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模 230:年輕人

魏子洲等人走后，我便進(jìn)了李善的車。

司機在前面開車，他與我坐在后面。

“現(xiàn)在是先去醫(yī)院，還是先做你之前安排的事情？你弟弟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呢。”李善提醒說。

“張亮不用急，來之前我已經(jīng)給我父親打過電話了。他知道我回來了，更知道我跟你們在一起。”我說。

我讓張亮給付香芹他們打了電話，我這邊同樣要給父親打電話說明白。畢竟，我說我父親忽然住院，付香芹肯定是要找我父親，我自然也要讓父親替我撒謊。

父親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做，但還是幫我撒了謊。不過，他也說讓我早點兒回去跟他解釋清楚。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李善問。

“去你辦公室吧……”我說。

“好的，我還想請你指點指點我的辦公點呢！”李善說著，轉(zhuǎn)頭便對司機說：“慶豐！去咱辦公室。”

“嗯，好。”司機應(yīng)聲。

我聽到司機的聲音很渾厚有力，便好奇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他肩膀?qū)掗熀駥崳倏纯此握{(diào)整的位置，便知道是個異常壯實的人。

李善的辦公室比較破舊。

因為經(jīng)常四邊跑，所以，就將辦公室移到了宏仁縣的中央位置。不過，他不舍得花錢，只是租住了一個破舊的門店。

見他在開門時，那門上都有些銹跡往下掉，便問：“怎么不找個好一點的地方？”

“哪兒不一樣啊！？這兒便宜。”李善說著，便喊過慶豐來開門。

慶豐力氣大，一把就將卷簾門拉了上去，而后便是一股淡淡的霉味傳來。

“這房子很長時間沒人租了，所以，有點兒味。不過，這兩天味道越來越小了。”李善笑著打開燈后，讓我坐到了里面的沙發(fā)上。

我剛坐好，便聽見外面來了輛車。

“慶豐，你去看看是于翔來了不！”李善指著門外說。

“于翔是誰？”我不解的問。

“就是我給你物色個人選啊。我左挑右挑的，就覺得于翔合適。他以前跟著城北的老水干過，后來老水走人之后，他就留下來扶持老三。我看過他的業(yè)績，挺不錯的。”李善說。

“你沒跟他說今晚見面是什么事兒吧？”我說。

“我沒說。你不是也不讓說，先看看他這個人嘛。”

“那就好……”

“過來了。”李善說著便起身去了門口。

于翔走進(jìn)來后，便看到他也是個小青年，只是頭上留著毛寸，胳膊上露著紋身，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但是，我有些不喜歡的是他的眼神，左右閃躲，心計太雜了些。

“菲姐……你也在這兒啊？”他進(jìn)來后，沖我點了點頭的笑著說。

我站起來，微笑著說：“我來李善的辦公室看看，感覺這個辦公室太舊了，想給他換個好一點兒的。”

“就是，我覺得善哥這辦公室也是太邋遢了些，跟咱們這么大的勢力不搭呀！”于翔攤開兩手說。

“慶豐呢？”我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大個，“你覺得這個辦公室怎么樣？”

慶豐看看我，又看了看李善，撓了撓頭的說：“善哥選這里自然是有善哥的道理。別人都覺得這個地方破，但是，我覺得挺好的。”

“菲姐，你如果覺得這地方太破，有些掉面兒的話，我就再換個別的地方。只是，我這個地方不處理什么業(yè)務(wù)，也不見什么客人，而且，我的工作更多的是去四處轉(zhuǎn)著跑，這里就是收攏信息的地方。所以，真的沒必要搞的太復(fù)雜了。”李善一臉苦笑的說。

“我知道……”我說著，重新坐到黑色的沙發(fā)上對于翔說：“坐吧……”

“哦……好！”于翔趕忙坐到一邊的板凳上。

慶豐是李善的手下兼司機，見我們要說事兒的時候，便要出去。

“慶豐，你也坐下吧……”我說。

“我？”慶豐不解的轉(zhuǎn)頭看向李善。

“菲姐讓你做，你就坐吧。”李善趕忙說。

“善哥，你叫我過來，到底是什么事兒啊？”于翔問。

“哦……是我讓他找你過來的。聽說你在城北待過很長時間了？”我問。

“嗯，待了兩年了。北邊那些企業(yè)都打過交道，水電的咱們都有涉及。只是……三哥在城北沒做什么壞事兒啊，您今晚怎么讓他走了？”他問。

“哦，這個你不用管。”我說著，轉(zhuǎn)頭看了看慶豐，又轉(zhuǎn)回頭盯著于翔說：“我今晚讓李善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輔佐一個人。”

“輔佐？輔佐新的城北老大嗎？”他不解的問。

“對，就是慶豐……”我說。

“嗯？”慶豐一聽，蹭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臉不解的看著我和李善。

李善也是一愣，但是，當(dāng)即又明白過來。

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小心的問：“你讓慶豐去當(dāng)城北的老大啊？”

“對……”我轉(zhuǎn)頭看著于翔說：“你對城北情況了解，以后多多支持慶豐的工作，行么？”

“行！沒問題！”于翔趕緊站起來說。

“慶豐……你有信心嗎？”我問。

慶豐很是擔(dān)心的看了看李善后，搖了搖頭說：“俺不干，俺還是跟著善哥好一點。”

“菲姐……我覺得……”

“——就這么定了。平時有什么事兒，你多跟李善溝通溝通。不要以為李善管不著你。城北的事情，決策權(quán)是李善的。李善，你聽到了嗎？”我說。

“行！慶豐啊……”他轉(zhuǎn)頭看著慶豐道：“老大讓你干，你就干，不要廢話了。”

“哦，行……”慶豐應(yīng)聲。

“于翔，從今天起，你就是城北的第二把交椅，你跟慶豐好好把城北弄好。那邊企業(yè)多，資源也多，你們也多多注意點兒動向，如果有什么新的項目，要第一時間跟李善溝通。等咱們資金夠了，咱們也干點兒大事。現(xiàn)在城南已經(jīng)拿下了項目，你們城北也不能慢了，知道嗎？”

“是！”他倆爽快的應(yīng)聲。

“行了，你們兩個今晚好好溝通溝通，李善，你送送我吧。”我說著，徑直走出了門頭房。

“慶豐啊！瞧不出來啦！平時憨憨厚厚的，沒想到今天當(dāng)老大了！？”于翔在身后說。

“你沒聽見菲姐的話嗎？李善是決策人，他是真正的城北老大。”慶豐說。

“哦……不過，你是名義上的老大了！哈哈！”于翔笑著說。

李善出來后，拿了車鑰匙一句話沒說的上了車。

我上車見他臉色有些沉重的時，便問：“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興。”

“菲姐，你太器重我了，我感覺壓力真挺大的。”李善發(fā)動汽車往醫(yī)院方向邊走邊說。

“我不想說壓力就是動力那種話。所以，你別想著在我這里找安慰……”我看著窗外的夜，輕輕的搖下塊玻璃，風(fēng)吹進(jìn)來時，能感受到秋的寒冷。

那種寒冷里帶著秋天獨有的肅殺之氣，讓人的心慢慢的產(chǎn)生一種警惕性的冷靜。

李善見我不說話，便道“菲姐，我現(xiàn)在一切的都做的特別低調(diào)，因為我覺得我們太年輕了，都是十七八歲的人。在那些成人眼中，我們就像是一群孩子似的。所以，真不想太過拋頭露面了。”

“李善，你這種思想很要命啊……”

“可……可這是事實啊。”

我搖上車窗，轉(zhuǎn)頭看著前面開車的他，那側(cè)臉確實還有青春的稚嫩掛在上面，但是，我知道論穩(wěn)，這里面沒人比李善更穩(wěn)。

可是穩(wěn)，如果把握不好就是一種保守。

這種穩(wěn)，讓我想到了陸厲，也想到了何百合。

他們在南方的邊境地帶，他們出來混的時候跟我們一樣大，也只有這個年紀(jì)的沖勁是最猛的！

可是北方不一樣……

李善是典型的北方人特點。

這個特點有好處也有壞處，而在這個時間點里，壞處顯然大于好處。

“李善，在咱們北方，排資論輩的太嚴(yán)重了。這種思想制約了年輕人的發(fā)展。你所謂的那些成年人不過是些思想腐朽的人。對于那些人來說，誰的年紀(jì)大，誰說的話就是正確的。你不覺得那是一種很傻的現(xiàn)象嗎？所以，我給你提一點要求。那就是——我們在摒棄掉那些老思想的同時，一定要體現(xiàn)出我們年輕人的優(yōu)勢來……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雖然年輕，但是，我們做事兒的眼界和魄力，一點不輸給他們！要讓他們對我們這種年輕人，改變看法。”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展露出自身的能力，讓他們知道這個時代是能力為上的時代嗎？”

“對，尤其是對于我們這些北方城市而言。我們要打破這種局面。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打破宏仁縣的局面了。”

“嗯…我知道了！”李善說著，將車拐彎，駛進(jìn)了醫(yī)院，“張亮在402病房，我就不上去了。”

“我自己上去就好。”

“對了，”他轉(zhuǎn)過身說：“張亮的狀態(tài)很不好，你上去的時候，注意點的好。”

我下車，看了看四樓的病房層，問：“你沒有告訴他我們的行動吧？”

“沒有，其他人也都沒說。”李善說。

“行，那我上去了。”

“我在這里候著你。”李善沖我點了點頭說。

“嗯……”我應(yīng)聲，便走向住院部的大樓。

晚上夜間的醫(yī)院里，總有種讓人不舒服的壓抑感。

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再想到張亮被逼著吃屎，便覺得以張亮的性格很難咽下這口氣。

可問題是，雖然我?guī)退麍罅顺穑墒菂s不能告訴他事情真相。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現(xiàn)在是老大，更不能讓他知道我跟左雄亮見面的事情。

站在門口，透過玻璃床，看見他躺在病床上看電視。

忽然發(fā)覺我時，眼神中當(dāng)即透出一股“想算賬”的感覺。

“好點了嗎？”我推門進(jìn)去問。

“你怎么才來？是不是史俊杰他們又為難你了？”他焦急的坐正了身子問。

“沒有……”

“那你是怎么救我出來的？難道你給他們錢了嗎？你對史俊杰示軟，給他錢了！？”張亮很是激動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