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輝 第178章 勾魂攝魄

拍賣結(jié)束，簡繁將劉嘉平和胡齊亞叫到身邊，問他們?yōu)楹我ㄟ@么高的本錢拍下這幾家工坊。

這是試探他們底細(xì)和想法。

劉嘉平躬身施禮，認(rèn)真道：“大人，小人雖市儈商賈，也知不可涸澤而漁。只是今日紡織行業(yè)現(xiàn)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人也無力改變。既蒙欽差大人駕臨，又以非凡魄力興革新之舉，小人當(dāng)全力配合！”

簡繁沉聲問：“你不怕？”

劉嘉平道：“當(dāng)然怕！李姑娘是適逢其會，才以雷霆之手段挽救李家；小人卻不敢將所有劉家工坊都分股工人，只能買下興宇，先行試探，然后再逐步推行?！?p/> 簡繁微微頷首，覺得他誠懇。

劉嘉平又道：“風(fēng)險和機(jī)遇并存，這未嘗不是一次機(jī)會，所有小人甘冒這個險。也感謝大人給小人提供了如此良機(jī)。大人都不怕，小人亦無懼！”

簡繁目光驟亮，喝道：“好！”

劉嘉平的回應(yīng)，很得他欣賞。

那么，胡齊亞呢？

簡繁看向胡齊亞，問：“聽說，你父子從前賣身李家？”

胡齊亞堆起一臉笑容，躬身道：“是的。大人。”

簡繁目光轉(zhuǎn)深沉，問：“今日你一連拍下祥盛等四家工坊，掏光家底，孤注一擲。緣何有如此魄力？”

胡齊亞笑道：“大人，小人雖然讀書少，然自幼受家父耳目熏染——哦，家父是販賣牛馬牲畜的牛販子，常行走市井村鎮(zhèn)，最會察言觀色的了?！?p/> 簡繁問：“哦，你觀察到什么了？”

胡齊亞道：“都說李姑娘是才女，小人不懂那些學(xué)問，但她經(jīng)營買賣的手段小人是真的佩服。——她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小人本領(lǐng)不大，但膽子大。”

說到這，他神情自得。

一把折扇輕輕地?fù)u！

劉嘉平看得眉頭一跳。

簡繁卻不動如山，繼續(xù)問：“你膽子大又如何？”

胡齊亞眼睛一瞪，道：“她一個女娃子都敢把身家壓在這上頭，小人堂堂男兒，有什么不敢的？”

簡繁：“……”

話粗理不糙！

胡齊亞又道：“這是一個緣故。還有一個緣故：當(dāng)年我父子欠了李家的情分，被逼賣身給李家。后來李老爺不計前嫌，把賣身契還給我們了。這個人情得還！李家現(xiàn)在成了眾矢之的，小人這么沖出來，跟李家共進(jìn)退，一來可以發(fā)財，二來可以還人情，一舉兩得呀！”

簡繁覺得，這胡齊亞之言，比劉嘉平的更合他的心意，赤裸裸的把利益和人情擺在明處，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光明磊落多了，他喜歡！

他微笑道：“胡齊亞，你不會后悔今天決定的。”

胡齊亞忙道：“那肯定！小人要不是膽子大，能攢下這份家當(dāng)么？這買賣不會虧！”

簡繁當(dāng)場宣布：從這幾家查抄的所有銀錢、原料貨物悉數(shù)都?xì)w買主，交接過程中一切問題都可找他，他盡力予以解決，總之全力補(bǔ)償胡齊亞和劉嘉平。

兩人大喜，都感激拜謝。

接下來，便是衙門辦理文契。

胡齊亞尋個機(jī)會，私下里再求見簡繁，悄悄道：“大人，這可是樁好買賣。小人為大人準(zhǔn)備了干股……”

簡繁立即警惕——別是李家指使他來賄賂自己，拉自己下水的吧？他得了失心瘋才會在這件事上伸手，若有個萬一，便是萬劫不復(fù)。因而喝道：“大膽！”

胡齊亞忙道：“大人放心，大人什么都不用簽……”

簡繁嚴(yán)厲道：“本官豈能瀆職枉法？你休要起歪心思！好好經(jīng)管你的工坊，便是對本官莫大的支持。”

胡齊亞唯唯諾諾道：“是，大人。”心里想：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姑娘這招果然好使。

簡繁又道，因潘梅林自盡，七月初一的織錦大會將由他主持，宮中派來的內(nèi)侍和宮嬤監(jiān)督；并暗示他：將會給予他官方訂單照應(yīng)，以鼓勵他安置工人。

胡齊亞忙把他好一通奉承。

簡繁又叮囑了他一番，命他退下。

胡齊亞因此次拍賣入了欽差大人的眼，短短一日工夫，成為霞照市井酒樓茶肆畫舫內(nèi)熱議的人物。

織錦大會在即，又是一場競爭。

眾商家難免惴惴不安——潘梅林不在了，今年的大會能順利進(jìn)行嗎？真是又期待又害怕。

至七月初一，錦園，錦繡堂。

錦繡堂是歷年召開織錦大會的地方，建筑恢弘整齊：正北向是五開間的官廳正堂，當(dāng)中三間全通的，專為大會時錦署衙門官吏和朝廷派來的內(nèi)監(jiān)宮嬤起坐。階下場院寬闊，共有三條通道。通道兩旁皆是游廊，分六組。每組游廊下都有許多個廊亭，按距離官廳遠(yuǎn)近，分“天”、“地”、“人”排號，內(nèi)置桌椅幾案等家什，供列會錦商們使用。

最前排廊廳為天字號。

其次為地字號。

最遠(yuǎn)的為人字號。

此刻，天字三號廊廳內(nèi)，方逸生正低聲跟王壑和張謹(jǐn)言講解這天地人廊廳的排列，以及大會的規(guī)矩。

每次大會開始前三天，參加大會的紡織商都要將自家最新的錦緞或棉布呈上去，由專人評出優(yōu)劣，按優(yōu)劣發(fā)給官帖，各家按官帖排序選擇廊廳。

“天字一號和二號不知是誰?！?p/> 方逸生眼望著右邊道。

王壑問：“去年是誰？”

方逸生道：“去年一號是劉家，二號是方家。”

王壑問：“李家呢？”

方逸生道：“李家是四號。”

李菡瑤連前三都沒進(jìn)？

王壑很訝異。

方逸生道：“你別小瞧他們，其實(shí)大家難分軒輊，相差微毫，排名并不能說明什么。似當(dāng)年我曾祖母那般驚才艷艷，以絕對實(shí)力領(lǐng)先的，屈指可數(shù)?！?p/> 王壑恍然大悟。

正在這時，外面聲音大起來，伴著招呼聲：

“李少東！”

“郭少東！”

王壑忙向外看去，就見通道那頭來了一行人，打頭的是兩個少女并肩：

左邊的少女身材纖細(xì)，淺綠衣裙上繡粉色荷花，人也清新甜美，如荷花亭亭玉立。

右邊的少女身材略高些，這么大熱天，又是青春年少，她居然穿著藏青底子繡富貴牡丹團(tuán)花紋樣的鳳尾旗袍。合體的裁剪將她的身形拔高，越發(fā)修長窈窕；藏青色襯得她肌膚如雪，眉目如畫，艷光四射！這厚重內(nèi)斂的底色和富貴的繡花，也凸顯了她的與眾不同：那是一種超越年齡的迫人氣度，卻又無損她的青春美貌。

王壑目光一凝——

這是李菡瑤！

似乎察覺他的凝視，李菡瑤朝他看過來，盈盈目光一轉(zhuǎn)，如秋水凝波，沖他淺淺一笑，勾魂攝魄！

王壑只覺心中如被大錘擊中！

美女們，每到情節(jié)轉(zhuǎn)折地方我都有些難產(chǎn)，所以更晚了，抱歉呵！不過總算轉(zhuǎn)過來啦，迎來了新的高潮情節(jié)(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