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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風(fēng)廖寂 339:情深緣淺(五)
<想到這里,白晨風(fēng)也沒有了別的心思,看著她碩大的腹部和一如既往纖細(xì)的身子,再看看她倔強(qiáng)的臉,心一軟,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org
林空空條件反射的想要拿下來,卻被他硬氣霸道的扣了扣子,用父親囑咐女兒的語氣說:“你不要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春天,S市的氣候卻不比A市,還很冷,而你穿的太單薄了。”
“我不冷,也不需要你的外套。”
“你不冷,寶寶們會冷,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替他們考慮。”
林空空很無奈的發(fā)現(xiàn),只要他搬出孩子來,自己就拿他沒有辦法,根本就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認(rèn)命的穿了他的外套。
感受到外套上他的體溫,心頭縈繞的卻不是溫暖,依然是絲絲寒意,她冰冷的回復(fù):“那就謝謝你的外套,我先走了。”
“紀(jì)蒙蒙!”他焦急地喊,又急匆匆的說:“陪我呆一會兒,就一會兒,行么?”
換做以前,林空空對他是言聽計(jì)從,不要說是這種商量的語氣了。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以前不一樣了,對于他,她也許永遠(yuǎn)都忘不了,但再也不想記起。
人都是害怕疼痛的,這是本性,如果一個人能帶給另一個人的只是痛苦,那她想避著他猶恐不及,也沒什么不可理解的。
“我和你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再也沒有糾纏下去的必要。”她很平靜的說。
白晨風(fēng)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頰,一種陌生感油然而生,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讓他覺得恍若隔世。記憶中她還和以前一樣,現(xiàn)實(shí)中卻是大相徑庭。
以前的她從來不會用這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對人,尤其是對他。他曾擔(dān)心如果他不在身邊,她會受欺負(fù),因?yàn)閹缀跛腥硕贾浪鷣砭腿嵘瓶善邸?p/>
如今她變得這樣冷若冰霜又咄咄逼人,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其實(shí)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在他心里她都一如當(dāng)初,只是,對于她來說,她肯定已經(jīng)越來越不快樂。
林空空見他沉默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依然被他抓住了手臂。他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像極了兩潭黑色的漩渦,暗流涌動中聲音也多了幾分乞求:“讓我摸摸他們,行嗎?”
她也靜靜的看著他,不知為什么,在他們之間發(fā)生那么多事情以后,他還依然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org雅文吧
她本該冷言冷語的諷刺他一頓,卻終究沒能說出口。大概是因?yàn)樽孕〉纳L環(huán)境不好,她特別羨慕家庭和睦,且家人健全的孩子。所以,潛意識里可能并不排斥他們接觸。
白晨風(fēng)說這話目的是向她示弱,讓她不要總是豎著渾身的刺對著他,并沒打算征求她的同意。
看她清澈的瞳孔里透出一絲不解,看著他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猶疑,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上。
林空空的身子一滯,就要往后退開,卻被他一手?jǐn)埩搜瑓柭曈?xùn)斥:“別動!”
肚子里的孩子大概也是感覺到了父親的存在,很用力的踢了踢她的肚子,而且是此起彼伏。她難受的蹙了眉,眼底卻蒙上了一層淚光。
白晨風(fēng)此時忽略了她的情緒,完全被她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吸引了。即使隔著厚厚的外套,依然能感受到他們有力的動作,像是在和他溝通。
一向清冷的人,很難得的勾唇笑了一下,連眼睛里也有了一些亮晶晶的光芒,像個大男孩似的說了句很孩子氣的話:“他們這是在和我打招呼嗎?看樣子他們很喜歡我。”
林空空發(fā)現(xiàn)對著他的時候,她依然做不到心如止水。她想到自己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潛意識里總希望,有一天白晨風(fēng)和她的孩子可以在一起。
也許那個時候她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可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能相互扶持,相互陪伴,他的人生不會孤獨(dú),那場景一定很溫馨、很溫馨……
心臟開始劇烈的疼,伴隨著越來越劇烈的心跳,眼前似乎天旋地轉(zhuǎn),她覺得死亡已經(jīng)在向她招手,這次也許她真的躲不過了。
腦海中突然迸現(xiàn)很久以前的一個畫面,那是天塌地陷,一片廢墟里,他神態(tài)堅(jiān)定的抱著她,很認(rèn)真的說:“以后再不要再說拖累的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最后他們被掩埋住,他卻依然抱著她不松手,受了傷,流了那么多血,意識模模糊糊之間還想著是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
原來,以前,很久以前,他們是那樣的,不離開,不拋棄。即使在生死一線的時候,他依然從沒想過放棄她,同生共死,他們經(jīng)歷過了,并沒有世人想象的那么難。
如今他們已經(jīng)到了這般境地,血海深仇糾纏下來,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但是她依然相信,愛情,曾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命里,她確定,它來過。
忍了許久的淚,終于落下,她卻并不想他看到。因?yàn)椋龑?shí)在不想再和他糾纏不清,讓他以為她對他還有些舊情難忘。
不知身體里是哪來的力氣,亦或是白晨風(fēng)根本就沒有防備,她輕易的推開了他,鉆進(jìn)了正好路過的一輛出租車?yán)铩D莿幼餍性屏魉粴夂浅桑耆幌裨袐D所為。
白晨風(fēng)愣在當(dāng)場,一向敏銳的他竟不知道,她剛才是怎樣從他的禁錮里逃脫的,一時感覺又是氣憤又是好笑。
氣憤的是不管他如何示弱,她都避他如蛇蝎;好笑的是自己這么機(jī)敏強(qiáng)勢的一個人,被這個小女人拿的是毫無辦法。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他微挑了挑清俊的眉,心里面升騰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今天的相遇讓他確定,她的心里還有他,并不像以往她表現(xiàn)的那般不在乎。
來日方長,他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到孩子出世,他就有了冠冕堂皇可以接近她的理由。他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為她解開心結(jié),直到她完全接受他,放下過去的事。
“你……不要去追嗎?”左青云最終也沒聽他的話,跟著司機(jī)回家,而是拉著左弘文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問。
“不急。”白晨風(fēng)目光依然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后就去開車門。
左弘文一看他上車,就放開左青云的手,邁著小短腿兒也利落的上了車,坐在白晨風(fēng)身邊。
“爸爸,你很喜歡那個阿姨嗎?”他半仰著頭,看著白晨風(fēng)問。
“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歡?”司機(jī)小張看自家總裁冷著一張臉,就替左弘文找了個臺階下。
而左弘文卻絲毫不領(lǐng)情,直言:“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們班上的小胖喜歡婷婷,就總追著婷婷不放。”
小張一聽,這小家伙言語里是在說,自家總裁追著人家姑娘不放了,就再也不敢插嘴。
白晨風(fēng)對他的說法倒是很感興趣:“那小胖追著婷婷,婷婷是什么反應(yīng)?”
“婷婷當(dāng)然是不理他了,婷婷和我最好。”
“這么說你也喜歡婷婷?”
左弘文聽了他的話,臉頰變得紅撲撲的,聲音如蚊蠅:“婷婷又漂亮又溫柔,學(xué)習(xí)又好,喜歡她也沒什么奇怪的嘛!以后我一定讓她做我女朋友。”
“噗!”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孩,在他面前說出這么意味深長,有關(guān)愛情的宣言,小張實(shí)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左弘文本來還沒覺得怎么樣,被他一笑就臊了起來,小屁股一撅,整張臉都埋在椅子上,一個人去那生悶氣。
白晨風(fēng)并不想拿他打趣,滿腦子都是林空空,雖然知道她那么大的人,不會有什么事兒,可心里總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她是孕婦。
現(xiàn)在的女人懷孕,哪個不是被全家人悉心照料,千嬌百寵著。而她,從懷上那刻開始,就沒被特殊對待過。他們很和睦的那段日子,他雖然很用心的照料,但時間畢竟很短。
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要一個人接受未婚先孕的事實(shí),除了巨大的心理壓力,還有來自外界的蜚短流長。
想到這里,原本態(tài)度坦然的他忽然一陣心疼,不是那種尖銳的被利器刺傷的疼,而是被重物擊中的那種鈍痛。雖然初期痛感低,但是疼痛卻是久久不散。
小張看到他蹙起的眉,用手輕撫著心口,以為他是不舒服,就問:“總裁,您不舒服嗎?”
白晨風(fēng)閉著眼睛,輕輕搖頭,卻是一句話也不想再說。左弘文一聽說他不舒服,也不生悶氣了,湊到他身邊擔(dān)心的問:“爸爸,爸爸,你要是不舒服咱們就去醫(yī)院吧!”
“我沒事。”
“你有事,你看你臉都白了。”
“別吵我,讓我安靜一會兒就好了。”
“爸爸……爸爸……”左弘文小聲叫他,他卻依然沒反應(yīng),仿佛聽不見他說話。
左弘文看他開始閉目養(yǎng)神,就求助的看向小張,希望他能幫自己一下。小張看出白晨風(fēng)心情不好,就給左弘文使眼色,讓他先安靜些。
左弘文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卻也只能照做。三個人都不再說話,車廂里頓時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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