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醫(yī)館 第654章 是我殺的

胡慶言整理完今日與軍閥會晤的情況，正準(zhǔn)備前往御書房向陛下匯報。

自從宮變之后，胡慶言、德王、張邦立等一眾臣子，對新君的態(tài)度反而愈尊重了。

這其中當(dāng)然是少不了，有向明王表明自己態(tài)度的意思。

同時也有安撫新君，希望他能振作，不要自暴自棄的期望。

總之，當(dāng)前來說，胡慶言幾人都在為維持住如今局面，而做著最大努力。

效果還是有的，老九經(jīng)歷過最初幾日的死氣沉沉之后，終于慢慢調(diào)整了過來，在他們的善意之下，近兩日臉色已經(jīng)和緩了許多。

然而，也就在這種情況下，瞿國昌的死訊傳來了。

第一個得到消息的就是胡慶言，幾乎在聞訊的瞬間，胡慶言便是臉色驟變。

這一剎那，他只覺腦中轟然一聲炸響，整個人抑制不住的渾身抖。

實在是瞿國昌的死訊來的太突然了，也太不是時候了，他完全就沒有半點準(zhǔn)備。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刻該去考慮什么。

新君能漠視嗎，會不會立刻翻臉？

朝中瞿國昌一黨能接受嗎，會大亂嗎？

明王又究竟想干什么？

在這新君登基的當(dāng)口，在這天下群雄匯聚京城的當(dāng)口，瞿國昌的死，究竟會引起多大的連鎖反應(yīng)，就連一向老謀深算的他，也不敢去預(yù)測。

可以說，就連當(dāng)初先帝離世，他都沒有如今日這么大的反應(yīng)。

胡慶言強(qiáng)制抑制住自己快要炸開的腦海，手撐著椅子，吃力的站起身來，一張老臉蒼白毫無血色，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才終于得以出聲音：“這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茲事體大，禁軍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現(xiàn)場，立刻匯報到了宮里，除了陛下那邊，大人是最先知情的。”下屬答道。

胡慶言當(dāng)即道：“立刻封鎖消息不得外傳。”

“是！”下屬連忙應(yīng)道，快步跑了出去。

胡慶言深呼吸幾次，眼中連閃數(shù)次后，隨即叫來一個下屬，對他交代一句，便快步出門。

四位輔政大臣，胡慶言是內(nèi)閣閣，張邦立是宮廷總長，兩人原本在宮里就有各自的辦公地點。

德王和瞿國公是皇親國戚，原本在宮里是沒有具體職務(wù)的，如今掛了顧命大臣的差事，宮里才專門為他們二人劃了辦公地點。

四人中，除了張邦立是在內(nèi)宮之外，他們?nèi)硕荚谕鈱m。

胡慶言沒有第一時間去御書房，而是先行來尋德王。

這么大的事，他一個人根本處理不了。

才剛剛到他班房門口，就見到德王正慌忙出門，兩人面對面，險些撞個滿懷。

這讓德王手下的一眾官員，看的一愣，這兩位皆乃是朝中當(dāng)權(quán)之輩，平日里儀態(tài)威嚴(yán)，哪曾見這般匆忙樣？

兩人站正身形，只是對視一眼，沒有理會旁人目光，便一起進(jìn)了德王的辦公班房。

門一關(guān)上，德王便壓低聲音，急聲道：“閣老，瞿國昌死了。”

胡慶言目光直射德王，眼中有著審視，沒有拐彎抹角，也來不及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王爺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當(dāng)然是瞿國公府那邊匯報上來的。”德王本事滿心焦急，也沒心思去和他談這些，忙道：“陛下怕是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趕緊過去。”

一路過來，胡慶言似乎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

聽到德王說是瞿國公府那邊匯報的，他頓時眼神一瞇。

這件事是在瞿國公府上執(zhí)勤的禁軍報上來的，只有兩條線。

一條是禁軍上報國朝內(nèi)閣，直接到他手里。

另一條則是禁軍內(nèi)部上報，直通御書房。

國朝這邊，他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按道理目前只有他一人知道。

而德王那邊，如果他說是陛下告知的，那沒什么，可德王說是瞿國公府報上來的。

這是說德王的手已經(jīng)插進(jìn)他的地盤上了？

胡慶言神思電轉(zhuǎn)，將此事先按在了心里，沉聲道：“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此事該怎么應(yīng)對，否則，就如此貿(mào)然去見陛下，于事無補(bǔ)。”

德王聞言，也不得不壓下了心頭的慌亂，胡慶言說的有理，便問道：“閣老認(rèn)為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胡慶言抬頭看向德王，沉聲道：“事情擺在眼前，瞿國昌是否病故，我們心里有數(shù)，陛下心中也有數(shù)。如果陛下能忍，那瞿國昌就是病故，該給他喪就給他喪，陛下該登基就照常登基。”

“若能如此當(dāng)然是好，可陛下若是不能忍呢？”德王苦澀道。

“那我們就只剩兩條路，要么站在陛下這邊，陛下要殺明王，我們就盡一切努力去執(zhí)行。要么站在明王那邊，想盡辦法幫他穩(wěn)住陛下。”胡慶言說的平靜，臉色卻是越難看。

德王色變，直接怒道：“閣老這是說的什么話，幫陛下殺明王？當(dāng)初陛下趁明王不備，突下殺手都沒能成功。如今再來，就能保證一定得手？若是依然不

能得手，我們還能如當(dāng)初那般收場？如今京中群雄匯聚，閣老可曾想過一旦開打，會是什么后果？”

胡慶言當(dāng)然能夠想到這些，他也沒想過要走這條路。

對他來說，這就是一條死路，先不提國朝大局如何，只說他自己，之前他已經(jīng)背叛過老九，如今就算幫老九殺了明王，老九也不可能會忘掉之前的事，最終還是不會放過他。

胡慶言沉聲道：“按我們就只能先穩(wěn)住陛下。”

“如何穩(wěn)？”德王微默后問道。

“穩(wěn)得住要穩(wěn)，穩(wěn)不住也要穩(wěn)。”胡慶言眼中微凝，一字一句，沉重道。

“你是說……”德王面色再變，他當(dāng)然已經(jīng)明白了胡慶言的意思。

所謂穩(wěn)不住也要穩(wěn)，分明就是說，不管陛下能不能忍，都得讓他忍。

不管是勸還是逼！

直接點說，就是實在不行了，就再來一次宮變，直接架空陛下。

“不行！”德王怎愿見到臣權(quán)倒逼皇權(quán)，直接否定：“這絕對不行，若再來一次，陛下絕對接受不了，就算咱們能暫時強(qiáng)行穩(wěn)住陛下，登基的事又怎么辦？若陛下在那時難，局面豈不更加糟糕。”

胡慶言聲音苦：“王爺，管不了那么多，情況緊急，我們只能一步步來，若不能先把陛下穩(wěn)住，恐怕現(xiàn)在就過不去了，更何談登基？”

這條路，胡慶言同樣不愿意走。

他豈能不知，再來一次宮變，就等于徹底背離了新君，再想與新君一起制衡明王，就不可能了。

到時候，他胡慶言就只能站到明王那邊了。

觀今日明王對瞿國昌這種顧命大臣，都敢說殺就殺。

這種狠辣果決，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哪個人愿在他手下為臣？

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了，當(dāng)初若早知明王有后手，就不該去請?zhí)蟪錾剑瑥氐椎米锪诵戮灾劣谌缃襁@般被動。

可事情已經(jīng)生了，他后悔也沒用，如今只能朝前看。

無論如何，和新君站在一起對付明王的風(fēng)險太大了，一個不好，他胡慶言就會如瞿國昌一般，無聲無息的病故。

他只能選擇幫助明王，好在是，他還有點安慰，就算徹底將新君得罪，甚至換個皇帝，暫時來說也不是明王上位。

德王看著胡慶言同樣鐵青的臉色，心中開始思量。

他雖然從明王府歸來，就已經(jīng)對必須做出選擇，有過心理準(zhǔn)備了，可當(dāng)真事到臨頭，還是難以做決斷。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兩人同時看向門外，都知道，這敲門聲必然是從御書房里來的。

胡慶言轉(zhuǎn)眸看向德王：“來不及多慮了，這事我一人如何想是沒用的，我們必須統(tǒng)一意見。”

德王心臟砰砰跳，滿臉苦澀：“此事還不知張總長意見。”

“來不及再找他慢慢商量了，只要咱們倆人能統(tǒng)一意見，張邦立只要不傻，就不會和我們對著干。”胡慶言道。

德王能如何，所謂的思考不過是繞不過自己心中的坎罷了。

最終，他只能選擇鎮(zhèn)壓新君。

當(dāng)然，不管是胡慶言還是德王，都不想將局面弄的劍拔弩張，還是希望能夠用最和平的方式解決。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之后，沒有一起前往御書房，而是由德王先行一步。

胡慶言則轉(zhuǎn)道去找張邦立，先與他通個氣。

張邦立也接到了御書房里的傳訊，他神色平靜的起身，抱著一疊文件，出門朝御書房而去。

走不多遠(yuǎn)，就被等在路上的胡慶言攔下了。

胡慶言當(dāng)即和他低聲通氣，將與德王商量過的事說了一遍，最后沉聲道：“德王已經(jīng)先行一步，去與陛下溝通，待會我們必須堅定保持一致，否則后果總長是知道的。”

張邦立一直沉默，沒有打斷胡慶言的話。

他臉色看似平靜，心底卻是不禁嘆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胡慶言和德王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證明了，就算是明王親自出手殺了瞿國昌，最終受辱的也只能是陛下。

張邦立腳步微頓，轉(zhuǎn)頭看向胡慶言：“瞿國公的死和明王無關(guān)。”

“我當(dāng)然知道瞿國公的死和明王無……嗯？”胡慶言下意識的點頭，說到一半，卻是忽然神情一愣，看向張邦立，：“你說什么？”

“瞿國公不是明王殺的。”張邦立再次重復(fù)。

兩人離御書房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胡慶言沉默了，兩個人站在那里不動，胡慶言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張邦立的臉，眼神定在張邦立臉上：“你怎么知道和明王無關(guān)？”

胡慶言能確定，張邦立根本還來不及去調(diào)查這件事，胡慶言的眼神開始驚疑不定。

“瞿國昌是我殺的。”張邦立迎上他的目光。

ps：牙疼還沒好，時間也搞反了，今天還是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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