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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將門 第1115章 強力肅貪
陳升之,一個官聲極好的宰執(zhí)相公,老老實實,沒有什么劣跡,在官場甚至沒有太大的存在感,可就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人物,家產(chǎn)保守估計,也超過了五六百萬。
同樣的,哈密王,遠在西域的一個小藩王,存在感弱到了極點,光是黃金就有100萬兩!還不算土地房產(chǎn)……
兩個巨貪,就這樣突兀地闖入大家的眼簾,震撼世人。
哪怕王寧安,都有些料想不到。
他需要靜一靜,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這沒有什么奇怪的,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王雱同樣和王安石在討論這個問題。
當年王安石主持變法的時候,王雱就說過,要想推動變法,只要殺了文彥博,殺了賈昌朝就可以了……
現(xiàn)在看起來當然十分幼稚,但是也有一些道理。
“大宋從立國開始,就是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說穿了,也就是共利益……這么多年,不斷變法,不斷限制,但不可否認,文官權(quán)力還在持續(xù)增加。變法獲得的利益,至少有八成,都被極少數(shù)的官吏和勛貴拿走了,老百姓拿到的非常稀少,甚至受到了嚴重沖擊。”
王安石皺著眉頭,還不愿意承認。
“元澤,你不能這么說,這些年還推動了均田,實現(xiàn)幾千年沒有做到的耕者有其田,這可是了不起的德政,老百姓還是拿到了不少好處的。”
王雱咧嘴一笑,“爹,雖然我不太認可王寧安,但不得不承認,假如沒有均田令,假如不分田,老百姓不但撈不到好處,還會被徹底榨干!是這最后一絲底限,保住了大宋的太平,否則大宋的江山……呵呵……”
王雱沒有說下去,但是王安石也無言以對,兒子的見識是有道理的。
這些年來,快速發(fā)展,各種利益,從海外涌入,像是水銀瀉地,黃河之水天上來……可是這么多水,這么多利,也不是平均分配的。
有些本事的,身居高位的,沾親帶故的,門生故吏,七大姑八大姨……這些人有門路,有資本,就算沒有,也能向銀行借款……總而言之,他們發(fā)了財,撈到了好處,一個個肥得流油,富可敵國。
而普通的百姓,生活當然有些進步,可是進步幅度太小了,而且因為物價上漲,生活成本增加,幾乎一大半的人,忙活了一年下來,手里頭一點余錢也沒有。
不敢吃,不敢穿,整日提心吊膽,生怕丟了工作,活路一下子給斷了……在城市當中,就算死了,連塊墳地都沒有!
民怨滔天,怨聲載道。
王安石瞇縫著眼睛,思索再三。
他緩緩道:“變法,變的是祖宗之法,變的也是千年傳承的法……哎,老夫是無能為力了,就看秦王殿下能不能拿出辦法了!”
連一貫自負的拗相公都沉默了,可見這事情的艱難。
王寧安也給大宋做了診斷,他的結(jié)論更加明確。
目前的官僚體系,利益分配,還沒有超出秦漢以來的格局……而這套東西,是農(nóng)業(yè)時代形成的,現(xiàn)在大宋一只腳跨進了工業(yè)時代的門檻,時代變了,整個官僚體系卻沒有跟上來。
就拿以往來說,朝廷的宰執(zhí)相公,除了有豐厚的俸祿之外,外面還有各種孝敬,冰敬,炭敬,免稅,免役……雖然革除了不少,但是還保留了尾巴,尤其是一些自我約束能力不強的,形成了習(xí)慣,就改不了。
就像陳升之一樣,他喜好金石,人家就拼命給他送字畫,送好東西……他拒絕一次兩次,總有拒絕不了的時候。
他收了禮,其實也不用辦什么事情,笑話,堂堂宰執(zhí)的名頭,拿出去就能換錢,而且政事堂通過的命令千千萬萬,不是每一個都要首相和皇帝過目,陳升之隨便批幾個項目,下面就受用不盡。
以往的農(nóng)業(yè)時代,僅僅是夏秋兩稅,朝廷的預(yù)算就那么多,分下去,占點便宜,也沒有多少錢。
現(xiàn)在經(jīng)濟發(fā)展了何止十倍,商業(yè)稅每時每刻,都流入朝廷,又從戶部流出來,中間有多少利益,簡直無法想象……弄清楚了這些,再去看陳升之的財產(chǎn)和趙世將的積累,就不那么意外了。
“王爺!”陳順之道:“百官貪墨,巧取豪奪,這事情看似和陛下落水沒有關(guān)系,實則卻是關(guān)系巨大……試想一下,一個區(qū)區(qū)馮京,一個哈密王,20萬兩黃金,怎么能打通所有關(guān)節(jié),暗害到陛下?”
陳升之沉重道:“大宋上上下下,遍布貪官污吏,一個個吃飽了,喝足了,陛下得勝還朝,從東南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現(xiàn)象……這幫人怕了,擔(dān)心了,生怕火會燒到自己頭上,因此他們或是暗中慫恿,或是裝傻充愣,或是推波助瀾,總而言之,陛下被害,這幫人難辭其咎!”
在一堆烏鴉中間,突然出來一個白的,那幫人不想著把他染黑,怎么能安心?
當對方是皇帝,動搖不了的時候,就選擇摧毀……還真是夠厲害的!
王寧安臉色凝重,他想了很多,古往今來,這一類的例子比比皆是,盛極而衰,國破家亡,教訓(xùn)多少,但是卻沒有人愿意吸取!
可悲可嘆啊!
“老陳,該下狠手了!”
王寧安似乎是詢問,也似乎是自言自語,聲音不高,但是卻讓陳順之為之一振!
他清楚,王爺要玩真的了!
上一次王寧安主動退位,把朝局交給了別人。
王寧安想過,他希望靠著自然演化,碰撞摸索出屬于大宋的一條路……可現(xiàn)在看起來,他太樂觀了,一個龐大的帝國,改變可沒有那么容易!
既然做不到,那就讓我親自完成!
這些年的放權(quán),不是沒有效果。
至少議政會議出現(xiàn)了,大權(quán)落到了政事堂手里,新政學(xué)會壯大了……
全新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使得王寧安能大刀闊斧,徹徹底底改革!
“先拿陳升之祭旗!”
王寧安針對陳升之一案,提出了意見……雖然陳升之沒有大惡,也沒有具體的案子,但是他貪墨巨萬,財產(chǎn)多到嚇人,絕不清白。
王寧安要求,罰沒陳升之所有家產(chǎn),流放海島監(jiān)獄30年!
刑部秉承王寧安的意思,公布了陳升之一案的處理結(jié)果。
整個大宋,為之嘩然!
雖然以往也處死過宰執(zhí)一級的重臣,但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牽連到皇權(quán)之爭,犯了大忌。
而陳升之呢?
他與世無爭,而且在任內(nèi),還老老實實,基本聽從王寧安的安排。
這樣一個人,在大家看來,就算有再大的過錯,也應(yīng)該輕輕放下,罰錢,圈禁,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怎么能流放海島啊?那簡直生不如死啊?
要知道這些年大宋疆域遼闊,不但是陸上的霸主,還控制著數(shù)之不盡的島嶼。
在一些海島上,大宋設(shè)立了專門的監(jiān)獄,因為四面環(huán)海,與世隔絕,也不擔(dān)心犯人會逃跑……通常情況下,那些被大宋滅掉的國家,王公貴胄,俘虜?shù)膶④姡紩话才旁诤u,終老一生。
像陳升之一般,錦衣玉食,享受榮華富貴的宰執(zhí)相公,去海島監(jiān)獄,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一去30年!
怕是連3年都活不下來!
“王爺,饒命啊!王爺,給我一條活路吧!”
陳升之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不停用腦袋撞木欄,撞得頭都破了,鮮血流出,凝結(jié)在木頭上,形成一片駭人的暗紅!
陳升之足足哭了三天,沒有一個人替他說情,案子也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三天之后,陳升之被押著離開了洛陽,直接送到海州,在那里有船只,會把陳升之送到千里之外的荒島,不出意外,陳相公的余生只能和猴子一起渡過了!
“唉,真是好狠啊!”
文彥博身在開封,陳升之路過的時候,他還偷偷去看了看,回來的時候,路上就有百姓興奮談?wù)摚喼贝罂烊诵模瑳]有一個部拍手稱快的。
老文真真正正感到了恐懼,什么叫千夫所指,什么叫眾口鑠金,什么叫積毀銷骨……老百姓早就心中有氣,充滿了怨言。
誰要是還覺得自己是靠著真本事考上進士,十年寒窗苦讀,顏如玉,黃金屋,都是應(yīng)得的,那就是腦殘了!
瞧好吧!
陳升之才是個開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老文回到住處,干脆也不閉門修書了,這位把他的書局改成了學(xué)堂,親自招生講課,他還開了幾片土地,種上蔬菜。
幸好在儒州練就了一身本事,弄起來駕輕就熟。
文相公是想好了,必須以恬靜示人,安貧樂道,自給自足,不然誰知道什么時候一陣風(fēng),刮到自己的頭上,他可不想去和猴子為伍。
其實世人要都像文彥博這樣精明,也好辦了。
偏偏就有一大堆不信邪的,他們覺得朝廷之前也整頓過吏治,這么多年,不還是過來了,沒什么了不起的!
尤其是王陶,他覺得自己清正廉潔,無可挑剔,誰也沒法子把他怎么樣!
只是他低估了這一次整頓的力道!
“王大人,我們接到了舉報,你任用私人,將自己的侄子塞進了國子監(jiān),請你立刻到都察院,把事情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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