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不能吟 第257章 病得不輕

秦止岸轉(zhuǎn)身要走，他又把他喚住，順勢拿了串檀香串兒在手里把玩著：“戚繚繚給他送的什么？”

“這恐怕查不到。”秦止岸說道，“禮金冊子在人家賬房手里掌著呢。”

蕭珩把珠子放下來。

秦止岸瞅瞅他神色，便又道：“王爺要是心里實在難受，要不就別去了，或者送點別的給他添添堵吧？

“戚家這邊，其實輩份也不合適……”

“不用。”沒等他說完，蕭珩已下地更了衣。

……堂會從申時就開始了。

姑娘們都聚在町蘭苑，除去本坊的，還有葉家的幾位姑娘和燕家本族旁支的幾位。

葉太妃娘家尚有兩位哥哥一個弟弟，都擔(dān)著官職。

當(dāng)年燕達(dá)寧仗著二叔之勢想威壓葉太妃孤兒寡母的時候，其中一條理由就是防著葉太妃拿亡兄的家產(chǎn)倒貼娘家。

葉太妃為此被氣哭不知多少回，好在燕棠懂事，幫著她一起把家門給看住了。

但自那之后葉家為免給他們母子招來燕達(dá)寧的臟水，日常也并不曾麻煩王府。

除去正常的往來之外，從未曾因公事而為難燕棠，平日往來也是女眷居多，老少爺們要來，也是說了事就走，因此在坊間露面不多。

沒多久蕭少寰兄妹也來了。蕭縵予一看到戚繚繚就像只小兔子一樣奔過來：“小姨小姨！你又白回來了！”

“那當(dāng)然，你小姨我天生麗質(zhì)。”磕著瓜子聊著天的戚繚繚一貫大言不慚。

旁邊跟燕家小姐下著棋的蘇慎云聞言撇嘴。

她已經(jīng)越看戚繚繚越不順眼。

她所有的衰運都是她給帶來的，可偏生如今她還拿她沒有半點辦法。

蘇士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對蘇沛英兄妹都幾乎是放任不管了，弄得她也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戚繚繚和那兄妹就是一伙的，但凡哪個倒點霉都能讓她開心！

她忍不住又瞥了眼那邊神采飛揚的戚繚繚，咬了咬牙。

燕棠跟戚繚繚的事雖然沒誰直白地說出來，可她也隱約有譜了，她就說嘛，那丫頭接近蘇慎慈就是不懷好意。

偏生蘇慎慈那個傻子白白地把個燕棠讓了出來，還覺得這樣合情合理，她指不定還覺得自己有多偉大了吧！

她心里冷笑。

卻越發(fā)覺得沒趣。

她們又傻又壞又怎么樣呢？如今得意的也是她們。

“不下了。你們玩兒。坐了這老半天，我去走走。”

她捧著手爐起身讓位。

蕭珩到達(dá)鎮(zhèn)北王府，燕棠已經(jīng)親自迎出來，同來的還有戚子煜他們和蕭少寰。

他下了輦，揚唇拱手：“祝賀了。”

燕棠不是很想跟他一般見識，他溫和而嚴(yán)謹(jǐn)?shù)鼗囟Y迎客，然后讓戚子煜他們伴著去前庭。

蘇慎云原是想去戲園子逛逛，只聽那邊敲鑼打鼓地已經(jīng)唱了起來。

剛至門廊下，就見對面廡廊走過去一群人，里頭幾個就是戚子煜他們，她自是認(rèn)得。

然中間一人身著玄服蟒袍，頭束高冠，腰纏玉帶，活脫脫與燕棠裝扮相似，但仔細(xì)一看卻并不是他。

這人不是武將，卻有著戚子煜他們這些武將的挺拔英武，光看個頭已是不輸人的。

再看相貌，濃眉大眼，高鼻薄唇，一笑起來露出白牙齊整，氣質(zhì)神態(tài)雖不如燕棠端方內(nèi)斂，但這灑脫不羈閑庭信步的樣子又另有一種讓人為之心折的力量……

蘇慎云心念微動，上前幾步到了門下。

就聽門下有賓客在說：“不是說楚王與鎮(zhèn)北王之間有過節(jié)么？今日怎么……”

這就是楚王？！

蘇慎云雖然覺得真相乃在情理之中，也還是覺得被雷劈了一下！

楚王不是個鄉(xiāng)野村夫么？怎么他會有這樣出挑的氣質(zhì)！

慢著！他跟燕棠之間還有過節(jié)？！她怎么沒有聽說過？！

“趕緊去打聽，楚王跟王爺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

她倏地轉(zhuǎn)身交代丫鬟。

……今日來的人不算太多，但也絕不算少。

戚繚繚坐著看了會兒戲，赴過晚宴，王府內(nèi)外又是張燈結(jié)彩亮如白晝。

黎容安排了圍棋、葉子牌以及投壺等玩意兒供不看戲的人們消遣，她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回到戲園子，臺上已經(jīng)在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唱的人用情，聽的人用心。

今日這班人都是年輕一輩，放眼望去，一片肅靜，竟連嘮磕的人都沒有幾個。

“我去添件衣。”蘇慎慈走開了。

戚繚繚沒在意，轉(zhuǎn)而卻又有人坐了下來，一看，居然是蘇慎云。

“沒想到你胃口居然這么大。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戚繚繚，你可真不要臉！”

蘇慎云捏著顆杏仁在手里冷笑：“聽說在熱河，楚王殿下剛出現(xiàn)就被你吸引住了目光，如今被兩個男人追著捧著你是不是做夢都在笑？”

戚繚繚盯著她看了片刻，直覺她病得不輕。

轉(zhuǎn)而，她又轉(zhuǎn)頭看向樓下正對著戲臺的蕭珩。

秋狩途中發(fā)生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可供人隨意傳播談資，至少在今日之前這瘋子還不知道。

眼下氣乎乎地過來譏諷她，怕是因為今日蕭珩的到來刺激到她了。

這瘋子前世里就肖想過要從蘇慎慈手里搶蕭珩的，那倒也罷了，好歹那會兒她和姚氏名聲還在，眼下她還有什么資格不平衡？

戚繚繚并不想敗了燕棠的興，不打算理她。

蘇慎云坐半日沒見她有下文，便也沉著臉走開了。

走到廊下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座中神情溫淡的蕭珩，心里酸意又起。

之前竟沒有想到這楚王居然這樣出色，比起燕棠那冰山似的人來更有溫度又更親切。

他初初回京，想必是對京師傳聞不是太熟的，沒曾聽過她和姚氏那些事也未定。

就算是聽過，他不在當(dāng)場，若有機(jī)會，跟他解釋粉飾一番也不是不行。

她如今雖離嫁人還早，還有時間讓人們遺忘她在永郡王府干的那事，但終究沒了母親，走起來就艱難了。

唉，若她還有機(jī)會能翻身就好了。

蕭珩與戚子赫閑聊京師名角的時候，半路覺得有目光投過來，他側(cè)首一看，是個十三四歲的閨秀。

彭俯身來告訴他：“是蘇家二小姐蘇慎云。”

他收回目光，未曾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