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妃傳 第八四八章 案子誰來審

回到如如院，沈濯借口昨晚沒睡好。玲瓏伺候她躺下，關(guān)上了內(nèi)室的門。

阿伯，你之前說一定要等著二皇子搞出來的大事，就是指這一件？

沈濯盤膝坐起，淡淡問道。

“正是。”蒼老男魂難掩激動，和再次出了一口惡氣的放松得意。

那一世，你已經(jīng)看過了一回。想必，你連太子的死都親眼看過了一回。可是，你為什么還要再看一遍？而且，你說過，秦三也是死在你手里的。到底發(fā)生過什么，讓你那么那么恨你的同胞親兄弟？

蒼老男魂沉默了下去。

沈濯等了很久，輕輕地問了一句：那件事，是不是毀了你的一切？不僅僅是一個皇太子位。

蒼老男魂深吸了一口氣，卻仍舊一個字都沒有說。

好吧。我們聊聊其他的事情。

上次你說時間不夠，那么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了么？那一世，西北一戰(zhàn)究竟是什么情形？

蒼老男魂猶豫了很久，方沉聲道：

“西番和北蠻聯(lián)手，想要瓜分大秦的西北。我們答應(yīng)把茹慧嫁去西番，隴右那邊又停了榷市，所以西番在開戰(zhàn)后撤了兵。北蠻猝不及防，所以被曲好歌和馮毅聯(lián)手趕了回去……”

沈濯挑起了眉：不對吧？這么簡單么？就這一句話的事情，有什么時間夠不夠的？

“曲好歌在最后的決戰(zhàn)中，戰(zhàn)死了……”蒼老男魂遲疑了一下，還是咬著牙說了出來。

沈濯的眼睛一瞇：在戰(zhàn)場上，從同袍身后，放冷箭么？

“不不不！馮毅不肯做這樣的事情的。是因?yàn)椋贰鄙n老男魂覺得有些說不下去。

呵呵，對，那一世里，琴夫人和曲追的下場，已經(jīng)足夠讓曲好歌心神不定的了。那么，馮毅呢？他是什么下場？

沈濯的表情越發(fā)冰冷。

“那一世他與馮氏沒有任何交集。他的結(jié)果很好。馬上封侯，永鎮(zhèn)隴右。”蒼老男魂低聲道。

看來肅國公還真的很是重用這位馮伯爺。

沈濯不想再聽下去，淡淡地說：

慶功宴和東宮的事情一出，所有人的懷疑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湛心大師。剛才我們討論時的樣子你也看見了。所以阿伯，之前的事情，您不用再跟我說了。湛心大師，恐怕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了。

陛下一定會殺了他。

阿伯，再見。

沈濯懶得再跟這個磨磨唧唧的“阿伯”廢話，翻了個身，真的陷入沉睡。

既然跟盧氏說了要去陳國公府，事不宜遲，今日下午就可以走一趟。她得養(yǎng)好了精神。

“此事怎么看怎么蹊蹺。陛下，臣認(rèn)為，這是對太子殿下的構(gòu)陷！”竺相還在努力地維持著最后一絲持重沉穩(wěn)，竭力想要說服建明帝。

建明帝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擱在膝蓋上的雙拳：“竺相覺得這是誰對太子的構(gòu)陷？”

竺相深吸了一口氣，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側(cè)的宋相、陳國公、禮部的荀朗以及刑部、兵部、御史臺、大理寺，哼道：“午間鬧了那樣的事情出來，聽說二公主和三殿下都認(rèn)為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所為。晚上東宮就出了這等事情。這還不夠明顯嗎？！”

建明帝的手倏地?fù)P起，狠狠地捶在了桌子上，“咚”地一聲巨響，御案上的物件震得兵乓亂響。

“東宮劇變，儲君不穩(wěn)。這等國本動搖之機(jī)，竺相還在想著黨爭？！旁的都能構(gòu)陷，他東宮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邵家死了一個寶貝女兒在他的宮室里，朕叫他入宮說話解釋，他敢把欽差拒之門外！這件事，誰能構(gòu)陷得了他？！”

建明帝越說越氣，最后索性一擺手：“竺相身為太子太傅，卻將太子教導(dǎo)成這個樣子。朕就不該再跟你商議此事。你回家去，好生想一下措詞，過個七八天，上奏章吧。”

奏章？什么奏章？

竺相有些發(fā)愣，待明白過來，頓時面色灰敗起來。

建明帝這是明白地告訴他，這次不打算治他教導(dǎo)太子不力的罪過，但是他也要交出手中的權(quán)柄，自請致仕。

屋里的眾人微微一滯，旋即一片安靜。

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建明帝的逆鱗，去替竺相說情。

竺相瞬間變?nèi)缤n老了十年一般，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費(fèi)盡力氣給建明帝大禮拜倒：“老臣告辭，陛下保重。”

荀朗和吉雋看著老相爺?shù)臐M頭銀發(fā)，心下格外不忍，對視一眼，都站起來，一左一右將竺相攙扶了起來，輕聲安慰：“相爺年高，原也聽不得這樣的事情，想是傷心太過了。您先回府休息幾日的好。”

綠春忙沖著小內(nèi)侍們使個眼色，立時有兩個過去，恭恭敬敬地扶了竺相慢慢地走了出去。

“此事，畢竟事關(guān)皇家體面。陳國公那里已經(jīng)拿下了所有的東宮涉事人等。朕的意思，此案交給綠春審理。”建明帝冷冷地看著屋中的眾人。

刑部尚書王繼華和兵部尚書兩個人懷疑地對視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問道：“陛下剛才也說了，這中間有數(shù)條人命在。理應(yīng)交由三司會審，怎能放在內(nèi)廷？”

建明帝沉默下去。

宋相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某個推測，斟酌了片刻，輕聲問道：“陛下，東宮之事的確重大，內(nèi)廷審理終究不是太妥。綠總管只是管理著兩省，于審案也罷、軍國朝政也罷，畢竟不那么……”

“朕還想起來一件事。”建明帝冷冷地打斷了宋相。

屋里的眾人都明白了建明帝的決心，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太廟獻(xiàn)俘一事，兵部就不稱職。昨天慶功宴，朕就沒說什么。今日恰好把最近朕在考慮的幾個變動告訴你們一聲，綠春，你記清楚了，過一會兒通知門下，寫旨來看。”

綠春恭敬欠身：“是。”

“罷兵部尚書，由安平侯虞儀暫時代管。罷刑部尚書，由清江侯朱閔代管。吉雋擢為大理寺正卿，荀朗遷吏部侍郎。”

建明帝連理由都懶得給，簡明扼要地將決定說完，抬頭看向吉雋：“案子先由綠春審理，七日后。一應(yīng)卷宗犯人，自會轉(zhuǎn)去大理寺，由刑部、御史臺會審。”

吉雋立即躬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