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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洪武末年 第766章 士大夫的新出路
于謙沒有替那位長得很好的會元想辦法。
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他要是癡迷科舉,醉心在會元的光環(huán)之下,誰也幫不了他。畢竟時代不同了,連宗室子弟都沒法坐享其成,更何況是一群讀書人呢!
現(xiàn)在受的苦,都是以往享的福,所以呢,還是忍著吧!
“師父,二師兄約我過去給學(xué)生上課。”
于謙夾著一本教材,跑來面見柳淳。
“你講什么?”
“力學(xué)!”于謙很干脆道:“二師兄說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他正在改進(jìn)蒸汽機(jī),另外還有修建鐵軌,都急需這類的人才。”
柳淳苦笑道:“現(xiàn)在開始教,不還是現(xiàn)上轎現(xiàn)扎耳朵眼,能夠用嗎?”
于謙笑道:“二師兄讓許多老匠人過來學(xué)習(xí),說白了,就是讓他們以往積累的經(jīng)驗,轉(zhuǎn)變成理論。有了理論支持,好方便他們改進(jìn)工藝和零件。”
柳淳一聽,眼睛放光,不錯,這個朱高煦,有點想法!
其實長久以來,歷代工匠積累的技術(shù),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書本記載的。要不然也沒法解釋考古之中,出現(xiàn)的那么多超越時代的東西。
出于對技術(shù)的歧視,還有很多傳承的問題,好多技術(shù)都失傳了……要說起來,這個鍋,還真要儒家來背,誰讓他們那么鄙視人家搞技術(shù)的呢?
朱高煦的思路是對的。
與其培養(yǎng)讀書人,讓他們學(xué)習(xí)技術(shù),不如反過頭讓掌握技術(shù)的人來讀書……沒準(zhǔn)能收獲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個思路好!”
柳淳欣然道:“我也去瞧瞧。”
師父愿意去,于謙自然沒話說,他們坐著馬車,直奔交通大學(xué)。可是當(dāng)兩個人剛到門前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亂哄哄的,似乎在吵鬧,于謙跳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師父,有人在爭吵,不過不是交通大學(xué)的。”
“那是什么人?”
“是新科的貢士。”
柳淳一聽,新鮮啊,這幫人怎么跑交通大學(xué)吵架了?
“咱們也瞧瞧。”
柳淳和于謙下了馬車,在外面盯著。
這時候里面的兩伙人簡直要打起來了,準(zhǔn)確說是一群人要群毆一個倒霉蛋。
“林環(huán)!你個無恥之徒!”
高翰跳著腳大罵,“你身為新科會元,你跑這邊來干什么?是不是把我們昨天商量的事情,透露給他們?你這個賣友求榮的東西,主考官真是瞎了眼睛,怎么點了你的會元,你連一條夠都不如!”
“無恥!叛徒!小人!卑鄙!”
他面對著林環(huán),口水狂噴,跟淋浴差不多了。他不光是憤怒,還有著害怕。沒錯,他怕了!萬一林環(huán)把他們打算尋找內(nèi)閣幫忙的事情說出去,那可不得了,凡是參與的貢士都可能被牽連進(jìn)去。
輕則功名沒了,重則去東番島種甘蔗,這是可以開玩笑的嗎?
其余的人也都圍過來,指指點點,狂噴口水。
林環(huán)無奈,“諸位,我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過來瞧瞧,能不能入學(xué),我想到交通大學(xué)求學(xué)。”
“什么?”
聽到林環(huán)的解釋,好些人都笑出聲了。
有這么荒唐的嗎?
你都是會元了,十年寒窗苦讀,換來了今天的功名,你要舍棄功名不要,跑到這邊讀書,咱開玩笑也不能這么開啊?
“騙子,你還算不算男人?做了就要承認(rèn),何必拿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的鬼話騙人,你一個堂堂會元不要了,跑這里讀書,誰相信?就算我也不愿意啊!”
“就是,你太虛偽,太無恥了,難怪科舉被人瞧不起,就是出了你這樣的貨色!”
這幫人把怒火全都撒到了林環(huán)頭上,任憑他怎么解釋,也都不管用。
“原來這家伙就是新科會元啊!”
于謙想起了寶慶她們所說,不由道:“師父,看起來這個林會元也不是死腦筋,他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很會讀書,要是能好好苦讀幾年,沒準(zhǔn)還能成為一個人才。”
柳淳輕笑道:“的確,只不過其他人是廢了,他們抱殘守缺,故步自封。這些人就算通過了科舉,也沒法繼續(xù)使用了。”
以柳淳的地位,說出這些話,毫無疑問,就是個這些人判了死刑。
他也沒有辦法,讓這樣一群榆木腦袋去管理地方,絕對會變成百姓的噩夢,朝廷那么大的投入,那么多的項目,是不可能交給他們負(fù)責(zé)的。
“師父,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直接廢了科舉?”
柳淳笑了,“科舉還是要有的,只不過需要徹徹底底改變……至于這些人,他們也不是一無是處,其實他們還是有用的。”
于謙眼珠亂轉(zhuǎn),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么一群家伙,能有什么用處?
就算賣去種甘蔗,最多只能當(dāng)半個勞力使用,還不如健壯的婦人呢!
正在這時候,交通大學(xué)里面終于有了動靜,出來了一群人,將爭吵的貢士包圍起來。
“你們這些人,跑這里吵什么?再吵架就把你們抓起來!”
面對兇巴巴的護(hù)衛(wèi),貢士們終于安靜了。
這時候有人小跑著過來,面對于謙躬身道:“見過小于先生,先生……”
于謙沉著臉,不悅道:“于先生就于先生,干嘛要加個小字?”
來人只是咧嘴笑,心說你才多大,不是小于,難道是老于?
于謙哼道:“行了,你光看到了于先生,就沒見到柳先生嗎?”
來人略微遲疑,這才把目光落到了柳淳身上,他突然激動的手舞足蹈,“是太傅,太傅駕臨了!”
他這一嗓子,整個大門口,所有人只要不是聾子,都聽到了。
太傅來了,真是太傅大人啊!
交通大學(xué)這邊那叫一個山呼海嘯,無比熱烈。
太傅一手創(chuàng)立科學(xué),那可是咱們的祖師爺。太傅今天過來,是要講學(xué)嗎?
一瞬間,整個交通大學(xué)都沸騰了,大家伙抱著書本,紛紛跑過來,想要一睹風(fēng)采,聆聽教誨。
學(xué)生們的熱情,讓柳淳都有點措手不及。
早知道這樣,就多準(zhǔn)備一點了。柳淳暗暗思量。
可并不是每個人都?xì)g迎柳淳,其中就以那些貢士最為憤怒!
原來他就是……柳賊!
你提倡科學(xué),你毀了我們的前程,柳賊!我們跟你不共戴天!
短暫的沉默之后,終于有一個貢士沖著柳淳尖叫大吼。
“柳太傅,家母為了讓我讀書,每天起早貪黑,你知道嗎?你把她老人家的希望都?xì)Я耍俊?p/>
有人開頭,其他人也跟著大膽起來。
“沒錯,柳淳,你偏袒自己的門生,蔑視我們讀書人,你還有臉立足朝堂嗎?”
“柳賊,你還我前程!”
這幫人撕心裂肺地指責(zé),很可惜沒有得到半點同情,相反,交通大學(xué)的人都怒了,敢罵太傅,你們沒挨過毒打是吧?
義憤填膺的交通大學(xué)師生,包括護(hù)衛(wèi)都提起了拳頭,等著打他們臉蛋兩開花。
這時候柳淳倒是擺擺手,笑著走過來,“大家稍安勿躁……剛剛有人向我討要前程,我就給你們一個前程。”
柳淳這么一說,于謙就暗暗發(fā)笑。
不用問,師父又要整人了,等著看熱鬧吧!
交通大學(xué)的師生不解,還跟柳淳道:“太傅,這幫人都是瘋子,不用搭理他們。”
柳淳擺手,讓大家伙退到兩邊站好,他面對著一群貢士,微微一笑。
“你們都通過了今科會試?”
這些人叫嚷很兇,但是看到柳淳過來,還是不免害怕。
“沒,沒錯。”
“你們心里有怨氣,覺得朝廷很不公平?”
那個高翰咬了咬牙,仗著膽子道:“沒錯,我們都是走科甲正途的讀書人,從小到大,我們讀孔孟之書,為的是忠君報國,如今朝廷不公,對我們這些人多有歧視,反而重用太傅的門生,這,這不公平!”
交通大學(xué)的師生們可不答應(yīng),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們倒是想成為柳太傅的門人,只可惜人家不要啊!
再說了我們也是要經(jīng)過嚴(yán)格考核的,沒有真本事,誰會重用啊?
你們這幫東西還敢號稱讀書人,別的本事沒學(xué)會,倒是先學(xué)會了栽贓污蔑,還真是有出息啊?
太傅就是對你們太好了,倆字,欠揍。
柳淳依舊帶著淡淡的笑,“你們不通新學(xué),沒有用武之地。朝廷官職就那么多,沒法養(yǎng)一些吃閑飯的,這都是事實。你們要想鬧事,大可以去告本官。如果僅僅想討一個不錯的前程,我這里倒是有個好出路。”
“什,什么?”高翰咽了口吐沫,好奇問道。
“哈哈哈,很簡單,就是去需要你們的地方。”柳淳道:“為了配合朝廷計劃,本官打算尋找一批學(xué)問人品都過硬的青年才俊,碩德鴻儒,去海外宣揚教化。”
“海外?”這些貢士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道:“太傅莫非要發(fā)配我等?”
“不!”柳淳笑道:“絕不是發(fā)配,準(zhǔn)確說你們的身份是欽差,每人可以攜帶一萬卷儒家經(jīng)典,到了藩國之后,大明還會提供保護(hù)。你們可以在那里設(shè)立學(xué)堂,講學(xué)收徒,甚至入仕為官。你們放心,只要不和大明有利益沖突,朝廷愿意承認(rèn)你們的官職身份。”
“這么說吧,你們可以同時擁有兩個身份。為兩個君王效力。”柳淳笑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也就不配說什么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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