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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 第三百五十七章 鄭相公的尷尬
對于童貫的謀劃,鄭智也幫不上什么忙。童貫吩咐的事情,鄭智自然要做好。
部曲扎在軍營之后,鄭智帶著七八個伙伴上街,米真務(wù)也在其中。自然還有李師師與一個家中十幾歲的伺候丫鬟。
在這東京,鄭智當(dāng)真也沒有熟悉的地方,第一站自然就是往礬樓而去。李師師更是等候不及,便要去礬樓,礬樓便算是這李師師的娘家人了,很小時候被這王媽媽買來,便在這礬樓長大,其中的感情不言而喻。
丫鬟叫小嬋,買入府中還不到一年,十分伶俐的小丫頭,李師師看中之后便帶在了身邊,使用起來也極為順手。
眾人熟門熟路往白礬樓而去,天色剛黑,沿路之上,已然燈火輝煌。這番景象,在別的地方是很難看到的,在清池,到得夜晚,街面便是漆黑一片。偶爾有幾處燈火,便是勾欄瓦舍之地。卻是小地方的勾欄瓦舍也顯得小器許多,客人也少。
汴梁的燈火,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沿路店鋪,大多晚間都營業(yè),使得這街面如同有路燈一般明亮。
暑氣未消,汴梁百姓,倒是有幾分后世都市居民的味道,也極為喜歡飯后出門來散步走動。
所以這剛剛?cè)胍沟慕值溃诧@得極為的熱鬧,雖然街邊少了許多擺攤的商販,卻是也多了其他的攤點(diǎn),賣些小食,賣些孩童玩具等等。
汴梁有七十二名樓,這些地方,更是人流如織。
礬樓門口亦然,正是客流高峰時候,鄭智也不似之前那般穿得綾羅綢緞,打扮如富商一般,略顯老土。此時的鄭智,已然一身極為合體的華服,外表不顯奢華,卻是細(xì)節(jié)上極為講究,腰帶上的卡扣,衣服邊角的紋路,皆是極為精美。
左右皆是軍漢,便是一聲武士勁裝,緊扎的袖口,紋飾上也多有講究。
眾人慢慢身居高位,氣勢上也不同之前。頭前當(dāng)真就是一股渾漢氣息,如今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威嚴(yán)與氣質(zhì)。
剛到礬樓,李師師有些著急一般,快步便入了礬樓。倒是把鄭智扔在了幾步之后,放在平常,李師師必然不會如此逾越,此時已然就是忘記了許多,只想趕緊見到故人。
跑堂小廝見到有客人來,自然上前迎接,看得頭前進(jìn)來一個女子,隨后又有一幫男子。倒是讓這小二猶豫了,不知是去迎接這女子,還是去迎后面的官人。
倒是李師師笑著先開了口道:“小猴子,來了客人還不趕緊上前來迎。”
這小廝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再抬眼去打量一下,哪里認(rèn)不出來人,先是一驚,隨后趕緊上前躬身笑道:“李大家,你怎么回來了?”
“小猴子,你怎么說話呢?難道我出了閣,還不能再回來看看?”李師師假裝生氣道,卻是見到這個跑堂小二,李師師也倍感親切。
“小的說錯了,大家勿怪,小的掌嘴。”這小二倒并不是誠惶誠恐,只裝作打了一下嘴,臉上皆是笑意,顯然也是知道李師師再開玩笑。隨后又道:“李大家快快隨我往里去,王媽媽每日都念叨你呢,最近新來了一批小娘,調(diào)教之時,每每都把李大家拿來夸贊一番。”
李師師聽得此話,心頭莫名一酸,等到鄭智也走近了,便又起身往內(nèi)苑而去。
鄭智倒是不緊不慢跟著李師師往里面走去,此時小廝自然上前來伺候起鄭智,躬身往里面去請。
鄭智見得李師師與這小二頗為熟絡(luò),又見這小二極為熱情,回頭吩咐道:“小乙,看賞。”
燕青從懷中摸了摸,拿出一錠銀子給了這小二,口中還笑道:“今日你倒是走了運(yùn),小爺懷中沒有零碎錢,便給你一錠。”
銀子雖然不大,卻是也有五兩,這小二自然是千恩萬謝,出手便是五貫,當(dāng)真極少碰到這般豪爽的客人,這小二平常也見不到大人物,大人物自然不會從正門進(jìn)去,皆是有專屬的通道。平常這小二迎來送往的大多都是一般人物,領(lǐng)到的賞錢也就多不到哪里去。
內(nèi)苑入口處,這小二也就停住了腳步,恭敬說道:“貴客里面請,小的只能送到這里了,里頭自有人伺候,祝諸位貴客今夜開開心心。”
這小廝自然是沒有入內(nèi)苑的資格的,內(nèi)苑多少女子,私自進(jìn)入不得。只在內(nèi)苑需要做一些力氣活的時候,這小廝才能進(jìn)去幫忙干活。也是這般一來二去,倒是也與李師師熟絡(luò)起來。主要還是李師師性格溫和,并不倨傲。
鄭智自然自己往里面進(jìn)去,也有丫鬟前來引路。頭前李師師左觀右看,亭臺樓閣都是極為的熟悉,似乎在回憶與懷念一般,鄭智開口道:“師師,你且先去尋王媽媽,我便與這小娘到大廳等候。”
李師師此時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路自顧自往里進(jìn),把自己這官人怠慢了,連忙回頭過來不好意思道:“官人見諒,奴家……”
“不妨事,趕緊去見王媽媽便是。”鄭智自然知道李師師要說什么,也就先開口打斷了,然后自己往前走去。
李師師心中感動是自然,看著鄭智走了過去,也在左右觀瞧。李師師與鄭智小小一禮,便往一邊小路轉(zhuǎn)了過去。
卻是這大廳之內(nèi),雖然燈火通明,卻是沒有多少客人,只在角落處坐了兩桌,一桌坐了兩個儒生打扮的人,一個極為年輕,一個有些年歲了。另外一桌上坐著七八個漢子,這些漢子都是一身緊袖勁裝,與那兩個儒生打扮之人完全兩樣,便是護(hù)衛(wèi)之類的人。
鄭智也不湊近,帶人往門邊一桌坐下等候。
剛剛坐下,鄭智便感覺無數(shù)目光襲來,抬頭一看,頭前那桌護(hù)衛(wèi)個個眼光往鄭智這邊看來,一臉的戒備,頗有點(diǎn)警告的味道。
鄭智自然是好奇,也與之對視幾眼,左右軍漢皆感覺一股不善之意,都是回頭往那邊去看。
魯達(dá)左右看得幾眼,怎么都感覺不舒服,開口便道:“看個甚看,灑家來吃杯酒,干你們鳥事?”
魯達(dá)一語,對面那桌立馬有一人站起,卻是剛剛站起,后面那個年長一些的儒生開口道:“算了,坐下吧,不要橫生枝節(jié)。”
鄭智眼神自然便往這年長一些的儒生看去,卻是覺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想得片刻,倒是真想起來。此人似乎也在蔡京生辰的時候去過蔡京府中,還是在蔡京內(nèi)廳坐著的一位。
好在鄭智上輩子便有一個技能,就是記人臉與身份。再想想,此人正是王黼。此時的御史中丞,也就是御史臺的長官。卻是鄭智不知,此人不久之后便要開大宋之先例,連升八級,官拜尚書省右仆射,也就是右相。
鄭智認(rèn)得王黼,王黼?yún)s是在人群之中認(rèn)不得鄭智。只是坐著不動,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鄭智環(huán)看四周,也有些納悶,今日并無客人,臺子上也沒有人來主持,臺下也不見多少伺候。卻是這御史中丞王黼帶著這么一幫人在這里干坐著,實(shí)在有些奇怪。
李師師直入房間去尋王媽媽,尋得一個正著,兩人見面,笑中還有淚眼。
王媽媽抓著李師師的雙手,左邊看看,右邊瞧瞧,笑道:“嫁做人婦了便是不一樣啊,春光滿面的,實(shí)在羨煞旁人啊。”
李師師自然羞紅了臉,道:“媽媽近來可好?”
王媽媽嘴角一撇,笑臉中假裝出一絲慍色,開口道:“你這一走啊,我生意都差了許多,快要沒飯吃嘍。你近來都好?”
“媽媽還是喜歡說笑呢,我走了,不是還有一袖姐姐嗎?哪里會沒飯吃哦,便是媽媽那些私房錢也攢得足夠了。我一切都好,家中夫人也是極為賢良,待我不差,官人也是極好的。”李師師說道,臉上都是輕松的神色。
“只是極好的,能花那般價錢贖你出去,自然也要當(dāng)個寶貝供著,誰叫我家?guī)煄煴緛砭褪莻€寶貝呢。”王媽媽拉著李師師坐了下來,心中也是極為開心的,為李師師有一個好歸宿而開心。這李師師在王媽媽眼中,自然是與自己女兒無異。
“媽媽,今日過來急促了些,本來還給你帶了禮物呢,一大包北地的貂皮,有幾十張,都是上好的,家中官人從遼東帶回來的,明日再帶過來,請個好裁縫做上幾身大衣,冬日里御寒時候,當(dāng)真極為暖和。”李師師急著出門來礬樓,當(dāng)真還把這禮物給忘記了,此時自然想起來了。
貂皮自然是鄭智從黃龍府南下的時候,一路劫掠的戰(zhàn)利品。順手也就往船里塞了不少帶回來。
王媽媽聽言,極為欣喜,便是那種女兒有出息了回來孝敬母親的感覺,開口笑道:“這鄭相公當(dāng)真是有本事啊,遼東之地的貂皮也弄得到,這般貂皮,在東京,一張可賣幾十貫不止,成衣更是天價,頭前還見些大官穿過呢,媽媽頭前是想買,卻是舍不得,師師當(dāng)真是孝順,媽媽高興……”
說得高興二字,王媽媽淚水又是滾落,連連抬手去擦。已然是如母親一般的情感。
李師師見狀,連忙岔開話題說道:“今日這內(nèi)苑怎么冷冷清清的,不如平日里熱鬧呢,一秀姐姐今日不會客,是不是不舒服啊?”
見得王媽媽,也不見差人去叫一袖過來,李師師自然也是要問的。李師師與一袖這個姐姐關(guān)系自然極好。
“一袖正在會客呢,只是對外不會客。”王媽媽擦著淚水,隨即又笑了笑說道。
“哦,那便是有貴客來了。”李師師何等聰慧,自然能猜到。卻是隨即又疑惑道:“既是有貴客來了,怎么不見有人把守呢?”
李師師這么一問,王媽媽臉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只道:“貴不可言啊,貴得只能偷偷摸摸,自是不能漏了風(fēng)聲,哪里還敢派人在門外把守。”
李師師聽言也不多想,更不多問,只道:“那一袖姐姐今夜是不是出不來見我了?”
“許是出不來,也有可能會出來,說不定。最近兩月,這貴人常來。有時候過夜,有時候半夜便走了。”王媽媽說道。
李師師聽言不免有些遺憾,卻是也知道自己會在這汴梁留些時日,又道:“那我明日再來就是,卻是想念得緊。”
“明日白天來便是,白天必然是能見到的。明日再聽師師彈奏幾曲便是更好了,如今這些女娃,沒有一個有師師這般慧根,奏的曲子真真是不忍耳聞。”王媽媽此話,也是在與李師師抱怨,抱怨新進(jìn)的這些女孩子都難以入眼。
兩人交談敘舊之時。
鄭智那邊落座才只片刻,便見得大廳側(cè)門進(jìn)來幾個漢子,漢子中間護(hù)衛(wèi)著一人。這人一身淡藍(lán)袍子,頗為瀟灑,進(jìn)得廳內(nèi),王黼連忙起身,輕輕拱手,也不說話。
卻是這人有些懊惱道:“今日一袖姑娘身體不適,過五六日再來。”
王黼自然聽懂這過五六日再來的身體不適是什么意思,淺笑道:“當(dāng)真來得不是時候,官人寬心一些。”
鄭智抬頭看得一眼,十幾步距離,瞧得真真切切,那進(jìn)來之人,可不就是皇帝趙佶!
沒了李師師,這趙佶竟然搭上了一袖。還在這尷尬時候讓鄭智碰上了。
鄭智第一反應(yīng)便是低頭,此時著實(shí)有些尷尬,上前去拜見也不是,不去拜見也不是。
鄭智還在尷尬之時,趙佶已然往內(nèi)廳大門這邊走來。眼神也在打量著內(nèi)廳之內(nèi)這另外一桌人。
鄭智微微抬眼再看之時,正好與趙佶對視到了一起。
鄭智又尷尬起來,收回目光也不是,盯著看也不是。如此場面,便是鄭智也有些手足無措。好巧不巧,撞到皇帝嫖妓,這算什么事情?
趙佶看得鄭智,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屠羌十萬的鄭智,也是那個“禽獸不如”的鄭智,忽然大笑道:“哈哈……鄭將軍,倒是巧了,在這里也能遇見你,頭前還在看你的捷報(bào)呢,這一仗當(dāng)真打得好,驚心動魄之間穩(wěn)住大局,剿賊功大啊。卻是不想此時就遇到了。童貫也回來了?”
倒是趙佶解了鄭智的尷尬,鄭智連忙起身便要跪拜,眾人見得鄭智起身,也連忙跟著起來。
這跪拜還未下,趙佶便抬手虛空一扶,笑道:“不需多禮。”
鄭智也知道不需跪拜下去,躬身大禮拜道:“陛下萬歲!”
左右軍漢一聽,嚇得大跳,參差不齊也是跟著道:“陛下萬歲!”
隨即鄭智再答:“回稟陛下,此番得勝,童樞密帶著微臣今日剛到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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