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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歡 第三百五十六章 慈悲為懷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hào)傳來,春枝感覺到有人擋在了她面前,她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目光平和慧凈大師。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要枉造殺孽,我佛慈悲……”
“滾開。”那男人看到面前的不過是個(gè)和尚,伸手掩住面容,拿起手中的刀揮舞過去,誰知慧凈大師卻不躲不避。
“施主,佛渡有緣人,既然老衲在這里遇見了施主,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施主犯下殺業(yè)。”
那男人立即紅了眼:“那我就先殺了你這個(gè)該死的禿驢?!?p/>
“來人吶?!?p/>
眼見那男人的刀落下,春枝大聲喊叫起來:“快來人,救命啊,有兇徒!”
春枝剛剛喊出聲,立即就看到有人向這邊跑過來。
男人見到這般情形,轉(zhuǎn)身就欲逃走,卻被趕上來的人圍了起來。
“大師,”春枝上前只見慧凈大師身上已經(jīng)被利器劃傷,鮮血浸透了僧袍,“大師受傷了,慧凈大師……”
春枝只顧得叫喊,一時(shí)沒有了主意,還是迎過來的僧人上前為慧凈大師查看傷口。
“大師,”春枝的眼淚掉下來,“您這都是為了我,是我害了大師?!?p/>
“與施主無關(guān),”慧凈大師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平靜地道,“都是我佛慈悲,要讓這世上少些罪業(yè)?!?p/>
春枝看到讓她敬仰的主持大師這般,羞愧地跪倒在地。
前來行兇的男人被抓住,有個(gè)人立即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先落在春枝身上,然后看向慧凈大師。
“讓大師受苦了?!?p/>
熟悉的聲音響起,春枝立即看過去,鄭大老爺?shù)拿嫒莩霈F(xiàn)在她眼前。
“大……大老爺……”春枝睜大了眼睛,“您怎么會(huì)在這里?!?p/>
鄭大老爺目光陰沉,在慧凈大師面前卻不想太過造次。
“施主怨念太重,”慧凈大師向鄭大老爺?shù)?,“善惡皆在一念之間,若心懷寬恕種下善因,他日必結(jié)善果。”
慧凈大師輕輕捻動(dòng)著佛珠,旁邊的僧人全都低頭默念佛經(jīng)。
鄭大老爺見此情景,心中的戾氣似是消散了不少,他轉(zhuǎn)頭看向春枝:“這里是佛門清凈之地,你隨我回到鄭家,我有話要問你?!?p/>
春枝應(yīng)了一聲,起身先向慧凈大師行禮:“主持大師,我已經(jīng)想了明白,必然不會(huì)再錯(cuò)下去?!?p/>
慧凈大師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師,”鄭大老爺?shù)?,“今日之事,那兇徒傷害大師,還要報(bào)去衙門……”
“不必了,”慧凈大師依舊平靜,仿佛方才的事與他無關(guān),“老衲說過,有因必有果,今日老衲得到的遠(yuǎn)比失去的更多?!?p/>
慧凈大師說完這話,轉(zhuǎn)身走回寺廟。
鄭大老爺看向管事:“將這兇徒押送去衙門?!?p/>
吩咐完這些,他長(zhǎng)長(zhǎng)地吸一口氣,仿佛自言自語:“告訴我,那孩子是怎么丟的,是否是姨娘一時(shí)大意?!?p/>
春枝聲音中滿是愧疚:“是大太太吩咐我們到了集市上就支開姨娘,然后趁著大家不注意,將大爺丟在那里,我開始也很害怕,丟下大爺之后我想要回去尋找,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大爺已經(jīng)不見了。
這些年我時(shí)常想起那天晚上,我讓大爺看那兔子燈,然后又悄悄的走開,大爺什么都不知道,還轉(zhuǎn)過頭找到我,沖著我笑。”
春枝哽咽著:“我不敢去想大爺這些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事,我……我期望著那些人伢子會(huì)將大爺帶到一個(gè)好人家,也許,大爺他……”
“嘭”地一聲傳來。
鄭大老爺一拳打在了樹木上,驚動(dòng)了樹上的鳥兒四散逃走。
鄭大老爺冷笑:“你有多少次機(jī)會(huì)可以找到我說明此事,你卻都沒有這樣做。
現(xiàn)在說這些,還不是想要我饒過你?!?p/>
春枝垂下頭:“都是奴婢的罪過,奴婢不敢求寬恕,”她吞咽一口,不敢再說那些,“過了幾年大太太又再找到我,命我搬遷離開,我才知道原來衙門抓了不少人伢子,還有被賣的孩子認(rèn)祖歸宗,大太太定然是害怕事情敗露,要遠(yuǎn)遠(yuǎn)地支開我們。
也是那時(shí),我聽大爺?shù)娜槟镎f,按理鄭家是不可能找到大爺?shù)?,因?yàn)榇筇緵]想要大爺活著,如今大太太這樣慌張,定然是當(dāng)年的事出了差錯(cuò),那些人伢子本來就是見利忘義之徒,很有可能收了銀錢,沒有處置大爺,將大爺賣了再得一筆錢財(cái),去給大太太辦事的人忽略了這一點(diǎn)。
乳娘勸我們連夜離開,免得大太太后悔,要斬草除根,于是我們就開始了背井離鄉(xiāng)的日子?!?p/>
鄭大老爺聽著,心潮翻涌,眼前浮起崔顥被打的鮮血淋漓的模樣,他的手緊緊地攥起。
春枝道:“大老爺,奴婢聽說前些年有人找到了鄭家,說自己是丟了的大爺……那個(gè)人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大爺啊?!?p/>
鄭大老爺耳邊一片嗡鳴聲,想及崔顥受的折磨,喉嚨里如同烈火在燒灼,半晌說不出話來。
“奴婢既然決定要說出實(shí)情,就不怕責(zé)罰,”春枝抬起臉,“大老爺將奴婢帶回去,奴婢愿意當(dāng)著大太太的面,再將當(dāng)年的事說一遍?!?p/>
鄭大老爺咬牙看著春枝,半晌才道:“你說的句句屬實(shí)?若是再有欺騙……”
“那就讓奴婢不得好死,死后也會(huì)在地獄里日日受折磨,”春枝再次跪下來,“奴婢是誠(chéng)信要贖罪?!?p/>
鄭大老爺不再說話,快步向前走去。
鄭大太太的心突突跳個(gè)不停,她坐在馬車中,盯著宋家的小院子。
宋家一早就開始忙碌,仆婦進(jìn)進(jìn)出出,臉上滿是喜氣。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宋家小廝來來回回將馬車擦了好幾遍,顯然要用這輛車去接徐清歡。
就在方才,宋老太太親自上了車去徐家接安義侯父女,算一算時(shí)間,差不多徐清歡要到了。
鄭大太太只覺得胸口要炸開來,手心中滿是汗水,說不出的緊張。
“大太太,來了,”鄭家管事上前道,“不過除了馬車之外,宋大人也一起到了。”
宋成暄也去了徐家接人。
鄭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宋家這樣大動(dòng)干戈,顯然是十分看重安義侯府,安義侯能夠前來,也是默許了這樁事。
今日宋家宴請(qǐng)過后,明日就該正式登門,親事也算是定下了。
鄭大太太看向管事媽媽:“扶我下車,我去胡同口等徐清歡。”
到了現(xiàn)在這個(gè)地步,不搏是不行了。
徐清歡在馬車中陪著宋老太太說話。
宋老太太臉上都是慈祥的笑容:“原來昨日暄哥已經(jīng)拜會(huì)了侯爺,苦了你還要為他們準(zhǔn)備飯食?!?p/>
徐清歡搖頭:“也沒有籌備什么好菜,只盼著沒有怠慢宋大人?!?p/>
“要什么好菜,”宋老太太道,“我的孫兒,我最清楚,他啊,表面上不說,能坐下來與侯爺喝酒,就已經(jīng)很歡喜了。”
話剛說到這里,只聽外面?zhèn)鱽砺曇舻溃骸袄咸齑笮〗?,鄭大太太來了,說是有急事要找徐大小姐。”
宋老太太眉頭微皺:“我們家中有事,今日不便待客,讓鄭大太太回去吧!”
管事應(yīng)了一聲。
宋老太太看向徐清歡:“昨日鄭家遣人送來了禮物,依我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想到今日果然前來,我先替你擋一擋。”
宋老太太話音剛落,只聽外面?zhèn)鱽磬嵈筇穆曇簦骸扒鍤g,你在里面嗎,嬸娘有急事找你,你……宋老太太,還請(qǐng)您不要怪罪。”
鄭大太太話音剛落,只見安義侯下馬走了過來。
“侯爺,”鄭大太太顧不得其他,“您還記得十幾年前的事嗎?那時(shí)候我們鄭家可是一直陪著安義侯府的啊。
那時(shí)候徐太夫人和清歡身子不好,我家老太太一直在身邊照顧,這些情份您都忘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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