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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姑獲鳥開始 第四十一章 蔡牽
“天保哥,有人拜窯。說要拜會五旗盟主、”
有紅旗手下過來報信。
李閻收回環(huán)龍,讓過捂著腦袋,被環(huán)龍劍背敲得眼淚汪汪的薛霸,問道:“來的是誰?”
報信的人滿臉慎重:“大老板,蔡牽。”
隨著十夫人的死,加上三旗彼此內(nèi)斗,雖然沒有明說,可如今的五旗聯(lián)盟,的確稱不上是南洋最大的海盜勢力了。
取而代之的,是暗中操控廣東十三牙行,富可敵國,人送綽號“大老板”的蔡牽。
他的到來,對大嶼山來說顯然是一件要慎重對待的大事。
“拜會五旗盟主?不虧是做生意的,看問題一針見血。”
李閻伸了個懶腰,半天才開口:“秀兒呢?”
“在十夫人生前的閣樓里。”
“知道了。叫蔡先生稍等,我和秀兒隨后就到。”
其實誰都知道,如今的紅旗幫,是天保仔說了算,可歷來的紅旗幫龍頭,還兼著一個五旗聯(lián)盟盟主的頭銜,但是這個頭銜,是怎么也算不到李閻頭上的。
五旗幫之所以能組成聯(lián)盟,就是因為他們祖上都是寶島鄭氏將領(lǐng)的后人,紅旗幫幫主鄭一拐,論血脈,是寶島國姓爺?shù)呐韵底訉O,也因為這個,他才有組建五旗聯(lián)盟的能力和名義。
可天保仔是外人,他做盟主,五旗其他人是絕對不服的,連那些心念寶島鄭氏的沿海百姓和外圍五旗聯(lián)盟成員,也不會認(rèn)下天保仔這一支。
所以,五旗盟主,應(yīng)該,也必須由鄭秀兒出面擔(dān)任,拉出這篇虎旗,李閻才能利用五旗聯(lián)盟在沿海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否則,紅旗幫就不具備做大的可能性。
當(dāng)然,五旗,是有些多的,少幾個更好做事……
蔡牽一句拜見五旗盟主,既是試探,也是提醒,一句話的功夫,已經(jīng)見出城府。
“吱喲”
秀兒把頭埋在十夫人生前的被褥里,房門打開,陽光灑在她的脖頸上。
“秀兒”
李閻走了進來。
小秀兒的眼眶通紅,看上去這幾天休息地也不太好,她頭發(fā)蓬亂,嗓子里啞啞地喊了一句:“天保哥。”
李閻一眼就看見她胳膊壓著一角羊皮紙似的東西,見小秀兒神色緊張,李閻裝作沒看見。
“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不洗臉梳頭?”
女孩頭一低,沒說話。
李閻摸了摸她的頭:“我叫婆子進來幫你梳頭。”
秀兒頂著李閻的手抬起臉來:“天保哥,我要你幫我梳。”
李閻愣了一會:“那,你可別嫌難看啊。”
“嗯“
“這樣行么?”
“丑丑的。”
“這樣?”
“疼”
“誒,這樣肯定沒問題。”
李閻看著銅鏡里的秀兒,自己覺得很滿意。
“天保哥。”
小秀兒抬著頭,氣息吹在李閻的下巴上。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哪個?哦。”
李閻反應(yīng)過來。
“那我不跟她玩,好不好。”
“好,天保哥拉鉤。”
“啊恘”
山野之間,鳥獸作鳴,丹娘打了個噴嚏,一頭牝鹿正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著她的手心。
“廣州蔡牽,見過鄭小姐。”
眼前這人著白色長衫,風(fēng)姿颯爽,飄逸絕倫,對著秀兒一躬到底。
這便是蔡牽,看上去既沒有商人的市儈,也沒有海盜的兇殘,富可敵國,卻半點富貴不露,像是得道的雅士。
李閻站在一邊面無表情,他本來以為鄭秀兒會茫然失措一番,向自己求助,沒想到,小秀兒舉止得體,不僅恰當(dāng)回禮,幾句懵懂的“蔡叔叔”就把蔡牽逗得哈哈大笑。隨即又引出娘親去世之前,言稱一切由李閻做主。
除了過程當(dāng)中,一直死死地攥著李閻的手掌,怎么也不肯松開,李閻試了幾次,還被小秀兒掐了手心之外,她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
“紅旗天寶仔,久聞大名了。兩日破虎門,翻手扣三旗,真是少年英豪,蔡某佩服。“
李閻四顧,這蔡牽竟然是一個人來的,哈哈笑道:“蔡先生,我這人呢,見慣了刀子火藥,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血,你別怪我莽撞,你明明知道我扣下三旗幫主的事跡,怎么還敢一個人來?要知道,他們?nèi)齻€,沒多少油水,你蔡老板可是富可敵國,廣東十三行的老板個個身家都有幾千萬兩白銀,可其實,那可都是你的錢,我算算啊,我要是綁了您這一票……”
“呦”李閻一拍大腿,“我發(fā)家致富了。”
蔡牽聞言一低頭,若有所思地模樣:“這可是蔡某冒失了。”
他話頭一轉(zhuǎn):“不過我這人,見慣了黃金白銀,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財,天保哥要是想發(fā)家,何須綁架勒索,你只要一句話,我保證明天就有成船成船的白銀,送到大嶼山來。”
“哦。愿聞其詳。”
李閻心轉(zhuǎn)電念,林元撫三個字在他心里一閃而逝。
不料蔡牽一開口,卻提起別的事。
“天保哥可知道,你我今日暢談之際,安南沿海,正炮火連天?”
“哦?”
“章何犯了英國人的大忌諱,這次,妖賊不死也殘。”
安南,芽港。
數(shù)百條大型木質(zhì)戰(zhàn)船陳列,船上白色衣褲的精壯漢子大聲吶喊,滾滾黑云籠罩海港。另一邊,銀白色船身的瓦斯科戰(zhàn)列艦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十字弓和大炮炮口直指島上。
山坡上,阮氏西山政權(quán)的名義持有者,如今的安南國王,阮精南臉色蒼白,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被冷冽海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一個面色英俊黝黑,眉毛斜飛入鬢的青年站在他身旁,輕輕說道:“殿下,該下令了。”
那半天說不出話,青年也不在意,他擺擺手,旗手揮動大旗,打響了這場海戰(zhàn)的第一炮。
滾滾黑霧和炮火在近海沸騰起來。
“十夫人死了……”
糾錯的金流和炮火當(dāng)中,這長眉青年捏著一張訓(xùn)報,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說過,我還年輕,熬也能熬死你。”
他一扔信紙,腳下鋪滿蟠鴟紋香爐,顆顆青色香頭瘋狂燃燒。白色煙霧當(dāng)中不住扭動,化成了一片廝殺燃燒的海上景象,三桅帆船橫沖直撞,你來我往的弓箭子彈,彼此廝殺的士兵面孔,竟然和此刻海上的景象一般無二。
長眉將手伸進煙霧當(dāng)中,捏碎了一艘瓦斯科戰(zhàn)列艦。
被火焰燃燒至沸騰的海上,一艘東印度公司的戰(zhàn)船憑空出現(xiàn)觸目驚心的凹陷和碎裂,像是被孩子捏碎的玩具一般,沉入海底。
“哼”
長眉嘴角一瞥。
東印度公司的銀白色戰(zhàn)船上士兵在船上拉動船舵,長炮管齊齊指向山坡。
法術(shù)神通詭異的長眉青年臉色一沉,炮彈鋪天蓋地轟來,將他所處的山坡徹底籠罩。玫紅色的火海將一切席卷一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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