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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653章
<""此時(shí),兩個(gè)身材高壯的宮女應(yīng)聲而出,上前便將孟翡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還熟練地掏出塊布巾,堵住了孟翡的嘴。另有一個(gè)小監(jiān)提著根極粗的木棍走了過來,便站在孟翡的身后。
孟翡臉色慘白,卻并不敢太過掙扎,只睜大眼睛哀求地望著劉霓,整個(gè)身體都在打著顫。
劉霓的唇角勾了起來,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你既哭得這般傷心可憐,吾便如你的意,不叫你白白哭了去,可好?”
孟翡身子一震,隨后便顫抖得更厲害了,拼命地向劉霓搖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瞬間便打/濕/了臉龐。
劉霓用一種十分滿意的眼神欣賞著孟翡的表情,隨后紅唇輕啟,吐出了一個(gè)字:
“打!”
話音剛落,小監(jiān)手里的木棍便重重落在了孟翡的身上<"l"。
那木棍上裹著好幾層厚棉布,擊在人身上時(shí)幾乎沒有聲音,而孟翡卻被打得“唔”地悶哼了一聲,整個(gè)人直向前撲倒,卻又被兩旁的宮女死死拉住,按回了原位。
那小監(jiān)神色木然,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打著孟翡,動(dòng)作極為熟練,一看便是常做此事的。
姜姒用帕子掩著嘴,驚恐地看著假山外的這一幕。
“小心些,別碰著臉和手,帶出幌子來吾可不依。”劉霓語聲懶散,向旁伸出了一只手。
隨侍的宮女忙遞上一只精致的粉青梅蕊哥窯盅兒來,劉霓便自盅里拈出一粒雪白晶瑩、捏作兔兒形狀的糖果,放在口中細(xì)細(xì)品著,雙眼微微瞇起,一臉的愜意。也不知是滿意于孟翡被毒打,還是滿意于那糖果的甜美。
約摸小半炷香后,劉霓吃了兩粒糖,一枚果子,方纖手一揮,帶幾分慵懶地道:“罷了。”
那小監(jiān)便即住了手。他似是累得不輕,此時(shí)已是面有微汗。向劉霓行了一禮便無聲地退了下去。按住孟翡的宮女也扯下了她口中布巾。退至一旁。
孟翡癱軟于地,發(fā)鬢散亂、臉白如紙,額上的冷汗與臉上的淚水混在一處。渾身抖若篩糠,卻不敢哭出來,只小聲抽噎著。
“來人,給她拿張帕子。好端端一個(gè)小美人兒,哭成這樣。吾瞧著也心疼得緊。”劉霓居高臨下地看著孟翡,驀然一笑,潔白的貝齒映著天光,瞧來竟有幾分瘆人。
一旁便有宮人躬身上前。將一方嶄新的輕湖色繡牡丹紋府綢帕子遞給了孟翡。
“謝殿下。”孟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雙手接過絲帕,將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復(fù)又垂首跪好。并不敢有一字多言。
“你可知吾是誰?”劉霓淡聲問道,狹長的眼中射出冷光。
“殿下……是……公主。”孟翡的聲音顫得似是連不成線。
“你最好牢牢記得這一點(diǎn)。”劉霓的語氣陡然變得獰厲。“吾不管你在家里是什么樣兒,在吾面前你便須謹(jǐn)守君臣之禮。你可知有一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孟翡整個(gè)人都爬伏在了地上,聲音顫得幾乎說不出整話:“臣……女知……知……道。”
“知道便好。”劉霓狹長的眼睛凝在孟翡身上,面無表情,“如若你還敢像開始時(shí)那樣,在吾的面前大呼小叫,凡事都想壓在吾前頭,可莫要怪吾不客氣。你可不是吾的公主姐姐、公主姑姑,吾沒辦法治她們,卻有得是辦法治你。”
她說話的語氣陰冷至極,莫說是孟翡,便是躲在假山里的姜姒,此刻亦覺汗毛倒豎,似是那雙狹長的眼睛正陰冷盯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是,是,臣女不敢。”孟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
“起來罷。”劉霓淡淡地道。
孟翡手足并用掙扎了一會(huì),好容易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額上冷汗浸濕了發(fā)鬢,緊貼在頰邊。
“來人,賜藥<"l"。”劉霓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孟翡此刻的模樣似是讓她極為歡喜,語罷她又看向孟翡,含笑道:“你要記得抹藥哦,可莫要辜負(fù)了吾的一腔好意。”
“臣女謹(jǐn)記。”孟翡語聲囁嚅,一旁便有小監(jiān)送上了藥瓶,孟翡恭恭敬敬地接了下來。
她恭順的表現(xiàn)顯然取悅了劉霓,劉霓便很“大度”地?fù)]手道:“好了,吾這里不需你陪了,你且在此收拾干凈了再回去,莫要叫人瞧出端倪來。吾要先去看望母妃。”
“恭送公主殿下。”孟翡躬身道,語氣十分謙卑。
劉霓看也不再看她,揚(yáng)著一臉張揚(yáng)的笑意,帶著人離開了。
直到劉霓的身影消失在遠(yuǎn)處,孟翡才站直了身子,娟好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幽怨,臉色仍是慘白如紙。她垂首整理著身上衣物,身邊并無一個(gè)服侍的人,看上去很是可憐。
望著孤單無助的孟翡,姜姒心頭微微一動(dòng)。
她隱約聽人說過,傅珺大婚次日便被婆母與侄女聯(lián)手刁難,哭著回了郡主府。其后不過幾天,先是溫國公夫人誥命降等,隨后孟翡入宮伴讀,入宮之后便再也沒回過府,連除夕亦不曾回家,有傳言說三公主劉霓很是信重她。
今日所見,令姜姒終于知曉劉霓是如何“信重”孟翡的,這個(gè)發(fā)現(xiàn)固然令人吃驚,然而卻也算是意外之喜。
姜姒的眼中悄然劃一抹光亮,須臾便又陰沉了下去。
她尚記得新帝登基后不久的那一日,她于永昌殿中見到了傅珺,彼時(shí)的她還以為,從今往后,她將高高在上,一步一步登上那個(gè)極致尊崇的位置,而傅珺,終將成為她腳下的塵埃。
可誰又能料到,傅珺居然一朝得封勇毅郡主,又嫁予了大漢朝最顯貴的溫國公府三公子。而反觀姜姒,卻在深宮里空自消磨著光陰,那如云綠鬢之下掩藏著的,是一顆枯槁的心。
姜姒的眼神變得越發(fā)陰冷起來。
她從不相信命運(yùn),若真信了命,她姜姒早就該死了,何曾能有今天的光鮮榮耀?
路要靠自己去走,機(jī)會(huì)亦需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今日巧遇的這一幕,于她姜姒而言,不正是一次機(jī)會(huì)么?
溫國公夫人與傅珺的婆媳關(guān)系,想必是極為微妙的罷,若是知曉自家寶貝孫女兒在宮里過得是這樣的日子,她對(duì)傅珺又會(huì)是何看法?
姜姒的眼神又變得閃爍起來,唇角亦微微勾起。
溫國公夫人乃是皇后嫡母,依照常理,嫡母所說的話,便是貴為皇后,亦總要聽上一兩句的,若能得到溫國公夫人的鼎力支持,姜姒相信,她一定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就算不能東山再起,這深宮里的日子也寂寞得緊,若能找些事來做,時(shí)不時(shí)地讓她那位“珺表妹”膈應(yīng)一二,于姜姒而言,亦是一個(gè)很好的消磨時(shí)間的方式。
姜姒眸中笑意漸深,復(fù)又消隱。
她抬手掠了掠鬢發(fā),又往假山外看了兩眼。
孟翡仍舊站在原地默默垂淚,四下再無旁人,姜姒不由得意地一笑,提起裙角轉(zhuǎn)出了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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