙腿，搭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他就以這種躺坐的姿勢，無禮而放肆地面對著站在場中的四位大公。

大公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好久以前就想這么做了，”倫巴靠在椅背上，架著腿，仰頭看向四位大公，冷笑一聲：

“感覺不錯。”

羅尼捏緊拳頭，雙目噴火，就要上前，卻被奧勒修一把搭住了肩膀。

“冷靜，他的士兵在門外……”威蘭領(lǐng)大公提醒他的同僚：“而里斯班首相就快到了。”

倫巴不客氣地把自己的佩劍一把按在了桌上。

“所以……”

他斜倚著椅子，哼笑一聲：

“這就是你們引以為傲的？”

“共治誓約？”

“保護(hù)維持著偉大的埃克斯特，是么？”

四位大公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似乎已經(jīng)不屑說話。

倫巴靜靜地看著他們。

一秒。

兩秒。

倫巴嗤笑了一聲，把腿從椅子上放了下來。

他的雙臂架上了桌子，交握起手掌。

但大公們依舊神色不善地看著他。

倫巴的目光凝聚在他的佩劍上，久久不移。

他的眼神漸漸飄忽。

仿佛看到了遠(yuǎn)方。

“你們還是不明白，”倫巴的聲音重新響起，但這回，他的語氣里似乎藏著解脫和嘆息，“不明白真正威脅我們的，是什么東西。”

“你們的目中，唯有埃克斯特依然強(qiáng)大驕傲，稱霸西陸的印象。”

“而這種印象，還停留在十二年前那場威震西陸的舉國南征。”

萊科大公皺起眉頭。

“你們的目光，”倫巴淡淡地道：“從來只見得到從自家領(lǐng)地到龍霄城之間的那點(diǎn)距離。”

“你們的耳朵，也只聽得見從自己的領(lǐng)內(nèi)會議到選王會上的大呼小叫和竊竊私語——噢，也許還有每年稅吏的錢袋響聲。”

“而你們的腦子里？”

“成為貴族，獲得爵位……成為繼承人，獲取資格……成為大公，獲得權(quán)力……成為國王，”倫巴不屑地?fù)u搖頭，哂笑道：“掌控埃克斯特。”

就像過往的六百年一樣。

倫巴的神色一黯。

再大的浪花，也被淹沒在這令人窒息的過往里。

只聽他冷笑道：“但是你們真以為，事情會如此來來去去地發(fā)展，歷史會永遠(yuǎn)一成不變地重復(fù)？”

羅尼冷冷地打斷他：“你想說什么？”

但倫巴沒有理會他。

“我們上一次跟星辰人交手，是十二年前吧——他們把那叫作‘血色之年’，哈，對他們而言，我們也是帶來血色的人之一。”

查曼·倫巴幽幽地道。

仿佛在自言自語。

特盧迪達(dá)和萊科大公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見彼此眼中的疑惑。

“再上一次跟星辰人的大仗呢？”倫巴依然在自言自語，他的眼里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沒有人回答。

于是倫巴繼續(xù)搖頭晃腦，自言自語：“對，一百多年前，第四次大陸戰(zhàn)爭前后。”

“久得我都只能從歷史書上翻到。”

倫巴閉上眼睛，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黑沙大公看向奧勒修，這一次，他終于不再自言自語了。

“雷比恩·奧勒修，”倫巴挑起眉毛，舉起右手向他示意，但后者一動不動：“你還記得那個俘虜嗎？”

奧勒修大公皺起眉頭

“俘虜？”

“嗯哼。”倫巴舉起一根食指，在空氣中輕點(diǎn)，似乎是在回憶。

“十二年前，我剛剛成為大公，我們攻陷了斷龍要塞，”他的眉頭輕蹙，“過了一個多月的開春，十萬埃克斯特戰(zhàn)士，浩浩蕩蕩唱著戰(zhàn)歌南下星辰。”

隨著倫巴大公的回憶，幾位大公也低下頭，想起曾經(jīng)的烽火歲月。

“在我們攻破寒堡的時候，”倫巴淡淡道：“因?yàn)閳雒嫣靵y——幾萬人亂糟糟地四處搶掠——于是我們被留下來清點(diǎn)戰(zhàn)利，處理后勤。”

“我找來了黑沙領(lǐng)能找到的，所有識字會算的書記和官吏，”黑沙大公哼了一聲，仿佛很不屑：“你也差不多。”

奧勒修聳了聳肩。

“他們花了一天一夜，清點(diǎn)俘虜、糧草、繳獲，”倫巴感嘆道：“然后，然后那幫蠢貨……”

奧勒修大公皺著眉頭，接過了倫巴的話：“……他們給出了個錯誤的數(shù)字，按照它制定了運(yùn)糧計(jì)劃。”

倫巴哼了一聲，情緒中多有嘲諷。

“當(dāng)天，本該運(yùn)給龍霄城他們的糧草就出了岔子：幾千戰(zhàn)士在冰河城之圍的時候沒吃上午飯，攻城的時機(jī)竟然因?yàn)橐ブ苓吺占Z而延誤了，”倫巴搖搖頭，眼里盡是懷念：“努恩的斥責(zé)手令第二天就來了，像往常一樣怒斥我們，‘打仗就算了，數(shù)個數(shù)都不會嗎？’他的原話。”

奧勒修大公嘆了一口氣：“他一直認(rèn)為我們在拖他們的后腿。”

倫巴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很正常，畢竟是前所未有的遠(yuǎn)征，十萬人的吃喝拉撒，”奧勒修聳了聳肩：“征召兵里有一半都得去運(yùn)輜重，又是在陌生的土地上——很難不出錯。”

“沒錯，”倫巴眼神一肅：“我們罰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結(jié)果后勤還是一團(tuán)糟。”

“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一個叫烏拉德的俘虜，活在北境的北地卑賤平民，他說自己在南邊的什么見鬼會計(jì)學(xué)院里學(xué)過算數(shù)和文書，所以自告奮勇要幫我們。”

奧勒修沒有說話。

他想起來了。

倫巴嗤笑一聲：“我記得，你當(dāng)時怒火沖天，要把這個夸口能為我們處理好十萬大軍輜重的狂妄俘虜直接斬首。”

奧勒修瞇起眼睛：“但你阻止了我。”

倫巴嘆了一口氣。

他的眼神頗為復(fù)雜。

“對，”只聽倫巴幽幽地道：“那個俘虜——從他的同儕中收集人手：學(xué)過算數(shù)的星辰人，識字的星辰人，了解行情的星辰人：他們拿著筆跟紙，花了半天搞定了一切，數(shù)字準(zhǔn)確，井井有條。”

“努恩王的斥責(zé)手令總算不再來了。”

羅尼大公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為什么說這些？”

倫巴猛地抬起頭，眼神犀利：“因?yàn)檫@不是偶然——十二年前的戰(zhàn)爭，你們就什么都沒感覺到嗎？”

幾位大公神情微變。

“還記得嗎，你們——也許羅尼那時候還太小，沒趕上，萊科和特盧迪達(dá)都在前線，在努恩的身邊。”倫巴搖了搖頭。

羅尼大公瞇起眼睛。

萊科大公沒有說話，他只是怔怔地看著倫巴。

“后來啊，雖然花了比預(yù)計(jì)要多上不少的時間和傷亡，”黑沙大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眼里露出忌憚：“但我們無敵的軍隊(duì)，在北境總算一路平穩(wěn)，戰(zhàn)事順利。”

倫巴瞇起眼睛，UU看書.nt話鋒一轉(zhuǎn)：

“直到遇上了那些南方來的娃娃兵。”

“嗯，”特盧迪達(dá)大公點(diǎn)點(diǎn)頭，臉色無比嚴(yán)肅，接過話頭：“約翰公爵的星輝軍團(tuán)。”

萊科大公和奧勒修大公同時微微一動。

“不。”

倫巴大公搖頭否定：“星輝戰(zhàn)神那時候已經(jīng)死了。”

他的眼里閃現(xiàn)謹(jǐn)慎：“確切而言，我們面對的……”

“是屬于索尼婭·薩瑟雷的星輝軍團(tuán)。”

沒有人說話。

直到一旁的萊科大公嘆出一口氣，顫巍巍地說出一個特殊的名字：

“‘不滅的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