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階狂潮 第四章 賽車

市區(qū)里當(dāng)然是感受不到法拉利的刺激，一路慢悠悠的。魯卡問楊景行開過車沒有，楊景行不怕丟人的說開過父親的奧迪，并且有點卡丁車駕駛經(jīng)驗。

魯卡沒炫耀金錢，但是把自己若干個有關(guān)賽車的名頭都報了一遍，看樣子很得意就要出名到亞洲去了。

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郊區(qū)的目的地。魯卡和賽道的人果然很熟悉，看樣子那些工作人員都挺尊重他。

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魯卡表揚楊景行身材不錯，問：“若卡說你是個會功夫的天才？”

楊景行不好意思的搖頭：“不是。”

魯卡也不屑：“我才不相信那些玩意。”

連體的賽車服大小剛剛合適，頭盔和靴子的規(guī)格都很高。若卡贊美穿上紅白相間車手服的父親和楊景行都很英俊，給他們合影，也讓父親給她和楊景行拍照。

賽道的工作人員檢查了楊景行的衣服，并幫他戴好頭盔。車子也檢查好了，魯卡招呼楊景行上車，他那雙眼睛充滿了青春活力，盯著楊景行警告：“準(zhǔn)備感覺它吧……如果你要吐，讓我知道！”

楊景行檢查安全帶，挺自信：“放心吧，魯卡先生。”

若卡在一旁鼓掌加油，興奮的為楊景行高興。

把車滑上賽道，魯卡就先炫耀他的引擎，那聲音確實讓男人興奮。

“我們上！”魯卡一聲喊，跑車就如箭離弦沖了出去。他果然是高手，這個起步非常漂亮，只用五六秒，指標(biāo)就劃過了一百。座位給人的壓力特別充實飽滿，但沒什么不適。

這條賽道大約有四五公里，形狀就像體育跑道，沒什么高難度的彎道，純粹就是讓人享受速度的地方。

在長長的直道上，魯卡把最高車速提到了兩百五左右。楊景行并不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沒有受到局限。

一般來說，在這樣的高速下，人的有效視野會變得很狹窄，而且很靠前，就是所謂的隧洞視覺。在隧洞視的情況下，可憐的人眼除了那一小片區(qū)域，其它的地方就根本看不清。

可是楊景行，他現(xiàn)在依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車子飛馳而過的時候，他的余光甚至能看清路旁的標(biāo)識。

因為以前并沒體驗過，楊景行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所感受的刺激有沒有打折扣。但是他還是心跳加速了，大概性感的引擎聲渲染下的急速迎合了男人的天性吧。

過彎的時候，魯卡把速度降到了一百以下，并高玩的和楊景行聊天：“喜歡嗎？”

楊景行感嘆：“非常棒……魯卡先生，你也是。”

魯卡有點失意，楊景行居然還能說話，于是他再加速。

一共跑了八圈，車子停下后若卡就連忙過來檢查楊景行的狀況。可楊景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南萝嚕镜霉P挺的取下頭盔，對若卡笑：“太謝謝你了。”又回頭對魯卡：“先生，也謝謝你。”

魯卡對女兒表揚楊景行：“他表現(xiàn)得很好，非常好。”

隨后，魯卡又帶楊景行換回衣服，再去過過干癮，就是玩玩模擬駕駛。這里的模擬駕駛和游戲機(jī)就不同了，駕駛艙和F1一模一樣，都是全手柄操作，所有賽道也是從現(xiàn)實里復(fù)制的，是專業(yè)玩具。

不過玩玩而已，也不用多認(rèn)真，躺在駕駛艙里學(xué)習(xí)了一刻多鐘后，楊景行就在蒙扎賽道上起步了。

第一次往往那么糟糕，第一次躺著開車，第一次握手柄式的方向盤，第一次用按鍵剎車換擋……楊景行的第一圈和第二圈簡直是慘不忍睹，跌跌撞撞左歪右歪，成績分別為三分四十五秒和三分二十八秒。

但是幾個觀眾都給予了充分的包容，駕駛教練甚至說楊景行表現(xiàn)得挺不錯，讓他意外。不過這種F1模擬車全世界不超過二十輛，大部分在歐洲，楊景行這個亞洲人應(yīng)該沒接觸

過吧。

第三圈，楊景行開始熟悉了，方向盤握得比較穩(wěn)，幅度把握得不錯。入彎減速出彎加速換擋也不像純粹的初學(xué)者了，至少沒像第一圈那樣一次又一次死火。

第三圈成績是三分十四秒。教練讓楊景行繼續(xù)，還對魯卡說：“看出來了嗎？他是穩(wěn)健型的。”確實，楊景行雖然菜，但至少對彎道的慢進(jìn)快出是把握住了。這要得益于他以前的熱愛和卡丁車經(jīng)驗打下了不少的理論基礎(chǔ)。

第四圈，教練和魯卡不是那么漫不經(jīng)心了，都看著楊景行的手。看他入彎打方向，已經(jīng)不是那么輕浮倉促，開始趨于平滑沉穩(wěn)。

“漂亮！”教練看見了楊景行換擋的動作，對初學(xué)者來說可算準(zhǔn)確及時。

若卡連忙把視線從楊景行臉上移開了。

這一圈的成績是三分零一秒，可算進(jìn)步神速。教練對楊景行說：“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給我驚喜！”

接下來，楊景行努力的感受總結(jié)，每個彎道的特征，需要的檔位，切入的角度和速度……每一圈都有新收獲。

第十三圈的時候，教練在楊景行過八號和九號彎時叫了起來：“很好，漂亮。”就他的眼光來看，楊景行在這個組合彎道上表現(xiàn)出的冷靜的剎車換擋可說已經(jīng)有了專業(yè)的味道。當(dāng)然，也可能只是巧合，兩百公里的出彎速度，至少對新手來說不可能。

這一圈的成績是兩分零五秒。教練卻不允許楊景行繼續(xù)開了，把他叫下車，帶到了教學(xué)的大屏幕前面，開始進(jìn)一步的傳授，很投入很激動的指指畫畫：“……看這里，很長的右向曲線，你可以提速到三百公里，只要你對自己的剎車有信心，出彎時你要怎么做？準(zhǔn)備六號彎，貼住左邊，剛剛你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點……頂點！一定要看清頂點……這里，把速度提起來，別讓人超過你……感受它，感受你的本能，這里一百二十才是最好的速度，要完美的換擋加速……”

可惜，因為語言隔閡，溝通有困難。好在有若卡和魯卡興致盎然的幫忙，盡量把那些術(shù)語和意大利語解釋給楊景行聽。

教授了半個多小時后，教練自己躺進(jìn)了駕駛艙，讓楊景行好好看他的技術(shù)。到底是教練，技術(shù)一流，對賽道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開，成績是一分二十秒。模擬嘛，完美的天氣賽道和車況，所以成績比真實的還高。

教練開了幾圈，成績都差不多。然后楊景行又躺了進(jìn)去，教練用力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做到。”

楊景行醞釀了半分鐘后才開始，在幾個人的注視中，他的最新成績是一分四十一秒。好幾個彎道都贏得了喝彩和鼓勵。

也有人看穿了楊景行：“算了吧，不可能是新手，看他的換擋，別侮辱我的智慧……”

除了魯卡父女和教練，另外幾個賽道的工作人員也讓楊景行不可思議的表現(xiàn)震驚了。魯卡有點嫉妒：“很棒，可能你真是個天才。”

若卡得意：“我說過了。”然后看著楊景行贊美：“你真棒！”

楊景行也不謙虛：“不是因為你我自己都還不知道。”

若卡笑，又去挽父親的胳膊。

教練當(dāng)然是要詢問楊景行的駕駛生涯，可楊景行只是會開車，連駕照都沒有。教練愛才，知道楊景行是因為不到法律規(guī)定的年齡才沒駕照后就帶他出房間，到旁邊的停車場，拿出鑰匙指指自己的那輛黑色R34，問：“想試試嗎？”

楊景行客氣的搖搖頭。教練不耐煩：“別害羞，我的亞洲男孩，來吧，這里是我們的地盤！”摟起楊景行的肩膀朝那邊拉。

教練先給楊景行介紹自己的愛車，是改裝過的，主要是車頭，擾流板和排量。教練說：“雖然不是法拉利，但是你也會喜歡的。”

于是在一群人的慫恿下，楊景行和教練又去換衣服拿頭盔。教

練當(dāng)然也不是百分百放心，自己先帶著楊景行跑了幾圈，仔細(xì)介紹自己的愛車，教授技巧的同時也說要怎么愛護(hù)車，當(dāng)然也還有最重要的安全問題。

這個和模擬的F1就是兩個概念了，但是對楊景行來說應(yīng)該更簡單。他以前偷偷開父親的破桑塔納時，不也在九純的國道上跑出過九十以上的時速嗎。

教練自己開出了兩百的時速，但是等楊景行坐上駕駛位后，他就指著儀表盤叮囑再三：“不要過九十，一定，千萬不要！保持頭腦清新，聽清楚我給你說的每句話，并且執(zhí)行！”

第一次穿職業(yè)車服帶頭盔手套手握賽車的方向盤，感覺和那老牛般的桑塔納是截然不同的。座位的抱背感，剎車油門的距離，手擋的高度……幸好兩人身高差不多。

楊景行先適應(yīng)了一會，踩剎車油門，換擋掛檔，感受方向盤的力度……

教練也覺得差不多了，三分擔(dān)憂七分期待的說：“我們開始吧。”

楊景行的先試了三圈車，速度一直沒過六十，表現(xiàn)出的技術(shù)也沒讓教練產(chǎn)生更多擔(dān)心。每次過終點，若卡都在小看臺上對楊景行揮手。

教練開始鼓勵：“別太膽小，我可不是來陪你兜風(fēng)的。”

于是楊景行加速，瞬間產(chǎn)生的壓力反而讓教練興奮起來：“對了，就是這樣。”

六十公里的速度切入一個九十度彎，楊景行的剎車力度稍微大了些，但是他補(bǔ)救的很及時，右手換擋速度非常快，和腳下的油門配合密切。

教練表揚：“對，感覺它，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接下來一個同樣的彎道，楊景行表現(xiàn)出色，減速加速一氣呵成，線條順暢優(yōu)美。

又過了三圈后，教練更有信心了些，教導(dǎo)楊景行：“聯(lián)合你的屁股和大腦，征服他！”

楊景行緊盯著前方，眼睛都不眨，右手在手擋和方向盤之間飛速的來回，十分順暢的過了一個U型彎。

“天啊，天才，干得好！”教練低聲表揚，因為承受了加速度而喊不起來。

第八圈的時候，速度表針最高已經(jīng)指向一百五。教練不說話了，視線不停的在前方和楊景行的手之間來回。楊景行淺薄的履歷讓他擔(dān)心，可屁股下賽車表現(xiàn)出的穩(wěn)重又讓他放心，是個矛盾。尤其是楊景行的剎車技術(shù)，越來越精準(zhǔn)，不可能是第一次接觸賽車的人。

第十圈的時候，監(jiān)測的人無線電通知教練，最新成績是兩分零一秒。教練有點不舍的叫起來：“好了，夠了，停下！”

車子平穩(wěn)的停下后，教練看了楊景行一會，說：“你不錯，非常不錯！你想先當(dāng)個試車手什么的嗎？”如果楊景行年輕十歲，或許還來得及開始系統(tǒng)的訓(xùn)練，走上賽車的道路。不過這明顯是個人才，如果能先進(jìn)入這一行，說不定以后會有奇跡發(fā)生。

楊景行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微笑表情：“謝謝你，先生。”

兩人下車，教練讓若卡幫忙向楊景行表明自己的意圖。說他認(rèn)識不少專業(yè)車手，A1的，F(xiàn)1的，F(xiàn)3的，看楊景行也是喜歡賽車的人，而且潛質(zhì)非凡，就可以幫助他進(jìn)入這一行。

楊景行感激美意，但是拒絕了。嘗試了這么一上午后，似乎愿望已經(jīng)得到了滿足。

臨別前，教練給了楊景行一個大大的擁抱，并送他一件上衣算是紀(jì)念。

若卡好朋友般的取笑楊景行：“天才車手，你現(xiàn)在一定不愿意坐我的小不點了？”

楊景行說：“當(dāng)然愿意，我想緩和一下。”

魯卡呵呵笑：“但是別讓他開！”

上車后，若卡示意父親先走，然后對楊景行說：“給我你的郵箱，我能把照片寄給你。”

楊景行說：“也給我你的郵箱，我能把我的感激寄給你。”

兩人都笑，交換郵箱

后，若卡看了看問：“這就是你的名字？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用漢語怎么寫嗎？”她連紙筆都準(zhǔn)備了。

楊景行寫了，不過若卡顯然看得頭大：“太復(fù)雜了，能學(xué)會這門語言的都是天才。”

楊景行說：“我也才入門呢。”這時候，薄二等的電話打來了，問他什么時候回酒店。

等楊景行接完電話后，若卡問：“你沒時間了嗎？”

楊景行點頭：“是啊，真遺憾。”

若卡不信：“甚至一頓午飯也不行？”

楊景行說：“那得讓我請你。”

若卡高興的接受了。

午飯是在一個小餐廳吃的，便宜快捷的那種。若卡顯然是對東方產(chǎn)生了興趣，很多問題問楊景行。有名的菜是什么？氣候怎么樣？真的有人會巫術(shù)嗎？最大牌的歌星是誰？楊景行會唱歌嗎？有什么興趣愛好……楊景行就簡單自己方便別人的回答。

“你們多大年紀(jì)會墜入愛河呢？”托卡突然想起來的問。

楊景行咨詢師一樣的專業(yè)回答：“不一定，運氣好的話十歲，運氣不好二十歲。”

若卡笑笑，又問：“你們都是喜歡那種……火辣的女孩子？拉拉隊！”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相對平坦的胸前比劃了一下。

楊景行說：“也不一定。”

若卡不太相信：“是嗎？你喜歡哪種？”

楊景行有點為難，想了一下說：“善良的。”

可能是語言隔閡，若卡對答案不太滿意：“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善良的……我父親因為我媽媽的廚藝而愛上她。”說著就打開錢夾，給楊景行看她的全家福照片。

楊景行沒有照片，慚愧了：“可能，我還不懂得什么是愛。”

若卡吃驚：“沒人能解釋愛，只要聽從你的心靈和感覺……你想和誰在一起？你最關(guān)心的人是誰？”

楊景行笑：“我最關(guān)心我的母親，可是我最不想和她在一起，太多嘮叨了。”

若卡呵呵笑：“我們有共同點……你以后想做什么？我夢想當(dāng)畫家。”還把自己的作品照片拿出來給楊景行看。

楊景行又慚愧了：“你提醒了我，等我有了夢想，一定告訴你。”

兩人假裝吃東西，其實是聊天，互相增進(jìn)了解。話題自然多半關(guān)于男孩女孩，圍繞青春和愛情，可兩人都覺得彼此不是專家，只能說說自己身邊的見聞。

時間過得快，快兩點的時候，薄二等的電話又來了。還是得送楊景行回酒店，上車后，若卡看看教練送給楊景行的賽車服外套，說：“現(xiàn)在，你可以沒有遺憾的回去了吧？你可以跟你的朋友炫耀自己是個賽車好手。”

楊景行看若卡：“更重要的是認(rèn)識了一個美麗的羅馬女孩。”

若卡笑笑，高興得有點無奈：“男孩……都一樣。”然后有些氣憤的接起之前的話題來：“我們那有個叫蒂莫西的，我甚至不認(rèn)識他，我和他的最小距離從來都是五米以上，可他夸海口說親過我！真丟人！”她用很大的聲音來掩飾尷尬。

楊景行認(rèn)真的安慰：“放心好了，我的牛皮傳不過來這么遠(yuǎn)，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

若卡看著楊景行，很自信的說：“你不會的，我知道。”

楊景行突然變壞了，看著若卡的眼睛高興起來：“你不會讓我講大話！？”

若卡呵呵笑，然后戛然而止，警惕的看著楊景行：“你是什么意思？”

楊景行說：“我以為你會樂于助人。”

若卡確定了，看著前方沉默了一下后又義正言辭教訓(xùn)起楊景行來：“為什么？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應(yīng)該靠自己！”

于是兩人眼對眼，互相看著，過程中若卡把右手輕輕從方向盤放回到腿上，微微抬了抬下巴，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