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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風(fēng) 第一四一章 青繒扇
“大爺,二夫人已經(jīng)派人將張小小和她娘從翠花胡同抬出來了。”張氏三雄中的張長春說道。
秦玨擺弄著手中的兩片白水晶,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忽又抬起頭來,問道:“抬到哪里去了?”
張長春見他終于抬頭看向自己,這才松了口氣,道:“在后門轉(zhuǎn)了一圈,便又抬著走了,出城去了,我已經(jīng)讓人跟上,看那樣子,走的是往香河的路。”
秦玨哈哈大笑,道:“我記得二嬸在香河有座陪嫁的莊子,看來是把張小小送到那里去了。”
張長春問道:“大爺,要不要派人去保護(hù)張小小?”
秦玨輕笑,道:“派去保護(hù)張小小?那只能給她添亂,張小小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像出來的。”
張長春無語,張小小是大爺從揚(yáng)州帶來的,在翠花胡同住下時(shí),對外只說是出身揚(yáng)州瘦馬,別人不知道,他們?nèi)值軈s早就猜到,這女子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可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用來對付三爺豈非大材小用?三爺那種繡花枕頭,大爺一根手指頭就能輾個(gè)稀巴爛,還用專程從揚(yáng)州帶個(gè)女子過來?
可大爺?shù)氖掠重M是隨便一個(gè)人就能窺破的?
秦玨把打磨成形的紅瑪瑙一片片鑲到白水晶上,小心翼翼。他天資聰穎,很多事情都是一學(xué)就會,但能讓他花心思去做的,卻很少很少。現(xiàn)在他就在做著一件以前從未做過的事。
清泉看著默不作聲的大爺,傷感地摸摸自己那好不容易才能梳起來的小抓髻,他的頭發(fā)生得不如明月,疏疏落落的,他覺得自己是操心太多,這才不長頭發(fā)的。
秦玨整夜沒睡,次日一早,他把掃紅叫了進(jìn)來,掃紅是驍勇伯府送來的那個(gè)丫頭,也是含翠軒里唯一的丫鬟。
“你再去找五姑娘要張名帖,把這個(gè)送到楊樹胡同。”說著他拿出一只黃楊木盒子,那只盒子上雕了無數(shù)朵千姿百態(tài)的牡丹花,極是別致。
又是送到楊樹胡同?
掃紅有些怵頭,上次去時(shí),還好沒有人認(rèn)出她來,否則被人認(rèn)出她就是當(dāng)日蓬頭垢面走頭無路的小丫頭,那可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混過一次,沒想到還有下一次。
“大爺,這次還要回禮嗎?”她訕訕地問道,想起上次舔著臉要回來的青菜蘿卜,她就哭笑不得。
回禮啊?她那么小氣,如果不主動來要,她肯定是不給的。
“要吧,灶上也省得買菜了。”秦玨笑著說道。
他的笑容很燦爛,掃紅眼睛都被晃了一下,大爺很少會笑得這樣開心吧,至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個(gè)時(shí)辰后,羅錦言看著面前的黃楊木盒子,卻笑不出了。
她沒有打開盒子,對那來送東西的丫鬟道:“無功不受祿,秦五小姐的這份禮物我不能收。”
說到這里,她叫過夏至,道:“你跟著這位姑娘走一趟,代我去當(dāng)面謝過秦五小姐。”
掃紅怔住,上次也是她來送禮,羅小姐爽快地收下了,可為何這次還是她來,羅小姐非但不肯收,還讓這個(gè)丫鬟跟她去見五小姐?
這東西并非是五小姐送的啊,真若去見了,那就露餡了。
“這是我家小姐一片心意,還請羅小姐收下吧,奴婢也好回去交差。”掃紅笑道。
羅錦言聲音木然:“我說不收就不會收的,夏至,帶她下去吧。”
掃紅還要相求,夏至已經(jīng)含笑站在她面前:“這位姐姐,不用擔(dān)心交不了差,我隨你去見秦五小姐,當(dāng)面向她解釋一下,秦五小姐定然不會責(zé)怪姐姐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和五小姐說吧,不用勞煩姐姐跑一趟了。”這是大爺?shù)氖拢跄荇[到五小姐那里呢。
夏至笑著說道:“這有什么可勞煩的,你來送東西是奉了你家小姐之命,我去謝過秦五小姐也是奉了我家小姐之命,姐姐總不能讓我被小姐斥責(zé)吧。”
掃紅愕然,在來秦家之前,她是侍候貓貓狗狗的,哪有這么多與人交道的經(jīng)驗(yàn),現(xiàn)在看著伶牙俐齒的夏至,她張張嘴又閉上,唉,還是和貓狗說話簡單一些。
掃紅還沒回到明遠(yuǎn)堂,就讓隨行的嬤嬤去給秦玨報(bào)信,聽說羅錦言非但沒有收下東西,還派丫鬟去見秦瑜,秦玨的好心情全都沒了,他覺得他有必要去楊樹胡同走一趟了。
可是還像上次那樣從窗戶進(jìn)去嗎?
不行,當(dāng)然不行。
以前他還沒有存著別的心思,走走窗戶倒也沒有什么,可現(xiàn)在不同了,他既然想要走明路,那就不能做出惹她不快的事。
看來......好久沒翻書本了,應(yīng)該讀讀書了。
“去和五小姐說一聲,讓她稱病不要見客。”
可到了下午,秦玨便得到消息,秦瑜非但親自見了那個(gè)叫夏至的丫鬟,而且還送了幾盒子“親手”做的鳳梨酥,讓夏至帶給羅錦言嘗嘗。
秦玨皺眉,這都是哪對哪,還是抓緊時(shí)間看書吧。
幾天后,羅紹下衙回來,帶回一位忘年之交。
得知父親和一位客人一起回來,羅錦言詫異,問來報(bào)信的立春:“和老爺一起的,是衙門里的同僚嗎?”
立春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老爺屋里的紫藤姐姐說讓小姐不用管了,老爺讓明嵐到蜀香園叫了酒席,還讓霍大爺和焦師爺一起做陪。”
如今正值戰(zhàn)事,羅紹常常會在下衙之后,和同僚小酌,談?wù)劗?dāng)今形勢,今天把客人帶回家里,倒比在外面好些,也免得又喝多了。
羅錦言便讓灶上給她做了晚膳,想等著客人走后,再去給父親請安。
可沒想到那位客人用了晚膳還沒有走,父親屋里的綠蘿過來,找她拿在浙江時(shí)尋的那柄前朝哀帝的扇面。
羅錦言瞪大眼睛,父親是喝多了嗎?
哀帝的字畫有市無價(jià),他留下的字畫已經(jīng)不多,扇面更是難得,當(dāng)日得到這柄扇子時(shí),父親說過給她當(dāng)嫁妝的,現(xiàn)在卻拿出去顯擺?
羅錦言不悅歸不悅,可還是讓夏至找了那柄扇子出來,讓綠蘿給父親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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