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看私聊 第三百零二章 小師叔在上

“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

浩然氣修煉口訣以及與之配套的浩然九劍，都是在許多年前就通行于世，成為無數(shù)修行者的啟蒙功法。此舉固然體現(xiàn)了儒家的“仁義”宗旨，同時也為儒家培養(yǎng)了一批又一批的忠誠門徒。

曾為修煉天才的蕭天當(dāng)然也接觸過這門普世的高階功法，只是由于當(dāng)時他一心撲在北冥術(shù)的修煉上，并未深入鉆研浩然氣，淺嘗輒止，因此不可能真正把握浩然氣的精髓奧義。

如今他那引以為傲的修煉天賦已經(jīng)消失，且再無挽回余地，心中對修行大道多少有些心灰意冷，這才生出“大道縹緲”的悲觀認知，直到前幾日遭遇上官芙退婚，心中那潭絕望的死水再度被激起一道道漣漪。

“永遠不要放棄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當(dāng)他再度回味起那位貌似精神失常的小師叔的這番話，黑暗的內(nèi)心世界有一座燈塔“嘭”地點亮。

之后的幾次接觸，越發(fā)覺得那位小師叔的不同尋常，他和所有的長輩都不一樣，他假裝前輩，冒充高人，做得心安理得，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天真幼稚意味，但偏偏讓他覺得……

深受鼓舞。

此時聽他坐在那里闡釋浩然氣的真諦，蕭天猛然驚覺，眼前這人可是正面懟過“它”，和師尊義結(jié)金蘭，令天女為之死心塌地的男人！

自己居然懷疑他精神不正常，看來是自己腦子有問題才對。

正這么懺悔著，“嘣”地一聲，頭上挨了一記石子。

“你腦子的確有問題，竟然在本師叔上課的時候開小差！”郭大路罵了一句。

蕭天大驚，睜大眼睛瞪著郭大路：“小師叔您會讀心術(shù)？您功力恢復(fù)了？”

“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把我剛剛說的話重復(fù)一遍。”郭大路可是做過實習(xí)教師的男人，表演為人師表完全輕車熟路。

“是。”蕭天應(yīng)了一聲，然后老老實實地把郭大路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等蕭天復(fù)述完畢，郭大路威嚴道：“下不為例。”

蕭天立即大聲答道：“是，小師叔！弟子絕不再分心！”

郭大路繼續(xù)點撥，開始糾正蕭天那種落差性的心態(tài)：“以前你腦子轉(zhuǎn)得快，無論什么功法，一學(xué)就會，一會就精，所以心里一直懷念那種感覺，但現(xiàn)在那種悟性丟了，人變笨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所以那種想法也要丟掉。”

“從這一刻起，不論學(xué)什么，一遍不成就兩遍，兩遍不成就三遍，三遍不成就十遍……直到完全咬爛、嚼碎才下咽，明白？”

蕭天認真點頭，“弟子記住了。”

“要記住，你現(xiàn)在是蕭天2.0，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天才蕭天，只有斬斷過去，才能開辟未來。”郭大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是有做老師的潛質(zhì)的，口才其實還不錯。

蕭天長身而起，鄭重地對郭大路行了一個大禮，“弟子多謝小師叔開解！”

實際上，郭大路剛才說的那些話，蕭天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不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師姐，都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但不知為什么，聽他們說的時候，總會先入為主地覺得他們在安慰自己，并不能打從心底里信服。

但今天聽小師叔這么一說，沒來由地有種振聾發(fā)聵的感覺，真實、可信。

所謂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猶可追！

或許是因為他和小師叔有某種相似的經(jīng)歷，能夠感同身受；

或許是因為小師叔有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傳奇事跡，故而他言行雖偶爾荒誕，但卻自帶讓人信服的力量；

又或許是因為小師叔為自己制定的修煉方法，讓自己找到了重新崛起的方向……

總之，當(dāng)小師叔說他還有機會重返修行強者之列時，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安慰的意思，純粹是聽對方在陳述一個事實。

“只有先養(yǎng)一身浩然正氣，才能一掃身上的頹氣、廢氣。”郭大路直言不諱。

很長一段時間，“廢”這個字就是蕭天的逆鱗，尤其是當(dāng)那些不友好的同門反復(fù)用這個字來刺激他的時候，更是讓他痛苦不堪。

但奇怪的是，當(dāng)小師叔郭大路用這個字來形容他的時候，他不僅沒有覺得痛苦，反而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好像一個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好友在善意地調(diào)侃他，又好像一位嚴厲的師長在對他進行當(dāng)頭棒喝，逼他奮進。

僅僅七日的時間，蕭天整個人幾乎是發(fā)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雖不再如當(dāng)年那般天才橫溢、張揚孤傲，但言行舉止之間的自信沉穩(wěn)仍舊讓人刮目相看。

這天傍晚，他照例與同門一道去訓(xùn)練場修煉，以前那幾位與他有過節(jié)的師兄弟照例對他進行了一番冷嘲熱諷，但讓那幾位師兄弟困惑的是，今天的蕭天既沒有憤而離去，也沒有當(dāng)場激動反駁，只是淡然一笑，道：“能源源不斷地為你們提供相同的話題和笑點，師弟我也覺得很榮幸呢。”

這句話正是從小師叔那里學(xué)來的，如他所料，當(dāng)那幾位師兄弟聽他這么說，都沒趣地走開了。

如果不是為了能見一眼三師姐朱華鳳，蕭天寧愿一整天都跟著小師叔修行。

“咦小天，你來啦？”

不一會，三師姐和六師姐等人也結(jié)伴來到訓(xùn)練場，三師姐看到他之后，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這也是一個讓蕭天深感矛盾的地方，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三師姐對自己一直很好，同樣的，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許多師兄弟因為三師姐對自己的好而暗暗嫉恨自己，千方百計地找自己麻煩。

就比如現(xiàn)在，三師姐朝這邊走來的過程中，他已經(jīng)感覺到數(shù)道憤怒的目光同時朝這邊射過來。

蕭天一如既往地對那些目光選擇了無視。

“以前三師姐對他好，我還能理解，現(xiàn)在他明明已經(jīng)是個廢物，三師姐為什么還要對他那么好？”

“可憐他吧？”

“三師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dāng)初他為三師姐解決了不少麻煩，所以三師姐一直對他不錯。”

“我覺得是他一直拿過去的事情纏著三師姐不放。”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沒覺得他今天的狀態(tài)和以前有些不同？難道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

大家突然沉默下來。

倘若蕭天恢復(fù)了當(dāng)年的那種天賦和修為，那他們可就要倒大霉了，這些年，他們可沒少欺負他。

恰在這時，大師兄林亦凡來到訓(xùn)練場，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轉(zhuǎn)眼看到蕭天正在和三師妹朱華鳳搭手，正練得有模有樣，當(dāng)即面露訝異，走了過去，“小天，你的境界恢復(fù)了？”

蕭天和朱華鳳看到大師兄過來，忙停下手向大師兄行禮。

蕭天道：“大師兄，我并沒有恢復(fù)境界，只是最近在跟小師叔修養(yǎng)浩然氣，有了一點心得，所以想多多練習(xí)鞏固。”

朱華鳳也道：“是啊大師兄，我剛剛試過他了，還是三重修士。”

林亦凡點點頭，“看到小天你能重新振作，師兄很開心。還有小師叔，看來服用了通天丸之后，也已經(jīng)開始投入修煉。”

蕭天點頭“嗯”了一聲。

“你們繼續(xù)練習(xí)，我去看看小師叔。”林亦凡說著離開訓(xùn)練場。

“內(nèi)外相通，物我合一……”

郭大路站在逍遙谷右側(cè)的山峰上，俯瞰著谷中緩緩蠕動的霧氣，思考著“煉氣篇”大圓滿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道理他都懂，但具體如何實現(xiàn)還沒找到契機，就簡單地一個“內(nèi)外相通”都是包羅萬象，如何內(nèi)氣外放，如何外氣內(nèi)引，中間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復(fù)雜，有無數(shù)修士終其一生，也沒能摸到這道門檻。

“小師叔。”

這時，從身后傳來一道聲音，郭大路暫且將這個難題擱置一旁，轉(zhuǎn)過身，看到林亦凡正朝這邊走來。

一只停留在不遠處的黑色小鳥，悄無聲息地展翅飛走。

“小師叔，聽小師弟說你在這邊修煉，我特地過來看看。”林亦凡走到近前，和顏悅色地說道。

“有心了。”郭大路點點頭。

“小師弟說，他在跟小師叔學(xué)習(xí)浩然氣，我看他今天精神狀態(tài)很好，想必確有所得，我在這里要代小師弟謝過小師叔。”林亦凡說著拱手行禮。

郭大路擺擺手，“我作為大家的小師叔，總要做點事情……只不過我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只能點撥一下蕭天了。”

郭大路苦笑一聲。

林亦凡忙道：“小師叔服用了通天丸，必能重返巔峰。”

郭大路嘆息搖頭，“那只是安慰蕭天和自己的話，我低估了夜魔啊。”

聽到“夜魔”倆字，林亦凡面色微變。

“對了亦凡，此話切勿跟蕭天提起，好不容易給他培養(yǎng)了一點自信，不能打擊他。”郭大路叮囑道。

“是，小師叔。”林亦凡恭敬答道，“那我就不打擾小師叔修煉了。”

“嗯。”

林亦凡走后，郭大路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老謀深算地一笑。

蕭天很快得知了郭大路一時半會無法重新修煉的“真相”。

這天早晨，他修煉完畢，卻沒有像前幾日一樣立即行禮離開，而是神色黯然地看著小師叔，滿臉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郭大路盤坐巨巖之上，閉著眼睛說道。

“小師叔，你的傷……”蕭天猶豫了一下，續(xù)道：“是不是很麻煩？”

“這不廢話嗎？要不你正面去懟一下——‘它’試試看。”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一時半會，很難恢復(fù)修煉，哪怕吃了通天丸？”

郭大路睜開眼睛，看向蕭天，問：“林亦凡告訴你的？”

蕭天搖頭，“是三師姐，她不小心聽到了大師兄和師尊的談話……”

郭大路稍作沉吟，隨即笑道：“就讓他們這么認為吧。”

蕭天不解，“小師叔？”

“我騙林亦凡的。”郭大路隨口道。

“啊？”

“如果我不這么說，林亦凡也哭著喊著求我指點他怎么辦？他資質(zhì)那么差，我可沒那個時間和精力。”郭大路語氣有些不耐煩。

“您說大師兄資質(zhì)差？”蕭天大驚，即便是當(dāng)年的他也不敢這么說。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管好你自己吧。”郭大路斥道。

蕭天得知小師叔仍能修煉，心情輕松起來，當(dāng)即作揖告退。

“明天我去你們訓(xùn)練場看看。”郭大路道。

“是。”

當(dāng)晚，師玄青找到郭大路，問起他重新修行的事情，郭大路只說要先破一個關(guān)隘才能繼續(xù)修煉，然后反問起北冥術(shù)的問題：

“師姐，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咱們宗門的北冥術(shù)有沒有其他衍生功法，或者負面功法，我是指邪惡向的？”

“你是說吸星術(shù)？”師玄青臉色一沉，警惕問道：“師弟你要做什么？”

郭大路忙擺手，“沒有沒有，師姐你不要誤會，我是想全面了解一下咱們北冥術(shù)的優(yōu)劣，以后教導(dǎo)弟子的時候不至于鬧笑話。”

師玄青笑道：“你還是先把自己教導(dǎo)好吧，別忘了，你三年后還要登上摩詰山，去接你的小媳婦。”

郭大路不免發(fā)出一聲浩嘆：“苦也！”

師玄青哈哈大笑，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小師弟真的很棒。

第二天，郭大路果然來到訓(xùn)練場，“監(jiān)督”大家修煉。

此時，蕭天跟隨小師叔郭大路修煉的消息已經(jīng)在北冥宗弟子間傳開，大家明面上自然不敢說什么，暗地里不免有“廢物只能跟著廢物修煉”、“同病相憐，抱團取暖”的惡毒評價。

事實證明，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抗魔英雄”的影響力是有時效性的，從這個層面來看，玄界甚至比人間世界更現(xiàn)實。

“小師叔好！”

有人高聲打著招呼。

郭大路微笑著回應(yīng)，目光一一掠過眾人，他看到魚靈靈、蕭天、林亦凡、朱華鳳……

“小師叔好！”

又有人跟著打招呼，他都一一揮手回應(yīng)。

“你們不用管我，我隨便看看。”郭大路兀自走到一旁坐下。

他今天過來訓(xùn)練場當(dāng)然不是為了顯圣擺譜，純粹是順其自然，應(yīng)心而動，好像隱隱感覺到這邊有破關(guān)的契機。

郭大路這邊坐下沒多久，有兩個年輕男弟子走了過來，未曾說話，先自報家門。

“弟子孟贊。”

“弟子洪良。”

然后齊聲道：“見過小師叔。”

“不必多禮。”郭大路抬手，“你們有事情找我？”

孟贊誠懇道：“是這樣的小師叔，我和洪良最近在學(xué)習(xí)逍遙游劍法，但昨日我們在搭手切磋的時候，有一處出現(xiàn)分歧，想請小師叔指點一下。”

郭大路正要搭話，卻見蕭天快步走了過來。

“三師兄、五師兄，你們有事找小師叔？”蕭天神色警惕，這兩人都和他有很深的過節(jié)，他擔(dān)心他們會因為自己的原因，給小師叔難堪。

“是啊，我們想向小師叔請教一路劍法，小師弟有什么問題嗎？”孟贊反問道。

“你們有問題可以請教大師兄。”蕭天道。

“小師弟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懂了，小師叔是我們大家的小師叔，難道只能你向他老人家請教修行問題，我們卻不能？”洪良質(zhì)疑。

蕭天還要說什么，被郭大路伸手制止，“蕭天，你去練自己的，我和你兩位師兄探討一下劍法。”

蕭天看著郭大路，給了他一個眼神提示，然后行禮退下。

“來，小孟子、小洪子，你倆給我演示一下你們有分歧的劍法吧……”郭大路擺手道，有點喚寵物的意思。

孟贊、洪良二人聽到這個稱呼，嘴角抽了一下，旋即互相使了個顏色，然后齊聲道：“請小師叔指點。”

聲音甫落，兩道身影閃出，劍影飄動間，兩人已經(jīng)交上手。

郭大路看著兩人斗劍，心中暗暗感嘆：“難怪北冥宗在玄界只能排在中等，除了宗內(nèi)無圣人坐鎮(zhèn)，這弟子的水準也著實令人堪憂。”

訓(xùn)練場除了郭大路，還有另外幾個人也在留意著孟洪二人的比劍——與其說是留意孟洪二人，不如說是留意郭大路的反應(yīng)。

“小師叔請看，正是此招！”

隨著孟贊的一聲大吼，兩人一橫削、一斜劈，速度陡然加快，正是星劍光芒，如矢應(yīng)機，霆不暇發(fā)，電不及飛，這一招是逍遙游劍法中的“四海遨游”。

兩把木劍正面交擊在一起，發(fā)出一聲悶響。

一道凌厲的劍意突然從兩把木劍的相交處逸出，直擊向郭大路。

噗——

“小師叔小心！”

數(shù)道驚叫同時響起，但郭大路整個人還是倒飛了出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地上。

噗通！

塵埃揚起。

三道身影先后搶上，是林亦凡、蕭天和魚靈靈。

“小師叔！”蕭天滿臉驚慌，大聲叫道。

林亦凡正要伸手給郭大路把脈，卻聽郭大路“咳”了兩聲，吐了一口血，道：“好霸道的劍意！”

蕭天和林亦凡把郭大路扶起來，林亦凡喝道：“孟贊、洪良！”

孟洪二人忙誠惶誠恐地收劍走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陡然暴起，浩然氣生，一只砂鍋般大小的拳頭砸向孟洪二人。

“蕭天，你給我住手！”郭大路勉力喝了一聲。

蕭天生生凝住拳頭，慢慢斂起浩然氣，伸手指著孟洪二人：“若是小師叔出了什么事，我廢了你們！我蕭天言出必踐！”

孟洪二人望著蕭天，心中齊生怯意，他們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天之驕子蕭天，他們回想起了被蕭天的陰影籠罩的恐懼！

林亦凡望著蕭天的背影，眸中異色一閃而逝。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魚靈靈也在靜靜地看著孟贊和洪良，好像在看著兩個死人。

“你們兩個給我跪下！”林亦凡冷聲道。

孟贊和洪良正要屈膝跪下，被郭大路阻止：“你們是無心之失，錯不在你們，不用跪！”

二人看向大師兄。

林亦凡沉聲道：“小師叔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你們計較，但我希望你們自己能好好反省剛才的過失，今晚都不要吃飯了。”

二人道：“是！謝小師叔，謝大師兄！”

郭大路又咳了兩聲，有氣無力道：“小天，你扶我回去吧。”

蕭天沉默不語地上前扶住郭大路，送他離開訓(xùn)練場。

魚靈靈望著郭大路的背影，臉色有些迷惘，一只黑色的小鳥從她的袖中飛出。

“您剛剛為什么阻止我教訓(xùn)那兩個混蛋？”

離開訓(xùn)練場之后，蕭天仍舊憤憤不平。

“就你現(xiàn)在這點境界，你打得過他們？”郭大路斥道。

“我可以跟他們拼命！”

“我看你才有神經(jīng)病，這屁大點兒事，值得去拼命？”

“他們怎么惹我都沒事，但……”蕭天住嘴不言，對他來說，郭大路亦兄亦師亦友，在他心中分量極重。

郭大路看了蕭天一眼，語氣緩了下來，“這一傷是我破關(guān)的機緣，不必在意。”

蕭天猛然看向郭大路，后者只是輕輕點點頭。

“如果想表達你的孝心，給我做個諸葛四輪車吧。”

“嗯！”蕭天重重點頭，隨即道：“不過小師叔，我，我不會……”

“我會。”郭大路淡淡道。

蕭天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其后幾日，郭大路都是坐著諸葛四輪車去逍遙谷，繼續(xù)指點蕭天修行，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派頭。

蕭天為了方便照顧郭大路，暫時不再去訓(xùn)練場。

這日蕭天浩然氣修到了“水深火熱”一節(jié)，遭遇到修養(yǎng)浩然氣以來的第一個重要關(guān)卡，身上一會灼熱難耐，一會冰寒刺骨，各種兇險。

因此，他從清晨一直坐到中午才終于勉強突破，好似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等他大汗淋漓地睜開眼睛，準備向小師叔匯報自己的修煉成果時，卻發(fā)現(xiàn)坐在四輪車的小師叔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

此時正值當(dāng)午，烈日當(dāng)空而照。

蕭天忙收了氣息，起身走到四輪車旁邊，用自己的身體替小師叔遮住了日光。

太陽移動，蕭天便跟著移動。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郭大路迷迷糊糊醒來，他舉起雙臂伸了個懶腰，問：“小天，現(xiàn)在什么時辰？”

“小師叔，剛過了午時。”蕭天道。

郭大路點點頭，“你‘水深火熱’怎么樣了？”

“成了！”蕭天道，然后默默等待小師叔的夸獎。

不料小師叔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道：“把境界壓制在三重修士，切記，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晉升境界。”

“是！”蕭天躬身答應(yīng)道。他能有今日，全靠小師叔化腐朽為神奇的指點，因此小師叔的話對他來說，就是金規(guī)鐵律。

“表現(xiàn)不錯，獎勵你一粒糖豆吃。”郭大路說著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遞給蕭天。

“謝小師叔！”蕭天不疑有它，雙手接過木盒。

“吃了糖豆，然后去北冥池泡一個時辰。”郭大路隨口道。

“是。”蕭天也沒多想，打開木盒，取出里面那顆暗紅的丸子放進嘴里仰頭吞下。

“我先送小師叔回去。”

“不用管我，去吧。”郭大路揮手趕人。

蕭天依言下山去北冥池，剛走到池邊，突覺體內(nèi)氣海蠢蠢欲動，大有立時升騰之勢，當(dāng)即心中一動，壓下那股幾不可遏的勢頭，隨即意識到什么，驀然回身，遙遙抬頭望向山頂，看到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大聲問道：“小師叔，您給我吃的，是什么？”

“通天丸。”

片刻后，山上淡淡飄下這三個字。

蕭天聞言，如遭電掣雷擊，呆立池邊。

“速速入池，遲則生變！”

又有八個字從天而降，好似雷音滾過。

蕭天猛然驚醒，早已是淚流滿面，他緩緩屈膝跪下，一字一頓道：“小師叔在上，請受弟子蕭天一拜！”

蕭天本是孤兒，此生只拜天地與師尊，從今往后，亦拜小師叔。

蕭天拜完郭大路，起身躍入北冥池。

山上。

郭大路目光從蕭天身上移開，躍過對面山頭，眺望遠處。

過了一會，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然后抬手向前方一招。

山谷上空，有清風(fēng)徐來。

郭大路感受著清風(fēng)的吹拂，只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他雙手輕輕按著四輪車兩邊扶手，站了起來。

這日午后，郭大路“煉氣篇”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