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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之工匠大師 第92章 為了你好
陸子安留下一句他去車上等就走了,白家兩兄弟面面相覷。
“哥,咱去不?”白樹航有點慫,上回被摁在陸子安面前摩擦摩擦,導(dǎo)致他現(xiàn)在一看到陸子安就想給他敬禮。
白梓航?jīng)]有立刻回答,他全身緊張得像塊石頭,心里亂得很。
來這里賣木雕是他的主意,家里人現(xiàn)在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得翻天。
陸大師來LJ市肯定是為了參加冬博會吧……
白樹航察言觀色,知道他也沒底,不禁嘆道:“唉,早知道我們這幾天就不來了,等冬博會結(jié)束之后再來就好了……”
白梓航把袋子勒緊,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走,跟陸大師去!”
不管會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讓陸子安替他們隱瞞!
雖然每走一步,他的腳步都沉墜得像灌了鉛,但他還是堅持往前走,最后坐到車上的時候,后背全是冷汗。
他硬著頭皮跟眾人打了聲招呼,沈曼歌已經(jīng)換到了副駕,扭頭盯著白樹航幾秒,微微一笑:“嗨,又見面了?!?p/>
她她她還記得他!
白樹航嚇得往后一倒,緊張得額頭冒汗,他也記得她!
這女的超級殘忍,他叔爺爺要砍他手,她還給指出是哪只!早知道她在車上他就不來了!
他整個人縮成一團,恨不能直接跳車。
好在附近就有個不錯的飯店,很快就到了,一行人直接弄了個包廂。
吃飯的時候白家兩兄弟都食不下咽,白梓航是愁的,白樹航是嚇的。
吃完飯,陸子安給白梓航遞了個眼色:“走吧,出去抽根煙?!?p/>
白樹航跐溜一下站起來:“我我我也去!”
“小孩子抽什么煙?!鄙蚵璋压P轉(zhuǎn)到他面前:“吃水果?!?p/>
“……哦!”白樹航腿肚子一軟就坐下了,胡亂拿了顆葡萄往嘴里一塞,酸得他牙都軟了。
這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陸子安走到酒店門前的噴泉旁邊停下了,遞了根煙給他。
白梓航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連忙掏出打火機給陸子安點燃。
“我不會問你為什么要去賣木雕的廢話?!标懽影采钗艘豢?,慢慢吐出來:“我只想知道,你準備以后就這樣了?”
以后?
“說實話,我沒想好?!卑阻骱桨蓢}吧噠抽了兩口,眉心緊皺:“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是陸大師,你別勸我,我不會轉(zhuǎn)行。”
果然,一如既往的固執(zhí)。
陸子安皺了皺眉:“我不是說要你轉(zhuǎn)行……”
“我想過轉(zhuǎn)行。”白梓航打斷了他,垂著眼睛,低沉而快速地道:“我家的技藝在我爸這一代就斷了,我們這一輩已經(jīng)走不通木雕這條路了,當時從長偃市回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我要轉(zhuǎn)行?!?p/>
“……”
“爺爺死的時候,他拉著我的手,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下去,家里的產(chǎn)業(yè)能賣就賣,興許下一代能再出一個天才,將我白家技藝傳揚光大……”白梓航捏著煙的手都在抖:“我我答應(yīng)了。”
“我,我知道,如果被人認出來……”白梓航牙齒都在打顫:“陸大師,能不能請求你,別告訴別人?我來這里賣木雕,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想著能賺幾塊是幾塊,好歹管著樹航不讓他出去瞎玩……我們家人口多,每天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以前都是我爺爺扛著,現(xiàn)在事情全壓在叔爺爺身上,他也沒辦法,已經(jīng)賣了兩套房子了……”
陸子安前邊聽得一頭霧水,最后總算是明白他在害怕什么了:“我不會跟人說,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p/>
不是?
白梓航這才抬起頭看他,有些遲疑地道:“那……”
“我申遺了。”陸子安平靜地看著他:“木雕十技,以我為主,以白家為輔,目前一共印了十本,其中一本留在了白家——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白梓航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地道:“這,這怎么可能呢?”
明明面前是條絕路,已經(jīng)山窮水盡,卻忽然有人告訴他早就給他架了梯子——這怎么可能???
白梓航發(fā)了半天呆,都忘了手上的煙了,被燙了一下才想起要掐滅:“你,陸大師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跑到旁邊打電話。
看著他神情一會兒激動一會兒悲切地手舞足蹈打電話,咆哮聲被風吹散,卻還是隱約能聽見。
“磨樹航的性子?那你也得跟我說啊……為了我好……”
陸子安站在背風處慢慢將煙碾滅,一句“為了你好”不禁讓他想起了當初他那撕心裂肺的咆哮。
“這是我的夢想!”年輕的他恨到渾身發(fā)抖:“你們憑什么干涉我的人生!什么為了我好,我呸!傳承傳承,你們眼里就只有傳承!我呢!我不是你們傳承的工具,我是個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我想讀陽海大學(xué)!我不想留在這個小縣城,我想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我不想一輩子窩在家里削木頭!”
“對!你厲害!你是大師,但是我不是!你后悔!我才后悔!既然這樣當初為什么要生下我?我?我只是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
那一次的吵架,驚動了所有親戚。
當時的他已經(jīng)瀕臨絕望,所以口不擇言到后面他一直不愿再想起那一幕。
原以為那是他最后的狂歡,卻沒想到截止報名前,他爸答應(yīng)了。
寒風肆虐,有蒙蒙細雨吹拂在臉上,不疼,但是痛。
從前年輕氣勝,只想著爺爺偏心,既然他這么疼陸?zhàn)蔷透纱嘧岅戰(zhàn)┤プ鲞@個傳承好了,于是一意孤行,卻從不曾感知他爺爺是否也曾有過妥協(xié)。
如今想來,當時他爺爺端坐在紅木椅上,握著老煙斗的手,好像在顫抖……
“陸大師!”白梓航一臉興奮和激動地沖過來:“叔爺爺說想請您去家里做客,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陸子安定了定神,嗯了一聲:“有,什么時候?”
反正今天玩了半天也可以了,這幾天有雨,爬山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去白家看看也好。
“明天后天都可以的!如果您明天有空的話,就明天上午吧,我來接您!”白梓航壓抑著開心很認真地給他鞠了一躬:“謝謝您!陸大師,您是我家的大恩人!”
“鬧什么呢?!标懽影才牧怂绨蛞幌拢骸白甙?,進去吧,外邊下雨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人就開了三輛車過來接他們,怕是天沒亮就出發(f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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